在野外寒风中设立着几座小帐篷,一座帐篷中坐着一个司马俱,那个司马俱心中有着一团怒火,那一团怒火燃烧了20来个人。
这两天来,司马俱的手下差不多每人每天要挨3顿骂,由于日夜监察道路,有人累得生病了,但没人敢有异议或劝说司马俱,在司马俱提出放弃监察前,他们必须睁大了眼睛盯住道路,据说好几个人睡觉的时候都梦见有短发在眼前晃悠。
萧遥浏览着手中资料,岑晊是著名的“八友”之一,但“八友”或遭党锢处死,或老病而死,至今只剩下岑晊和刘表两人了。
岑晊才华出众,当时有“干国器”之称,这可是极高的评价,相当于荀彧“国士”的评价了。
他担任南阳郡功曹时,有一首童谣是这么唱的:“南阳太守岑公孝,弘农成瑨但坐啸。”
意思是成瑨把公务都交给岑晊办理,真正的太守成瑨自己闲坐无事,功曹岑晊却差不多成了南阳的太守,可见他施政能力之强,只可惜党锢事件彻底埋葬了他的政治前途。
历史上对他逃亡后的下落并不太明了,据说他死在江夏的一座不知名的山上了,当然只是据说而已,并不可靠。
萧遥从岑晊点点滴滴的言行中可以看出,岑晊已经对朝廷失去了信心,又怕为宦官所害,所以他隐姓埋名,一般人很难得知其行踪。如果不是今天又送肉干又吟诗,自己也没可能见到岑晊。
第二天,岑晊应邀与萧遥三人共乘一马车,一路上,岑晊说起了他的流亡生涯。
岑晊一开始藏匿在齐鲁之地,只是时间长了,当地认识他的人越来越多,他又选择了继续往南逃亡,先是在荆州江夏一带呆了一段时间,后来又流亡到了更远的东南沿海。流亡生活并非一帆风顺,有官府的追捕,有刺客的追踪,还有生活上的困难……幸好百姓和士人都愿意为他提供庇护,总的来说是有惊无险的,还在流亡途中结识了几个朋友。
“不知两位贤侄所去何地?”岑晊也问起萧遥两人的目的地。
萧遥恭敬地说道:“吾闻新泰之间有贤士,晚辈与师兄,欲往平阳拜会。”
岑晊也想听听萧遥口中的名士是谁,便说道:“噢,老夫可否一闻贤士名姓?”
“平阳县贤士者,有羊续、高堂隆、鲍信三人。”
岑晊已经对萧遥说了这么多私事,可谓推心置腹,萧遥自然也没有必要隐瞒近期的行踪.
岑晊拂了下花白的胡须点头道:“羊续,羊兴祖,确为德才兼备之士,老夫与之有些交情,可为两位贤侄引荐。只是……高堂隆与鲍信两人,恕老夫孤陋寡闻,未曾有闻。”
听到岑晊认识羊续本人,还能代为引荐,萧遥和翟一鸣连忙拜谢。至于高堂隆和鲍信两人此时还没有名声,岑晊不知道是正常的,萧遥自然不能说自己是从后世历史上得知两人的,只能推说是在附近打听得知这两人。
萧遥这么一说,岑晊不由得感叹自己年老落伍,对于新秀都一无所知,不过他如果知道这几个拜访对象的详细情况和以后的拜访场景,估计他会把剩下的几颗老牙也笑掉的。
岑晊接着说起他与羊续的关系,羊续比岑晊小了一辈,但由于两人同为“党人”,所以当年也是认识的,后来岑晊在齐鲁之地隐匿的时候,还受到过羊续的款待,再后来岑晊流亡到南方沿海地区,又在前几年认识了同是逃犯的大学者蔡邕,蔡邕又与羊续是老友,所以岑晊才说自己可以为萧遥向羊续引荐。
多年后,镇北大将军张辽回忆起这段历史的时候,是这么说的:“三人相谈甚欢,几废寝而忘食。”
萧遥和翟一鸣对汉代的了解基本上来之于三国游戏和怀中的游戏资料,所以他们的汉代知识非常有限,也难免有许多错误的理解,这次能有岑晊这位博学的老先生指导,自然是要多多请教。
过惯了流亡生活的岑晊,已经很久没与人深谈了,特别是好久没和年轻才俊深谈了,这次碰到萧遥和翟一鸣这两个有礼貌又有学识的年轻人,他觉得谈得很投机,对于两位“海归”的一些“常识性”甚至“白痴性”问题,他也很尽心地给予讲解。
……
两天之后,萧遥跟随着甄家商队于傍晚时分进入平阳县,商队要买卖一些货物,准备在平阳呆上几天。
同时,位于长江北岸的广陵城(今江苏扬州西北蜀冈上)中,一相貌雄伟的中年男子领着两妙龄女子正往街边的两辆辎车走去,两女子虽然面覆轻纱,难以窥见容颜,但女子的典雅气质及婀娜行姿却吸引了街中所有行人的目光,不少年轻男子更是驻步凝视。两女款款前行,行人目光随之转动,直到两女登上马车,众人才遗憾地转过头去,随后,行人便又纷纷讨论起这是哪家女子,竟生得如此勾人。
等到两女在马车内落座,其中一位少女说道:“姐姐勿虑,待至江东,父亲定当遣人探访泰山郡一带,过些时日,姐姐必可与爱郎相逢!”
声音如珠落玉盘,清脆动听,最后一句却说得有些调皮。
另一女子原本显得落寞,听后不由得害羞道:“昭姬就会取笑于我。”
如果萧遥听到这个熟悉声音,肯定会激动得不知身在何处,因为她就是萧遥苦苦寻觅的凌诗筠,另一女子则是正值豆蔻年华的蔡琰。
凌诗筠第一次醒来时,身体较为虚弱,加上马车颠簸劳顿,很快就生病了,幸亏了蔡琰的悉心照料,病情才没有恶化。当凌诗筠知道自己真的到了汉末之后,她一脸的无法置信,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后来蔡琰说起那天救下凌诗筠的情形,当说到那队官兵突然返回搜索的时候,凌诗筠便猜到这与萧遥有关,有了这个想法,她才稍显安心,病情也从此慢慢好转。但是她离泰山越来越远,经过20多天的行车,已经快到长江渡口,不知道何事能够再见到萧遥,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萧遥已经成了她心中唯一的牵挂。
司马俱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他很想亲手抓住那三个怪人。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三人应该已离开了自己的管辖范围,司马俱不得不放下面子,向附近的同行发去两个短发怪人的情报,同时向大方【注1】唐周奏报,要求擒拿萧遥等人。其中就有一封情报,就进入了平阳县的情报负责人张饶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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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贴士:
【注1】:大方相当于将军,负责统领当地的太平教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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