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魔界中人,果然行事不可以常理揣度。开 心 文 学
适才呼延可说是救了罗素一命,虽说讨了些白看的便宜,但好歹也能算是这罗素的救命恩人,可这罗素实在翻脸如翻书,转瞬便向这“救命恩人”怒杀所向,不愧是魔道巾帼,狠毒寡妇。
但就罗素而言,这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先前与钱齐激战时,被其偷手切落裙罗露出一双**,已然是有辱清白,奈何当时却是激斗正酣,罗素尚有性命之忧,若是抽手遮掩必定露出破绽,以至于失手而身死。事关生死,这名节、清白便自等而次之,于是只得咬牙忍住羞怒,只当不知而奋然抵挡钱齐的杀招。
只是此时此刻的情形又复不同,强敌已死,自家几近身无片缕袒露在那陌生男子面前,被那一对色眼扫了个精光,所受侮辱比之前更甚,罗素自是羞怒交加,直欲将这登徒子杀了灭口,以此保住自家清白名节。
心头那一丝犹疑,却是见得呼延一刀斩杀钱齐的凶威,自忖她连钱齐亦略输一筹,在这秃头色贼的手下,怕是难走出十招,自是被呼延强横所震慑,这便有些胆怯、犹豫。
但转而一念,方才见得这秃贼将钱齐尸身悉数收入血脉,应是打着磨灭神智而留下那纯血神境血肉的主意,这便让罗素渐至坚定了灭口的念头。
那钱齐虽被斩断头颅,但毕竟是神境巅峰强者,一身血脉何其精纯,内中执念、神智更是难以熬灭,这断头亦并非身死,不过是轻伤罢了。若无呼延插手,将其周身血脉悉数包裹,渐至熬灭,只需一个刹那,钱齐便能头身重连,再度安然无恙。
只是这秃贼凶狠,又兼贪婪、自大,竟是毫不顾忌罗素在旁,生生欲留下钱齐这身纯血神境血肉,如此势必为炼化钱齐神智而大为分神,正给了罗素翻脸袭杀的最佳时机。
若是一击得手,将呼延肉身斩断四分,以罗素的手段,自然能保住呼延再难翻身重生,以魂修秘法将其血脉分而拘禁,随即分而炼化。
如此一来,自是一石多鸟,既保住了自家清白,又能夺取二人的强者血肉丰厚身家,而二人随身空袋的财物,又是一大笔横财,兼之这钱齐在狩比中的功绩便该归入她罗素的头上。这丰收实在诱人,足以让罗素有充足理由出手,铤而走险求得最终胜果。
且放到台面上的由头,也颇为冠冕堂皇,但听得罗素嗔叱道:“你这淫贼!辱我一个妇道人家的清白,毁了我名节,我势必挖了你那双色眼!将你碎尸万段,保我清白!”
待见得罗素忽而翻脸杀来,呼延似是有些惊慌,急忙抽身急退,这便怒而暴吼道:“你这婆娘好没道理!我难得良心大发,救你一条性命,你却是翻脸不认人,恩将仇报,好生恬不知耻!”
呼延这一退,便仿佛惊惶失措,落到罗素的眼里,更是坐实了呼延分神难顾的猜疑。心头愈发笃定,罗素下手自然更是没了顾忌,凝指连发狠招,也便冷笑道:“我等圣徒的恩怨,何须你来多管闲事?你断无这资格!若是落入那钱齐之手,我立时便会自毁神智,拼死也要保住我罗家贞烈妇人的名节,何至于被你这宵小之辈贼眼辱没?”
这边厢胡搅蛮缠,那秃贼果然受得体内钱齐激烈挣扎的牵制,连急退之速亦比方才慢了许多,转瞬已然被罗素逼到近前,星芒如怒矢万千,便要将呼延千疮百孔。
待到此时,呼延那惊惶之色倏然变化诡谲邪笑,让罗素顿觉不妙欲图顿足之际,已然挥洒刀气布下凶魔十万,呼吼震天朝那万千星点扑杀而去,转瞬便将漫天星芒一扫而空,随即直扑罗素!
“这是……圣域之境!”
罗素见得这刀气凝做十万凶魔的洪流大军,顿时花容失色,颤颤惊叫,震惊得呆如木鸡,脑中一片空白,又复绝望萌生,已知自家中计,怕是必死无疑了。
只因这圣域之境,挥刀便有圣域虚境随生随灭,那凶魔之相亦不过虚幻,又微小如粒,若是乍一眼望去,便与那化众之境的万千微粒相差仿佛,自是容易忽视。
先前她曾见这秃贼出刀,那时她正自苦斗钱齐剑气,仅有匆匆一瞥,慌乱中又离得有些遥远,这一瞥只见得钱齐落首,便未能看个清楚。只是见得呼延面生,模样贼色又复憨直,并非自家熟知的魔界强者,这便以貌取人,小觑了呼延,自然未曾料到这贼人竟是扮猪吃虎,竟有圣域之境的本事。
罗素身为圣徒,自是深知到得他们这一层次,化众之境与圣域之境的确乍一看相差仿佛,但内中如有天渊之别,不可以道计。尤其是呼延这般刀气所化如生灵,比之化众之境更见灵动、悍勇,别有一番猛烈气势。化众之境的手段,那劲气所化微粒在这等圣域之境的大军面前,实在是不堪一击,随手覆灭。
而这等悟出圣域的强者,心智比之罗素一流自然又要胜出许多,且感悟超凡,心念更见强横、坚韧,那钱齐无非化众之境的心智,料必无法给这等强者带来太多困扰。是以方才呼延佯作慌神,却是设计诱罗素出招而非离去,继而一举擒拿,便如手到擒来一般容易。
且看那秃贼袭杀钱齐的手段,自是老辣又兼狠戾,乃是杀人越货的匪徒老手,想来也无甚怜香惜玉之心,如此设计罗素,罗素自忖必死无疑。
到得这般地步,已然图穷匕见,任是如何离奇,罗素也知已无活路。况且落入这等狠辣凶徒之手,怕是连死也难落个爽利,怕是死前还要受得百般凌辱,一想到那骇人后果,罗素娇躯颤颤生寒,小脸难看到了极点,便要自家动手寻一个痛快死法了。
其实这倒是罗素想多了,虽说她美貌明艳尤为动人,但便是多给呼延两个熊胆,他也绝不敢将这罗素收入囊中,继而亵玩至死。
兴许他贼眼转动间,也曾有这诱人念头一闪而过,却也只能是这般一闪而过罢了,来得快去得更快。
“唉!老爷我本是惜花之人,奈何家有猛……那个爱妻,这婆娘背后又是个马蜂窝,真比那色字头上的一口刀,假使我真是色心起了胆,敢将这婆娘收回去玩一手金屋藏娇的手段,料必那丫头……”
想及柳烟,还有那不敢深思的后果,饶是呼延亦不禁熊躯一颤,后怕不已,狠狠摇头将这不堪念头甩得无影无踪。
别看那柳烟如今一副贤妻良母、母仪天下的模样,便说当年柳大小姐的事迹,这成婚后经由柳烟轻描淡写提过些,又自柳烟昔年好友口中,呼延更是听得数不胜数,自然从未敢小觑过自家娇妻的手段。
便看她甫一上手,就能将那杂乱的血刀魔门治理得井井有条,门下之人更是对这位神主夫人俯首帖耳,敬畏有加,其手段便可见一斑。
呼延虽说与柳烟感情甚笃,柳烟对其从来便是柔情顺从,但说句心里话,呼延心底对自家娇妻佩服之余,还有些深藏的畏惧。尤其是这等贼心,他还真没胆子让柳烟知晓,更别提甚金屋藏娇的黄粱美梦了,断无一丝一毫美梦成真的成算,这便毫无疑问,只能在远离柳烟的地界,转些花花肠子做做梦,能过些干瘾便算极好了。
待想到此处,呼延那满面贼笑瞬息无踪,自是一本正经,暗自道:“原本便只是看上这婆娘骑的那匹龙马,眼见荒郊野外,便打算夺了这龙马代步。只是此事牵扯那劳什子圣徒恩怨,怕是个中牵连甚大,我自不能趟这深潭浑水。唯恐迟则生变,日后惹祸上身,还是早早杀人灭口,尽快将这事情的首尾了结干净,快些回去与我那久别娇妻恩爱要紧……”
呼延心思如此,他这一刀便可谓狠毒至极又自杀气盈贯,单纯只为取她罗素的性命,将其灭口落得干净而已,那受俘之后会被百般凌辱的念头还真是罗素自家多想了。
以他呼延如今本事,这一刀挥出便自信定能一刀结果罗素,自是不忍看见那辣手摧花的残忍一幕,于是索性眼睑半阖,伺机专心炼化体内钱齐的残念。
到得此时,那适才被呼延收入血肉的钱齐肉身,个中神智已然被磨灭了大半。
倘若呼延只是圣域之境、将入圣境之人,炼化钱齐这等强者的神智兴许少说也得半个时辰。但呼延自然并非寻常人,神境功法乃是以自狠闻名的《刀气淬体炼血**》,熬炼肉身便似小刀割肉,最是熬炼执念,加之如今心念中又有那粒圣境巅峰的念头坐镇,心念之强堪比寻常初入圣境之辈,炼化这区区钱齐的心念,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如若摧枯拉朽一般,已然到了尾声。
只需再过百息,天地自该哀鸣,来哀颂钱齐这等天才神境强者的陨落。
谁曾想不过转瞬之后,呼延双耳微颤,继而双目猛睁又自眯缝,两道乍起寒光,挟着锋利杀气倏然电射而去!
但见斜地里忽而杀出一片剑影,转瞬化作万千剑客,其势铺天盖地,立时将呼延刀气所化十万凶魔的洪流轻易接下。
直至此时,才听得那剑影挥出之处传出如惊雷般的怒喝。
“何处来的蛮夷,胆敢杀我嗜魔道一脉的圣徒,好大的狗胆!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