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氏一个动作立马让心不在焉的齐景公和杜营收敛姿势,稍微认真起来。
齐景公先是问了问孔丘鲁国的一些事情,毕竟老成的少年比滑头的老鬼看起来可靠点。
孔丘知识面还是蛮广的,被问起鲁国的山川百姓风俗礼仪这些事情对答如流,就凭这点,当个鲁奸绰绰有余。
孔丘也知道齐国奈何不了鲁国,这才知无不言的。
这已经不是齐桓公九合诸侯的年代了。
现今晋楚争霸的世界格局中,齐秦只是配角而已,演的再好也就是个最佳配角,只有躲在角落里高唱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的份,看着晋楚两国狮虎恶斗。
南方专拖楚国后腿的吴国应该算是一只豺。
其余小国只能算是兔子,没有丝毫进攻能力。
或许那个叫勾践的兔子算是个另类。
齐景公很满意孔丘的学识,这才不得不重视起杜营来,正所谓凤凰不与寒鸦为伍,想必这位外表看似寺人的老公公必有过人之处。
“楚国国君一向可好?”齐景公和蔼可亲的问道。
“吾不知。”杜营拿翘,他是真的不知道,也懒得去脑海里查资料。
莫名其妙的被宣进宫来,在不知道齐景公为什么要请他们过来的情况下,还是藏拙为好。
“楚国民众可好?”齐景公再问。
“吾不知。”杜营看着齐景公。
“楚国今年年成可好?”齐景公脸色不好看了。
“吾不知。”杜营拿鼻孔看着齐景公。
齐景公一辈子哪受过这等藐视啊?就算是崔杼当年权倾朝野,也给了他足够的尊重,不像杜营这般目中无人,明着作对。
气的脸色青的齐景公正在盘算着是喊上,边刻边小声念着,可是在这鸦雀无声的大堂内众人却是听的那么清晰。
“公口不择言,楚蛮怒,执灯柱以击之,中其颅,血溅五步,公伏地待毙,侍从栗而惊,不敢以援...”
听到这里,其他人才如梦初醒,救护的救护,抓人的抓人。
反而是一向以果敢决断著称的晏婴好像陷入了两难,人是他请来的,推荐给齐景公,没想到搞出这么个结果,一时间他也有些犹豫。
杜营一个小老头把几十斤的铜油灯当做降魔杖,舞的满堂生风,呯的一下砸碎了太史氏身前条案,满桌竹简散落一地,哗哗作响。
“谁是南蛮?给我说清楚。”寺人固然不好听,南蛮也不是什么好称呼,杜营反正已经闯下滔天大祸,也就不在乎多打几个人了。
“南蛮好名,妄想以力曲史官刀笔以耀其祖...”十八年前不怕死的太史氏依然不怕死,边念边刻。
“算了,你一家倔犟种,难得留下一根独苗,崔杼容得,我难道容不得?这种人太少了。”杜营懒得和他计较。
弄死他一样还有个什么南史氏的,根本杀不完。
一声大喝,孔丘暴起,抓住一重甲武士双腿为柄,重达数百斤的重甲武士如同链球一般原地旋转起来,众人只要和孔丘手里舞起来呼呼做风的人形兵器一接触,立马筋断骨折,飞出老远,顿时间清出一大片空地出来。
两人眼神一个交错,顿时明了。
眼见门口被卫兵堵住,杜营转身拿着手中灯柱奋力一丢,登时撞碎两扇窗户之间的间隔,喀拉拉一顿响,两扇窗户窗棂全都跌落,露出一个直径五尺的大洞出来,杜营以一个狮子钻火圈的姿势从破洞中窜出,孔丘紧随其后,顺手把那个早已经转晕过去的重甲武士扶坐在洞口,挡住追兵,两人在后花园里仓皇逃窜。
老子的身体看上去弱不禁风,但是在杜营看来这只是表面现象,他虽然不能挥这具身体的全部威力,但是在一些日常的简单动作中已经了解了一些不同凡响之处,比如不畏寒暑,不知疲惫,不畏饥渴,刚刚又试出了力大无穷。
他绝对不想去试试会不会刀枪不入,如果真的刀枪不入从此大意的话,搞不好哪天会悲剧在干将莫邪之下,这是个神兵利器满地走的时代,刀枪不入从来就是个相对的概念,而不是绝对的。
一路疾奔,杜营很有后世开七十迈的感觉,那票重甲武士已经越落越远了,连一向以体力强大著称的孔丘也有点吃不消了,毕竟跑步不是他的强项。
奔跑,翻墙,奔跑,翻墙......
朝着一个方向狂奔,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一道高达一丈二三的高墙被翻过,两个人终于冲出了宫。
不敢回去拿包裹行李,两人朝着最近的城门雍门跑去,要在封城大索之前出城,人跑不过他俩,不代表马跑不过,一分一秒也不敢浪费。
眼见城门越来越近了,两个人反而慢了下来。
这样跑的大汗淋漓的出城肯定是不行的,不被抓住盘问才怪呢。
得要想个理由混出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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