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化雪天冷,药铺里也冷冷清清的,柳飞星想起祥伯的话,终于明白刚才在院子里躲起来作弄她时,为什么她会有那么大脾气,或许在她心中爷爷过世,神策真人年纪老迈,也是行将就木的人了,在这个世上唯一能够保护她的就只有她自己。
“人是会变的,而且大多时候都是迫不得已,想来她小小年纪,一定已偿过不少的酸甜苦辣了!”
稍时,叶小夕出来道:“我帮你把房间收拾好了,还是你原来住的那间!”
柳飞星笑了笑道:“叶小猫,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
叶小夕道:“哪里会,除了你之外我也没什么别的朋友,难得你能在这里住上个把月,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柳飞星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锭银钱交给她道:“那好,上午有空你去帮我买几件新衣服,大过年的,我可是什么都没带哦。”
叶小夕一手推开,笑道:“你知道我爷爷在世的时候并不穷,他就是怕我日子过得苦,我现在正愁银子没处花呢!”
柳飞星纳闷道:“那你还抛头露面,开药铺,受人家的气?”
“你就当我自作自受吧!”
叶小夕甜甜一笑,又道:“对了,今天上午我要出诊,替一个姑娘治病,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识见识?”
柳飞星道:“你要替人家姑娘治病,我怎么方便去,正好趁机会我想到处去看看风景。”
“那随便,记得早些回来,钥匙只有一把,如果我不在你就翻墙进去吧,反正那可是你的拿手好戏!”
见叶小夕似又恢复了几分当年的神采,柳飞星心里也高兴。
二人一道出门,直到泉州北门口才分开,叶小夕眼里有些异样,在她心中,这早晨生的事恍如梦境。
柳飞星似乎能够读懂她的心思,笑道:“放心,我会早些回来的,多弄些好菜,你知道我食量可不小。”
这次她没有顶嘴,乖巧地点点头,背着药箱子离开,而那箱绳早被改动过,刚好及她腰际,当年的情形已不复存在。
出了泉州北城门,柳飞星施展开绝顶轻功朝红梅山庄赶去,这红梅山庄名气果然不小,泉州城内随便拉个人问问都知道,他这次上山庄,不单是为叶小夕出头,还另有打算。
红梅山庄坐落在泉北两里外,这地有座上叫梅山,据说山上种了许多楠竹和梅花树,这种种植方式在南方十分少见,楠竹四季常青,梅花树每年只开放一次,那就是在下雪的时候。红梅山庄建在半山腰上,入山口必须经过一条长长的峡谷口,地势十分得利,也许最初设计的人就是看中这一点。
现在山庄的庄主是人称飞神爪的松本源,松家是武林世家,在泉州一带盘踞数代,**上势力很大,松本源本身也不是省油的灯,所以这一带是没有几个人惹得起。
柳飞星独自一人,大摇大摆地从峡谷口进入,那谷口处立有石碑,上刻字道:“红梅山庄,闲人免入!”
深入其中,才现这个山庄真是不简单,光是一条峡谷道他至少现十处机关之多,谷道也非笔直,而是蜿蜒崎岖,两旁怪石嶙峋,地上积雪很厚,看不出地下还藏有什么玄机,这样的深谷,恐怕除了下雪日,平常都会被雾气笼罩,杀机四伏。
也许是柳飞星早上在药铺示弱过,还有承诺在先,所以一路平安地过来了,过了峡谷,面前是条小溪,雪水融化,水流哗啦啦作响。
到了山脚,早有人等在哪里,对柳飞星道:“跟我来吧,可别走错了路,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柳飞星赶忙称是,随着领路人进入,这里方圆几里全是种植了楠竹和梅树,今日梅花开得正盛,枝头红瓣随风摆,清新的寒气里夹杂着梅花清香,真比神仙境地。路上像是在走迷宫,不停地改变方向,脚底忽上忽下,根本就见不到山庄的影子。
“莫非这里就有传说中的梅竹幻术、九宫八卦阵?”
柳飞星暗叹山庄设计之精巧,心思慎密,简直远远出了自己的想象,他原本还以为只是一方土豪劣绅的宅院,看来这松家的祖先是个做大事的人,这么好的地方,如今要沦落到用来占地称霸,欺压一方百姓的用途。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见炊烟寥寥,原来是到午时了。山庄门庭开阔,建式风格实在古朴,两道朱红色大门敞开着,整个山庄远看上去就是由左梅右竹互相环绕,成阴阳鱼之势,到了近前,地上就全换成了汉白玉石作铺,真是好大的手笔!
这时一个,而那个叫刘二的护院总管武功与叶小夕相比只在伯仲之间,柳飞星并不放在心上,但不知庄主松本源和方愆功夫如何。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正是艺高人胆大,柳飞星随手摘下一枝梅,拈花在手,悠然自得。又不知进出了几道院落,柳飞星忽然觉得修建红梅山庄的人肯定是个阴险之辈,否则怎么会想出如此多拐弯抹角地心思。
最后进入到一个小院子,见里面梅花盛开,香气扑鼻,原来红梅山庄的梅花也不尽然是粉红色的,起码这院子里种植的冬梅全是洁白色泽,上了石拱桥,能清晰地听见积雪覆盖的水池之下暗泉碎音。
中间有个亭子,对坐着的两人正煮酒品评,旁边站着的丫鬟可能是预备伺候二人斟酒用的,其中一位就是柳飞星见过的胖汉方愆,对面那人年岁看上去也在四十开外,略显精瘦,衣着宽敞,显得气势不凡,只是面色有些阴沉,而护院刘二正是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陶总管上前行了一礼,又朝柳飞星一瞪眼,喝道:“还不快见过咱们庄主和方老爷!”
柳飞星完全没有动气的意思,因为对待将死之人,没有那个必要,这些年他学会不紧不慢地说话,一来可以边说边斟酌,免得说错话;二来为了让人迷惑,看不穿他在想什么。人,只会越来越成熟,也更加会保护自己。
“你就是江湖人称飞神爪的松本源?”柳飞星问道。
刘二喝道:“大胆小子,你竟敢直呼庄主的名讳,不想活了是不是?你妹妹呢,不是让你一并带来的么?”
松本源摆摆手,道:“唉,过门是客!既然兄弟直爽,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大夫人上次得了怪疾,是你妹妹替她治好的,我见她人虽然长相平常,但身体还不错,又精通医理之道,恰好我年过四十尚无子嗣,所以我要纳她为妾,倘若能为我松家续传香火,我保你们下半生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你看如何?”
方愆又道:“小兄弟,我知道你们也不是普通人家,令妹功夫不弱,想必你也有些伸手,既然大家都是走江湖道的,松爷又是请了我这个紫金八卦门门主为媒,方某不才,但总算礼数周全,没有辱没贵府门风,我看这桩婚事乃是天作之合,你就替你妹子答应下来,咱们往后就都是兄弟了,坐下来喝杯薄酒,如何?”
柳飞星道:“二位说得不错啊,看来我没有理由不答应!”
松本源喜道:“那兄弟就是答应了?”
柳飞星笑道:“我这个做兄长的也不容易,临行前舍妹吩咐我管松爷讨两样东西,如果松爷答应了,往后什么都好说。”
“哦?她想要什么,我一定满足她!”松本源忙道。
柳飞星走到亭子边上,望着漫野茫茫白雪,道:“想请松爷让出红梅山庄!”
此言一出,众人惊起,松本源啪地一掌拍在石桌上,怒道:“黄毛小儿,信口雌黄,妄想夺我红梅山庄,你简直做梦!”
陶总管骂道:“臭小子,你找——”
死字还未来得及出口,陶总管闷哼一声,僵挺倒下,只见柳飞星手里拈着的梅枝上少了一朵花儿。刘二连忙上前查看,只见陶总管咽喉处多了个血窟窿,一探鼻息,没气儿了,刘二惊起,道:“啊,庄,庄主,他死,死了!”
那个煮酒的丫鬟一回头,正见陶总管咽喉往外喷血,吓得大叫起来,撒了手中活儿,直躲到角落,见柳飞星如见鬼一般。
见松本源和方愆面色铁青,柳飞星摇头道:“唉,舍妹果然聪慧过人,知道松爷是个孝子,不肯舍弃祖传基业,为免强人所难,所以临行叮嘱在下向松爷讨第二样东西!”
松本源怒极反笑道:“难怪世人说过最毒妇人心,枉我松本源自以为能在背地里呼风唤雨,原来自己早被人盯上了,她想要的第二件东西只怕是松某的身家性命吧?我不是你对手,你动手吧!”
柳飞星道:“松爷果然聪明,不过放心,你是个人物,自然有你的尊严,我会给你机会施展完你那套祖传的‘飞神爪功’,你的朋友方爷也可以一起上,接你六十四路紫金八卦刀!”
方愆起身道:“我早该看出来你不简单了,可惜一时大意,要是红梅山庄的机关暗卡开启,你怎么有命上得来呢,唉!”
“少废话,动手吧!”
柳飞星大喝一声,率先出手。松本源一脚踢翻石桌,变戏法似地套上一幅铁镏指,寒光隐现,而方愆也抽出随身携带的八卦刀,施展开本派绝技,两人能盘踞泉州城范围的黑势力多年,武功肯定不弱,尤其是这套飞神爪,持有武器奇特不说,光凭招式精妙、阴险毒辣来讲已经是武家路数中的上乘功夫了,只可惜松本源没练到家,依柳飞星今时今日对武学的见解来看,松本源所施展出来的可能连“飞神爪功”应有威力的五成还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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