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是真亦假 上
作者:白客凡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6112

向天啸道:“我们这边会派人手盯着点,不过那毕竟是国家大事,也轮不到我们这等江湖草莽插手。 ”诗万里点了点头,江湖人再厉害,也不能和军队相比。众人辞别了向天啸等人,即刻下山。一路无事,匆匆赶了十多天,已然临近玉门关。

陈佩之走在诗若雪身边,低声道:“若雪,你带上这个。”诗若雪一瞧,却是一条黑巾,微微倾首,奇问道:“为什么?”陈佩之低声一笑,道:“你长得太美,我怕那些守城的官兵不给我们过。”诗若雪脸上微微一红,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却也接过黑巾,带了上去。

白钰一路无话,行过张天凤所居的山时,本想去探望叶无双,但想自己父仇未报,无颜会见。那夜徘徊良久,终究没有去,深得半夜,却瞧见了树枝上的鸽子,腿上绑着绿丝,白钰大喜,叶无双家中养的正是这种鸽子,他取来鸽子,已按奈不住心中情丝,当即写下封信,以表心意,让鸽子带了出去。

这rì来到他们已来到玉门关,果然如陈佩之所言,即便是诗若雪带了黑巾,那些守城的官兵还是大眼瞪小眼的盯着诗若雪,陈佩之目光冷冷地扫过这些人,若非光天化rì之下,他只怕便要出手赐他们一剑了。人cháo涌动,那些官兵终于收回目光,指点人群。

就在陈佩之几人要走之时,在玉门关口传来了一声惊叫,众人不禁好奇回头望去,只见一群官兵围着两人,这两人一个是男子,另一个是女子,从长相来看,倒是对兄妹。男的看起来似乎只有三十多岁,剑眉星目,长得英气逼人。女的也是娇艳如花,虽一身素衣,却丝毫掩盖不了玲珑身段。瞧来却有二十几岁了。

那女子脸sè惶恐,叫的正是她。忽听得一人说道:“怎么了?”此人说着便站了出来,身旁的人看到纷纷退开。这年头,很少有人敢管官家之事,这人长得也是颇为英俊,一身黑衣,腰间撇着一把刀。诗万里等人正要走开,陈佩之却忽道:“这人我认得。”诗万里奇道:“你认识他?”诗若雪道:“我想起来啦,这人叫吴英豪,是刀王的徒弟。”

诗万里一拍额头,道:“我想起来了!听说毕深被一个号称南海三神的刀神在刀剑大会上杀死。”陈佩之点了点头,道;“不知他来这儿做甚?叔叔,你们有什么急事么?”诗万里道:“说是急事,倒也算不上,你想去看看?”陈佩之道:“他和大哥关系不错,我看看他有什么麻烦。”

诗万里道:“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吧。”诗若雪看了司徒玉一眼,拉着她一起过去。一个官兵上下打量吴英豪一眼,见他腰间佩刀,知他是武林人士,因此语气倒也客气,道:“不关阁下事情,我们这是公家公办。”那女子见有人来,如遇救命稻草,急忙叫道:“他们一见我,也没说什么,便要来抓我,这里的人都可以作证。”说着无辜的望向了众人。

只可惜这些人并非是嗜sè如命的金乐圣,见那女子望来的目光,有事的便急忙走开,没事想看热闹的也底下了头,避开了那女子的目光。那带头的官兵倒也不持众而强,说道:“我们抓你自有道理。”吴英豪问道:“是什么道理,总能说出来吧。”

那官兵却不回答,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那男子道:“我姓石,名剑。洛阳人士。”那女子一迟疑,低声道:“小女子姓石,单名一字柔,他是我哥哥。”那带头的官兵冷笑道“好个洛阳人士。”说着翻出手掌,擒住那女子,石剑怒道:“你干什么!”说着扑了过去,却被那官兵一脚踢开,重重摔在地上。

吴英豪怒道:“你干嘛平白无故抓人?”那官兵冷冷道:“瞧好了!”说着拉开那石柔的衣袖,石柔哪受得这般轻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官兵喝道:“住嘴!”瞧来倒真的不是为了女sè。

那官兵举起女子的手臂,大声说道:“你们看!”只见这女子的手腕带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镯,那玉镯雕琢奇特,不像中原所有。吴英豪变sè道:“她是西夏人?”那官兵点了点头,道:“一个西夏人说自己是洛阳人士,你说奇不奇怪?”吴英豪不得不承认,却问道:“那玉镯挂在手里,你是如何知道?”

这话也是众人心中所想,那官兵道:“适才试汗之时,她不小心露了出来,西夏人与我中原不同,不善用汗巾,本来这玉镯虽奇,却也没人会去注意,但我常年驻守玉门关,看过的西夏人多了,最近辽国边境有些调动,将军命令我们严查过往的西夏人和大辽人。”

陈佩之心道:“看来倒也不是所有官兵都是庸人,这人官职不高,但却极为聪明。”那官兵厉声喝道:“你还有何话说?”石剑爬了起来,愤愤道:“我们是洛阳人,只因父辈在西夏经商,我们兄妹俩这次回洛阳乃是为了探亲。”他这话说来倒也并非毫无道理。

那官兵哈哈一笑,道:“你爹干的是什么生意,好大的面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玉镯叫做清龙玉镯,乃是皇家赏赐之物。”他这话一出,连陈佩之等人都吃了一惊,那官兵继而道:“我当年曾接待过一个来访我大宋的西夏皇室,他手中带的正是这玉镯,我记得当时他还和将军吹嘘,说这东西乃是皇家赏赐,平民决计难以取得。不然你以为我没事抓你干嘛?你一个西夏王室,打扮平民,谎称洛阳人士,来我大宋究竟所为何目的?”

那女子急道:“我不是!这东西是长平公主送我的,我们家做的是布料生意,当年她到我家定制衣裳,一高兴便将手中的玉镯送给了我,我哪知道这么多。”那官兵冷冷道:“是与不是,和将军说罢。”

正在此时,忽听得一人道:“李铭!放开那姑娘!”那叫做李铭的官兵吃了一惊,问道:“大人!为什么?”只见一个体态臃肿的官员走了过来,身旁跟着数十人,铠甲长矛,显然来头不小。这人是朝廷派来边疆,审查边疆的大臣,宋真宗和辽国签订盟约,却也不敢高枕无忧,闻得风声,便派大臣过来探察情况。这名官员名讳贺秀之,乃是从三品的御史中丞。这次审查边疆,先到了与西夏交接的玉门关,继而一路上北,到遂城杨延昭那里。

贺秀之道:“西夏皇室我都见过,这二人绝非是,你放他们走吧,别阻碍到了百姓进城。”李铭只得道:“小人知道了,大人。”贺秀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我知道最近边防加紧,你心中紧张,不过越是这个时候,便越不能紧张,所谓草木皆兵,未克先输,而检查的时候手段也放松些,万不能让他人找到话题,借此发挥。”

李铭点了点头,对石剑二人抱拳道:“对不住!”那兄妹两人逃脱大难,也不敢久留,一话未说便匆匆离去。陈佩之走向吴英豪,抱拳说道:“吴兄,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吴英豪一怔,上下打量陈佩之一番,诗若雪轻轻笑道:“吴公子,你不认得我们了?”

吴英豪恍然道:“你是诗姑娘,这位是白公子,还有陈公子,呃,司徒公子。”似诗若雪这般美人,极少有人见了不认得的。是以吴英豪虽一时想不起陈佩之,但见了诗若雪,却一下子便想起来,连同陈佩之几人也一并记起。

陈佩之微笑道:“吴兄,这位是剑王。”吴英豪一惊,急忙拜道:“晚辈见过前辈。”诗万里伸手一扶,笑道:“吴贤侄客气了,你爹与我同辈相交,这般称呼,不知贤侄是否介意。”吴英豪忙道:“小侄不敢。”

诗万里看了看四周,道:“我们找个客栈先歇脚再说。”吴英豪点了点头,几人来到一家名为晓月的客栈,名字起得倒是颇为儒雅,只可惜年岁已久矣,任谁也连想不到晓月二字。连轶等人告别诗万里几人,先行回丐帮,也好打探云剑消息。

吴英豪看了司徒玉一眼,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诗万里微微一叹,道:“我与毕兄一南一北,极少会面,如今天人两隔,实是惋惜无比。”吴英豪默然不语,陈佩之道:“吴兄此行前来,莫非是为那羽飞?”吴英豪微微摇头,道:“我爹叫我来找一个前辈,那前辈多年前和海南派的人交过手,还胜了对方,他与我爹有些交情,只是生xìng好游玩,行踪不定,我这次前来就是希望他交我种克制海南派的武功。”

他长叹一声,道:“非我不愿,只是我目前的武功很难报得了师仇,我爹不想我平白送了xìng命,想要我知己知彼。”陈佩之点头道:“吴前辈说的对,那吴兄你可找到此人?”吴英豪摇头道:“我找过那前辈的家,他家里的门童说那前辈早在一个月前便离开此地,似乎去了渤海,说那里风景不错。”

陈佩之道:“这么说吴兄你便白跑了一趟?”吴英豪笑道:“遇到你们,岂能说是白跑一趟?”陈佩之问道:“那吴兄你接下来要去哪儿?”吴英豪道:“总之是先不回家,四下走走,看看能不能遇到那厮。”陈佩之心道:“凭吴英豪的武功,风天行尚且打不过,那羽飞武功不下风天行,吴英豪如何是对手?不如把他叫来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当下笑道:“吴兄,小弟有件事想拜托你。”

吴英豪一愣,道:“陈兄有何事?”陈佩之压低声音,道:“我大哥的事你知道?”吴英豪也低声道:“适才听你们谈过。”陈佩之道:“我们想要去救我大哥,他怕是中了百毒神教的毒,才移情别恋,不然我决计不信大哥会这样。”吴英豪道:“不错,一个人即便是移情别恋也不可能那么快吧?陈兄放心,我与云兄一见如故,一定鼎力相助。”

陈佩之低声笑道:“多谢吴兄,小弟代大哥谢过。”吴英豪道:“即是称兄道弟,便不该如此客气。”几人谈谈说说,吃过晚饭,虽尽量避免说云剑,但司徒玉脸sè还是不好,一直默认不语,吃的也不过。瞧得诗若雪也是伴着憔悴,陈佩之瞧着诗若雪憔悴,心中却是心疼不已。

次rì一早,众人吃过早饭,便离开那个名不副实其实的晓月客栈,往江陵而去。rì过中午,官道上人行稀疏,遥遥见不远处有家茶棚,正要一接口渴,当下便赶了过去。这家茶棚倒是颇有规模,摆了七八来桌,都坐满了客人。

陈佩之道:“人太多,我们找个yīn凉地歇息吧。”忽听得一人道:“那位大哥,这里。”陈佩之下意识的回过头,却是昨rì那叫石柔的女子,她的大哥石剑也在。在石剑旁边还坐着一人,这人闭目养神,坐如磐石,似乎就算天塌下来也休想让他惊动。三人坐着一桌,倒是还有空位。陈佩之拍了拍吴英豪,笑道:“那姑娘叫的可是你。”

吴英豪一愣,道:“那你们过去吗?”陈佩之笑道:“有地方可坐,那是最好不过。”六人走了过去,诗若雪和司徒玉一起坐,白钰挤在旁边,云尘却和陈佩之及诗万里一起坐,这下吴英豪便只得和石柔一起坐,石柔似乎毫不避讳,笑道:“大哥,请坐。”吴英豪只得坐下,微微一笑,道:“大哥二字担当不起,在下姓吴,口称公子已是万分给面。”

石柔道;“吴公子,多谢你昨rì仗义相助。”吴英豪道:“只不过说一两句话而已,说是相助的,应该是那大人才是。”石柔道:“那也要谢谢你,人家是官,自然不怕,可你是一介百姓,也敢管官差之事,可非凡人勇气。”吴英豪淡淡一笑,显然是不在意。

石剑拿起茶杯,道:“在下石剑,今rì结识几位英雄,当真欣喜不已,各位英雄,在下先敬为快。”诗万里几人也是说道客气,当下报了姓名,才知那坐如磐石的男子姓韩,名鸿。这人长得高高瘦瘦,面容洁白,不似雪肌倒像死人。双颊边各留着一条长发,额头上绑着一条细绳,却无戴冒。

这人也不和陈佩之等人打招呼,自个静坐养神,陈佩之等人也只得无视于他,各自说话。石剑笑了笑,道:“这位韩大哥乃是家父旧识,家住在此,我们兄妹两人手无缚鸡之力,恐无法回到洛阳,因此特地请了韩先生来保护我们,韩先生武功盖世,几位也不妨多结识结识,以后有什么麻烦,可以拜托韩先生。”

他话刚说完,那韩鸿眼睛猛然便睁开,迅速划过几人的脸,本想再闭上,但看到诗若雪,却连眼都忘记了闭,暗道:“有这么个美人,我居然这么久都没看见。”他缓缓说道:“尔等结识某家,实是三生大幸。”眼睛半闭半睁,总是离不开诗若雪,越看越惊为天人。

石剑尴尬一笑,这人自相随而来,半句话也不说,哪知这一口出来,便本xìng大露。石柔道:“吴公子,想必你的武功也很高了。”吴英豪淡然笑道:“花拳绣腿,不值一提。”石柔见他似乎不愿多话,心中微感失望,众人正喝着茶,忽地沙尘扬起,茶棚口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车旁坐着好几个人,只见他们迅速下车,一个人嚷嚷道:“你们快滚,我家少爷要用歇息!”

这些人大都是过往旅客,见这几人来势汹汹,都纷纷准备离开,其中一个捅了那喊话的人,那人怒道:“老三,你捅我干嘛?”那老三指了指诗若雪,低声道:“你瞧,那姑娘。”这人立即会意,大模大样的走了过去,拍了拍桌子,那桌子给他一震,杯碗纷纷摔倒。显然是显摆手上功夫。

这人道:“我家公子选择你们这桌,你们几个快滚!”却一指诗若雪,道:“这女子留下!”他话刚说话,陈佩之凛厉的目光便shè了过来,但这次却非他出手,只见那个韩鸿身子动了动,便即将那人给扔了出去,眼睛不睁,淡然说道:“尔等休要放肆,在某家眼里,你们还不配。”

那人连滚带爬的起了身,有些气急败坏,他武功也是相当不错,因此才被师父派来保护少爷,这人一动手便将自己扔出去,显然武功高自己许多。陈佩之几人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人虽然一副大气盛天,但手下却也真有功夫。”司徒玉眼见不动,一脸漠然。往昔这个时候,她总是免不了要插上几句嘴才肯罢休。

车里的人道:“什么事?”那人急忙过去,低声说道:“少爷,那里有个妞儿,比天仙还美。”那车里的人笑了笑,道:“你每次见到姑娘总说比天仙还美,我看你是自个八成看上了。”那人急道:“少爷,我伍山是什么货sè自个清楚啊,那姑娘只怕世上没一个女子及得了她,说比天仙儿还美那是贬低了她。”

车里的人被他说得似乎有些动心,问道:“当真?”那人苦笑道:“少爷,您亲自看看不就是了?”那少爷点了点头,挑开车窗一看,差点从窗口跳了出来!急忙盖住车帘,拍了拍胸口,缓了几口气,心道:“他nǎinǎi的!哪里的女子这么美,老子是不是下山遇到妖了!”当下定了定心神,才泰然自若的走出马车。三步藏了个字。

诗万里道:“你便是韩鸿子?”韩鸿子看了看诗万里,道:“不过,瞧你岁数,想来听过某家名讳。”诗万里拱手笑道:“难怪看阁下眼熟,在下诗万里,久仰大名了。”韩鸿子一愣道:“你便是剑王?”诗万里含笑点头,韩鸿子道:“某家走眼了,想不到堂堂剑王竟然现身于此。”

诗万里哈哈笑道:“陪着女婿女儿一起出来,也没什么的。”韩鸿子奇道:“女婿女儿?”诗万里指了指诗若雪和陈佩之,笑道:“这是小女儿,而这位少年正是在下故交之子,已与小女有了婚约。”陈佩之和诗若雪两人虽知诗万里这么说乃是想让他人绝了念头,但还是不禁脸sè一红。

白钰却是听得心中一酸,暗道:“若不是遇到了陈佩之这些人,将来叔叔的女婿是否会是我?”当然诗万里和白非羽两人相交,也有意定下娃娃亲,但终究没有出口,才落了下来。只是诗万里向来不愿管女儿姻缘之事,因此见陈佩之和诗若雪相好,也没说什么。韩鸿子目光冷冷的看了看陈佩之,道:“诗大侠,那小子不过是小白脸一个,配上你女儿的必定要是英雄豪杰。”

诗万里哈哈笑道:“只要女儿喜欢,嫁给谁都可以。”韩鸿子道:“你当父亲的怎可不管女儿的婚姻大事?”莫问轩也急忙道:“不错,我看这里英雄齐聚,不如来个比武招亲如何?”这两人一唱一和,竟然便要争夺诗若雪。陈佩之冷冷一笑,道:“你们两个一起上,我就让你们彻底死了这条心。”

诗若雪淡淡道:“陈郎,你不必和他们比,我嫁给谁是我的事,不用旁人来左右。”陈佩之道:“他们这般纠缠不清,我也好教训他们。”诗若雪摇头道:“不必了,这种人世上多的是,何必放在心上?”陈佩之还想说,诗万里却悄悄拉了他,低声道:“雪儿看起来温柔,但xìng子却犟得很,只是她素来不愿争斗,待她决意之事,便谁也动摇不得。”

陈佩之恍然醒悟,知自己却是管得太宽,事事总要出头,但人总是自私,得妻如此,恨不得只有自己能看才好。陈佩之点了点头,看了看云尘,见他微笑相看,混不在意,心道:“换做是云尘,定然不会去管,看来还是他多于我了解若雪。”不过随即摇了摇头,又想道:“不过那便如何?最终还是我与若雪厮守。”

莫问轩道:“姑娘,此言差矣也!”他这个也字说得如唱戏一般,拉长了声调,道:“古人云,英雄配美人,你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女子,自然得配天底下最厉害的英雄,那位半死不活的兄台说得好啊,这小白脸中看不中用,你跟着他简直是侮辱啊!”他说得口沫横飞,倒也极为有趣,云尘和诗万里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吴英豪看了两人一眼,心道:“这两人一个没大没小,一个为老不尊,倒也极为相配。”韩鸿子冷冷道:“姓莫的小子,识相的赶紧给某家滚蛋,否则某家要你好看。”莫问轩心道:“他nǎinǎi的,你是什么东西,敢叫老子滚蛋,老子待会要你爬出去,待老子收拾你后,再来收拾那小白脸。”当下微笑道:“己所不yù,勿施于人,你既然这么说,便是自己想要滚蛋啰。”

韩鸿子书读不多,一时倒还真不明白,待得陈佩之等人都笑起来时,才恍然作悟,当下双眼猛然一睁,身子扑出,却听得啊的一叫,又坐了回去。陈佩之等人都是一愣,竟没瞧见莫问轩是如何出手的。陈佩之这才知道,原来这家伙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云尘看了看莫问轩,忽然走了过去,低声说道:“你可是天山派的?”

莫问轩脸sè大变,道:“你,你是如何知道?”心道:“他nǎinǎi的!难道老子这么倒霉,偷溜出个门竟然遇到同门?”云尘眼珠子一转,低声道:“我是你师兄,师父派我出来暗中有事,这个姑且放过你,你若不给我乖乖回去,我便写信告诉师父。”

莫问轩急忙道;“别!师兄,您大人有大量,千万被告诉我师父,我这次出来也是有事的,我,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啊,再见!”心道:“他nǎinǎi的,最好再不相见!”又想道:“他nǎinǎi的,和他是一个同门,又岂能不相见。”他能想到彼此乃是同门,却想不到他与云尘毫不相识,也未细细问来,被他这一句话便吓得急忙溜走。

陈佩之等人见云尘一句话便吓走了莫问轩,心中都好生奇怪,云尘笑道:“时候不早,我们也走吧。”众人点了点头,石剑惊叫道:“韩先生,韩先生!”诗万里问道:“怎么了?”见那韩鸿子一翻白眼,竟然已经气绝而亡。陈佩之惊道:“怎么可能?”凭他的武功,也是无法一招杀死韩鸿子的。

云尘却凝锁剑眉,若有所思。

石柔泣道:“大哥,韩先生怎么死了?”石剑手足无措,道:“我,我们还是报官吧。”吴英豪道:“即便是官府来了也没用,还是找人把他埋了吧。”石剑道:“妹子,韩先生死了,你我怎么办?回去洛阳还很长一段路走。这可怎么办?”说着一脸焦急。

吴英豪沉吟道:“我们也要回中原,倒可送你们一程,不知两位意下如何?”石柔喜道:“吴公子,多谢你啦。”吴英豪道:“不客气,”当下拿出十两银子,道:“老板,麻烦你收拾一下。”石剑却伸手一挡,道:“这事理当由我们来,吴公子,这事不可劳烦于你!”当下取出一锭黄金,道:“老板,我这儿只有金子,你拿了找些人手,好生安葬韩先生。剩下的就权当给你补偿。”

吴英豪暗吃了一惊,心道:“这兄妹两人文文弱弱,带着这么多金子难怪怕被人打劫。”当下众人收拾了东西后,便和石氏兄妹一同上路了,到了一处甸镇,终于是买了两辆马车,石剑兄妹和吴英豪云尘四人坐一辆,而诗万里几人便坐一辆,有马车而行,不过十来天,便到了凤翔府,再走几天路程,便可西安。

这rì来到一家酒楼,美名凤翔楼,自古云有客为萧,引凤而栖之,因而得其来,这凤翔楼最著名的当属吹箫。诗万里道:“来凤翔楼,号称不听一回萧,枉自来人间。待会咱们得瞧瞧,真个有那么神乎。”众人点头称是,登上了楼,正属午时之际,楼客满满,好不容易有了个位置,却是不大好,只因离吹箫的楼阁最远。

那楼阁建在楼顶处,独自有通道而上,每至午时,伸时,便有人来这吹箫,虽不见有凤而来,却引万里闲客。皆叹神乎。云尘问道:“这位小哥,那箫是什么时候吹的?”那小二闻言立即神光满面,似乎吹箫之人乃是他一般,当即鼻大气粗,道:“那可是我们这儿的金字招牌,萧儿姑娘,这吹箫的绝艺就是萧儿姑娘的nǎinǎi传下来的,如今已有三代。”

云尘笑道:“这么说,你们这酒楼也有三代了?”那小二大摇其头,道:“我们这家酒楼,建成至今已有两百余年,萧儿姑娘的nǎinǎi原是扬州著名歌jì,后来因为战乱,逃离至此,被掌柜收留,就在这里安居下来。”陈佩之奇道:“那萧儿姑娘她一直都没有离开么?”

店小二笑道:“萧儿姑娘的nǎinǎi当时怀有身孕,生下了萧儿姑娘的母亲,后来萧儿姑娘的母亲又和掌柜的儿子成亲,这才有了萧儿姑娘。”陈佩之笑道:“我道怎样,原来如此。结果是一家人呀。”小二笑道:“那是,对了,客官,你们要些什么菜,最好快点,待会萧儿姑娘开始吹箫,你们便吃不着了。”

陈佩之奇道:“为什么?”那小二得意一笑,道:“待会你们只顾着听萧,忘记吃饭。”陈佩之微微一笑,心道:“这箫又不是赵清鸿的琴,岂能蛊惑得了我。”再看一眼诗若雪,又想道:“又了若雪,这世上再无能入我眼的女子。”

当下点了些菜,吃到半响,就听得人声涌动,只听阁楼里传来一阵脚步声,那些食客全都自觉的放下筷子,静得几乎可闻到银针落地。那脚步声极有韵律的一嗒一嗒,又小变大,又远变近,所有人呼吸似乎都已凝结,等待萧儿姑娘的箫声来解放。

从阁楼上先是走出两个丫鬟,把阁楼打扫一下,接着一位玲珑曼妙的女子走了出来,身穿翠衣,面盖着黑纱,瞧不清面目。她轻轻坐在椅子上面,举起了玉箫。众人仿佛跟着她的玉箫,头跟着抬了起来,闭起眼睛,把耳朵竖起。真个比龟孙子还听话。

陈佩之等人暗暗称奇,也都放慢呼吸,静静听着,过了片刻,只见萧儿姑娘开始轻轻的吹了出来,那声音缓缓而出,像静静流淌的溪水,但声音逐渐忽高忽低之时,众人脑海里又浮现出溪水轻轻拂过石头,唰唰流过的场景。过了片刻,那溪水开始疾淌,渐渐的变成大河,沿岸的风景也从山林变为垂杨,柳枝不经意的拨弄着河水,发出阵阵声响,又如同是孩童的嬉笑。接着河水开始凶疾,呼啸而来,一落千丈,前面的画面顿时变化为一片伟壮的瀑布,河水哗啦巨响,冲击着豪情万丈,然后开始归于平淡,直至变为一潭死寂般的湖水,静静的躺着,偶尔泛起丝丝微波。景sè幽美,让人不自禁的陶醉其中。

箫声结束,众人还陶醉在梦中,直到萧儿姑娘离去已久,才缓缓醒来。陈佩之叹道:“我真不信世上竟有这等曲子。”诗若雪问道:“云公子,你可知这曲子名为什么?”云尘缓缓摇头,道:“我从未听过这样的曲子,太神奇了。”石剑有些出神,道:“真想不到,中原竟然有这样美妙的曲子,看来我们兄妹俩定要多到中原走动才是。”

吴英豪微笑道:“中原许多神奇之处,你们还没见识。”石剑道:“哦,听吴公子这么说,在下有些忍不住了,不知吴公子可否陪在下兄妹逐一见识?”吴英豪道:“实在不好意思,若是在下闲云之身,自当一尽地主之谊,不过在下有些事,必须要办,因此恕不能陪了。”

石柔脸上顿时失望,道:“哥,既然吴公子有事,我们不能强人所难。”石剑道:“我知道了。”众人吃完饭,便在城中游了一会儿,诗万里等人本想赶路,但石剑却听得流连忘返,想要再听一次箫声,诗万里等人也有些心动,便在凤翔楼住下,得倒申时,再去听箫,不过这次少了一个人,却是云尘。

“你不去听箫吗?据说连凤都能吸引而来。”说话的是一位黑衣女子,云尘微笑道:“是呀,要不是这箫声,要吸引你这凤儿来,可不容易。”雁云脸sè一红,低声嗔道:“尽说些瞎话。”虽然明知乃是瞎话,但却偏偏要听。云尘道:“你是来见我的么?”

雁云嘴巴一撇,道:“你想得美,我是跟爹爹来的。”云尘道:“你爹来干嘛?莫非也是为了剑弟?”雁云道:“不是啦,我爹说来这儿会一个人,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倒是你,怎么也在这儿?难道是特意来听箫的?”云尘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路过此地,闻得这里的箫艺天下无双,便来听听看。”

雁云道:“那可好听?”云尘道:“比赵清鸿弹的琴好听多了。”雁云道:“那你为何不再去听听?”云尘笑道:“再好听的曲子也没你的声音好听。”雁云哼道:“我自会骂人,可不见得好听。”云尘道:“你便是骂人也比别人弹得好。别人弹得再好,我也不愿听第二遍,只有你的声音,我是一生都听不厌烦。”

无论男人说的是甜言蜜语还是花言巧语,在说这话时,心中都是存着那人的。

雁云脸上红晕顿显,一阵风吹来,竟然感到有些发冷,忍不住向云尘靠了靠,过了片刻,便依偎在云尘怀里。两人坐在屋顶。静静地享受着温馨的时刻。到得三更,雁云忽然动了动身子,云尘睁开眼,道:“怎么了?”雁云低声道:“三更了,我爹应该回来了,我,我要回去啦。”

云尘有些失望,道:“那好吧,不过。”雁云道:“不错什么?”云尘微笑道:“你亲我一下。”雁云脸sè又红,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却凑过头,在他脸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云尘伸手一抱,用嘴吻住雁云。雁云挣扎了几下,便任由着他吻着,过了良久,云尘才缓缓放开手。

雁云见他砸了砸嘴,不由得有些好笑问道:“怎么样?味道如何?”云尘道:“倒是尝不出来,不过这儿却很甜。”说着拉着雁云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雁云低声一笑,挣脱了他的怀抱,飞似的去了。云尘微微一笑,想道:“清风老道说红尘不好,想必是他未尝过。”摇了摇头,回到客栈。

次rì一早,众人离开了凤翔客栈,走了几rì路程,来到了西安。石剑道:“多谢各位仗义相助,陪我兄妹来到西安,这里离洛阳也不远了,剩下的路我们兄妹二人自己走就是。”吴英豪沉吟片刻,对陈佩之道:“陈兄,你们向回江陵,我送石公子兄妹回家,回到江陵后我们到司徒姑娘的府上相会。”陈佩之道:“既然如此,那吴兄你多加小心。”

吴英豪点了点头,对石剑道:“石公子,可愿在下送你一程。”石剑忙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石柔看了吴英豪一眼,不禁大喜。当下陈佩之等人别过吴英豪,南下往江陵去了。离江陵越近,司徒玉便越是沉默,自光明山下来,她整个人似乎变了似的,只是偶尔诗若雪问她,她才回答。

赶了十来天路程,终于是来到了江陵。诗若雪问道:“玉儿,咱们去你家吧?”司徒玉点了点头,道:“我家在江陵城中,就在前面,过几条街就到。”回到久别的故乡,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开始有说有笑:“若雪姐,待会我带你吃江陵的美食。”想到美食,不禁想起与云剑初识,带他游玩江陵,吃遍江陵美食的事,心中又伤感起来。

陈佩之四处望了望,有些感慨道:“记得上次来江陵乃是和我娘到布坊买衣料,那时娘带我吃了好多糕点,回去的时候我硬是包了一包袱,到了家中还被爹爹骂了。”诗若雪问道:“那你娘呢?”陈佩之道:“我娘去世很久了。”他拍了拍胸口,道:“我爹的骨灰还在我身上,我想回家先安葬我爹。”

诗万里道:“天sè不早,我们先到司徒姑娘家歇息一晚,明rì我和雪儿陪你回去。”陈佩之脸sè一红,呐呐道:“是,是,叔叔。侄儿知道了。”诗万里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我也要好好吊念一下故人,如今四侠剑只剩下我一个,未来十年的江湖将是你们这些后生晚辈的。”

陈佩之道:“我不会给万劫庄丢脸的!”诗万里点了点头,两人走走说说,转眼来到龙震镖局,只见大门紧闭,司徒玉拍了拍门,良久不见有人来开,心中顿生不妙,叫道:“阿福!我是你家少爷!你快来开门!”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匆匆来开,只见一个脑袋探出出来,左望右望,司徒玉一拍他的脑门,叫道:“你少爷在这儿!”

阿福哭道:“小姐,你回来得正好,老爷出事了!”司徒玉早已知不妙,急忙问道:“我爹出什么事了?”阿福看了看左右,道:“小姐,你还是进来再说。”司徒玉点了点头,前脚刚踏进去,阿福便将门关上,司徒玉骂道:“我的朋友还在外边!”阿福啊的一叫,急忙又开门,将诗若雪几人领进去。

司徒玉将屋里人都还在,松了口气,问道:“我爹呢?”阿福道:“老爷不在。”司徒玉道:“那他去哪儿了呢?”阿福道:“老爷保的镖出事了,半个月前,老爷亲自赶去商议,结果就再也没回来,展师父心中担心,便也去了,至今也未有消息。”说着一脸焦急无奈。

司徒玉皱眉沉思,忽道:“可是我爹几个月前接的那趟富商的镖?”阿福道:“好像是的,我听展师父说起过。”司徒玉冷笑道:“江城的特意找来江陵托镖,实话实说,江陵城中比我家好的镖局大有人在,我爹武功不高,虽然人脉不错,但毕竟金钱面前,信义为失。谁也保不准,他们如此重金来聘,其中定然有什么问题。”

阿福道:“可不是么!老爷就是鬼迷心窍!”司徒玉瞪了他一眼,道:“有你这么说主子的吗?”阿福急忙捂住嘴,不敢再说,司徒玉招呼诗若雪等人入内歇息,又问阿福:“事情经过到底怎么样,你给我说来。”阿福喝了口水,道:“事情是这样,当时老爷去了江城和那富商见面,后来。”司徒玉打断阿福的话,道:“这我知道,那rì,那rì从万法寺下来,我便回了家,爹爹本来说好是当rì下午回来,但到了深夜还不见踪影。”

“我心中担忧,偏生展师父又不在,便想到外打听,但路途遥远,只怕能难有消息,因此想等到明rì亲自去江城找我爹。哪知还未出门,我爹便回来了,他似乎很欢喜一般,说这趟生意已经谈成,要好好的干一场,把招牌打亮。我当时好奇,便问他保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我爹却不肯透露,还一脸严肃说,这件事绝不可透露半分,否则将凶多吉少,我见他说得可怕,也未再问,之后爹便一直在家等候消息,那富人每隔一段时间便稍来银子,回去总说请我爹等等,待他那边安排好,怕耽误了我们的生意,每一次总送来了十两黄金。时间一久,我倒是忘了。阿福,我爹出事后有没有说保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阿福摇头道:“小姐,老爷走得匆疾,什么话也没留下,哦!他说了一句,说小姐你要是回来,就叫你回峨眉山,绝缘师太那里。”司徒玉心道:“难道爹爹遇到什么难事了?”当下又问道:“那趟镖是不是给人劫了?”阿福道:“没有劫啊!正是这样才奇怪!那趟镖藏在一个打铁箱里面,钥匙连老爷也没有,但事情就这么奇了,那趟镖到了目的地后,里面的东西竟然没了!他们怀疑是老爷偷偷打了钥匙,偷拿了箱中的宝物。”

司徒玉皱眉道:“那东西放下之时我爹可亲自看了?”阿福道:“老爷亲自检查了,事就这般奇怪,老爷也是没rì没夜的守着这箱子,这么就给人偷了?”司徒玉道:“这趟镖的目的地在哪儿?”阿福道:“就在江陵。”司徒玉失声道:“就在江陵?”

阿福道:“是啊,据说他们正是看中老爷世居江陵,对江陵熟悉的份上,但这里不是最终的目的地,这趟镖是分了好几拨,到江陵是一站,接下来是龙门镖局的武威龙武镖头,至于去哪儿,就只有武镖头知道了,武镖在咱们府上开箱验货,接过那东西就没了。”

司徒玉沉吟道:“既然这里不是他们的目的地,那就不太可能是他们故弄虚玄,自己盗走东西,对了,那富商是谁你可知道?”阿福道:“这个展师父查过,小的们不知道。”司徒玉道:“那展师傅何处去了?”

阿福道:“展师父去找韦掌门,求他出面。”司徒玉道:“他有说几时回来么?”阿福道:“没有,展师傅是前几天去的,按理说现在应该回来了。”司徒玉道:“既然这趟镖是在江陵丢失,那你可知他们现在在哪儿谈判?”阿福道:“就在万法寺。”司徒玉失声叫道:“万法寺?”

阿福一愣,诗万里嘿的一笑,道:“看来这趟镖走得可不容易呀。”司徒玉眉头一皱,道:“难道和那个木公子又有什么关系?”阿福道:“木公子?那个不是叫云公子么?”司徒玉瞪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别再在我面前提姓云的。”云尘一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苦笑道:“那,那小生该如何称呼?”

阿福一看云尘,忽地叫道:“我认得你!”云尘奇道:“小生第一次来贵府,难道兄台你是在别的地方见过小生?”阿福拍手道:“你就是那个云,云,那个姑爷呀!”云尘苦笑道:“此姑爷非那姑爷,本姑爷不是你那姑爷。”阿福听得如坠雾里,奇道:“什么这个姑爷那个姑爷?”忽地脸sè一变,惊道:“小姐!你难道有两个姑爷?”

司徒玉脸sè铁青,气道:“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我没叫你你别进来!还有,给这几位安排客房!”阿福见小姐发脾气,只道她是害羞所至,当下悻悻的走了出去,心道:“只听过男人有三妻四妾,怎么小姐也敢要两个姑爷?难道是小姐武功高强?”想了想,又暗道:“怕是如此,小姐这等高人,嫁,不对,应该是娶,娶三男四生也是应该的。两个还少了。”要是这些话让司徒玉知道,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司徒玉松了口气,恶狠狠的瞪了云尘一眼,云尘打开折扇,摇头叹道:“遭池鱼之殃矣!遭池鱼之殃矣!”司徒玉忽地扑哧一笑,自她与云剑断绝一来,这还是她一次展露笑颜,看得诗若雪等人都是一愣。司徒玉道:“我们用完晚膳,明rì我要上万法寺找我爹爹。”

诗若雪道:“司徒妹子,我们和你一起去吧,我不放心你。”司徒玉点了点头,道:“谢谢若雪姐。”云尘笑道:“你只知道有个若雪姐,却不知道还有,还有个假姑爷。”司徒玉道:“你少来贫嘴。”当下叫了菜食,准备得倒也丰盛,特别是阿福,在旁不停地给云尘斟酒,还道大姑爷。

云尘哈哈大笑,酒来不拒,喝个痛快,司徒玉问道:“你不是出家人么?道长怎么能喝酒?”云尘笑道:“不喝酒的道人不是真正的道人,道家所谓的宗旨乃是脱尘悟世,以为远离凡间尘物便是悟道,岂知这悟道乃是讲究心xìng,我随心所yù,无事无求,便是着道,若是活得不快活,那修来又有何用?”说着又喝了一杯,赞道:“好酒,还有没有?”

司徒玉叹道:“这些酒都是我爹珍藏了十多年的好酒,被你乱喝一通,被他知道,比要了他的老命还难受。”云尘吐了吐嘴,道:“事成之后,溜之大吉,方为上上之策。”

次rì一早,众人正用过早膳,阿福便急忙来报,司徒玉问道:“又怎么了?”阿福喘了几口气,喝了几口水,才道:“小姐,展,展师傅回来啦!”司徒玉大喜,急忙冲了出去,见一个文人般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正是展中堂,司徒玉道:“展伯伯,你终于回来啦!”

展中堂吃惊道:“玉儿,你怎么在这儿?你爹不是吩咐你回去你师父哪儿吗?”司徒玉小嘴巴一撇,道:“展伯伯,你放心!我带了几位好帮手来,他们若是无理取闹,我便要他好看!”只听一个慈老的声音道:“小娃娃,你口气好大呀。”司徒玉眼睛一转,只见一个头发半秃的老头走了出来,步履稳健,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后面跟着四个中年男子,当下问道:“你这老头是谁啊?”

展中堂忙道:“不得无礼,这位乃是鹤门拳的掌门韦一鹤韦老前辈。还不快拜见老前辈。”司徒玉道:“晚辈无礼,还望老前辈莫怪。”韦一鹤点头道:“不碍事,英雄出少年嘛。”说着拍了拍司徒玉的肩头,司徒玉想要避开,却不好意思。韦一鹤道:“可惜身子骨瘦了点儿。”展中堂脸sè尴尬,道:“韦老前辈,这位乃是我结拜大哥的闺女,喜欢女扮男装。”

韦一鹤愣道:“这还是个丫头啊,是我老眼昏花了。”展中堂道:“不敢。”司徒玉忙道:“展伯伯,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我那若雪姐。这位便是她的父亲,这位是白少侠,这位的陈公子,还有,还有在这位,他自己说罢。”

云尘苦笑道:“在下中天。”司徒玉瞪眼道:“也没叫你捏造假名呀!”云尘道:“这是我娘给我起的字,不是捏造。”诗万里向韦一鹤一拜,道:“晚辈诗万里拜见前辈。”韦一鹤道:“哦?你就是剑王啊,没想到我老头这辈子还有幸见过剑王,真是老天有眼了。”

诗万里道:“晚辈俗事绕身,未能去拜会前辈,真是该死。”韦一鹤道:“你是堂堂剑王,怎用得着来拜会我这个小小的一派掌门?老头子我直话直说,别无他意,你别放在心上。”

诗万里笑道:“晚辈知道了,这位是我闺女,雪儿,见过老前辈。”诗若雪当下福了一礼,韦一鹤点头道:“很好。”陈佩之和白钰也只得拜过韦一鹤,韦一鹤也只道很好。云尘微笑道:“小生见过韦前辈。”韦一鹤摇头道:“小生?不像。”

云尘微微一笑,展中堂这才知道,来的果然都是不凡之人,不由得心中大喜,急忙招呼众人进去,司徒玉道:“展伯伯,我们现在就要去万法寺救我爹爹。”展中堂道:“这事有韦前辈面,不要紧,我打探过大哥的消息,大哥只是被他们囚禁起来,没有生命危险,因此我才急忙赶去江西请韦老前辈来。”

韦一鹤道:“司徒镖头接镖之rì,我刚好来到贵府,正有所耳闻,这件事必有蹊跷,咱们待会一起去看看。”司徒玉道:“晚辈还不知道前辈那rì来所为何事?”展中堂道:“不得无礼。”韦一鹤摆手道:“没关系,我喜欢直爽的人,那rì我是有事而来。”他顿了顿,道:“还记得,道:“这位兄台,可知这三字为何?”一人调侃道:“瞧你书生摸样,看来是骗吃骗喝的,连这三个字都不认得,老子告诉你,这三个字叫做万法寺,懂不懂?”陈佩之笑道:“这便是了,既然这里是寺庙,那焉有拒人之理?我们是来听佛法的。”

那人怒道:“你竟然戏弄老子?老子这就送你上西天去听佛法!”一刀砍了过来,陈佩之轻轻一拨,那人随即扑到,摔了个狗啃屎。眼冒金星,一时半会爬不起来。那些人急忙冲了上来,韦一鹤道:“咱们是来谈判的,如此恐怕不好。”陈佩之道:“这些人戒备如此森严,想来并非谈判那么简单,咱们不给他来点手段,怕是给他瞧软了。”

当下双指如风,将十多人纷纷打倒,这下便惊动了寺内之人,只见一个身材伟岸之人推门而出,上下打量一番,道:“阁下是谁?来这作何?”陈佩之这才道:“我们是来谈判的。”那人道:“在下武威龙,各位请进。”当下跟着武威龙走进寺内,来到方丈房中,只见为首坐着数人,一个长得肥肥胖胖的,显然是富商摸样。另外有两个中年男子站在其左右,想来是保护那富商之人。

富商起身道:“这位想必就是展副镖头了?”展中堂抱拳道:“正是在下。”富商道:“在下姓富,名一甲。”云尘摇头晃脑道:“富一甲,好名字。好名字。”却无人理会于他,只有司徒玉浅浅一笑,富一甲道:“展副镖头,你们可查出来真相了么?”

展中堂道:“富先生,这件事明显不可能是我大哥所为,他既然知道要在这里交货,哪里会去偷东西?”富一甲淡淡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东西是在你们手里丢失,不去找你们找谁?”司徒玉忽地冷笑道:“怎么就不可能是你们故弄虚玄?贼喊捉贼呢?”

富一甲怒道:“胡说八道!你可知道那样东西有多珍贵,我可不敢开这玩笑!”司徒玉耸了耸肩,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至今为止,我还不知道那是样什么东西。”富一甲道:“那宝贝价值连城,便是整个江陵都赔不起。”司徒玉吐了吐舌头,道:“还真是价值连城呀。”富一甲猛地拍桌子,怒道:“我可不是开玩笑!你们若是没有诚意,那就给我滚蛋!”他脸上肥肉直抖,显然是气得不轻。

展中堂暗中拉了拉司徒玉,低声道:“玉儿,你少说两句,这事不可闹僵。”看了看韦一鹤一眼,见他脸sè无奈,他一来还未说上一句,便吵成如此情形,恐怕他面子再打也没有用。展中堂道:“富先生,我们想见一见我大哥。”富一甲打断他的话,道:“你们找不回东西,就再也别想见人。”

这一来展中堂也不禁着怒了,语气颇有威胁的道:“你别以为我们龙震镖局怕了你,只是这世上之事抬不过个理字,我们只想心平气和的把事情解决罢了。”富一甲冷笑道:“怎么?还威胁我?你都知道这个理字,就该去好好找东西,不是在这里向我要人!”

司徒玉忽地伸手一探,抓向富一甲,口中喝道:“我们今rì便是要人来了!”富一甲吓得急忙一退,叫道:“来人啊,救命呀!”那身后的两人同时动身,司徒玉回旋一身,使出幻影千重掌,砰砰双掌印在那两人胸口,这两人显然武功不高,被司徒玉打得一退。

武威龙喝道:“休得放肆!”蒲扇一掌挥向司徒玉,事已至此,展中堂也只得动手,他知道武威龙名堂,武功颇高,下手也狠辣,怕他伤了司徒玉,急忙抬手挡去,使出看家本领掌中拳。他习得这功夫的皮毛已是颇有名气,号称铁掌震中州,如此得到云剑指点,武功更是一上几层楼。

两人接手过招,不分胜负。武威龙冷笑道:“想不到堂堂龙震镖局竟然是如此无赖。”瞧了瞧韦一鹤,又是冷笑数声,道:“韦前辈难道就这样看着他们动手不成?”韦一鹤这才有开口机会,干咳数声,道:“几位好说好说,都停下手来。大家心平气和地解决问题。”

司徒玉已一把抓住富一甲,微笑道:“好啊。我们现在就来解决。”富一甲冷笑道:“你这算是解决问题么?”司徒玉道:“若不这样怎能解决。”富一甲冷笑道:“你们会遭报应的!”司徒玉道:“遭不遭报应跟你没事,现在你的小命在我手里,你不乖乖听话我立即要你报应。”富一甲冷哼一声,倒是不敢反驳。

司徒玉道:“带我去见我爹爹。”富一甲对手下道:“带路。”然后对武威龙道:“武镖头,这件事你也不必管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们终究会遭报应的。”武威龙愤愤的瞪了司徒玉等人一眼,抱拳道:“武某帮不到忙,惭愧得很!”出了房门,吩咐手下众人,立即下了山。

众人在富一甲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柴房,解开厚厚的锁,便见着了被关在里面的司徒猛龙,见他面容稍许憔悴,却并无伤痕。司徒玉放了心,松开了富一甲,道:“爹,我们要带你回去。”司徒猛龙茫然道:“玉儿,你怎么来了?”司徒玉扶起父亲,道:“我们回家。”

司徒猛龙回头看富一甲,他早已带着手下走了,当下也只得跟着司徒玉回家。到了家中,司徒猛龙洗漱了一番后,才与众人会面,问说由来,却忍不住长叹一声。司徒玉道:“爹,那样东西究竟是什么?”司徒猛龙摇头道:“莫问,莫问!”对韦一鹤道:“韦前辈,请你速速回山西。”对展中堂道:“贤弟,你护送韦前辈回去。路上千万要小心!”

展中堂道:“大哥,究竟是怎么回事?”司徒猛龙道:“你还是别知道的好,听我的话,快快走。”展中堂迟疑道:“这……”诗万里忽地起身,笑道:“司徒镖头想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听他的话就是。在下也定当相随,护送韦前辈安然回到山西。”其实他还有个目的,便是想去丐帮一趟,这件事多少与木公子有关,他想借用丐帮的力量打探打探。展中堂这下只得答应,白钰忽道:“叔叔,我和你一起去。”

诗万里诧异的看了看白钰,也略微知道他和陈佩之关系素来不和,当下沉吟道:“也罢,我顺便带你去见识见识。”白钰点了点头。司徒猛龙抱拳说道:“多谢诗大侠仗义相助,当然,还有白少侠也是。”诗万里道一声客气,当下一行八人便上了路。

司徒玉缠着司徒猛龙道:“爹,你快说到底怎么一回事?”司徒猛龙摇了摇头,摆手道:“明rì你回去你师父那里。”司徒玉脸sè一沉,冷冷道:“我不走!”司徒猛龙厉声喝道:“这也由不得你!”司徒玉拉开架势,喝道:“你打得过我我便走!”

司徒猛龙一下子没了脾气,小声嘀咕了一句:“早知道就不该送这妮子去学武了。”陈佩之微笑道:“司徒前辈,有什么事你大可说出来,既然事情这般严重,说与不说都一样了。”司徒猛龙摇头道:“不行!不行!”看他眼中充满恐惧,显然是不敢说。

众人也无他法,当夜便在府中歇息,而陈佩之决定明rì回家。这夜刚刚入睡,却听得一声脆响,一阵浓烟shè了进来,陈佩之身如离弦之箭,扑向窗口,屏住气息,运足全力拍出一掌,这掌力犹如旋风一般,那浓烟倒shè了出去,便听得噗通一声。陈佩之推开窗户,只见外面躺着个黑衣人,七孔流血,显然是那浓烟含有剧毒。

他心中划过一个念头:“百毒神教?”当下挑开这人的面纱,却非像百毒神教的人。想起诗若雪和司徒玉还在房中,急忙闯了过去,便听得一阵刀枪之声,当即推门而入,只见诗若雪穿着睡衣和另一个黑衣人打斗。陈佩之乍然见到,不禁脸sè微红,随即扑向那黑衣人,一掌拍在那人后背,这人却如游鱼一般滑了开去。

陈佩之脸sè微变,随即弹起一指,shè出一道气剑,那人显然所料未及,左肩被气剑shè中飞出窗外。陈佩之急忙走向诗若雪,关心问道:“若雪,你有没有事?”诗若雪脸sè微微一红,低声道:“没有。”陈佩之点了点头,问道:“那司徒姑娘呢?”随即听得一个声音在床上道:“我可不敢瞧你们俩亲热,自然是躲起来的好。”

陈佩之红着脸道:“我出去看看,那人还未死。”当下急忙出了去,只见房前院子里共有四人,一个乃是被陈佩之shè伤的,另外三人正和云尘相斗,在云尘身后却是司徒猛龙,见他捂着手臂,显然是受了伤。陈佩之急忙冲了过去,嗤嗤shè出两剑。那三人武功显然比袭击诗若雪的那人高,当即跃了开去。

那个受伤之人包扎好伤口,提刀冲向陈佩之,想报一剑之仇。陈佩之双指一出,那人转刀向后,也是点出一指,迅疾戳中陈佩之手阙yīn心包经。陈佩之大惊,幸好他及时shè出一剑,内力冲过经脉时恰巧冲破被那人所点的穴道。陈佩之只觉手臂发麻微酸,心中暗暗吃惊,心道:“这是什么功夫,这般厉害。”

当下不敢和这人靠得相近,他想留下活口,因此并没有施展万劫神剑,否则凭这人的武功,决计走不过三十招。司徒玉在房门叫道:“小心了!这是飞鱼岛的点脉神指。千万被给他点中奇经八脉。”那四人闻言都是一惊,加紧了攻势,云尘施展大无相掌,他身形灵动,旁人想打中他都难,别说点他的穴道。

只见他四方游走,已将围攻他的三人困住。陈佩之心想云尘独战三人都比自己游刃有余,脸上着实挂不住,当下也不理会这人死活,一招七星望月登时将这人杀了。他正要赶去帮忙,忽觉头顶生风,一个黑衣人扑了过来,双指点点,一缕指风shè了过来。陈佩之大惊,急急闪开。

那人扑向云尘,指法奇绝,而且shè出去的指风也相当厉害,云尘急忙转对这人,那人低声喝道:“撤!”听这声音,年纪似乎颇老。围攻云尘的三人急忙撤开。陈佩之向云尘道:“要不要追上去?”云尘摇头道:“来的那老头武功很高,还要防止他们调虎离山之计。”陈佩之点了点头,司徒玉和诗若雪两人已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司徒玉急忙来到司徒猛龙身旁,焦急问道:“爹爹,你伤得重不重?”司徒猛龙微微摇头,道:“咱们进屋里歇。”几人走了进去,司徒玉皱眉道:“恐怕这些人便是富一甲说的报应,爹爹,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不想说吗?”

司徒猛龙颓然坐倒,道:“那东西确实是个宝贝,据富一甲说,这件东西是个藏宝图,乃是一位神秘人士稍他送去的。”司徒玉问道:“送去哪儿?”司徒猛龙摇头道:“不知道,我也只是负责送到这里,因为咱们行镖的规矩,凡是接到镖,总得看看是什么货,可不能走了违反国法的事,因此他们才让我看了一眼,还jǐng告我说如果敢泄露出去,咱们一家便将xìng命不保。”

他顿了顿,续道:“当时我心想这玩意既然是藏宝图,那自然是害怕给人发觉,于情于理,我也没放在心上,后来想必是他瞧出来,便叫来一个叫方老的人,只见这个老头轻轻一指,便将那檀木做的椅子戳穿,当时我便知道他是在向我示威。”司徒玉接口道:“因此你失了镖,便叫我赶紧逃命,叫韦前辈他们走也是不想连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