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荒兽山谷有方圆几何,无人知晓。
但魔界所在这天壁亦不过其中一偶,无人知晓其尽头在何处,亦鲜少有强者胆敢太过深入。传闻中,若是自魔界再前行,总有比魔界之主还要强横的至境凶兽,甚或是堪比祖境的亘古存在,那至魔盘也不甚管用了,便是异族先祖,也从不跨进其中。[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事事总有例外,在万古流传下来的传说里,白泽先祖正当鼎盛之时,曾欲开疆扩土,便邀集十余好友一道闯进过荒兽山谷更深处,百年后陨落六位强横至境,其余异族先祖皆尽重伤而归,休养万古依旧未曾复原。
至此之后,再未有异族胆敢打荒兽山谷的主意,齐齐将这一方广袤山谷定为绝境禁地,严禁族民踏进深处,这荒兽山谷的凶名终是传扬万族,闻者惊惧。
如此凶煞禁地,呼延自不敢擅闯,无非在魔界周遭亿里之内,领着后方追踪的仇家兜圈子。论起逃命的本事,才是呼延最为得意的手段,他自打来到上界,便时常身陷凶险,时时逃逸已成了家常便饭,手段早已称得上炉火纯青,单以这逃命本事而言,他呼延足以开山立派,自称大家高手。
逼得呼延认真逃命,自是游刃有余,这魔界仇敌又岂会是呼延的对手,被他戏弄得疲于奔波,却连影子都难以寻见,唯有在他与柳烟身后憋怒的份。
悠悠已过十八年,不知不觉间,呼延竟真带着身后一众仇敌在魔界周遭绕了大半圈,悄然开始了折返魔界之路,却还极少有仇敌察觉他的意图,由此便可以想见,呼延这本事是何等超凡脱俗。
这十八年来,呼延与烟行鲜少再遇见危险,能在这荒兽山谷悠闲得宛若踏青,闲庭信步而行,视众多强敌如随从、走狗,两人却也算是头一号。
无非短短十八年,呼延似是念及柳烟忠心护主的情面上,对柳烟甚是宽厚,一应提升境界的强者血肉,从未克扣、吝啬过,难得的大方。如此一来,他与柳烟的境界俱是飞速提升,一路踏过金体胎境、玉体胎境,又自毫无阻碍的晋升身境,贯通耳识、鼻识、口识。
他有过两次冲到眼识身境的经历,这几重境界的感悟也比寻常人更深,可谓经验十足,自是一帆风顺,水到渠成。而柳烟却也奇异,只是炼化强者血肉时的心念煎熬之痛苦,她蹙眉咬唇忍得艰辛,却也是坚强至极,境界提升之速竟不比呼延慢,也是一路坦途而上。
对于这一点,呼延仅在暗中啧啧称奇,却只道这魔界女子也该有这般执拗、坚强,便未曾深究,处之坦然。
待得十八年后的今日,两人稳稳站在口识身境巅峰之上,只需运功冲破断观后天眼膜,他呼延便能重临眼识身境,便是重回魔界,也能有些许自保之力了。
这并非是随口一说,呼延早已打定主意,待得重踏上眼识身境,便要重返魔界,寻一个最为强盛的修刀魔门,混进其中去当个弟子。内中亦有思量,便因他曾听罴提起过,到得眼识身境之后,食用强者血肉提升便有无穷隐患。若是以此冲击身识身境,未经剥离最为杂驳的血脉,一旦震破包裹周身的断触后天身膜,肉身立时再无束缚,那无数杂驳血脉便会爆散开来,立时四分五裂而亡。
是以到得眼识身境之后,最为稳妥的法子便是静下心来,剥离杂驳血脉,独留下最为相近的那些主血脉,便不虞震破身膜后,会有肉身爆裂的危机了。
这便是稳固根基,以备日后冲击神境之用,务须细细打磨,耗时甚久,丝毫急切不得。越是耐得住性子,狠心花费时间,剥离出更多杂驳血脉,日后冲击身境的根基便越是牢固,踏入身境的几率便越大。
事关日后前程的大事,呼延自是不愿含糊的敷衍了事,他可不甘心一辈子被困在这身境,至此止步,永世不得提升。他还有诸般大事未成,便需以强横武力为倚靠才得以施行,自然对眼识身境剥离血脉之事看得重之又重,不敢轻忽分毫。
剥离血脉,也是个水磨一般的细致工夫,剥离时最忌分心,若是没个安生日子,实在凶险之至。
若是依旧如今这般孤立无援,一味单打独斗,说不清何时便会自斜地里杀出仇家来,到时便会坏了呼延的修炼大事。
以呼延的谨慎,这事关重大之事,便务求不出一点儿差池,思来想去就仅剩一途,投靠一个大门派,混入其中做个清闲弟子。
如此一来,凭借大门大派之威,定能震慑他诸多仇敌,只需小心躲在山门内不出来闲逛,想来便是嗜魔本门的魏舍剑一流,亦不敢闯进来寻仇滋事,他便能挤出一段足够安生的时间,用来细细剥离杂驳血脉,为自家冲击神境做最充分的准备。
这打算最为周全,是以待得他与柳烟将要晋升眼识身境之时,便又偷偷折回到了魔界入口附近,一旦晋升眼识身境之后,他们便能第一时间折返魔界,随后依计行事。
“丫头,算算时间,又该上路喽!”
离魔界入口百万里外,西方深山溪水畔,待得炼化最后一块眼识身境的异族血肉,呼延已将修为提升到口识身境圆满,力道重归七百龙力,这便含笑起身道。
他还在意犹未尽,直欲一鼓作气,立时运功震破断观后天眼膜,重新踏回到眼识身境的境界,只是估摸着时间却是不够,只得作罢。
他们在此处停留已有半月之久,若是此刻当真突破,耗费数个时辰,若是身后仍有穷追不舍的仇敌,随时都会追杀而至,若是一时贪心误了性命,尤为不值当。还是换个地头,又自布下行踪疑阵,谋划出时间来安稳突破,最为妥当。
“是,主上!”
听闻呼延吩咐,柳烟立时睁开明媚眼眸,朝呼延展颜一笑,起身将散落之物尽数收进空袋,犹自深深回望了这落脚半月之处半响,这才恋恋不舍地转过身去,紧跟着呼延毅然离去。
待得这十八年过去,柳烟不再是银体胎境的境界,如今已然与呼延相若,乃是口识身境巅峰,有呼延时而传授的些许刀法,却也实力大增。而时至如今,呼延时常参悟那套改编过的《罗烟步》,亏得他呼延悟性超凡,另辟蹊径竟也能略有小成,如今这套四不像般的《罗烟步》,已然有了五分火候,无需柳烟代步,自行亦能疾驰而行,最快之速一个时辰少说也有五、六百万里,实为不弱。
只是他所参悟这套《罗烟步》,先被柳烟胡乱编改一番,自中性轻功改为阴性轻功,又被呼延这般倒行逆推,推衍、参悟成了一套阳性轻功,早已变得面目全非,被呼延索性更名,换作了《阳刚步》。
如今一经施展,呼延落步重踏而行,无声便留下一个个脚步裂痕,以此借力却也驰速极快,只是身形强硬如板,重踏如锤,自是称不上雅观,与他身畔同行柳烟的曼妙飘飞,宛若鲜明对比。
轻功模样雅不雅观,呼延自不会放在心上,在他心里,唯有实用的,才是最好的。
沿溪前行百余里,便到了这溪流尽头,直冲进一条滂沱大江,呼延与柳烟相视而笑,相携跃下,没入滔滔江水,转瞬无踪。
三个时辰后,这荒无人烟的江水畔,呼延、柳烟原本立足的江岸,倏然现出十余道人影,俱是面色冷峻阴沉。
尤其是为首的魏舍剑,短短十八年竟能让他这将入神境的高手蹉跎得面容枯槁、身若枯瘦如柴,早不复当年那玉树临风的模样。他那阴鸷泛出绿光的寒毒细眼,怨毒狠戾地扫过江水,牙关凸显却更显憔悴、沧桑,冷漠挥手之后,一行人分作两批,沿江之下紧追而去。
却是不知为何,这一行人才追出半日,又自被魏舍剑喝令汇集,便在江畔密语商议半响,继而不再追踪,转道没入荒森,不知去向了。
而呼延与柳烟此番却并未随波逐流,反倒逆流而上,以如今两人的修为力道,已能抗衡那磅礴猛冲之力,如若游鱼戏水,在江水中舞浪弄流,艰难游出数万里远,这便在支流处转道顺游而下,正朝魔界入口那天壁游去。
无非半个时辰,两人自江水又游进一条溪河,便就着溪水冲刷一番,这才跃出水面,震落肉身、衣物上的水渍,一身干爽之后,仰头朝天壁望去,已然近在眼前。
如此布下的行踪疑阵,呼延想来已然是绰绰有余,少说也能拖延个三、五日,待得身后仇家追寻到此时,他们早该已进到魔界去了,那时才叫是追悔莫及。
一应准备周全,他立时端坐于地,吩咐柳烟在旁警戒,渐至沉寂心神,转而运起贯通胎膜的功法,静心突破这断观后天眼膜,晋升眼识身境。
“轰隆隆——磅!”
七百龙力汇聚一团,猛然冲涌向他的头颅,将那断观后天眼膜撞得嗙一声巨响,继而隆隆声不绝于耳,便是传习自战熊族斯瓦匹剌家,最为狂猛的振荡胎膜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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