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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郭到家了,满面风尘,一路艰辛,宁文鼻子一酸,眼角一红,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感时,此刻宁文很伤感,原来哪位雍容富态的郭老板已经不在了,变成了眼前这位脸色黯淡,神情疲惫的中年男子,郭恩雄也是激动不已,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爵爷想必已知长安之险恶?不知爵爷可有对应之良策?”
郭恩雄开门见山,没顾着吃喝,拉着宁文来到后院里,宁文早已准备好酒菜,见老郭如此着急,便趁着天色尚早,吩咐下人将酒菜一股脑的端到院子里,并且让玉儿屏退了下人,两人便在内院里聊了起来。
“不瞒老郭,宁某这会儿正焦头烂额啊!”
宁文陪着老郭喝了杯酒,不需要多说什么,直来直去的感觉让宁文很舒服。
“呵呵,来,爵爷,郭某敬你一埆,不为其他,只为爵爷之坦诚。”
于是宁文便把来到长安后遇到的种种难题一一详细的给老郭叙述了一遍,特别是吧李承乾与李恪的关系,以及自己对李治的看好着重的说了说,关于李承乾太子之位的问题,宁文只是很隐晦的提了一句,只是说有可能这位太子会倒台。
郭恩雄沉吟片刻,手中酒埆也顾不得掺满。
“郭某想问一句,为何爵爷不看好太子之位?”
“………”
宁文无语了,这事儿是个说不得的秘密,而且也根本没有理由让老郭明白李承乾太子位置不稳。
“那位心浮气躁,不是成大事之人,所以宁某断言,那人绝无可能问鼎大宝,反观老九,宅心仁厚,难说不会有出头之日……”
宁文正说着,便让郭恩雄给打断了,郭恩雄连连摇头,摸着嘴角下并不多的胡子,颇有些道骨仙风的味道。
“爵爷错了,就算哪位有千般不是,但位子稳固,又有文臣武将扶持,就算是有些差错,也断然不会……”
宁文同样打断了郭恩雄的话题,站起身来,按着老郭的肩膀言道:
“唉,老郭,此事就听宁某的,哪位是不可能的。”
郭恩雄扭过头,很不解的看着宁文,倒是宁文这般坚决的神情让郭恩雄心里也产生了一种想法,难道李承乾真的会当不上皇帝,可宁爵爷又是如何知晓的,难道宁爵爷有未卜先知之能?
旋即郭恩雄笑了笑,摇摇头,感觉自己的想法很荒唐,哪里来的未卜先知之人,其实郭恩雄确实是想到点子上了,就差一点揭露了宁文穿越人士的外衣,只不过换了谁也不敢那样想啊。
于是郭恩雄便指点宁文一番,既然李承乾注定要倒台,那么现在无论怎么得罪也无后顾之忧,当然作为宁文,只需将造车修路之事整理出一个条陈出来便成,估计李世民绝不会再让宁文参与此中,毕竟兵器监的任务还很重,眼看着就要实验了,李世民也不会半路换将。
至于储君之争,郭恩雄倒是很希望宁文参与其中,毕竟是拥立之功,一旦成功,他日位列三公也不是不可能的,当然还是要这位王子有这能力才是,郭恩雄同样不看好李治,包括李恪,李泰,郭恩雄的评价都比较高,唯独李治,用郭恩雄的话说也就是一胆小懦弱之人,要成就帝王伟业,那是绝无可能的。
但历史却是这位胆小懦弱之人书写的,不光杀了高阳,还将大唐万里山河一股脑的送给了武则天,成就了上下五千年唯一的女皇帝。
至于宁文准备着手大规模建设的各种工厂,郭恩雄倒是泼了盆冷水。
“此等逐利之事,爵爷也敢一试?莫要让天下士子的唾沫给埋了?”
郭恩雄的措辞很强烈,同时也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一时间宁文呆住了,根本没想到自己开办工厂的事情居然会让老郭这般激动。
“就说这造纸之法,如郭某所料不错,那蜀王定是要以此来笼络士子之心,如若爵爷一不小心得罪了此人,怕是会让天下士子咒骂,知道如今士子们书写所用之纸张作价几何?足足五十文一张,就算是普通黄纸也得十文钱一张啊!”
宁文有些明白了,怪不得李恪近日不时来造纸作坊视察,原来是打算将这造纸之法收归己用,用以收拢士子之心,一旦此计的手,到时候全天下的士子就会用一文钱一张的白纸来书写对李恪的感恩之心,歌颂这位心系民生,关心天下学子的蜀王了,再加上朝堂中的势力,对于李承乾的打击就很大了,宁文在其中便扮演了狗腿的角色,这一点是宁文怎么也不能接受的。
一旦宁文不再受李恪的约束,或者说不跟李恪同流合污,那么李恪定会让全天下的士子们知道,之所以用不起白纸,完全是这位神泉县子从中牟利,造成纸张价格的虚高,到时候光是大唐士子的口水就能把宁文给淹死了。
话题说开了,郭恩雄也不再拘束,于是将什么酿酒坊,香水坊,以及与各大家族合股的事儿也一一的拿出来讨论,特别是对合股的事,依照老郭的想法,宁家根本不用占据五成的份额,只需挂着两三成的利润便成,总算是部分赞同宁文的做法,让宁文稍稍好受些。
玉米,番薯之类的粮食作物,郭恩雄觉得与内府皇庄掺和到一起实在不是个好主意,内府是什么,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其规模好比一个中等国家的gdp,算下来也就李唐能够镇得住,换了高丽百济这类小国,早就改朝换代了,但既然宁文已经深陷其中,天子也下了诏书,那么宁文便要小心应付,千万不要陷入与内府争利的泥潭之中。
“崔家跟内府也是千丝万缕的联系,宁家不能比,就算爵爷有心替代,也还需时日才是。”
这是郭恩雄对崔家的评语,与他之前服务的柴家那可不是一个级别的。
宁文一一记下了,本来就觉得崔家的背景深厚,只觉得崔家跟内府有生意上的往来,根本不知道也想不到崔家跟内府有这么复杂的关系,日后对于崔帅哥,宁文打定主意还是少招惹为妙。
“还有,这玉米,土豆,番薯皆是大功,爵爷千万不要小觑,比起天威火炮也是不差,此功劳爵爷定不可让于他人。”
宁文本来就不打算让给人家,但郭恩雄这么一说也是给宁文敲响了警钟,所谓人心隔肚皮,谁知道那帮国公是怎么想的,这一点宁文的意见有保留,毕竟那帮弟兄怎么看也不像心机深厚之人,就算是要怎么样也是人家家主的意思。
“爵爷,袁淮最近可有来信?”
“没,那厮好像消失了一般。”
对啊,袁淮这么久真的没有什么消息,下一批货物大概也快装船起运了吧,怎么就没消息传过来,黎叔那边莫不是出了什么状况了吧,郭恩雄这么一说,宁文到觉得隐隐有些不安,但总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儿。
“真腊小国,不比大唐安稳,那人就算是失了势也不是不可能的,唉,只是可惜了这几千贯的银钱。”
看来郭恩雄还是惦记着自己那点收入,毕竟是属于郭家的财政收入,好不容易才赚上一笔,万一真腊国内起了内乱,袁淮一不小心把命个丢了,袁淮没命事小,断了老郭财路才是大事儿,宁文心里嘀咕了一句,这老郭也真是的。
“呵呵,老郭不必如此,日后咱们赚钱的机会还多,想我大唐万里海疆,还怕没人找咱做生意?”
郭恩雄有些难堪的笑了笑,赶紧跟宁文对饮一埆,想想也是,自己反正已经上了宁文的船,这会儿想退出也是来不及了。
“老郭,宁家如今也缺个帐房,如若老郭不嫌弃,不如暂时给宁某管管账,如何?”
宁文对于银钱收支一向是不管,两个婆娘打打各自的小算盘倒也利索就是这一家子的收支两个婆娘却有些不会打理,就等着老郭来了,宁文料定老郭定然不会推辞。
“恩,也罢,既然爵爷不嫌弃,郭某也就谢过爵爷的好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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