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大街之上我跟沈云光大眼瞪小眼。以往大户人家女眷被绑票还有过夜不赎的说道,现在我却连陈荞被绑架的一点线索都没有,眼看夜色深沉,一天的时间即将过去,我们两人却惶惶如丧家之犬一筹莫展。沈云光说我看孙和平这人还有两把刷子,又是在“上面”混过的人,要么咱们回去求求他吧。沈云光这种对“上面”的盲从盲信是典型的p民鸵鸟思路,“上面”这种玄妙的东西一向是雪中送炭的时候摸不着踪影,大功告成之际锦上添花,一如安慰剂的妙用。沈云光毕竟长期混迹底层,不知此中玄妙,这时候露怯也算正常。我摸了摸李道元的日记,这是现在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谈判筹码,问题是没人来跟我谈。大致翻看过一遍日记之后我觉得李道元的这本东西很有诱饵的嫌疑。他其实并没有在里面记什么有实际意义的东西,可是又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让他的敌人们感觉里面有什么让他们担心的东西,也就是说这日记一旦真正落在敌人们的手里也就立即丧失了其价值,反而现在更像是待价而沽,盖子没有掀开,这一把烂牌自然也就无人知晓。
我一面走动一面回忆这一天里生的各种事情。先,陈荞第一个看过了日记显然也现了这个问题,也就是说,谁拿着日记谁就成了钓鱼的香饵,这个香饵要钓哪条鱼我不知道,但陈荞一定看出了其中的凶险,由此陈荞那一身逃亡的装备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也就是说她并不是要带我去寻找什么李道元的秘密,而是准备跟我一道逃离这个是非漩涡,可惜她成了第一个被吃下去的香饵。现在轮到我来当饵了,一旦日记失手,则饵的作用自动失效,到时候还有没有“上面”关心饵的死活就是个未知数了。那么假如孙和平所说为真,那么就是说还是有那么个国家部门在关注此事,但是关注的程度也有限,这点从启用孙和平这个不太合格的淘汰分子就能看得出来。不知道是还有更有力的人选在同时跟进这件事还是有别的事情绊住了他们的人手。我推测前者的可能性大,跟孙和平被忽略的感觉一样,我可能也只是障眼法的一部分。如果这个推断再成立,那么李道元的来信,他的死亡,是不是都是烟幕弹的一部分?从主角的喜悦一下打回配角的悲哀我也体会到了,不过惟其如此才讲得通,宗教问题一向是国之大事,从日记的只言片语中我也能揣测到这个案子牵连甚广规模不小,专业的执法人员搞不好都要栽跟头所以更不会儿戏到利用我和陈荞这种没有任何刑侦经验的p民来客串神探。居然被人当成棋子,还是过河的卒子那类的,意识到这一点让人泄气,不过也客观提醒我,陈荞恐怕只能靠我自己设法去搭救了,因为对某些自诩棋手的大人物而言,牺牲个把不怎么听话的过河卒子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我们这里最多算是一步闲棋。别的都还好说,感情上我最不能接受的恐怕就是李道元是这个暗中操控的棋手。被人算计的滋味不好受,特别是这个人还有可能是我视为最好的朋友的时候。
想清楚了自己身处的地位,对于下一步怎么办也就捋出一点头绪。毕竟蝼蚁也有挣扎求存的权力,棋子也要证明自己的价值才能分配到更多的资源。手里本钱几乎等于零,只能利用信息不对称无中生有了。想到就做。我问沈云光,你今天看到两个人跟着咱们?沈云光点头,孙和平只是其中一个,另外一个是个女的。这么说,这两人不是一拨的,想清楚形势后很多事情就豁然开朗,以孙和平的本事,跟踪我们不需要帮手,对付我们这种没有经验的p民,多投入一个人也是浪费,所以可以判定另外一人应该是另一方的人,也就是敌人一伙的,之前我一直忽略了这一点,现在想通了希望为时不晚。既然这人一直没有现身,那么就要假定她一直在暗中盯着我们。孙和平跟我们的会面应该都落在了她的眼里。也许是顾忌到孙和平,她至今还没有采取跟绑架陈荞一样的强硬手段对付我们。现在看来,敌人包括两名墨镜,一个跟踪的女人,考虑到抓走陈荞和跟上我与沈云光俩人的时间差,跟踪女人跟开奥迪车的司机应该不是同一人,这样至少就有4个人。有人有车有暴力倾向,放在别处,这可以组成一个小型黑社会团伙了,然则这应该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头疼。我拿出日记本,打开在手里掂了掂,确保如果有人暗中窥伺能看清楚,一撕两半,递给沈云光说你拿着这后半本跑到咱们刚才吃饭的饭馆,去找孙和平,如果有人开车追你你就把纸扔了,没开车的就找到孙和平把追你的人拿下。如果没人追呢?那就找到孙和平跟他说声对不起,带他来找我,在这之前把这半本日记烧掉或者撕碎,反正不准落在别人手里,孙和平也不行。沈云光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拿着半本日记撒腿就跑。
让沈云光跑路的目的第一看有没有跟踪者,这个目的很快达到,因为沈云光刚开始跑就听到一声咒骂,白天见过的墨镜a从街角出现跟着追了过去;于是第二个目的也顺便达到,分散跟踪者,并且迫使他们暴露,跟踪者肯定不止一个,一个去追沈云光,至少还有一个在盯着我,既然墨镜已经毫无顾忌地暴露出来了,那么他们已经做好了用强的打算,于是我果然看见三十米外一个女人朝我走来。我侧转身,墨镜B堵在了另一个出口,我只好启动应急方案,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凑近剩下的半本日记。如果这一招吓阻不管用的话,我也只好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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