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太咨询的婚姻问题,是关于何家和张家的,也就是关于何玉和张让儿子张端的,说白了,又是一桩政治联姻。
中常侍扶持何皇后的主要原因是,何皇后不像其他妃嫔那样个个都有很深的背景和家势,何家根基浅,容易控制,扶植上去后也会更加感激中常侍们。
张让是中常侍的代表人物,不管是张家还是何家,都希望促成这桩政治婚姻,有了中常侍在汉灵帝身边的影响力,何家便能继续步步高升,中常侍们也能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就算汉灵帝过世,中常侍们也能凭靠何家特别是何皇后的关系,维持自己富贵奢靡的生活。
萧遥乍听何老太提到这个问题,差点没被茶呛着,萧遥自己都没有什么恋爱的经验,也没当过红娘和媒人,对于何老太的婚姻咨询实在难以回答,特别是该婚姻还涉及到了两个处在权势顶层的大家族。
萧遥感觉到何老太越来越依赖自己的意见,差不多将自己当成私人生活顾问了,只是再这样下去可不见得对自己有利,人家的私密之事,自己知道的多了也是个危险,有些问题如果回答得不好,恐怕也会有危险。
看到羞赧得快要将俏脸埋到胸口的何玉,萧遥也尴尬地转了一个身,就在萧遥不知该如何作答的时候,萧商匆匆跑来报告,说谏议大夫朱俊派人来接萧遥前去赴宴。
萧遥心里松了一口气,忙向何老太施礼道:“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晚辈难以给老太什么建议,只能在心中祝福。晚辈要去朱大人府上赴宴,今日就先行别过。”
说完,萧遥赶紧带着张辽溜之大吉,何老太则恭敬地送别萧遥。在何老太眼中,这位年纪轻轻又经常喊自己“老太”的萧大师,见多识广,佛道高深,谦让平和,为自己解答了许多困扰已久的疑惑。
其实张端向她女儿提婚的事,何家上下都已经同意,她今天她也只是想听听这位值得信赖的萧大师的意见,为了更为安心而已。
在去朱俊府第的路上,萧遥还一直在感激朱俊及时给自己提供了一个脱身的借口,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萧遥不能对这个婚姻提出反对意见,但他又不想违心地去赞美和促成这桩婚姻。
按翟一鸣的话来说,就是萧遥现在还不够圆滑,不懂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道理,就算知道某些话说了对自己有好处,但如果这些话有违原则,萧遥还是无法说出口。
朱俊府上的朋客不少,当朱俊为萧遥一一介绍座上宾客的时候,萧遥听到了几个耳熟能详的名字,比如孔融和王允。
还有一个人,萧遥听起来很陌生,但在听朱俊介绍之后,萧遥才知道是自己孤陋寡闻了。这人叫韩说,字叔儒,和朱俊是会稽老乡,现任议郎一职,韩说今年67岁,韩说和蔡邕都是熹平石经的刊定人之一,也都是后汉史书《后汉记》的撰补人之一,以博学闻名。
萧遥在朱俊的介绍下,向在座的宾客一一见礼,心中暗暗高兴,来到洛阳半个月,现在终于有机会参加上层阶级的聚会了。
萧遥明白,自己在这个宴会中身份最低,如果自己不能在宴会上给众人加深印象,那么在散会之后,这些人很快就会忘掉自己。
萧遥来到孔融食案前敬酒:“人说孔文举,博古通经,文采过人,在下仰慕已久,斗胆前来敬上一杯。”
孔融谦逊了一下,就微笑着喝了这一杯。
但萧遥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又为孔融满上一杯,敬酒道:“在下仰慕孔丘圣师德行,今日见到孔师二十世孙,应当再敬一杯。”
作为孔子二十世孙,孔融也不好拒绝这杯酒,又是干了一杯。
但萧遥又出乎意料地为孔融满上一杯,举杯敬道:“在下闻孔文举幼年让梨,幼年之时便聪颖而有德行,该再敬上一杯。”
孔融没想到萧遥对自己了解得这么多,而且句句都说得自己心中舒坦,就痛快地举杯仰头,一杯见底,心中不禁对萧遥有了好感。
离开孔融食案,萧遥又分别来到王允和韩说等宾客面前敬酒,每人敬了几杯之后,萧遥才回到自己的座位。
见萧遥敬酒的时候一口气干了十来杯,在座的宾客连称萧遥豪饮,再加上刚才萧遥的敬酒词比较新奇,讲的大白话比较怪异,在座的宾客于是纷纷注意上了萧遥,甚至有几个宾客开始来找萧遥套近乎。
接下来朱俊又介绍了萧遥的“海归”身份,还吟诵了那首赞美兰陵美酒的《客中行》,更是为萧遥在宴会中的人气推波助澜,大家纷纷前来给萧遥敬酒。
由于汉代习惯了席地而坐,故而聚会之时不能像现代人那样围着桌子共桌进食,比如说今天朱俊举办宴会,就是在每个宾客面前摆上一张食案,每张食案都由侍者摆上同样的食物。
萧遥现在醉眼朦朦地看着眼前的食案,还有食案上的粽子,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几个赚钱的路子。不过萧遥口中的粽子,当时被朱俊等人叫做“角黍”,直到明清以后才慢慢地改名叫粽子。
粽子从出现流传到汉末也有百多年了,萧遥听朱俊说,粽子只不过是民间的一种普通食品,吃粽子并不是一定要在端午,当时吃粽子也和屈原没什么关系。
萧遥一边打着食案和粽子的主意,一边接受着案前众人的轮番敬酒,没办法,谁叫那首《客中行》中有那么一句“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就冲着这一句,所有人特别是主人朱俊就有理由把萧遥灌醉,萧遥今天晚上是不醉也不行了,于是萧遥很配合,同样也是毫无悬念地又让人灌醉了。
当萧遥醒转,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萧商:“那些马肉腌制好了么?”
*********
历史上没有记载何家小妹与张让儿子的名字,为了方便阅读,就给何家小妹取名叫何玉,给张家的儿子取名叫张端。
今天要出去,先提前更新,如果晚上不能上线更新,忍龙会在明天加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