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唯有我们人族这位旷古烁今的母祖,才有这般天马行空又不可揣度的心智,这轮回大计啊……”
魔祖言及这位隐没在历史长河中的人族母祖,时隔经年依旧推崇备至,唏嘘道:“虽说离经叛道,但偏偏真让她成就了一个惊世绝艳的轮回,也一手造就了我人族亿年权倾万族的鼎盛……”
“自打混沌初开,灵气分化恒河沙数,那最强的万道灵气,孕育了九千九百九十位祖境先灵与十粒太阳,次之凝做十月,次之凝做漫天星辰,次之凝做山河草木,那时却并无命星一说,更无魂修可言,初生的万族先祖皆俱灵肉合一,无从剥离。无弹出广告小说 其后有那分化阴阳二祖的最强十祖,这二十位先祖感悟阴阳大道,继而繁衍族类,使得其余先祖效仿,这才诞生九千九百八十族,又有诸多先祖混杂而交,衍化出诸多凶兽,也凑足了九千九百九十族之数。”
“这九千九百九十数,便已然是天地极致,剩余十位却是天命眷顾,本该留予那十位尚在孕育的先祖的空位,其余族祖无论如何专研,也难窃取这未生十族的族位。此后又是我人族这位母祖开了先河,首创魂修之法,为其后衍生的后辈广开晋升门路。而至此时,母祖的目光再度投注到了虚空,那万千星辰与十阳十月……”
“这十阳乃是未曾诞生的十祖,虽因灵气略显稀薄而未能即刻诞生于世,但所含力道却与其余祖境先灵相差仿佛,窃取颇为艰难。而这十月,则是至阴轻灵之气凝聚而成,该是十位雌性先祖之位,只是这至阴灵气过多凝做山河草木,这十月灵气便自愈发稀薄,欲图孕育而生也愈发艰难,但其位依旧乃是祖境,欲图窃取也不容易。横竖纵观,母祖先行试探,便打起了这星河万千的主意。”
“却说星河中星辰之数,何止亿数,可谓多不胜数,却因灵气稀疏,化形已然勉强,孕育先灵的希望实在渺茫,这力道在祖境先灵看来实在羸弱得厉害,于母祖而言,自然最容易下手试探。这时母祖已然将肉身俱化为了魂魄之力,上九天分化念头无计,耗费千万年竟蚕食了大半星河中的星辰,实力竟也因此暴增,隐隐成为祖境第一人,几可以一敌百。”
“有了这远超群雄的实力,母祖尝试着蚕食了一粒皓月,竟是轻而易举,由此信心徒增,转而动念吞噬至阳,这却是惊天动地的大手笔!”
“要知道这十粒太阳便是十位尚未出生的先祖,身具无穷巨力,坚不可摧的执念,更暗藏开创各自一族的庞大气运,自是非同小可。饶是母祖天下第一,但这等若斩杀祖境、窃取未来十族气运之事,连天道亦不能容忍,母祖才略施手段,便受了天道严惩,几近陨落。”
“只是母祖这轮回大计图谋颇大,欲图在虚空中再创一大世界,又需勾连上界,此中自是艰难重重。不提创造这等功参造化的秘法如何艰难,便是那开创大世界的疆土,勾连上界打通虚空洞道,便需要惊天伟力与诸多疆域,这般庞大虚耗连母祖亦独臂难支,除却窥视这十阳之外,再无他法。于是等候那天道惩戒所受的重伤痊愈之时,母祖冥思苦想,再创绝世秘法,其后毅然以身殉道,以自家魂魄为引,强行融合七阳开辟虚空洞道,一方人界,最终与这十阳一道凝做轮回池。”
“即便是这剩余三阳,当时母祖已然无力熬炼,却也助了自家长子巫祖一臂之力,窃取了这三阳大半力道与三大未生族群的庞大气运,使得这三位未生先祖再无孕化之望,却也使得巫祖逆天而起,强行证就祖境,可谓夺天造化的手段!”
“至此,天下格局终归平定,昼有三阳鼎立,夜有九月繁星,上界九千九百九十族,下界人族繁衍兴盛。”
“而因母祖用心良苦,人族以魂修大兴,其后衍生后辈无论体修、魂修,皆能与那曾被母祖祭炼过的繁星冥冥相连,称为命星,收益颇大。因此心智猛增者大有人在,几近能窃取命星气运,至不济也能留下香火,本尊陨落亦能借命星而重生。而下界人族因窃取了七族大运,衍生人族皆俱心智通灵,得天独厚,飞升者不足千万年,已然占据半壁江山。”
“最为鼎盛时,我人族三大祖境,二十位至境大能,圣人号称三千大道,称之为上界第一族,万族臣服。那时飞升者已然有祖境原始魔祖一人,至境大能十二位,圣人一千七百余位,盖因母祖苦心与牺牲才见得造就这一族独大的局面,这才是称之母祖伟大之处!”
魔祖一番感慨之言,呼延一面听一面与自家记忆两相对照,更是被这段历史尘埃震撼得无以复加,心头滋味复杂得不可言述。
“道是人到老来唠叨多,没曾想我亦未能免俗,哈哈……”魔祖自嘲轻笑,倒也坦荡直爽,“只可惜母祖这般牺牲,窃取十族气运加诸我人族之上,却也没能消减我人族盛极反衰的天道大势,我等后辈更是不争气,穷奢极欲忘了忧患,落入那争权夺势、勾心斗角的腌臜中,辜负了母祖苦心,才造就今日苦果……便是我这些年为人族重兴花费心思,也无法填补我犯下的罪孽,将至的劫数,也该是我酿出的苦果吧,果然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必死无疑……”
说起他苦苦推衍的未来运势,魔祖语焉不详,难免黯然却已然能坦然面对,自是有了呼延这一后手,眼见运势悄然转动,诸多魔道运途再未衰竭,少数几条更是有由衰反盛的前景,这便略微安心下来,但也不愿再多提这伤心事,转而强颜欢笑。
“这轮回之秘,我不愿它因我而泯灭世间,此后魔界再无人知晓母祖,却也无足轻重。倒是我传与你那半成的《化入轮回熔炼秘法》,却是经年推衍又经感悟而生,我虽已用之不上,但料必此法推衍圆满,对你而言必有大用。若是你能以此秘法熬炼心智,则至境能踏,祖境有望,有朝一日寻得时机,便能立地成祖,日后还需多多上心才是!”
听得这暗含深意的叮嘱,呼延自是警醒,强自收拾起因这话而摇曳、激动的心神,抱拳恭敬道:“谨记魔祖教诲!”
“行了,该交代的事情也交代完了,还有那没交代完的,我予你那念头上一样记得清清楚楚,剩下的你自行琢磨便是。”魔祖一挥手,笑道:“许久未曾见人,憋了许多话,今日总算说得爽利了,那守穗小子业已动身,正朝你那血刀魔门驻地前去,我这老头子也便不再耽搁你的时间,快去英雄救美吧!哈哈……”
这般打趣,呼延自是应景般讪讪而笑,却也未曾落下规矩,再度抱拳作礼,
“晚辈告退!”
“去吧去吧!呵呵……”
直至呼延退出殿门去,魔祖面上笑意才渐至退去,抬头眯眼,那锐利目光似是穿透墙壁、云霭,落在那常人不可见的虚空里,感悟着其中繁复的变化,面色又复阴沉,最终难免落寞幽叹。
却说呼延听得魔祖授意,这买卖已然落成,又换回这偌大头利,漫说不大可能反水,便是反水呼延也断不至于亏本,此行出门自是意气奋发,斗志昂扬,势必要将这图谋不轨的狂妄贼人好生收拾一番。
于是待得由那史老头儿引路退出这圣山大阵,与其温言告别之后,呼延回头放眼望去,周遭空旷寂寥,寒风肆虐,早已没了那瑰丽、壮阔的圣山踪迹,这便穿越浓厚云层,抬眼四顾辨明去向,便踏空如奔雷怒龙,直朝自家血刀魔门驻地疾驰而去。
瞬息已过万里,遥遥才见得自家山门那一片繁华,便已有喧哗、吵闹随风传入耳中,待得再靠近至相隔万里,一应景致便已清晰可见,不看还好,一看更是怒容冷笑,心头顿时怒不可遏。
但见自家山脚山门处,汇聚足有百万之众,隔门对峙可谓泾渭分明,那山门内小半之众,自是自家麾下,而那山门大半人马,隐有合围之势,自该便是那前来滋事的守穗部众。
山门内为首的女子,风华曼妙又是独居威仪,正是两万年未见的丫头柳烟,此刻似是羞怒却强自隐忍,蹙眉压抑的怒容,看得呼延只觉心疼不已。
而那对头端坐尊座之上的守穗,却是高高在上,洋洋自得却不忘矜持,在呼延看来,浑然便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好生恶心。尤其听得他麾下之人漫骂连篇,抑或嬉皮笑脸,污言秽语不止,他却毫不节制,更让呼延对这贼子恼怒至极,恨杀之意几可喧天。
“呀呀呀,血刀夫人倒真是刚烈,对极了我家神主的脾性,嘻嘻……”
“兀那婆娘,休要不知好歹,我家神主对你已然礼待,三番五次送礼言请,断不至于亏待了你!且看你那夫家已有两万年未见,世人皆知他早已死在异族手中,更是恬不知耻透露我魔界所在的秘密,逼得我魔界异地而居,自是奸贼!你这婆娘早已成了奸贼之妇,也就我家神主还对你如此善待,你怎地还要不识趣?劝你速速从了我家神主,否则……”
这人吼声如雷,言语更是不堪,呼延再也忍耐不住,阴森问道:“否则如何?”
听得呼延这声问话,那人兀自浑然不觉,还当是自家兄弟与其搭台,自是愈发洋洋得意道:“否则你这小小血刀魔门,便该承受我家神主之怒,旦夕不存。而你这死脾性的婆娘,敬酒不吃吃罚酒,便该让……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