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冷漠看着刘一鸣,那刀终是抽了回来。
“哈哈!这就好!这就好!都是同门师兄弟,都是误会,自能一笑泯恩仇,对吧?”项济见状大笑开来,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这笑便愈发畅快真挚了。
若是呼延执意妄为,说不得他项济也只好插手了,那时候自是再不会提起什么同门师兄弟,总不能让呼延如此放肆,当着他这真传大师兄的面将刘一鸣给杀了,这刘一鸣的性命事小,他项济的颜面却事大。
待见呼延虽是盛怒之下,还算晓得轻重,未曾当众落了他项济的脸面,这便让项济心头舒畅许多,自然笑得真挚、畅快了。
“行了!你这不长记性的东西!如今你十三师兄既往不咎,还不速速给我滚蛋!自去那悔过牢前报备,再蹲个千年去吧!”项济朝那瘫软在地的刘一鸣一瞪眼,暗中使了个眼色,正是让他速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其实事到如今,何须项济刻意提醒,刘一鸣早已被呼延吓破了胆,这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停留,此时听得项济提起,正好顺水推舟,惊喜拜谢道:“多谢大师兄!多谢……十三师兄大人大量!我这便去悔过牢面壁思过,此番悔过千年,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言罢,他哪里还愿耽搁,陪着小心自呼延身旁绕过,这便脚下如生风,朝那悔过牢所在的方向夺命狂奔而去,生恐那十三师兄忽而翻脸,又是一刀劈来。直至逃出过千丈,他才敢偷偷回头瞥了一眼,但见那十三师兄依旧站在原地未动,这才大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却依旧惊魂未定,只欲立时逃入悔过牢中躲藏起来,才能彻底安心。
待得他倏忽远去无踪,这边厢项济偷偷打量阴沉、沉默的呼延,那一丝惊疑之色却是掩藏得极好。
无非千年未见,这十三师弟可谓变化极大,几可说是天翻地覆一般,自是让他惊疑不定,难以置信。遥想当年初见之时,这十三师弟还是眼识身境的修为,若非师父暗中授意,怕是连他都看不出来,这看似寻常的十三师弟,竟是刀圣嫡传血脉,更是一手十分火候的高等刀法,初窥绝技的绝世天才人物。
似是他这般人物,便是撇开那惹人贪婪的刀圣遗库,放在哪一家大门大派,也能做得着重培养的真传弟子,如今来做刀魔门的真传弟子,自是实至名归,算是刀魔门捡到宝了。
即便如此惊艳,却难以掩饰这十三师弟不堪入目的修为,在项济眼中更是分外刺眼。
眼识身境的修为,放在外门甚或市井街头,也算得上一把好手,第一流的高手,但放在门派之中,众多真传弟子之内一看,便连末流也算不上了。有修为拖累,哪怕再惊艳的武艺,遇得比方道比之类的大场面,便也上不得台面,无从提起了。
是以当年项济对这十三师弟甚是倚重,对他寄予厚望,这也是期盼着日后的事情,并非急在当下。他当年估摸着,少说在还有个万年左右,他还需撑住自家刀魔门的台面,让这十三师弟尽快提升修为,这才能接过他的大旗。
估摸还需万年,并非项济小觑了这十三师弟,这俨然已是大大高估了。
要知道这眼识身境与身识身境非同寻常,堪称神境前两大天堑般的关卡,以强者血肉提升修为的法子已然不大管用了。毕竟已然涉及到剥离杂驳血脉之事,这强者血肉即便炼化,也极难炼化完全,总会遗留些不甚留意的细微血脉、杂质,长久渗透进众多血脉中,剥离起来便会更增艰难。
这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这强者血肉提升修为,极难掌握细微,通常炼化之后的精气,便自行散入四肢、,这阴沉不语的十三师弟顿时动容,二话不说拉着他便朝前山快步走去。
先前的动静如此之大,恐怕早已惊动了这刀魔山上所有人,默默关注了半响,待得风波平息,这才骚动起来,兴奋的议论纷纷,久久难绝。
对于闹出这般大动静的呼延,他昔年身份顿时又重现在众人心中,于是此时沿途遇见之人,俱是面色古怪又带敬畏、仰慕,见得这十三师兄与大师兄一道同行而来,自是远远行礼让开路来,让二人畅通无阻,径直到了刀魔殿前。
“进来吧!”
那门前侍卫正要叩门请问,殿内已然传来刀魔神主威严之声,显然已知其事,知晓门外是哪两人求见,这便扬声召唤二人进来。
“吱呀”推开殿门,二人默默入内,才将殿门合拢,身后便骤然响起雷霆怒喝,似是刀魔神主再也难以忍耐心头怒火,这时便猛然爆发了出来。
“还不给我跪下?”
这一声怒喝,虽未指名道姓,但不问可知,正是朝呼延而去。呼延垂首伫立门内,默然片刻终是双膝跪倒在地。
“胆敢不道而别,你可知错?”
“徒儿知错。”
“千年来渺无音讯,让人担心挂虑,你可知错?”
“徒儿知错。”
“这一去便千年不返,你可……”
“……”
寂静大殿之内,只听得一声声厉喝质问,一句句轻声回应,接连十余次,刀魔神主这才面色稍霁,长叹道:“既已知错,你……便起来吧!”
“多谢师父宽宏大量!”呼延那淡漠双眼,此时却忽而精光乍现,起身望向刀魔神主,终是难掩焦急、期盼之色,抱拳急切道:“师父,我之罪责,日后慢慢清算却也不迟!只是我那……”
“无需多言!”
才听了个开头,刀魔神主便蹙眉打断,神色似有古怪,兀自沉吟片刻,顿时便灵光一闪,冷冷道:“你若想知道你那仆童之事,便给我夺了那杨英的道比魁首之位!我便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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