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后山祥云洞,龙在天坐在藤椅上,面色苍白,额上冷汗连连。
四位长老面色难看,互望几眼,还是由马靖生上前道:“帮主,你的伤势?”
龙在天一摆手,道:“蚩火教八部天龙使果然厉害,两个龙使再加上两个长老,就把我们打得溃不成军,要不是你和洪七接应及时,恐怕我们几个老家伙早就葬身大理国了!”
齐英道:“都怪我们几个武功不长进,连累帮主,凭帮主你的武功要想走他们也拦不住!”
龙在天道:“你们跟着我最少的也有二十几年了,都是自家兄弟还说那些干什么。”
马靖生道:“放心吧,帮主的伤总会好起来的。”
龙在天摆摆手,道:“伤势如何我比谁都清楚,我不是怕死,我是怕我死后丐帮会四分五裂,今天你们也看到了,净衣污衣两派就以陈少关、白石所管辖的河南、四川势力最大,他们都可以为一点小事大吵大闹,要是帮中生变故,我真怕——”
宋子羽脾气最烈,嚷道:“帮主你放心,他们要是敢造反,我非宰了他两个不可!”
龙在天道:“老宋啊,就是你这火爆脾气让我最不放心了。”
“是,帮主!”宋子羽提了刀退在一旁不吭声。
龙在天叹道:“其实最让我安慰的就是你们四位长老,虽然各自出身净衣污衣两派,相互之间从来都没有过成见,其实兄弟之间有话可以当面摊开来说,有的时候为了顾全对方脸面,闷在心里,反而会生出许多不必要的误会,丐帮以后就要靠你们四个主持大局,千万要记住,你们四个不要闹矛盾!”
“是!”四人齐道。
马靖生又道:“帮主,咱们离开这段时间,武林中可生了大事,咱们在河南和紫阳真人分手时不是说武当出事了吗,当时都不在意,原来武当派惨遭灭门之祸啊!”
“啊!”众人不由大惊。
冯帅道:“不可能,紫阳真人的武功可以和帮主并驾齐驱,怎么会?”
马靖生道:“此事千真万确,我们丐帮弟子回报说武当山大殿被夷为平地!”
这话一出,连宋子羽、齐英都不相信,笑道:“老马,你莫不是听了谣言吹嘘吧,谁还能厉害到把武当大殿搬走不成?”
马靖生道:“就知道你们不信,起初我也不信,所以特地派总舵弟子前去查探过,回报说传闻武当峰好像是被雷劈过,现在寸草不生,紫阳真人领着剩余门人破教而出,如今武当山上之有紫华真人的一个徒弟看守。”
龙在天道:“破教而出?紫阳一生神机妙算,这里面肯定有玄机,说不定就是跟那个东西有关。”
齐英道:“听先师说过,当年山河社稷图碎成七片,咱们丐帮于十年前寻回一块,莫非其他门派也?”
龙在天道:“如此说来,咱们丐帮这次山河社稷图已失,未必就不是件好事!对了,武当山伤亡如何?”
马靖生道:“似乎只剩下五六人,就连紫华真人和武当七星洞的一位宿老,听说是给一只狐妖杀死的,而那只狐妖,又听说是给一个叫柳飞星的人一剑斩掉!”
“柳飞星?似乎在何处听说过此人,又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狐妖现世、雷劈武当,看来往后江湖上有得热闹了!”
龙在天似乎因过多说话有些精神不支,道:“你们出去吧,帮我叫洪七进来,我有话跟他说。”
四人告退,不一会儿,就见洪七跑了进来,跪在地上道:“师傅,你老人家的伤势好些了么,不知道找徒弟有何事?”
龙在天并不回答,只是道:“洪七啊,你可知道人生在世应以何行为先?”
洪七道:“回师傅,如处家中,百事当以孝行为先,身在国家,当以黎民百姓福祉、国家兴亡为先,人在江湖,当以义气为先。”
龙在天又道:“如果有一天,丐帮由你来掌握,你当如何?”
洪七脸一红,道:“徒弟做不来。”
龙在天叹道:“为师还没死呢,我是问假如有一天你有机会的话?”
洪七道:“只要是师傅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了。”
龙在天道:“你起来!为师现在再教你,人生在世,有的地方是应该谦让,但有些能做又非做不可的事情,应该当仁不让,如果因为一时心慈,坏了大事,那你也会成为千古罪人,你要牢记!”
洪七道:“徒儿记下了,多谢师傅教诲!”
龙在天这才微笑,道:“为师现在有两件事要告诉你,因为你这次连同马长老救我们有功,所以师傅决定在下午丐帮大会上宣布晋升你为本帮六袋弟子,另外,师傅今日起将传授你全部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的掌法。”
“啊!”
洪七还以为自己听错,一阵狂喜。
想了想,又道:“可是师傅,我怕我学不了那么多,您老人家可,可不可以慢慢教我啊?”
龙在天眼一瞪,道:“不可以,你这混小子,师傅受伤不轻,这把老骨头还不知道能撑到那一天,你要是为师傅好的话,多听话,勤用功,少让师傅操心!”
说着,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洪七连忙扶住师傅,道:“师傅你别生气,大不了洪七不眠不休,也要将武功练好!”
龙在天点头道:“你知道就好,出去练功吧,记住,这些时日多与四位长老亲近亲近,多为他们做点事,对你以后会有好处的。”
洪七点头,又拜了师傅才出去,留了龙在天独自在洞里呆。
烈阳当空,黄沙滚滚,枯藤老树,古道瘦驴。
六月时节,正是艳阳晴天。一行四人,两老两少,老的各骑一头驴,二十余岁少年和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跟在后面,走走停停。但见少年背着藤条兜框,右手提着大铁剑,左手拽着布袋,装的是食物和水。小姑娘也好不了多少,挎了个大药箱,绳子直长到脚髁,走一步晃三晃,手里抱着大包衣物,这二人可像足了难民。
再看那两老头,骑驴看风景,偶尔还有闲情吟诗作对,直恨得柳飞星压根痒痒,奈何天气炎热,汗如雨下,唇干嘴裂,有话难开。
叶小夕实在忍不住,叫道:“两位爷爷,咱们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休息吧。”
林药师眯缝着双眼,道:“小小年纪,一点苦都吃不了,将来如何成大事?”
神策真人也摇头道:“现在的后辈,将来如何担当武林大任,这不瞧见我们两老人家都在陪你们走,怎又没见咱哥俩吭声过?”
柳飞星挖苦道:“唉,我可怜的驴啊,可怜他们有苦说不出。”
神策真人乐道:“他们敢说么,一张口,又得被你小子像劈狐狸精一样给宰了!”
柳飞星道:“我那可是在给你们武当的徒子徒孙报仇,你还好意思说,跑到襄阳城去招摇撞骗,不顾徒弟死活。”
神策真人红着脸道:“我老人家那还不都是为了搭救那些无知的世人,不让他们以为所谓的宝贝去送死,再说我老人家怎么知道紫华会引狐妖去七星洞?到最后宝贝都落在你小子手里,得尽便宜还卖乖!”
“你不是会算么,怎么会算不到他们去了哪里?”柳飞星道。
神策真人道:“无知小子,老道现在就跟你算,瞧你面色泛红,额头黑,七日之内必然有桃花劫!”
柳飞星哼道:“脸色红是给你气出来的,额头黑是被太阳晒的。这里就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敢问神算这丫头怎么劫我啊?”
说着,拉过叶小夕,笑嘻嘻道:“叶小猫,来,劫我一个,给神相爷爷看看,免得坏了老人家招牌!”
叶小夕甩开柳飞星的手,摸摸小脸,理理头,结果抓了一手的汗沙,急得跺脚道:“遭了,早上又忘了涂防晒膏,惨了,惨了!”
说着,立刻原地停下来,翻开药箱找膏药。柳飞星笑道:“黑点不更好,更像小猫了!”
林药师却道:“这膏药可是我亲手调制的,我可答应过小夕的爹娘,要把她养得白白壮壮——”
突然见叶小夕恶狠狠地眼神,直把林药师的话吓了回去,低声道:“不壮、不壮!”
神策真人笑道:“这几日还有路可走,等明天过了凤翔,入了戈壁沙漠,风沙太大,防晒膏怕难再起作用了,只有在凤翔镇里去买些面纱。”
柳飞星郁闷至极,道:“真不知咱们千里迢迢,跑到这西北荒漠作什么,难道这里还能有宝贝不成?”
神策真人道:“不是告诉过你们要去狐岐山么,急什么?”
“狐岐山,你何时告诉过我?去干什么?找什么宝贝?”柳飞星连忙问道。
“我怎么知道,去了不就知道了!”神策真人笑道。
“狐岐山,狐妖?”
柳飞星想起狐妖的美艳绝伦,杀人时的狠辣凶残,不由得一阵恶寒。
翻过山梁,再走了十几里,果然看见期盼已久的凤翔城就在眼前。待到了近前,柳飞星大失所望,原来凤翔是一座不大的土城,黄蒙蒙地与大漠一般不二。
入城时天色尚早,几人便称着在集市逛了一圈,街道上行人甚少,行脚经商的人更少,摊点上摆卖的的大都是异域布匹衣物,四人好不容易寻到一处卖饰品的商铺,为的是给叶小夕买面纱。
里面倒是摆放着不少事物,柳飞星大为稀奇,拿了一个红色面罩,笑嘻嘻地罩在自己脸上,问道:“老板,这个多少价?”
店老板摆摆手,道:“这个不卖男人。”
柳飞星没听懂异域方言,又大声道:“我问你这个多少银子?”
店老板也大声道:“这个是女人的东西,男人戴不得!”
惹得两老人大笑起来,叶小夕一把抢过面罩,道:“老板,这个多少银子?”
店老板这才乐呵呵地伸出两根手指,叶小夕付了银子,笑道:“连了东西都买不到,真没用!”
柳飞星光火,嚷道:“叶小猫,你找打!”
叶小夕道:“打吧,打吧,说你没用,还真的只会欺负咱们女流之辈!”
柳飞星道:“嘿嘿,叶小猫,瞧你那敦实的双腿,瞧你那粗手臂,壮蛮腰,除了你这身花衣裳,就没瞧出你是个女流!”
“你!哼!”
叶小夕气冲冲地走开,跑到前面,与众人保持着距离。林药师眼睛一闭,道:“完了,完了,咱们家小夕最恨别人说她壮,柳小子你敢得罪她,路上可就惨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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