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崇山一行走了,但是丢下的话却让张天豪几天都还在细细回味。
杜崇山在省里的地位是比较超脱的,没有太深的派系印痕,据说这位在苏省成长起来的干部到昌江担任常务副省长就有些突兀,至少张天豪知晓,在此之前是毫无征兆,而杜崇山的到来挤掉了好几个热门人选。
这足以说明很多。
距离**的召开不到十个月时间了,今年将是昌江省委一个大调整之年,荣道声接任省委书记基本上已成定局,张天豪得到的消息,在选出参加党的十六代表之前,邵泾川就会离开昌江,而荣道声会接任,但是谁来接任荣道声的省长之职,还是一个悬念,究竟是从省里产生,还是从中央或者外省调来,都还未定。
汪正熹年龄已经到了,翻年之后就会退下来,接任的人选也有好几个,杜崇山和方国纲都是有力人选,照理说高晋和莫计成都应该是合适人选,但是更多的说法是高晋可能要直奔荣道声卸任后的省长位置,而莫计成却因为昌州这两年的发展表现平平而呼声不高。
当然这些都是一种省内干部们的理想性的观点,张天豪很清楚,真正的人事调整显然不会如此,随着中央对干部异地交流越来越重视,毫无疑问这一轮昌江省里的干部调整会伴随着大量外地干部进入,同时亦有可能本省干部出去。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伴随着邵泾川、汪正熹这几个主要领导从重要岗位上消失,昌江省委必然会迎来一**动,荣道声、滕光耀等人的影响力会大增,而高晋、方国纲等人的职位会有什么样的变化也会决定着他们这一系人马的盛衰,而来昌江时间不长不短的杜崇山作为常务副省长的地位就显得相当关键了。
所以张天豪对杜崇山这一次在年前来丰州视察参观相当重视,为此很花了一些心思准备,而效果也有些出乎张天豪的意外。他精心准备的似乎杜崇山并不太在意,而恰恰是无意间的一些东西却让杜崇山很满意,很有点儿失之桑榆收之东隅的感觉。
张天豪有一种感觉,杜崇山在省里那种低调而又坚执的风格有些不像是一个常务副省长,甚至感觉起来比一个普通常委甚至普通副省长还要低调,而恰恰是这种低调朴实让张天豪觉得杜崇山很不一般,这是一种直觉,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直觉。
也许在省里这一轮的人事大动中,杜崇山还会进一步前进?省委副书记?分管党群还是经济?甚至省长?
这不得而知,但是张天豪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杜崇山很看重丰州表现出来的锐意进取的闯劲儿。张天豪没想到自己拍板虎山立交桥的事情居然也赢得了杜崇山的赞誉,这让他觉得自己这是有点儿无心之得。
锐意,闯劲,精气神,张天豪一直在琢磨着杜崇山的理念,没想到杜崇山朴实低调的背后却还有一颗火热追逐的心,起码这颠覆了张天豪对杜崇山的认知,而杜崇山在省里之所以表现得这样低调,也许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
张天豪觉得自己也许应当适度改变一些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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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的春节特别的晚。以至于1月一晃而过大家都觉得应该是新年的时候,才发现今年的春节居然要到2月中旬去了。
不过对于陆为民来说,春节来得晚也算是好事,杜崇山视察参观之后的一番话给也给丰州的发展助推了一把力。城市建设再度加速,尤其是西一环与省道315交汇的虎山立交桥获得了杜省长的高度赞扬,甚至成为了丰州地区改革开放的一个地标。
自然而然虎山立交桥的进度也就需要加快了,这使得承揽虎山立交桥的陆海集团不得不从其他项目抽调更多的工程技术人员来参与虎山立交桥的建设。以至于陆海集团在丰州这边的负责人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询问,按照这个进度虎山立交桥会提前建成通车,关键在于丰州方面的资金拨付能不能同样如期到位。这个问题也让张天豪和陆为民都觉得有些苦涩。
虽然2001年的经济增速不慢,但是财政的困难却是众所周知的,撤地建市带来了财政支出的巨大增长,但是在全市上下一片喜庆的氛围下,很多开支也只能咬着牙关签字。
关于双庙和伏龙两个区与西一环主干道上相连的次干道作为两个区的工业园区建设也进一步提速,而伏龙方面提出的建设标准厂房这一构想也获得了陆为民的支持,但这又牵扯到一个问题,伏龙方面现在是根本没有财政收入,这需要市财政来承担,这又是一笔提前支出,让本身就倍感拮据的丰州市财政更是捉襟见肘。
可以拖,可以贷,但是不管是拖也好,贷也好,最终到时间你就得拿钱来说话,这是最根本的。
关键在于今年的财政收入,在这个问题上何学锋几乎每隔几天就要盘算一番,再来和陆为民探讨评估,拿何学锋自己的话来说,他现在是做梦都是随时冒出各种数据,也不知道是不是读书的时候对于数字太敏感,以至于说梦话现在都是各种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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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黑色的别克缓缓的驶出了已经正式挂上了丰州市人民政府的行署大院。
虽然丰州人都还是习惯称之为行署大院,而把现在已经成为丰城区政府大院仍然称之为市政府,但是这种潜移默化的过程要不了多久就会让老百姓渐渐适应过来,尤其是当丰江以西的南渡镇和武庙那边分别悬挂出了伏龙区人民政府和双庙区人民政府招牌之后,这种改变会更快。
还有三天就过年了,总算是把这段时间给熬过去了,因为今年是丰州撤地建市的第一年,所以不少会也开的比较早,不少在一月中下旬就开始陆续开会,所以放在二月份的会比往年少了不少。
别克逐渐加速,很快驶入了快车道,陆为民揉了揉太阳穴,目光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两侧逡巡,两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从车旁一闪而过。
“老史,停一停,放慢车速。”陆为民一愣之后,轻声道。
史德生很熟练的踩下刹车,别克迅速慢了下来,以人行速度前行。
临近春节,这里又是市委市政府所在地,车水马龙,尤其是人行道上,上街来买年货的人更是摩肩接踵,别克车缓缓的靠着路边行驶,并不岔眼。
两个靓丽的身影从车旁走过,陆为民轻轻放下车窗一道缝隙,深色的玻璃贴膜可以避免外边看到内里,但是却能清楚的看到外边,而两个女孩子的声音在街上嘈杂的声音里一样悦耳。
“太可恶了,我们都来了四次了,每一次都是不同的说辞,结果就是一个,没指标,要我们等?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还是因为气愤难平,脸颊通红的女孩扯了扯自己颈项间的围巾,恨声道:“妈托的人究竟是什么人啊,怎么这样?我要回去问问王叔,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今年撤地建市,市里各单位部门都从各县抽调了不少人,还行成立了两个区,省里也专门给市里边了不少指标,怎么会没有指标?”
另外一个女孩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有些飘忽迷离,“美芙,王叔能帮我们到这个份儿上也不容易了,市人事局这边卡着指标,县里也没有办法,虽然说撤地建市给了不少指标,但是大家都知道,都觉得有机会,都想往里边挤,没准儿就更紧俏,市里边我们又没熟人,哪有那么简单?我看我们恐怕这一次是赶不上了。”
“凭什么?!省里有文件和政策,我们是该解决的,我们拿到了名次,他们凭什么不给我们解决?!”白围巾女孩几乎要跳起来了,“我就不信,这个世界还讲不讲理了?那个姓段的贼眉鼠眼,还说是妈托的熟人的朋友,我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上次喊我们去吃饭,还想灌我们酒,他打的什么主意,以为我们不知道?我回去就要问妈,她托的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