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何意?”
听得项济这别有深意的一叹,落杀又是一愣,心念发懵半响,这才若有所悟,将信将疑道:“若非以项师弟的意思,这十三真传的本事,已然远远超过了王恒不成?”
“正是!”项济一本正经地断然道,立时让周遭一静,继而轰然大乱。
“十三师兄竟这般了得?二师兄乃是道比十二之位,门内传授的《断天刀法》已然圆满,三大绝技刀法业已参悟通透,总能有九分火候!加之身境巅峰的修为,还不是十三师兄的对手?这十三师兄莫非有通天的能耐?堪比大师兄不成?”
“也不知十三师兄与大师兄是何等交情,竟能引得大师兄如此鼎力相助!”说话之人啧啧惊叹,言语颇为艳羡,可话外之音却透出一股轻蔑之意,正是对项济之言不大相信,只道是项济与呼延平日交情极好,为了能将呼延送上这大师兄的位子,言语未免便有了些夸大,却是言不由衷了。
“这话可说不得!”他身畔却是好友,闻言大惊失色,急忙朝周遭赔礼歉笑,继而厉目瞪了他一眼,刻意扬声道:“大师兄是何等人物!又岂会无的放矢,信口开河?大师兄所言,十三师兄有大本事,那十三师兄的本事便小不了!”
“好啊!难道我刀魔门,又要出一个绝世天才么?若十三师兄是这等人物,能继任大师兄之位,好!”
“昔年我曾见过十三师兄与那刘……师兄有过一战,那时他武艺虽好,可那绝技尚有瑕疵,未曾晋至完善,况且还是眼识身境的修为……莫非此番下山历练,却得了大机缘,将要一鸣惊人了么?也不知这机缘是何等惊人,竟能断断千年,让十三师兄精进如斯!”这说话的却是个内门弟子,言语里赞叹之余,亦不免有些艳羡、嫉妒之意。
“大师兄此话当真?若真是如此,天将兴我刀魔门呐……”
“……”
嗡嗡嘈杂之声中,落杀神色瞬息百变,终是冷笑一声,再望向项济便多了几分轻蔑,“项师弟,这事情可开不得玩笑!究竟有几分本事,全凭说的可不管用!俗话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便知!这是骡子的终归不是马儿,是马儿的,却也变不成骡子!”
这话正是冷嘲热讽,暗中挤兑项济胡言乱语,看来这落杀为了帮自家义子正位,已然不惜同项济撕破脸皮,再不顾忌这经年培养的师兄弟交情了。
项济倏然扬眉,目光朝落杀看去已然冷冷,待得与落杀互不相让的对视片刻,终是嗤笑道:“二长老,听你的意思,莫非不信我项济之言?”
“不错!”
既然已撕破脸皮,落杀索性坦然承认,不屑瞥了眼呼延,耻笑道:“千年前我也曾见过十三真传的本事,说句实在话,的确是一棵好苗子!可如今过去无非千年,且不说他刀法有否再行精进,只说他这修为,即便有了大机缘,这千年进展神速,亦不过是身境巅峰!刀法或许也是几近大成的绝技!可这便如何?这不过也就与王恒相若,何来远胜一说?再者说,修为、武技皆尽相差仿佛,为何他便能做大师兄,王恒便做不得了?论资历排位子,论声望排威名,哪一点轮得上他?他又如何能与王恒比较?你这般处事,便是不公!我落杀,第一个不服!”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声声滚荡咆哮,在这殿堂回荡几番之中,当真震耳欲聋,这落杀心中久久积攒的怨念,可想而知。
昨夜里才见过呼延与刘一鸣动手,光天化日之下闹得这般大的动静,料想此时在场之人皆尽看在眼里,对呼延如今的本事也算有了些了解。可不曾身临其境,便无法明察秋毫,这十三真传究竟如今有了多大实力,谁也无法揣摩精准,只是大致猜测,却也不会太过高估,自不会猜出呼延短短千年,竟能有这般如若天翻地覆的惊人提升。
“二长老说得好!”
项济竟率先夸赞了一句,似是对落杀所言分外赞同,只是他面上那平静,此时未免显得尤为诡异。他转过头去,若有深意地瞥了眼呼延,似笑非笑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便知!既然话说到这地步,又何须在如此费心争执,且让二师弟与十三师弟打上一场,自然便一览无遗了!”
“嗯?”
听得项济似是对这十三真传的本事极有自信,反倒让落杀犹豫起来,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呼延,一时间却愈发觉着摸不透这人的虚实,不由得偷偷朝王恒示意,自是忽而没了底气,不敢再擅自帮王恒做主,示意他自家拿主意了。
“好!也好!”
待到这时,王恒若是再表态,便当真枉费了落杀一番好意了。他站起身来,深深望了一眼呼延,神色依旧自若,笑得如往常般和善,踏步而出却已然爆发出蓬勃战意,自是经年身居高位,常战常胜才能养出这般高手应有的傲然气势,昂首道:“十三师弟既然此番得了大机缘,想必实力大进!我这做师兄的,也该向师弟讨教讨教,十三师弟,可愿与师兄我切磋一番?”
这王恒的脾性,便是在如此情形下,他还能用出“讨教”、“切磋”这等词句,并未如寻常魔界中人般,径直朝呼延怒斥“上来受死”,自是涵养极好,放在这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的魔界里,倒的确称得上和善了。
待见王恒已然表态,自是想要试出呼延的真本事,为了这大师兄之争,不惜一战了,这便意味着好戏将要开场,若是那十三真传亦是火爆脾性,立时应诺下来,今夜二人便免不了一场龙争虎斗。于是此时这局势将会如何,全看那十三真传会如何回应,立时引得在场众人齐齐转头,倏然朝那十三真传望去,期待着他这至关重要的回应。
“唔……”
面对众人瞩目,呼延却也不以为意,只当未觉,兀自沉吟了片刻。
他此番沉吟思忖,却是忽而想及长久之计。
自家日后已打定主意,待得寻回丫头后,便静心淬炼血脉,务求迅速晋升神境,继而得以开山立派,求得自在。这开山立派之后,自然要收徒授道,若是能声名远扬,对他日后开创门派,广收门徒的大业,定然助力极大。
若是自立门户,开创门派时毫无名声,这门派自是难逃清冷之局,倘若有宏图大志,麾下却仅有大猫小猫两、三只,未免会沦为笑话。他呼延可不愿出现那一幕,于是总该在这立派之前,便要琢磨着如何打出名声来,好叫这魔界之人皆尽知晓,还有他呼延这么一号枭雄人物,到时一经传出他要立派的消息,才能引得群英荟萃,众人来投的盛况,这才是呼延觉着满意的情形。
想要迅速闯出名声,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想要闯出点小名头来,于呼延如今的实力而言,自然是轻松至极,若非为恶万里,凶名远扬,这自然也是名声。或是除恶扬善,扫荡万千凶魔,也能迅速脱颖而出,崭露头角。
可这等名头,对于他开山立派、收徒授业的大计,却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能有大用的,自然是众人皆知的大名声,可若想迅速赚取这偌大名声,却也不是一件轻易之事。
而如今,倒是因缘际会,真有两件能让他迅速扬名之事,自行送到了他呼延的面前。无需多说,一件便是这道比夺魁,只需他当真做成此事,定能因此震惊天下,魔界扬名。而另一件,恰巧就是这刀魔门真传大师兄之位,且不说刀魔门本就是魔界皆知的大门大派,便说这项济经年打拼、常坐道比前三积攒下来的名望,忽而寻到接任之人,也是件轰动之事。
倘若是这两件事皆能做成,两相叠加的效用更是倍增,便能为他呼延营造出偌大声势,到时再借这强势立派,必定能有空前盛况。
只是论起来,这刀魔门真传大师兄异位之事,比起那道中大比夺魁之事便显得份量略轻,呼延若想真正借得这股东风,说不得真需要小题大做一番,崭露强横之势,这才能获得最佳效用。
想要立威,注定要披荆斩棘,不可有半点儿软弱。但凡遇见此时这等情形,无论是这二师兄王恒,亦或旁的什么人,不管有谁邀战,他定要接下,继而一战胜之,让其成为自家强势崛起的垫脚石,便能迅速打出名头来。
一念打定主意,他这便朗笑道:“也好!此番我偶得机缘,这修为、武艺均有精进,却不知自家如今究竟有几分水准!能得二师兄赐教,也好就此衡量出我如今的实力,十三自觉荣幸之至!再者说,长辈有邀,十三自是断断不敢推拒!”
便在众人惊呼、叫好声中,呼延含笑起身,龙行虎步般,跨到王恒对面傲然而立。
二人相隔数十丈成了对峙局势,他在王恒那强横气势下宛若磐石,屹然不动,稳如泰山,猛然爆发出刚强、狂猛之势,战意磅礴昂然,竟立时将王恒压过了一头!
“呛!”
抽刀之声好似龙吟虎啸,呼延长刀直指,咧嘴笑道:“还请师兄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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