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金丝木的托盘上,静静放着十粒人族拇指大小的圆润红丹。
乍一看似是寻常,可若是多看两眼,便觉着那红丹如若混沌气云,悠悠流转,内中有繁复神奥的纹箓似隐若现,看着看着便要痴迷得不可自拔。似是久已未曾寸进的修为,看了几眼便忽而开悟,将要增进一般,端的诡谲莫名。
“十多年啊……”那台上飞龙托着金丝木盘,扫了眼木盘上的十粒奇异血丹,龙眼里亦透出贪婪之色,不由得感慨长吟,这才将周遭倏然静谧的气氛打断,惊醒了无数险些沉迷的诸族众生。[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想在那十多年前,我们拍卖之所亦曾拿出八粒血丹拍卖,但那血丹不过是眼识身境血丹,而今日这十粒血丹,乃是百骸神境血丹!这价格……哈哈,我便不赘言了,起拍价……四百斤纯血神境血肉!”
高吟一声惊四座,但闻那离谱的起拍价,便引得大堂落座的诸多富豪权贵抽气惊呼,欲语已失声。四百斤纯血神境血肉,饶是在场的富豪权贵身家颇丰,剥去那些不可动的实业,大半手头的闲钱,也就这数量上下。
但这十粒血丹,往日有钱也无法买到,终有富豪咬牙发狠,衡量一番自家能报出的价,径直提到极致高吟出声。
“七百八十斤纯血神境血肉!”
可惜他倾尽身家的报价,下一刻已然被此起彼伏的长吟声淹没无踪,这飞龙听得火速攀升的天价,不由得脸颊抽搐,那绷紧的龙身,骤然间松弛,瘫软在自家玉椅上,喃喃不知在低吟什么,只是满脸的颓然、落寞,兀自失神。
“八百九十斤……”
“九百斤!”
“九百二十斤!”
待到这等高价,大堂落座的富豪权贵纷纷落败,无力再争。那最后喊价的是一头赑屃,龟甲中的龙头已伸得极长,死死盯住台上那十粒血丹,兴奋得肉身发颤,心头已然疯魔般喊叫着:“是我的!是我的!”
“一千斤!”
这一声淡淡沉吟,立时将看似落定尘埃的局面打破,赑屃不甘地疯狂嘶叫,早已顾不得颜面,循声凶狠望去。待见得这沉吟传来之处,乃是居中一间拉下帘幕的隔房,他眼里疯色瞬间尽褪,透出两分惊惧之色,终是哀叹一声,退出了这超出他极限的竞价。
“那赑屃族的王倒是财大气粗,不知他因我飞龙族的盛世,打劫了多少富商,自是囊中丰满,今日也敢来插上一足!”乘风亦朝那传出沉吟声的隔房望去,不由得冷笑,沉吟讽刺了一声。
“主上,是否要……”身为乘风的食客,沉江自该心念机灵,适时低吟试探着问道。
乘风扫过周遭坐满了的各间隔房,神色依旧凝重,随意一挥前爪,沉吟道:“不忙出手!你看我那九兄、十三兄、二十四兄、三十一兄,还有江尾家的大少主翻江,青云家的大少主云霭都未曾出手,我们再看看!”
“是!主上英明!”
便在沉江露出敬佩的神色,沉吟奉承之时,场外又响起一声纯正龙吟,“一千三百斤!”
“我三十一兄,嘿嘿!他今日应对不足,随身带来的身家,恐怕也就如此了!”乘风循声望去,眯眼似有冷笑,那凝重之色悄然消褪了一丝。
“哈哈!三十一弟怒江!为兄亦需这十粒百骸血丹,你还是勿要与我再争了!”临近台前的一间隔房内,王家排名十三的少王闻风忽而朗笑出声,傲然长吟道:“一千八百斤!”
“闻风少王,我倒是急需这十粒百骸血丹,只得当仁不让了!两千斤!”长吟乍响,立时压下了闻风少王的风头,却是那青云家的大少主云霭按耐不住,终是出口竞价。
“青云家的云霭少主,我出两千一百斤!”江尾家的大少主翻江,暗传与青云家的云霭少主乃是对头,此番能报价压过翻江,顿时露出得意的笑容。
“两千三百斤!”王家排名第九的少王覆海沉吟出声,却并非夹带着恩怨情仇,乃是迫切渴望得到这十粒百骸血丹,继而能突破久困的境界。
这高价出来,周遭隔房内的少王、少主们皆尽变色,阴沉着脸思量自家身价,却是半响再无报价。
“我那二十四兄,到得此时还无动静,恐怕今日囊中羞涩,这高价早超出了他的身家,已无力与争!”乘风兀自思忖,终是露出胜券在握的笑意,深吸一口长气,淡淡轻吟道:“九兄!幼弟亦需这血丹,冲破如今境界,得罪之处,还望勿怪!
“三千斤!”
他这一出口,举座皆惊。立时将价钱提升了七百斤纯血神境血肉,便等若七百万一掌神境血肉,他这手笔可谓是大气磅礴,便有一语定乾坤之势。
“幼弟好霸气!”九少王覆海,闻言便是一声冷哼,显然已是怀恨在心,却也无力再争,只得这般咬牙怒吟一声,便自砸碎了座下雕龙玉椅,愤恨离席摔门而去。
“幼弟,你这身家堪比父王了吧!”十三少王闻风亦是面色铁青,不由得长吟冷讽,一语诛心,可谓其心叵测。
“呵!幼弟不敢!十三兄休要妄言捧杀我才是!”乘风用龙翼掀开栏上帘幔,朝闻风所在的隔房露出笑意,淡淡沉吟回应,不怒不惊,回应得极为镇静。
“哼!”闻风怒哼一声,亦是重步踏出,也不与乘风照面,带着满脸怒容愤而离去。
待得这两位怒意难掩的少王离去,场中又静寂片刻,那台上飞龙才敢强自露笑,颤颤高吟道:“得嘞!这十粒百骸神境血丹,便归乘风少王!恭祝乘风少王鸿运长存,一举晋升半身神境!此后权势显赫,再进一筹!”
“哈哈!多谢多谢!”乘风笑意更甚,前爪抱拳答谢一番,自是满面春风得意。
这一场激烈的竞价之争,看得大堂落座的诸多富豪权贵啧啧惊叹,便连散去之时,亦在意犹未尽,兴奋谈论着今日这难得一见的斗富景致,与那最终的天价,抑或还有那十粒珍贵至极的百骸血丹。
而在隔房中,乘风自那台上飞龙爪上接过金丝木盒,小心翼翼地打开,对其中十粒血丹细致辨别真伪,这才满意地合上木盒,收入自家空袋。
随手扔给那台上飞龙应有百斤一掌神境的血肉,让这主持拍卖的飞龙又说了一大番吉祥话,这便欢喜的带着赏赐离去。乘风转过头来,含笑看向陪着谄笑的呼延,扬眉轻吟道:“接着吧!”
一小块色泽鲜红的血肉,倏忽飞向呼延,乘风心情愉悦,领着麾下食客轻快离去,转瞬已然去得无踪。
“多谢乘风少王赏赐!多谢乘风少王赏赐!”
呼延紧紧捧住这小块纯血神境血肉,颤着嗓子接连高吟谢恩,待得目送乘风离去,这便垂头看向掌中这一斤值当大价钱的血肉,亦不敢多看,便赶忙收进了自家空袋,匆匆将要离去。
“呼!你今日大赚了一笔吧?”
待得他行到北门前,几头尚在门口徘徊的待者便纷纷凑了过来,艳羡看着呼延,高吟笑问出声。
这六、七头来自诸族的待者,倒是极有眼力,早早便与呼延攀上了交情,往日亦晓得对他巴结讨好,是以同呼延交情不错,平日里若有呼延看不上又的确不错的生意,呼延亦会让与这几头玩得好的待者。
听得问话,呼延兀自划量着今日收益,却是心情更好,索性挥爪高吟道:“的确不错!他娘咧,今日在这儿的,有一个算一个,我乘黄呼便要在那望星楼请酒!”
他说得口气越爽快,便让许多同门待者越是不痛快。是以虽说仍在北门前的待者足有十余数,但大半均是冷眼看来,暗自嫉恨、咒骂,几头待者更是怒哼一声,对呼延的盛情相邀置若罔闻,反倒愈发快步离去。
对于这般不识抬举的同门待者,呼延自是不以为意。而围在呼延周遭的六、七头待者,倒是立时欢呼雀跃,簇拥着呼延行出商门大殿,朝那望星楼行去。
“好哎!还是呼爽快!兄弟们,今夜便能放开吃喝,享尽望星楼的美食好酒!”
这望星楼,乃是飞龙城西城区最大的酒楼,酒肉极尽奢华,价钱也甚贵。平常时漫说是其余待者,便是呼延亦不敢跨步进去,舍不得空袋里辛苦赚来的血汗钱。今夜得了乘风少王大赏,便能顶过呼延三十年幸苦,空袋骤然丰满,便叫呼延也敢前来望星楼显摆一番了。
呼延领着这七头交情不错的待者,寻了空闲酒桌落座,便自嬉笑闲聊,要了一桌价钱适中的酒肉,等候那酒肉上席。
随坐在他身畔的却是一头乘黄,名为溪居,与他乃是“同族”,于是往日走动也愈发频繁,平日也极得呼延照拂,于是对呼延更是心怀感激,交情更甚其余的同门待者。
这时气氛不错,眼见周遭同门待者各自闲聊,这乘黄便眼珠一转,凑到呼延耳畔,传音如束低语道:“呼,我近日在那赌司里厮混,倒听了一件大事!若是你有意,这可是单大买卖!”
呼延闻言便神色一动,只因这溪居与他甚是熟稔,知晓他大致是何等身家,敢与他说是大买卖,那看来这买卖的确不小。于是呼延不露声色,亦是传音如束,更用乘黄族语低嘶道:“说来听听!”
“我是偶然听闻,这几日飞龙城的诸多权贵,会有大动静!”乘黄溪居满脸神秘之色,低嘶却隐隐透出兴奋。
“似是在我西域极西的荒兽山谷,发现了人族情圣隐匿的圣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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