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找到那条土路的时候,战斗的痕迹大多已然消失不见,看来是有人进行过清理了。王一并没有多做停留,之后一路南下。从后世的鞍山到达营口,需要经过海城和大石桥,期间还有一些小的集镇。不过相比中原和南方地区,奉天府的人口稀少,直到一个名叫八角台的集镇出现在王一的眼前时,才看出了几分热闹。
“我擦泪!这年代可够土的!”王一不停地腹诽道。当然,这主要是当地居民对他过分关注引起的,总的来说,王一平日里还是很平易近人的。
与后世不同,大街上很少有人皮肤是白白嫩嫩的,无论男女老幼皆是如此。至于穿着,王一甚至都懒得评述。
其实若按从前的规矩,一名清人出门,除了证明身份的腰牌之外,还有由路引凭证。不过这年头四处乱跑的人不少,再加上东北本来就地广人稀,如今又开了边禁,路引这套东西现在也渐渐没人在意了。
在清人眼中,王一一看就是个小二鬼子,少不得对他指指点点。有几个地痞流氓还过来挑衅的,要不是这小子今天心情不错,没准就大开杀戒了。
沿着长街一路向前走,希望能找到一家环境不错的客栈。两边都是低矮的平房,倒是有不少商铺,或是门头支着小招牌帆,或是门口立上一根写着店名的高柱。王一差点把后者当成电线杆子,着实震惊了一瞬间。
他小子正在街上晃呢,忽听不远处有人惊叫。
“不好了,张老爷晕倒了……”
王一一听这话,就要下意识地闪人。虽然他是医生,治病救人说来也是本分,可这也仅限于医院中。在他生活的那个年代,老头老太太碰瓷实在太厉害,简直是防不胜防!后来他爹妈以及医院领导曾经三令五申,让这帮小年轻真爱生命,远离老头老太。省得到时成了彭宇第二,再遇上王浩之流,到时还不把自己气死。
可忽然想起来,自己待的不是现代,而是清代……毕竟学医的,见死不救……王一还真狠不下心,于是立刻跑了过去。
张老爷其实没有晕倒,而是捂着心口满头冒汗,倒在地上,不停呻吟。他身边此时还跪着一个小厮,正在啼哭,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都让开!”王一向着一圈围观的百姓大吼,然后来到那小厮旁边,道:“你家老爷平时可有心口疼的毛病……”
小厮也就十六七岁,见王一问话,哭道:“有,不过都不重,平日也带着药的,不过今天……”
王一其实还是满庆幸的,这症状一看就是心绞痛。如果要是昏迷,他还真没什么办法了!因为无论是脑出血,或者大面积脑梗,甚至心梗,还是其他什么的,在没有现代医疗设备的帮助下,他可判断不出来。
“你别急!知道哪有郎中么?”
小厮哭道:“三德已经去找了……”
王一当然不知道三德是谁,不过猜来也应该是同来的小厮。他一边找药,一边对那小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四德!”
“行了,四德,你听好,我这里有药,不过你家老爷耽搁的时间有些长,我不确定能有帮助,若是将来出了问题,你不能怨我。”王一救人之前,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其实这对他来说都是无所谓,因为有枪,所以天理昭彰!
四德答应了,然后还要给王一磕头。
王一也懒得理他,手中拿出一个粗瓷小葫芦瓶——速效救心丸。
周围的百姓倒是热心,道:“小哥,你救人吧,到时我们给你作证!”
“谢谢诸位了!”王一嘴上说着,手上也不闲着,将十粒速效救心丸,含服在老人舌下。大约过了五分钟之后,老人原本紧皱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王一是长出了一口气,笑道:“四德啊,你家老爷福大命大造化大,赶紧回家报信去吧!”
四德见老爷没什么事了,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这时周围的店家热心,就想把张老爷抬到屋里去,却被王一阻止:“老人昏迷摔倒,切勿移动,而且要保持周围空气流通……嗯,就是不要靠近围观,有过风……”
王一后边一解释,周围人才明白什么叫做空气流通。其实有些话王一并没说,例如心绞痛,也分为稳定性和不稳定性两种,稳定性的,他还有点把握,至于不稳定性的……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当然,张老爷的症状,以及四德之前所言,还是稳定性的心绞痛可能性比较高。
张老爷看着王一本想出言道谢,却被其阻止。
“老人家,您好生休养。”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街道上来了一伙人。一名四十多岁男子身边跟着一位背着药箱的老者,其后还有一帮伙计。再见到张老爷无恙后,终于紧张之色大为缓解。
在四德的指引下,那男子先来到张老爷身边磕头请罪,然后就给王一跪了下来,高声道:“恩公在上,受张全宝三拜,感谢您的救父大恩!”
王一还真没见过这架势,连忙相搀,谦虚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应该的,应该的。”
“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免贵姓王,单名一个一字。”
“原来是王一王神医……”
王一难得老脸一红。
与张全宝同来的老者,这时在旁打量着王一。
一见此子脸上依然稚气未脱,年纪似乎还不满十岁,但身高却是不矮。短头发,没有留辫子的迹象,怎么看都像是个二鬼子。话说清朝到了现在,辫子虽然不再像清初那样要求金钱鼠尾,但怎么也要意思意思地留个阴阳头。
老者再看王一的穿着,蓝色的长衣长裤,胸前排扣,看着很硬挺,但与清人的打扮完全不同。这也就是离营口不算太远,老头见过几次洋鬼子,不然王一这套蓝色军装,在他眼中绝对是惊世骇俗的!这还是王一去了一身不和谐的字眼,例如:PLA空军……
张全宝此时道:“恩公,我也忘了介绍,这是我们十里八村最有名望的郎中,赵鹤赵神医。”
王一连忙施礼,道:“见过赵神医。”
赵鹤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之后也不再理会王一,径直走过去给张老爷把脉。
王一一见,心中略有些不高兴,不过一想自己的年龄,再加上穿着打扮,人家瞧不上自己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一念至此,便想告辞离去。
张全宝也看出来了,连忙一把拉住王一,忙道:“小兄弟,请到鄙宅做客,愚兄备下酒宴,聊表寸心!”
说实话,王一还真有点饿了,这几天一直吃方便面,能换个口味,当然求之不得。反正他现在也没个去处,想想便答应下来。
从旁边一家店铺借了一扇门板,也算临时充作担架,至于张老爷之后的治疗,就完全由赵鹤接手,跟王一没什么关系了。说起来这个时代,西医和中医到底谁更好,还真是个说不准的事情。后世西医构建起来的现代化诊疗手段和医药体系,现在连基本的雏形还不具备,甚至连理论基础都没有。
王一明白,与那位赵神医相比,如果真遇到病人,自己绝对是完败。
虽然张府算得上附近十里八村最富贵的所在,但见惯后世高楼大厦的王一,对之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赵鹤护送着张老爷去了后宅,而张全宝则留在前院款待王一,同桌的还有张全宝的一些同辈,应该是张老爷的子侄们。
席面倒是丰盛,一桌子的大鱼大肉,不过味道也就那么回事。张全宝很热情,王一也看得出来他是发自真心的,心中对这个时代多少还是有了些改观。
清末的时代,乡村存在两种制度并存的现象,一种是以血缘和地区为基础,讲求孝道的宗族乡村自治。另一种就是,清廷为了将乡村凝聚起来而推行的保甲制度。在道光和光绪初年,保甲制度隶属于步兵统领和兵马指挥使,等到了光绪中期,又设立了保甲局统一管理。不过总的来说,清末的乡村大多还是实行自治,虽然清廷为士绅和耆老提供了保甲制度上的特权,但这些人并不买账。
谈话中,王一也对张家,或者说是清末的乡村,有了一个简单的了解。当然兴趣是彼此的,张全宝等人显然也对王一的来历很是好奇。
“不知道王兄弟那里生人啊?”
王一一笑道:“小弟这身世就复杂了,祖居其实是山东黄县,后来到祖父一辈移居到了辽阳府。”
“辽阳府,那不远啊!”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子忽然插了一句,张全宝一瞪眼,那家伙老实了。
王一并不介意,继续道:“等到我父亲一辈,再次搬迁,这次远了,到了花旗国。”
“这么说,小兄弟你是花旗国人了?”
“也算我们清国人吧!”这年代国籍制度还没有建立,至少清国没有建立。
“那小兄弟此次回来是……”张全宝显然与一般的清民不同,对王一这种二鬼子并没太多排斥。
“我在花旗国五岁之后,父亲便带着我周游列国,一年时间先是从西向东横穿了整个花旗国,然后坐船去了英伦三岛,之后德法奥俄皆有停留。大概在一年前经非洲,绕好望角,过天竺,南洋诸国,先去了日本,过朝鲜,才来到了大清。后来我父母同时染了疫症,最后病入膏肓,临去前我父曾经嘱咐道,让我有机会回大清看看,若是有力所能及的就帮衬一把。”
说着王一真想起自己的父母,也不由动了真情,泪眼婆娑,倒是让张全宝一阵长吁短叹。
“令严心性高洁,感怀天下,吾辈不及!”周围人也跟着一阵唏嘘。
饭后,张全宝带着家人去给自己的父亲请安,王一则留在屋里休息,外边有下人服侍。这是典型的东北房间,屋里有长炕,炕尾有炕琴柜。不过此时已近夏季,倒也不用生火。王一在活动一番后,小憩了一会儿。再醒时,精神大好。
王一正盘算自己今后打算的时候,张全宝再次前来拜访,这次人多了一些,除了刚才一起吃饭的诸人外,连张家的一帮后辈也都来给他磕头见礼。
王一一开始没弄清楚这帮人的来意,后来才明白,感情张全宝这人还挺开放,远不是王一原本印象中清人那般因循守旧。在知道王一的经历之后,很想了解一下外边世界的情况,顺便也让自己的后辈长长见识。
“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学无先后,达者为师,王贤弟小小年纪便已经周游列国,当真是旷世奇才,世所罕见。”张全宝恭维道,说的王一有点脸红。
“不敢,不敢!不知张大哥想知道点什么?”这事问得太突然,王一一时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什么都成啊!”
王一想了想,便道:“大哥,您这有纸么?越大越好。”
“有,当然有!”
有下人取来了笔墨纸砚,王一挑了两张大宣纸往墙上一贴,然后道:“既然张大哥想知道外面世界的事情,那我就先将这个世界的地图画出来,到时也好将世界各国逐一评说。”
王一一边画一边开始讲解,先是大清版图,然后逐步扩展,七大洲四大洋,当王一在南极洲收笔的时候,张家上下已经是目瞪口呆。
“没想到整个世界竟然是这个样子……”
“等等,别误会!”王一连忙纠正,道:“世界并不是像这样平铺在一张纸上,而是……”说着他把地图两端连接起来,然后将两极纠结在一起,勉强成了一个球体。
“王先生,你的意思这个世界是一个球?”一名张家子弟笑了起来,连带着其他人也跟着哄笑。
“没错,所以我们生活的世界叫做地球!”
王一也不生气,反倒是微笑以对,张全宝这时冷哼了一声,张家子弟才安静下来。
“大家觉得很奇怪是吧,不过我说的这些事情并不是什么高深的知识,相反在泰西诸国,这是人尽皆知的常识。”
一名很年轻的张家子弟此时站起身来,对着王一躬身道:“王先生,您可有凭证说这世界是个球体。若是球体,人们为何没有掉下去呢?”
“这不是我今天要讲的事情,当然,若是大家有兴趣,其后有时间我再继续讲解。”
张家子弟大部分都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不过有张全宝等老一辈在这压着,倒也不好太过分,很多人开始三心二意起来。张全宝自己也觉得王一说得太过荒唐,只是看王一的神色,到不像说谎的样子,心中也有了几分犹疑,难不成这位小贤弟说的都是真的。
“我今天要讲的题目就是世界诸强!他们分别是英格兰,法兰西,德意志,奥斯曼,意大利,花旗国,沙俄和将来的强国——日本!”
“日本……不就是东瀛么,弹丸之地也算强国?”
王一冷笑道:“可知十几年前,在两次鸦片战争中,把清廷打得满地找牙的英国,当初到底多大么?”
说话的小子一愣,一时间哑口无言。
王一用手一指,道:“现在今人谈虎为之色变的英国,不过是几座小岛,孤悬海外。离我们万里之遥,而就是这样一个国家,却能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能屹立于世界之巅,能将把疆土扩充到全世界,号称日不落帝国。有了英国这样的前车之鉴,你有什么理由瞧不上日本的?”
王一此时把目光从已经满头虚汗的小子脸上移开,转而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眼神笃信而坚定,带着后世历史沉淀的智慧光芒,冷冷道:“你们可以提问,但是这种自大自狂的问题,还是免开尊口!也许诸位不知,就在不久前日本已经强占了我们原本的属国琉球,去年又攻击了台湾,而清廷所能做的不过是在英国的斡旋下,赔了人家五十万两白银!”
在这个时代国家的观念并不深入人心,而且消息闭塞,更多的地方是以村镇宗族作为运作的单位,过着一种不问外事的生活。
虽然如此,依然有着天朝上国想法的在场诸人,还是被王一的话语震撼得无以复加。
“小哥,你这话可当真?”张全宝脸色颓然。
“为什么要骗你们!大约十年前,日本开始明治维新之后,国力日强,提出脱亚入欧的口号。我在这里留下一句话,不出二十年,奉天,吉林,黑龙江,将成日人的狩猎场,而在座的诸位,骨头软点的就成为他们的胯下之马,腰板硬点的,也不过是枪下猎物而已。”
在说这话时,王一的目光深邃而悠远,仿佛穿越了历史的长河,给人一种洞彻古今的坚定之感,让人不自觉地相信他所言非虚。之后王一没再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开始讲述各国的历史,当然以近代强国的发家史为主,针砭其中得失利弊,让在场众人顿觉醍醐灌顶,耳目一新。在最后,王一将日本的发展做了最详尽的描述,并且与同样是岛国的英国做了比较,指出日本侵华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晚饭之后,王一正在屋里整理自己的东西,张全宝此时来访,同来的还有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张全德,以及大儿子张敬孝。其中张全德三十多岁,看起来皮肤黝黑,年富力强,与张全宝的文质彬彬很是不同。张敬孝则十七八岁,不显山不露水的,站在父亲和叔叔背后,总让人不自觉忽略他的存在。
“王贤弟,今日下午的一番讲解十分精彩,让我等大开眼界。”张全宝恭维道。
张全德也道:“我老黑没服过谁,不过王兄弟讲得确实有理!”
王一嘿嘿一笑,道:“岂敢,岂敢,一家之言,玩笑,玩笑!”
张敬孝站在一旁给三人斟茶,执晚辈礼。
“贤弟今日所言不知有几分成真的把握?”张全德此时问道。
“九分以上!”王一后世来的,所以很笃定!不过他也看出二人怀疑,于是又找出下午所画地图,指点道:“大概二位兄台不知道,就在两个多月前,日本派军舰云扬号侦测朝鲜釜山以及江华岛附近地形,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对朝鲜动手了!而日本的策略很清晰,西取朝鲜,南取台湾,一步步蚕食我大清属国和领土。不出二十年,羽翼丰满就会对与朝鲜一江之隔的奉天,吉林,黑龙江动手,然后便是蛇吞整个大清国!”
张氏兄弟虽然对外边的世界不太了解,但邻国朝鲜还是知道的,一听王一这话大吃一惊。张全德一拍桌子,怒骂道:“倭人欺人太甚,那朝鲜可是我大清属国,竟然如此挑衅!”
张全宝也是唉声叹气,久久说不出话来。
王一喝了口茶,继续道:“小弟说的还不是全部的情况呢!”
“莫非王先生指的是北边的沙俄罗刹鬼子?”站在一边的张敬孝忽然插言道。
张全宝瞪了自己儿子一眼,王一连忙阻止道:“令郎所言不差!正是沙俄!……世界诸强之中,英格兰,德意志,意大利,奥斯曼,花旗国,都与我们远隔重洋,虽然与我们的战争可以取得一时胜利,但若想并吞我们整个中华,不说难若登天,怕也绝非易事。而沙俄则不同,本身与我们接壤,并且从立国时起,就对外有着强烈的扩张野心。大概三位已经听说过清廷与沙俄签订的《瑷珲条约》以及后续的《北京条约》了吧?”
张全宝点点头,道:“听说了,俄人占了我们北边的大片土地。“
王一摇摇头,还不止如此。“失去土地固然可惜,但更主要的是我们失去了北方的出海口,而俄人有了驻扎舰队的港口——海参崴!过不多久,那里就将被建为要塞,有俄人的太平洋舰队驻扎。奉吉黑三地的乱世,怕是从这时开始了。”
“莫非俄人还不满足?”张全德有些怀疑。
“全德兄,你要记住,俄人是永远都不会满足的!我在这说句难听的,俄人没有海参崴,东北还有三分活路,但丢了有了海参崴,俄人的大炮军舰就有了远东的落脚点……”王一说着叹了口气,然后又接着道:“况且俄人绝对不会满足于此,因为海参崴虽好,但在冬季却要结冰封港,所以若我所料不错,他们下一步的目标,不是旅顺,就是营口。”
虽然王一的有些名词让三人摸不着头脑,但联系前言后语,还是能让他们明白其中的大意。原本一个日本,就已经让他们心情不快,如今又添了一个更强大的沙俄,胸口仿佛被压了一块大石一般,沉重万分。
“这么大的朝廷,就没办法了么?”张全德喃喃自语道,似乎是在问王一,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张敬孝终于忍不住,道:“听闻朝廷已经开始兴办洋务,各省积极,南边已经建了一个马尾造船厂……
王一虽然年纪看起来很小,但脸上逐渐泛起的冷笑,却让张敬孝不自觉停下了说辞。
“难道张公子没听说过,官有官道,商有商道么?”王一继续道:“南方那些洋务派办的实业我都看过,与泰西诸国相比,根本就是在东施效颦,官商勾结,任人唯亲,贪污**,里面问题重生。远远看着似乎有那么点意思,但凑前近看,一团糟粕而已!”
张家有自己的买卖。在场三人当然明白王一说的意思。
“况且,我之前就已经说过,大清最大的问题不在南边,而在东北。现在奉天两百多万人口,吉林三十万出头,黑龙江十万,加一起不到三百万人,如此广大的土地,如此丰富的物产,人却如此之少……如果你们是沙俄和日本,你们能忍着不伸手么!”
张氏兄弟瞠目结舌,哑口无言。而张敬孝抓着托盘的双手,气得不停地颤抖。
“中华之亡始于东北!而清廷却将力量用在了南边……你们不觉得可笑么?”王一又喝了一口茶,不再言语。
端茶送客,这三人也都明白,失魂落魄地站起身,告辞。走了几步,张全宝还想说些什么,不过欲言又止,最终无奈地摇摇头,与弟弟儿子,一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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