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华,这事儿我觉得没有必要在纠缠下去了,省委组织部那边,我们可以争一争,但我觉得效果不会好。↑,”陆为民挑开了话题,“我也觉得,不管组织部安排什么人下来,只要他们能认清楚我们宋州目前的局面,我相信他们能够融入到我们宋州这个环境中来的,问题不大。至于李幼君这边,我会和他好好谈一谈,问题也不大,他能够理解。”
秦宝华心里微微一叹,她能感受到陆为民话语中自信,她也相信陆为民做得到这一点,而自己对于霍廷江好像就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了,这让她一时间既有些沮丧,也有些郁闷,一时间也对霍廷江产生了那么一丝不太满意的情绪。
尤其是联想到霍廷江在郁波和谭伟峰担任市委常委之后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在自己面前屡屡喋喋不休发牢骚的态度,秦宝华这一刻甚至有点儿后悔了。
也许真的该让霍廷江在打磨一下,一点儿亏都不能吃的干部,不配担大任,这是陆为民在某个场合下说的,虽然没有迹象是说霍廷江,但是秦宝华觉得如果要对号入座,霍廷江好像也能算。
当然这种懊悔的想法也只是在秦宝华心目中一掠而过,霍廷江毕竟算是自己人,自己为他争取也无可厚非,而且实事求是的说,在他这个年龄了,每过去一天,也就意味着他上进的机会少了一分,所以有些想法。有些情绪也是可以理解的,不是谁都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都是俗人,追求这些俗世欲*望也在所难免。
“那最好。”秦宝华也不多言,“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觉得让李幼君来分管文化、旅游吧,这也是今年市里重点工作,尤其是旅游,教育和卫生,就留给新来的人。”
看见陆为民所有所思的表情。秦宝华觉得可能陆为民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陆书记,是不是还有什么……”
“嗯,我还没有考虑成熟,但是我觉得还是要先和你沟通一下,目前经开区这个班子调整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是沙洲和宋城的情况仍然不好,我先前一直没有下决心,或者说。到现在我也没有下定决心,但沙洲和宋城的局面又让我无法这么拖下去。”陆为民吁了一口气,“宝华,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办?”
秦宝华没想到陆为民会把这个问题踢给自己。一愣之后,缓缓道:“陆书记,你觉得沙洲和宋城的情况真的到了不动不行的地步了么?我觉得虽然两个区的情况不是很好,但是起码比起去年和前年要好不少了吧?老岳和老沙也是工作经验丰富的老人了。班子配合也还算默契,局面也还算平稳,这个时候动。会不会反而产生负面作用呢?”
陆为民心中微微一沉,秦宝华虽然在很多问题上和自己观点一致,但是在沙洲和宋城的问题上,却鲜有表明态度,也很少就沙洲和宋城的问题发表意见,这也让他一直有点儿奇怪,不过这个时候他意识到了问题的复杂性。
有些事情不是他不愿意去联想就能忽略的,岳唯斌表面上看起来和秦宝华似乎也没有多么熟悉,但是岳唯斌的儿女亲家是陈泰然,而陈泰然前年从皖省省委副书记调任中央社会主义学院担任党组副书记、副院长,排序仅在一位民主党派出身的全国人大副主任兼任着的院长和党组书记、副院长之后之后。
没有人能够忽视这层关系,哪怕从无人提及。
岳唯斌是个最大的问题,可以说沙洲区的问题系于岳唯斌一身。
卢楠的性格偏软,根本无法和岳唯斌抗衡,而岳唯斌或许在其他工作能力上不怎么样,但是在驾驭掌控局面的能力上却不弱,沙洲区这么多年,经济发展不振,但是班子局面却是四平八稳,给陆为民的感觉,就像当年自己初到双峰时梁国威和李廷章之间的感觉。
如果不解决岳唯斌的问题,那么沙洲局面就难以得到根本性的改变。
但沙洲局面如何来解决,自己的话头子刚露出来,秦宝华已经态度鲜明的表示了反对,虽然陆为民还不确定秦宝华的态度源于何,但是如果和岳唯斌背后的陈泰然没有半点关系,那他还真不敢信。
再清正刚直的人在现实面前也一样得跪了,更别说秦宝华也是一样在官场体制内浸淫沉浮几十年的角色了,豪爽大方并不代表她就不会为五斗米折腰,自己在特定情况下不也一样要折腰么?强项令在这个时代真的很难生存,陆为民不无感慨。
秦宝华态度如此,陆为民就不得不三思了,如果沙洲不好动,那宋城呢?宋城要论情况,比沙洲更好一些,不动沙洲,却要动宋城,这说得过去么?
陆为民意识到自己和秦宝华之间的关系已经逐渐走出了蜜月期,要开始步入正常期了,虽然他也知道长期保持蜜月期本身就不现实,但是他还是努力想要延长这段时期。
党政主要领导能够在诸多问题上观点一致利益统一,那么对于一级党委政府来说,各项工作的开展可以说是顺风顺水,游刃有余;当走出蜜月期而开始步入正常期时,很多工作上,利益和观点就不再是自然而然的统一,而是需要通过协调、平衡甚至妥协来达成统一,这才是官场体制中的常态化。
陆为民越来越清楚的意识到,他和秦宝华之间可能会在日常工作中有很多共同观点,但是矛盾和不同意见也会渐渐多起来,自己需要摆正这个心态,就像当初自己在丰州担任市长和市委书记张天豪的关系一样,斗而不破,最大限度的寻求妥协和平衡,实在不行,也还可以通过民主集中的原则来解决问题。也许这才是最理性最客观的做法。
就像刚才秦宝华很含蓄表现出来的态度,无疑是婉拒了陆为民的意见,这意味着什么两个人都明白。
不过还不是冰河时代,甚至还不到深秋萧索,只是前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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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黄金周对于陆为民来说是一个难得休憩时段,他没有回京城,而是苏燕青带着孩子到宋州来了。
常委楼里很难得多了几分人气,看着乳名窈窕的女儿跌跌撞撞的在客厅里四处好奇的打量,一边四处攀爬,陆为民不得不跟在身后。防止摔倒和跌撞。
苏燕青只能在宋州呆到3号,3号下午就得要乘飞机回京城,4号是苏燕青一个大学闺蜜结婚。
三十六岁才结婚,听起来似乎在这个时代真的很少见,但是在苏燕青她们这一届里却并不少见,相比之下,苏燕青三十三结婚反而是常态。
苏燕青在楼上里里外外打扫着,拿她的话来说,虽然这幢楼表面看起来整洁。但是一看就是单身男人住的,哪怕每周吕文秀都会带着家政人员来负责保洁,但是很多细节却不是秘书和家政人员能解决的,像陆为民衣物的折叠方式和衣橱里的摆放顺序。书房里书籍的摆放,苏燕青都忍不住要嘀咕一阵。
不过这也怨不得吕文秀,作为秘书,老板的贴身衣物这些可以专门找人负责清洗。但是清洗之后折叠摆放他就没辙了,还有陆为民不喜欢家政进书房,他当然可以进去了。但是老板每天晚上都要在书房看书,有些书看似摆放杂乱无章,但那也是有讲究的。
书桌上有的书是合着,但是却插有书签,有些书是夹着笔,甚至还勾画过,还有的书和读书笔记合在一块儿,就算是吕文秀这个最贴身的秘书,他也不清楚每天晚上老板看哪本书,什么时候老板兴致来了要看哪本书,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管。
女儿已经会叫人了,也能简单的说“抱抱”和表示拒绝了,黑白分明的眼瞳和细若凝脂的肌肤,让陆为民内心也禁不住柔软起来,这是自己血脉相连的一部分,前世中岳霜婷替自己剩下陆健之后,那时候自己工作正忙,没有多少时间管孩子,真正开始过问孩子的时候是他发现自己和岳霜婷之间夫妻关系日益冷淡之后才有的。
“窈窕,这边来。”看着女儿扶着沙发扶手好奇的瞪着眼睛看着自己,陆为民蹲下身,拍着手,“宝贝儿乖,过来,自己走过来。”
女儿眨巴眨巴眼睛,想要放开旁边的扶手,但似乎又有些害怕,但是在爸爸的鼓励下,终于还是大着胆子走了过来,这一段路有五六米,女儿走起来有点儿蹒跚,花了好几秒钟才走过来,最终扑进陆为民怀抱中,还带着奶腥味儿的女儿柔嫩的肌肤贴在陆为民脸颊上,让他忍不住亲吻了一下女儿,或许是胡子茬儿刺着了女儿,女儿终于忍不住瘪了瘪嘴,张嘴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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