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凌雨忠沉闷的答道。
“真的不是你给的?”
“你怎么回事呀?要是我给的,我还能说不是我?你再仔细想一想,我哪里有这么多钱给他呀?”
万学英听了,一想:老凌说的也对!于是,她两眼直,软软的坐在凳子上,把那两张一百元的红票子,放在大桌之上。
凌雨忠虽然没有喝酒,但想起这钱可能是儿子偷的,脸还是憋得血红血红。
万学英心里感到害怕,她担心:凌雨忠会打儿子。因为,儿子小的时候,曾被他打过。
“老凌,你先不要生气,等我问清楚了再说,啊?如果他真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你直管打,我不会拉的!不过,也不要往要害地方打,万一打伤了,也是负累啊!”
她说完后,眼泪“唰唰”直流。
卫生间里,太阳能淋浴的水声停了。
凌哲擦干身体,穿上衣服,走了出来。
“啊!真舒服啊!新家就是不一样,有太阳能,还有淋浴!”
凌雨忠再也坐不住了,他从大桌上抓起二百块钱,送到凌哲的眼前,怒道:“哲子,你给我说清楚,这二百块钱是怎么回事?如果你不说清楚的话,我非打你烂死不可!”
凌雨忠虽说狠,但他的心里有数,除非万不得已,自己决不会去打儿子的。
在儿子小的时候,自己曾打过他一巴掌。后来,为这事,自己的手疼了好长时间,现在有时候想起来,手还会隐隐作痛。不过,如果儿子染上了小偷小摸的坏毛病,那么,该打还是要打的!
“二百块钱?在哪里现的?”凌哲惊异的问道。
“啪!”
凌雨忠一巴掌把钱拍在大桌上,怒道:“你自己身上的钱,你会不知道?”
凌哲突然想起:阎家豪在午饭后,给自己二百块钱,自己当时没要。不知什么时候,这家伙又把这钱放到自己裤子里了。
他知道:自己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在自己耳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别人家的一根折针,都决不能拿!
想到这里,凌哲笑了笑,说道:“爸啊,怎么啦,跟我喊上啦?‘提篮小卖拾煤渣’也不唱啦?”
“你不要跟我嘻皮笑脸的,如果你不说清楚,你今天挨打,是铁板钉钉的事!”
“这么好的儿子,你打后不心疼吗?”
“啪!”
凌雨忠又拍了一下大桌,道:“你说!”
凌哲想了想,平静的说道:“是这样的:我放学,路过菜场边上,看见前面围着一团人,于是,我就走上前去,一看,原来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爷爷,跌倒在地上,他想爬起来,可是,就是爬不起来……”
万学英听了,眼泪也没顾上擦,睁着恐怖的眼睛,站了起来,急忙说道:“哲子,你可千万不能扶啊……”
“我走上前去,把他扶起来了!”
万学英焦急的说道:“哎呀!不能扶啊!万一要是被人家赖上,那可就糟了!”
“当时,我突然想起雷锋叔叔了,就这样,我就把他扶起来了!
万学英搓着手说道:“糟了!糟了……后来呢?”
“我刚把他扶起来,他的孙子就到了……”
万学英急道:“我叫你不扶不扶,你就是不听!我们以前车间主任家的儿子,大前年,他骑一辆电瓶车,见一位老奶奶躺在地上。他急忙打了电话,要了救护车……”
“这事我知道,最后,老奶奶死在医院里,他家赔了八万块钱!”
“你是怎么知道的?”万学英疑惑的问。
“妈啊,你已经讲了不下八遍了!我能不知道吗?想不知道也不行啊!”
“不仅仅是八万块钱,上天,我听人家说,他家儿子受了冤枉之后,现在变得有点痴痴霉霉的。主任家就这么一个儿子,这一辈不就完了吗?”
凌雨忠叹了一口气,道:“唉!现在的人也太缺德了!”
“上天,我见到主任家老嫚掺着她那儿子,我上前和她打招呼,她的眼睛一点神也没有。认了半天才认出我来……你要知道,以前我和她是老熟人了……她也和我差不多大,也就三十七八岁……伤心啊……”
凌雨忠声音比刚才小了许多:“哲子,你给我说清楚,这二百块钱,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不,他给我二百块钱,说是感谢……”
“那你就把钱拿着啦?”
“我怎么能要他这钱呢?还有雷锋叔叔,你说是不是?你也经常说:‘冻死顶风站,饿死不弯腰’,我就再没钱,我也得站直腰,你说是不是?”
“你没要,这钱长腿啊?往你身上跑啊?”
“你当时说二百块钱,我还愣了一下。我想,除非是那孙子塞给我的,不会是旁人……好事做就做了,你说怎么能要他的钱呢?”
万学英再一次软软的坐了下来:“哲子,今后你别的好事可以做,扶老人这好事,你可千万不能做啊!”
凌哲道:“天下哪里有那么多老人给我扶呀?妈,你就放心吧!”
“哲子,不是妈不放心,妈是怕……”
“妈,你今后不要成天怕、怕、怕的,怕事,事情就不来了吗?还有我爸,今天幸亏没喝酒,要是喝了,我看他那架势,非要把我的头咬半边下来不可!”
“咬你头?”坐在一边的凌静,带着几分惊讶的口气。
“我说着玩呢,不是真咬!我爸有真咬的时候,那是他喝小酒的时候,咬猪头肉呢!”
“哦!”凌静若有所思的道。
凌哲指了指爸,又指了指妈,对姐说道:“姐,你知道吗?他俩都胆小!”
“那你呢?”
“我胆大!”凌哲握紧拳头,放在心口说道。
“哦!”凌静似乎理解,又似乎不理解,但还是应了一声。
万学英洗衣服,凌雨忠拾掇冰柜,凌哲玩电脑游戏,凌静坐在凌哲的边上看着。
风波,终于停了。
万学英望着大桌上的二张一百元,感到纳闷:哲子的这话是真是假?他万一动了歪心事,再加上说假话,那可就糟上加糟了!
她的心情刚平静了一会儿,又泛起波澜,她把自己的心事告诉了凌雨忠。
凌雨忠除了挠头以外,没说一个字。
突然,凌哲头顶的植片又在高顺时针旋转,上星期六做梦前的景象再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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