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校武艺只是季风的借口，实在是他自己没有半点武艺，想要拿徒弟的功夫做参考。

果然，一番考校之后，各人的本事就显露了出来。

陆虎所学驳杂，少林罗汉拳，武当太极拳，鹰爪功，都学过一些，跟随江湖卖艺的把式，练了个一鳞半爪。许多年过去，基本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他最厉害的，是从厮杀中练就的刀法，朴实无华，却刀刀狠辣，是杀敌保命的绝招。

演练中，陆虎显露出一方枭雄的霸气，大气，沉稳，狠辣，似乎不将对手放在眼里，刀出不留手，势要取下敌人颈上头颅方才罢休，可谓霸者之刀。

“好！老大，你学的那些花架子已经很久没练了吧，这实用才是最好的，你这刀法颇为诡谲霸道，只是体力似乎不支，速度不够快。来，你砍我两刀试试。”

季风示意陆虎结束演武，自己要上场和他对练。

“师父，徒弟冒犯了。”陆虎躬身施礼，提刀上前。石台上舞起一片刀光，季风在刀影中闪避，钢刀的轨迹似乎变得很慢很慢，像是放着慢镜头。

他从容侧身，恰似闲庭信步，躲过了必中的一击。

如此再三，陆虎见得着人却近不了身，更别提扫中季风的衣角，只能干瞪眼。

“当-”，季风一个手刀切在他腕上，钢刀落地，发出脆响。陆虎思索片刻，也没想出破解之法。

“师父高明，徒弟输了。”

“你输得不冤，年纪大了，反应慢，已经不宜再练习近身搏杀。回头我给你推宫过穴，打通经脉，再传你一门暗器功法，以后就以练武强身为基础，侧重枪法和暗器。你且退到一边，看师弟们练武。”

“是，多谢师父！”

“老二，轮到你了！”季风叫过郭英杰。

这个二徒弟年近四十，比季风还大了几岁。

他在范家当了十多年护卫队长，为人豪爽仗义，练的是家传刀法，有个名目，叫做开山刀，取开山裂石之意。刀式大开大合，如大江奔流，烈马腾空，慷慨豪迈，有睥睨天下之势。一往无前，莫可抵挡，一股浩然之气充塞天地。

自古燕赵之地多豪杰，这一套刀法，实在是英雄的刀法，是豪杰的刀法，浩然大气，气势雄浑，可谓王者之刀。

舞刀已毕，郭英杰静立台中。季风半晌沉默，心中感叹不已。自思量，除了速度，力量和反应能力，武艺上面，实在没有可以传授弟子的。

“好刀法！”季风赞叹了一声，刀如其人，相得益彰啊。

“英杰，你的刀术已近化境，师父就将你这套刀法完善一二，日后传给你们师兄弟。”

“谨遵师父教诲！”

接下来张柏雄练了一套青城剑法，剑势凌厉，身法飘逸，也颇为精妙。虽没有陆虎的狠辣，没有郭英杰的大气，却胜在别具风骨，走的轻灵机动的路子，像是游走的毒蛇，在你不经意间发动致命一击，置人于死地。

这是刺客之剑。

至于其他几个徒弟，刘阳，陈大生，孟海山，刘景辉，陆满仓，龙九，他们六个都没有学过什么功夫，也就几下子庄稼把式。

季风心中已有了计较：

陆虎年老，可以把守后方，参谋全局；

郭英杰正当壮年，为人沉稳，可以做独当一面的大将；

张柏雄为人任侠，有刺杀的天份，回头把山猫交给他，能成一对好搭档，兼且他交游广泛，如果以后要建立黑社会势力，这个三徒弟倒是不二人选；

陈大生勇猛，是个厮杀汉，可以冲锋陷阵；

孟海山机灵，正好侦查敌情，打探消息，负责情报；

陆满仓枪法出众，好好调教，将来可以带出一支狙击队伍，成为季风暗地里的尖刀；

龙九忠诚勇猛，可以负责贴身护卫；

刘阳，刘景辉没有突出的优势，胜在稳健，擅长协调配合，可以练习枪炮，充当步兵头领，也算是将才。

以后，就让郭英杰给陈大生，刘阳，刘景辉和龙九四个师弟传授开山刀法，张柏雄提点孟海山和陆满仓习练剑术，陆虎的霸道刀法和郭英杰的开山刀法都适宜在队伍中推广，以后他们两人就负责传授刀术。

至于枪法，轻功和练兵之法，就由季风传授。他这个当师父的，最大的依仗，就是还剩下接近一半的“灵药”，这是他可以大大方方收徒的原因。

既然自己没什么真功夫，就给点好处，让弟子们提升一下体能境界吧。想必，用了他的“仙丹”，这些老徒弟们应该能识货，不会抱怨白拜了个师父。

当晚，季风在山洞里找了一处安静房间，取出几颗通经活络，强身健体的药丸，两包提神醒脑的药粉，细细捣碎，用一坛烈酒勾兑，再将一众徒弟叫进房里。

“既然已经定下了师徒名分，我也不藏私，这是本门的灵药，有打通经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返老还童的功效，兑酒喝下，有助药力发挥。你们每人一碗，轮流服用，我来给你们护法调理，免得走火入魔。没有服药的到门外把守，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是，多谢师父！”徒弟们轰然应诺，陈大生脸都憋得通红，掩饰不住的兴奋。师父果然是活神仙呐，这下可以尝到仙丹了。

“你们师兄弟按大小轮流来，先小后大，龙九留下，其他人退出去吧。”季风掩上了门，示意龙九除去衣物，只剩下一条裤衩，然后在地面铺的毯子上盘坐，端起酒杯，让他将药酒分三趟慢慢喝下。

季风紧守一旁，防备可能的意外。几个大徒弟年纪比较大，怕药力太强会有不妥，只好让年轻的先来，做他的小白鼠了。

“闭上眼睛，全身放松，紧守心神，不可胡思乱想，细细体会体内变化，保持呼吸平稳。”

“噼噼啪啪“，季风开始给龙九全身推拿松骨，以便加快药力发挥。以前享受过无数次盲人按摩可不是一点也没学到，慢慢地，他的手法越来越熟练，拍击声一时如细雨连绵。

一时如冰雹落地，大珠小珠落玉盘，渐渐有了和谐的韵律。

第一趟服药，一刻钟后，龙九开始全身发热，汗出如浆；

两刻钟，第二口酒，黑色的皮肤开始黑里透红，成了紫色，全身颤抖，肌肉隆起，呼吸急促，似乎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折磨；

三刻钟，三口酒，他呼吸变缓，肤色渐渐还原，身体从紧绷慢慢放松；

过了四刻钟，龙九舒畅地张开了双眼，黝黑的脸上展露出由衷的笑意。

“师父！”龙九起身跳起，恭恭敬敬的给季风磕了三个响头，不如此，他感觉无法表达自己的开心与感激。

“起来吧，是不是感觉体力充沛，热气流转，耳聪目明，浑身舒畅？“卖力地给他做了一个钟的按摩，季风也出了一身牛毛汗。药酒起了效果，不过似乎量多了一点，看来自己也要喝一点。

“是的，师父！弟子感觉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说不出的舒畅，全身发热，感觉力气大增，只想找人打一架。”

“嗯，这可是灵丹妙药，自有一番奇效。你去湖里洗个澡，再找你二师兄跟着他练几遍开山刀，然后去你师娘那里领杆枪，打一百发子弹练练眼力。

“要还是觉得力气用不完，就沿着湖边全速奔跑，跑到跑不动为止，正好将药力完全发挥。

“这几天你要勤练不辍，能得多少好处，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等到陆满仓进到房里，龙九已经被好奇的陈大生众人拦住，像个小孩子一样眉飞色舞的向几位师兄讲起了灵药的神奇功效。

总归就是，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闻一口祛除百病，尝一口长生不老，简直成了太上老君的不死仙丹了。

老实人吹牛，还真是能把牛给吹死。

。。。

“小九，还不快去！”房里传出季风的呵斥，龙九咧了咧一张黑脸，拉了郭英杰飞也似的出洞去了。

接下来，几个弟子都酌量服用了药酒，季风在一旁推拿按摩。如此忙碌了一整夜，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还好他自己也不时喝上一小口，最后喝得比徒弟们都多一些，体力又随着一股热流游走开始不断提升。

最后坛中酒还剩下小半，他打算留给自己的女人们慢慢服用，女子量小，分量足够。以后体力增长，再颠-鸾倒-凤，通宵夜战起来，估计双方可以厮杀个旗鼓相当。

季风漫步走出山洞，来到湖边。只见天色微明，圆月西垂，清风徐来，水波不兴，说不出的惬意。

晨光下，几道奔腾的身影，在湖边跑圈。原来却是体力过剩的弟子们还在发泄无穷的精力，看到季风出来，纷纷过来叫过师父，侍立一旁，等他发话。

“这药酒服下之后感觉如何？”

弟子们齐齐拜倒：

“师父赐药，果然是灵丹妙药，其验如神，弟子感觉像是年轻了二十岁，神清气爽，身轻如燕，如果不是亲自体会，别人说给我听都不敢相信。”

先说话的是大弟子陆虎，他精神饱满，地阁方圆，倒的确像是年轻了许多。

“是嘞，俺喝了师父赏赐的仙酒，力壮如牛，就是撞上只老虎，俺也能把它抓来给师傅当猫养着。”

陈大生心愿已足，说不出的快意。

“嗯，你们几个资质天份各有不同，现在我问你们，你们举手回答。

“感觉力气增长的，有几个？“

手举起来，九个。

“感觉速度快捷的有几个？“

还是九个。

“感觉枪法倍增的有几个？“

这次只有五个，孟海山，刘阳，刘景辉，陆满仓和龙九，其余四人有些犹豫，还是没有举手，夜能视物已经不得了了，不过枪法倍增太难，有所提高是真的。

“感觉年轻了的有几个？“

陆虎，郭英杰，张柏雄，陈大生四人举起了手。

“好你个小五，你本来就年轻嘛，还能年轻到娘肚子里去？“季风拍了下陈大生的脑袋，引得大伙儿哈哈大笑。

这些捡来的垃圾，还真成了宝贝。每个人都多少得了些好处，至少在力量和速度方面，都有加成的功效。

季风收的这几个便宜徒弟，恩威并济之下，现在算是彻底归心了。

汉人向来尊师重教，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见礼教影响之深，已经渗入到了骨子里。

九位弟子，将是季风纵横南洋的心腹大将，而手下卫队和巨鲨帮一众海盗，就是他发家的基业。

想到自己短短一个多月就从孤身一人到了坐拥数百虎贲的一方豪强，季风不由胸中豪气顿生，意气风发。

脑海里闪念间浮现后世一位伟人的诗词：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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