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从听从关纯的意见,将两万大军带入邺城后,耿武就一直待在城门楼上,等候着关纯回来。但是,此时都已接近午时,却依然没有关纯的丝毫消息,这让他不禁越来越焦急,真恨不得带领大军出城,前去寻找关纯。
只是,耿武也知道,邺城事关重大,他麾下着两万士卒,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离开了。一旦邺城失守,将军在冀州恐怕就再无立足之地。只要将军还待在邺城,那就是冀州之主,纵使有人想投靠袁绍,也不敢明目张胆。[]
想起将军,耿武心理也疑『惑』,从昨夜麴义叛『乱』,到麴义逃走,一直到现在都快过去六七个时辰了,将军为何还待在书房里?连饭食都是侍卫送进去,旁人根本无法知晓将军到底在书房里干什么。
心中虽然充满了疑『惑』,但是耿武还是决定听从关纯的意见,不去找寻将军。在他心理,他十分明白,自己统兵可能比关纯强,但是在谋略上,却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关纯的。
“长史,邺城西面来了一队骑兵,恐怕不下万人,此时正向着邺城疾驰而来。”
听到声音,耿武才发现自己派在邺城四周警戒的斥候回来了一人。
“西面来的骑兵?”耿武稍微思量了一下后,欣喜的站了起来,向着斥候问道:“那队骑兵是否打着‘张’字旗号?”
“是。”
听见斥候肯定的答案,耿武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张太守来了,将军可是与他有约定的,危机时刻,可以向他求助。现在不正是危机时刻吗?关纯已追击如此之久,还未回来,极大的可能是碰上了袁绍。而有了张太守这一万骑兵,必然可以将关纯给救回来。”
心中有了希望,耿武随即点了大旗依然在翻飞,城墙上的士卒都小心谨慎的看着自己这个方向,张飞心理总算是放心了,邺城还未落入袁绍的手里。
距离邺城还有数百步的时候,就见城门突然洞开,紧接着就是无数的士卒涌了出来,在城外列队。而后,就见一将领从分开的士卒丛中走了出来,带着大约两百人,向着张飞走了过来。
“敢问前方可否是上党张太守?”
见着将领似乎知道自己,张飞也带着典韦,从骑兵队伍中走了出来,在距离耿武数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而后大声说道:“某乃张飞,你是何人?”
“在下冀州长史耿武,有重要事情与张太守商谈,可否请张太守移步?”说完,耿武命士卒等候于此,自己单人独骑向着张飞走了过来。
张飞一笑,也纵马向前。身旁典韦瞄了下耿武,觉得主公应该没有危险,这才没跟上,待在原地等候。
看着面前这虽不俊美,但却威势『逼』人的张飞,耿武心中感叹,“不愧是被皇甫将军赞赏之人。”
稍微打量一下之后,耿武就立刻进入了正题,对着张飞说道:“昨夜,将军麾下将领麴义叛『乱』,虽最终败落,但是却让他逃了。为此,关别驾特意率领大军追击,希望能斩杀麴义,只是,六七个时辰已过去,关别驾却没有丝毫消息。所以,在下希望张太守能伸出援助之手,率领骑兵南下,前去寻找关别驾,还望张太守能看在盟友之义上,万勿推辞。”
“关纯到现在还未回来?”听完耿武的话,张飞心中惊奇,“韩馥都已经死了,关纯不好好的守住邺城,还出去追击麴义干什么?”
不过转瞬,张飞又明白过来,自己的猜测看来是千真万确了。杀死韩馥之人,必定是麴义,不如此,关纯为何会如此愤怒,宁愿丢下邺城,也要前去追杀麴义。看着面前一脸期待的耿武,张飞一颗心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杀了耿武,冀州就是自己的了。”
“不行!”只是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张飞就将它给掐灭了。也许杀了耿武,能将邺城拿到手中,但是接下来又如何对付袁绍与公孙瓒的进攻?没有耿武、关纯来统领这些冀州士卒,恐怕不到片刻时间,这些士卒就会彻底的溃散。而没有这些士卒,自己根本没办法独自面对袁绍等人。耿武、关纯二人麾下的士卒,还有大用,不能就此放弃。
“张太守……”见张飞久久不语,耿武满心的希望不禁有些失落。但是,他不想放弃这最后的希望,即使如现在这般,低声哀求也无妨。
“嗯?”张飞回过神来,笑着对耿武说道:“本将的确与韩州牧有过约定,在冀州危急之时,会出手相助。你放心,本将这就率兵出发,一定将关别驾给救回来。”
见张飞答应了,耿武顿时欣喜若狂,骑于马上,拱手拜道:“如此,耿武多谢张太守,他日如有所需,耿武比鼎力相助。”
“呵呵!”张飞笑了笑,对着耿武说道:“你回去继续守好邺城吧,本将这就出来了。”
回到骑兵之中,将耿武的请求说了一遍后,张飞对着贾诩说道:“文和,本将留下两千骑兵,你与公明在邺城外安营扎寨,本将与典韦、呼厨泉前去营救关纯,如何?”
贾诩点头,说道:“主公需多派斥候,切勿中了袁绍的埋伏。”以贾诩看来,张飞此时前去,应当没有什么危险。除非关纯已经被袁绍给剿灭,那么,就需要注意袁绍的埋伏了。
与贾诩达成一致后,张飞即刻率领着八千骑兵,以及典韦、呼厨泉,向着南面疾驰而去,心理只期望,关纯能活着等到自己到达。
此时的关纯,已经带领着麾下的士卒逃出了那处密林,但是却没能逃过袁绍大军的包围。近一万五大军,杀至现在已经不足五千人,更被袁绍两万多大军团团围住,只能龟缩在一起,列起紧密的圆阵,一步一步的向着邺城放心挪动。虽然希望渺茫,但是在现在,却是唯一支撑这些士卒战斗下去的动力源泉。
位于阵中的关纯,已经麻木了,他不知道看到多少麾下的士卒,在自己面前被人杀死,或者为了营救自己而献出了他们的生命。站在圆阵的中央,关纯满面寒霜,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待在袁绍身边的麴义。
圆阵虽然紧密,能抵挡住士卒的进攻,但是却抵挡不住袁绍麾下颜良、文丑的进攻,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士卒,在这二人面前倒下,关纯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他已经放弃了生的打算,他决定拼死一搏,用手中仅剩的士卒,冲击一回,杀向袁绍与麴义,这二人,就是他的生死仇敌。
“长史?”
看着关纯拍马向着袁绍的方向移动,跟随在其身边的侍卫不禁出声唤道,不知道长史准备干什么。
关纯『露』出一个笑容,淡淡的说道:“此战,我等已无活路。但是,某不甘心,某誓要杀了袁绍与麴义,有胆量的,都跟随某前去。”
关纯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周围的人却是全都听见了,没有一人再多话,都默默的跟到了关纯身后。
沿途的士卒,看到长史的动作,惊愣一下后,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因为他们从长史的脸上,以及那些跟随在长史身后的士卒的脸上,都看到了从容,都看到了壮烈,都看到了勇气,以及那无畏的精神。
没有人说话,士卒们都纷纷让出一条路,而后默默的跟随在关纯身边,护卫着长史的安全,以及护卫着大家的精气神,让这滔天的怒气与沉寂的死志爆发的更加的猛烈。
站于包围圈之外的袁绍、麴义等人,当然也发现了战场上的变化。只剩下叮叮当当、乒乒乓乓的兵器碰撞之声,再也听不到士卒临死前那惨烈的哀嚎。而位于战场之上的颜良、文丑,却有着更加深刻的体会,这些士卒,面对他们再没了恐惧,再没了犹豫,纵使没有丝毫机会伤到他二人,但是依然义无反顾的冲杀上来,即便身死,也要为后来的兄弟,拼出一丝机会,或者一条前进的道路。
面对着视死如归的士卒,颜良、文丑也渐渐的感觉到了压力,纵使他们依然能轻易的杀死这些士卒,但是却没了先前的从容。因为这些士卒,再不会因为危险而后退半步,让他们能施展的空间,也越来越窄,不得不一边厮杀,一边后退,以让自己能够有足够的空间厮杀,更不至于被这些疯狂的士卒给包围。
看着关纯带领的这些士卒,虽然沿途过来无数人倒毙,但是却没有丝毫停歇的脚步,袁绍不禁有些急了。看着那些士卒令人生畏的眼神,袁绍大喝道:“给我拦住,所有士卒都上,给我挡住!”
关纯每踏出一步,似乎都踏在袁绍的心坎上,让他的心一点点的下沉,一股冰凉之感,从心底油然而生,感觉自己似乎正被一群冰冷的尸体给包围着,而这些尸体,却没有失去生命的气息,依然执着的、疯狂的吸食着自己身上的热量,直到将自己变成与他们一样——一具冰冷的尸体!
“不行!不可以!”袁绍心中疯狂的呐喊,见自己身边还有三千侍卫,顿时大吼道:“麴义,带上本将的侍卫,去将关纯给我挡住,再让他上前一步,提头来见!”
“诺!”麴义沉声答道。
从关纯那里,袁绍能感觉到的,他当然也能感觉到,但是,他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害怕。自从杀了韩馥之后,麴义就知道,他与关纯,只会有一人活着,对于关纯散发出来的那冲天的怒气,以及那刺骨的寒意,他根本不当回事,韩馥都能杀,难道还不敢杀你关纯吗?率领着袁绍的侍卫,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心中更是冷笑一声,“既然你想死,那我麴义就成全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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