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元甲》毫无疑问再次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刚刚从民族独立战争中恢复过来的华星人民,正处于民族主义热情空前高涨的时候,《霍元甲》的出现就仿佛为这个正在膨胀的热气球注入了一针兴奋剂,全国各地到处都可以看到不少青年在哼哼哈哈地挥舞着拳头比划着,嘴里还高唱着“千里黄河水滔滔,万里长城永不倒”的歌谣。
媒体们这次也对《霍元甲》做出了众口一致的表扬,由于不再涉及到那些报社幕后主事人的利益,所以他们并没有禁止旗下媒体报道《霍元甲》,也正因为如此,全国的媒体几乎都在疯狂地转载着一切关于《霍元甲》的消息,在这其中,《中华日报》更是因为其独家爆料幕后花絮而受到民众的疯抢,短短几天之内,报纸的销量就打败了所有其他的老牌报社,成为报纸行业的新龙头。
为了进一步扩大报社的影响和宣传《霍元甲》,蒋希文指导顾照仁邀请一些社会精英在报纸上对《霍元甲》做出点评。这个主意受到顾照仁和一众报社员工的一致好评,他们四处活动,邀请各界名人在《中华日报》上对电影《霍元甲》做出评价。
先站出来的是南方士族的名宿闻以达老先生,闻老先生出生江南望族,前朝曾高升至礼部尚书,在民间有着极高的声望。对于《霍元甲》这部电影,闻老先生也是推崇备至,他认为“这是一部振奋民族士气,振奋国家精神的电影,它展现了我们华星人民的民族气节和抵御外辱的决心,连我这样的老头子也忍不住为霍元甲的失败掉下眼泪。即使它的结局是悲壮的,但是它的精神是永久的!”
华星国学院的院长钱康达也在报纸上表评论说:“《勇敢的心》让我们知道了如何表达民族的气节,《霍元甲》却让我们明白了如何表达个人的气节。这是两部同样应该被评为史诗级的电影,它们用生动的艺术和真挚的情感告诉我们,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甚至连国事缠身的华星联邦共和国总统和文中也抽空在报纸上表了评论“国家的独立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霍元甲》的出现却是另外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我原以为人民会因为长时间的战争而产生疲惫,但是《霍元甲》上映后的反应却让我看到,人民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即使是渺小的个人也可以撑起民族的脊梁。只要我们每个人都保持着一颗为国为民的心,华星联邦共和国必然会变得强大而不可侮辱!”
媒体和社会各界的一致好评让《霍元甲》在民间得到了更加广泛的支持,连带着,武术这一看似即将被枪炮取代的国术也再次火热起来,各地的武馆拳馆外,挤满了想要拜师学艺的热血青年,甚至因为赵倩男这个角色,很多泼辣的女孩子也拜上了师傅,演绎出一幕幕巾帼不让须眉的故事。
这等意外的收获极大的出乎了蒋希文等人的意料,也让各地的武馆笑得合不拢嘴,连李长风和赵长威也破例地联袂而至,向蒋希文道贺并且致上了谢意,不过蒋希文只是稍微客气了几句就离开了,因为他正在准备新电影的拍摄。
蒋希文的新电影准备是要和杨文烈的《天涯明月刀》同时开机的。由于中华星影业巨大的声望和名气,杨文烈的《天涯明月刀》开拍的消息也得到了媒体和民众热烈的关注,虽然这次并不是蒋希文亲自导演,但是剧本也可以算是有蒋希文的大力参与,所以大家对这部电影抱有很高的期望值。另一方面,为了配合蒋希文的新电影并吸引住媒体和大众的视线,《天涯明月刀》同名也同时在《中华日报》上开始连载,不过这次构思的,改成了中华星影业新成立的编辑部,也算是给这些编辑们练练手。
至于蒋希文和他的剧组,则趁着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天涯明月刀》的时候,悄悄的来到了岭南。
选择岭南作为拍摄地,一是为了避开媒体和其他有心人的目光,二是因为岭南的环境可以让取景更加真实,因为交通不便,岭南的社会形态保留了大量封建社会的传统,特别是大量奴隶主阶级的存在,使这块地方成为反对废奴制呼声最高的区域,没有之一。至于第三,则是为了回家见一见蒋梦白老爷子。
说起来,蒋希文三人自出来拍摄电影并开设公司至今,已有快接近一年没有回家了,虽然常托人带回书信问候,但以往从未离家的蒋诗愔两姐妹对父亲却非常挂念。蒋希文虽然当初拍摄电影没有得到蒋老爷子的支持,但是心里还是很牵挂义父的,所以这次趁拍电影回来看看,同时还要与蒋梦白商量把蒋家搬到上京城的事情。
当三人安顿好剧组,风尘仆仆的赶回蒋家的时候,隔老远就看到家仆财叔正在门口扫地。蒋芷君迫不及待地跑过去,大声喊到:“财叔,我们回来了。”财叔抬起头,用昏黄的眼睛打量了一番,接着嘴角一阵哆嗦,高声地冲门内叫到:“少爷,小姐!是少爷和两位小姐回来了!”
宅子里立刻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接着几位仆妇都跑了出来,其中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老远就哭着跑向了蒋芷君,一边哭一边叫着:“二小姐,你们终于回来了,珠儿想死你们了。”蒋芷君也是带着泪眼迷蒙地一把抱住了那个叫珠儿的小女孩,又哭又笑地说到:“珠儿,见到你太好了。对了,父亲还好吧?”
珠儿抹了抹眼里的泪水,俏生生地说到:“老爷还好,就是经常想念小姐和少爷。”蒋芷君脸色有些自责,拉着珠儿急冲冲地跑进了内堂。等到蒋希文和蒋诗愔来到内堂的时候,看到蒋芷君已经拉着蒋梦白的手在那里撒娇了。
蒋梦白看起来对女儿的回家也很高兴,脸上堆满了笑容。但是蒋希文看到,仅仅一年不见,蒋梦白原本只是略显花白的头已经白掉了一大半,脸上的皱纹也加深了很多。蒋诗愔看到渐现老态的父亲,忍不住心头一酸,哭着扑进了父亲的怀中。
蒋希文喉头动了一下,恭恭敬敬地走到蒋梦白身前,弯腰行礼道:“义父,孩儿回来了。”蒋梦白两只手轻轻拍打着一对女儿的后背,神色淡然地对蒋希文说到:“回来就好,坐吧。这次回来,能多住些日子吧?”蒋希文略带歉意地说到:“愔儿和君儿会在家多住些日子,孩儿还要忙着拍电影的事情,可能会很少回来。”蒋梦白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隔了半晌才低声说到:“你的电影我都看了。”
蒋希文身子轻轻一震,没有说话。蒋梦白却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说到:“拍得很好,和我想象的不一样。”蒋希文顿时感到心头一酸。对于向来好面子的蒋梦白来说,这句话无疑已经代表了他的道歉了。当初蒋梦白因为看轻戏子的地位而反对蒋希文去拍电影,甚至拒绝支助他一个铜板,如今他能说出“拍得很好”这句话,其实表示他心里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只是碍于颜面,不能明着承认罢了。
看到父亲和哥哥再次和好,蒋芷君也很是高兴,娇笑着对蒋梦白说到:“爹爹,当初你还看轻哥哥的电影呢,你知道吗,哥哥一部电影就赚了多少钱?”蒋梦白笑了笑,问到:“多少?”蒋芷君伸出一个指头,高兴地说到:“一个亿银元呢。”蒋梦白眼里闪过一丝震惊,但他掩饰得很好,依然装作毫不在意地说到:“这是你哥哥的本事,父亲老了,以后就靠你哥哥照顾你们两个女娃子了。”蒋希文赶紧起身道:“义父身子仍然硬朗结实,怎能言老呢。”蒋梦白笑着摆摆手说到:“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比不得年轻的时候了。你这两个妹妹,以后就交到你手里了。”蒋希文连忙应道:“义父请放心,孩儿一定全心全意地照顾好愔儿和君儿,绝不让她们受半点委屈。”蒋梦白轻轻额,转头又道:“如今你也算功成名就了,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的事?”
蒋希文脸色难得的红了一下,回到:“孩儿的事业正在起步阶段,目前还没有心思谈这些事情。”蒋梦白随意地笑了笑,说到:“你和愔儿还有君儿的感情自小就很好,如果以后你们能走到一起,义父也不会反对。”这下堂上的三个人都变成了大红脸,蒋芷君更是不依不饶地用手挠着蒋梦白的痒处,羞答答地叫到:“爹爹,你说什么呢,人家还这么小。”蒋梦白看到一双儿女的羞态自觉老怀大慰,呵呵笑着捉住蒋芷君的小手,假意求饶道:“好了好了,爹爹不说了,一切顺其自然吧。”蒋诗愔两姐妹这才停下打闹,纷纷用眼角偷偷地看向蒋希文,正巧遇到他含笑的目光扫过两人,顿时感觉浑身烫,齐刷刷转过了头去。
当下父子几人聊了一会儿,蒋希文才将话题转到了正题上,向蒋梦白讲述了自己准备把公司搬到上京城的事情。蒋梦白问明了缘由,却不愿表态,而是低着头开始沉吟起来。
蒋希文劝道:“义父,如今南北局势日益紧张,为了避免日后横生枝节,义父不如跟我们一起搬到上京城去吧。”蒋梦白抬起头,有些不舍地说到:“华星人有句古话,叫做叶落归根。你义父我从小生在岭南,长在岭南,如今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了,我怎么舍得离开这片故土?”蒋希文又道:“南方政府不得民心,即使生战争,他们也支撑不了多久。义父留在这里,我怕的是他们会把对孩儿的怨恨转移到义父身上,做出对义父不利的事情来。”蒋梦白摇头道:“希文,不是义父看轻了你,是你太高看你自己了。说到底你只是个拍戏的,跟他们又无怨无仇,他们为什么要怨恨你?”蒋希文楞了一下,却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蒋梦白,只好求道:“父亲,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说搬到北方只是暂时的,等事情完结之后你还可以回来嘛。”蒋梦白似乎从刚刚那番话里找到了坚持的理由,态度逐渐变得很坚决:“我认为完全没有必要,这是政治上的事,你一部电影在中间能起什么作用?再说为父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在岭南,就算真有什么问题,他们又能把我怎么样。”
蒋希文心里有些着急起来,提高了声量说到:“义父,你可不要小看电影的力量。你知道吗,为了放映《勇敢的心》,在西方有5oo多位放映人员被杀害。孩儿这部电影将给那些大奴隶主很沉重的打击,甚至有可能直接挑起战争,所以孩儿必须考虑到自己和家人的安全,请父亲体谅孩儿的苦心,就当是为了愔儿和君儿吧。”
蒋梦白听到这番话,将目光转向蒋诗愔和蒋芷君两姐妹,看到她们哀求的目光,不觉心软下来,叹了口气道:“好吧,为父就听你这一次。”看到蒋梦白终于松了口,蒋希文三人都放下心来,这下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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