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郑永本是必败无疑。
可他的对手却临阵退缩了。
墨中玉觉郑永抱上了必死之心,使出全部的内力,就算自己赢了他,也势必遭受重创,而若在这个时候保留一分余力,那么郑永就算击退自己,也将因为耗尽内息,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死人。
高明的武者都已看出了这一点。
枫霄云对于墨中玉的退却只是淡淡的一笑。乔金晟不屑的说:“这样的人留在炼狱门,只会让我们丢脸!”
墨中玉冷笑看着郑永吐出一口血然后慢慢的跪到在地。他虽然败了,被郑永击出了场外,但是他认为自己没有败,因为对手用自己的生命换来这种没有意义的虚荣,对他这样卑鄙自私的人来说,是愚蠢的。
许多人冲入了比武场,围住了郑永。
张九栋更是急着把还魂丹之类的保命药物拿出来拼命的乃至于近乎疯狂般向他嘴里塞去。可对于这样一位医术高明的人来说,他心里毫无疑问清楚这个孩子已没有希望。就算他明白,但他还在控制不住自己。怎么能让一个充满生命力,充满美好未来的孩子就这么断送在这里了呢?
方振衣眼中含着泪水,慢悠悠的走到郑永面前,而他,正看着这位尊敬的老师,颤抖着双唇,似要说些什么。
“你是我们武功院的骄傲,我为你今日所做的,感到无比光荣。”方振衣庄严的,一字一字慢慢念道。
郑永带着笑死去。
沐林芝握着他无比冰冷的手,双眼无神的看着他的笑脸,一个刚还在身边的同门师兄,就这么轻易的,说走就走了。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冬难挽的叫声将众人从悲痛中拉回到本应喜气洋洋,兴奋高烈的铜鼓绝顶。沐林芝听到他的声音,向他看去,冷冷的一眼,漠然说道:“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对你来说,难道就没有一件正事吗?为什么,为什么你到现在才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听我的?郑永,他死了!”也许是这疯狂的江湖让她忘记了什么,使的她不顾一切的冲到冬难挽身前,用力的捶打着他的胸口。
李赖儿、小纪、冬难挽呆呆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郑永。
“死了?怎么会呢?好好的比武,怎么会呢?”若孽傻笑着,还以为沐林芝在开玩笑呢。
李赖儿很快现了墨中玉,他愤怒的叫道:“又是你!”
冬难挽搂住了沐林芝,两滴泪水落到她的上,很快不见踪影。“你为什么不等我?我真的好想在这里打败你呀!”他放开沐林芝与小纪一同扑到了郑永身旁。
死者已逝,不能挽矣。
轩音和明玉已站在李赖儿身边,轩音道:“旧帐新仇,都该今天了解。赖儿,让我杀了他。”
李赖儿眼中的血丝一点一点的暴现,他忍不住抖了起来,似全身都在用劲,宛如一头威的豹子,双眼死死的盯着墨中玉,已至于让这个胆小的家伙后退了几步,身不由己的望向枫霄云与乔金晟。这同时把李赖儿的目光也带向了他俩。
枫霄云淡淡的对方振衣道:“刚才你也看到了,墨中玉并没有杀他的意思,是他自己用尽真气散了功,才会死的。”
方振衣没有回答,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小纪跳了起来,怒道:“你们这些卑鄙的家伙,明明在山下做了埋伏,要令我们命葬此处,居然还在这里假惺惺的做着善脸!方老师,我们不能让他们下山,郑永不能白死啊!”
许无烟抽出碧玉洞箫,寒着脸问道:“枫门主,这位少年说的话可是事实?”
枫霄云淡淡一笑,说道:“如果李赖儿愿意跟我们走,我们当然会和贵院和平共处。”
李赖儿要冲过去厮打,可被轩音拉住,他叫道:“放屁,小爷我今天不杀了你们,誓不为人!”
乔金晟倚老卖老,慢条斯理的道:“年轻人莫要口出狂言为妙。”
李赖儿指着他道:“你有种出来和我单打独斗!”
此时的李赖儿脑中正飘荡着一幅画面。
他已神智不清。
那是在一个夜晚,在一个黑暗的林子里。一个死活不肯进攻,在他看来傻透了的少年,正与冬难挽比武。
这一年来的生活,郑永虽没有像冬难挽与小纪般和他臭味相投,情同手足,但是孩子们的交情,总是容易建立的。他们彼此没有暗斗,没有猜忌,没有阴谋,也许会臭对方两句,也许会不理睬对方几天,但是他们白日里一起脱了衣服跳进河里畅游,互相打骂泼水,那份开心的感觉,却是挥之不去,像棉纱裹着心,热乎乎,又缠缠mian绵。
只要一想到失去的,竟是以往在一起的朋友,那痛苦,那刺激,似乎真的,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尤其是冬难挽。
他甚至还记的,他第一天来到武功院,郑永正练着高风清明,他在一边取笑说,“这哪是练武哟,整个一混牛嘛!”为此他之后经常和郑永打架,总是先比武,比到两人都没了力气,然后抱在一起滚地儿扯打,可无论是他把郑永打的鼻青脸肿,还是郑永把他打的牛头马脸,第二天,他们仍然会彼此搭肩摸背,吃着小菜搁着二郎腿吹天呼地。
比起交情,郑永实在是不下于小纪与李赖儿。
冬难挽正摇着头,像了疯般的扯拉着没有生息的郑永。
乔金晟哪会理睬李赖儿,枫霄云一指墨中玉,说道:“李赖儿,我给你个机会,要是你杀了墨中玉,我们立即离开这里,从此不再踏入武功院的地界半步。但你要是输给他,从此以后,你就得归顺我炼狱门,听我安排,照我吩咐。如何?”
李赖儿已欲狂,道:“好,我答应你!墨中玉,拿出你那点本领来,今天我便让你和你那没用的老爹一样!”
墨中玉双眼一寒,狞笑着道:“我正要看你有什么能耐!”
却听冬难挽道:“赖儿,这家伙是我的,你让开!”
李赖儿道:“上回是小纪替我打的,这回我绝对不会假手于人!要不是这家伙那该死的老爹,周姐姐又怎么会死?”说到这里,李赖儿回想起周密躺在啸天野身边没有气息的模样,那个凄惨劲儿像一瓶放了百年的醋直灌到他肠胃里,顿时把他搞的生不如死。身边的轩音向他看去,只见他已泪流满面,心中亦是感慨,这小家伙的感情藏在心里实在太深,或许只有杀了墨中玉,他才能泄出来。
墨中玉嗤笑道:“李赖儿,你要是怕,就让那家伙上来吧!别在这里哭,你这个样子,真是让我感到丢脸!你到底凭什么得到这些?就因为你是李天凡的儿子?你有哪点比的过我?你就只有小聪明,还得靠女人帮你,呸,你就是臭蛋!”他实在是嫉妒,他早已一无所有,但面前这个与自己一般年纪的人,想那时还是个来自己家中偷马的小贼,如今已是美女相伴,名声远扬。连他的义父,堂堂的炼狱门门主都那般器重,为了他,不惜抛弃自己。他真的很不甘心。
李赖儿泪眼赤红,忽然推开轩音与明玉,转头对冬难挽道:“今天,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和我争。”他低下头自嘲般的说道:“那个男人,是我亲手埋葬的。直到现在,我还感觉的到,我这双手触摸到他,就像在摸一块铁,我对不起他。”他心里想道,“我要证明给他看,天下间,男人不是只有他一个!”李赖儿慢慢的脱去外衣,露出一身雪白的劲装,腰间一团乌黑的铁链,在阳光下没有一点色泽。
“哗”随着他甩手一抽一抖间,整条离神链已变的鲜红,就像是突然用火烧熟了一般!
乔金晟看到这一幕,惊骇的对枫霄云道:“他的内力竟有如此之强!”
枫霄云默默的点头道:“玉儿输定了,不过只有让他输了,李赖儿才有可能跟着我们,卫萧离那老东西一半的功力,恐怕都已传给了这小子。”
方振衣举起双手高声说道:“大家让出场子,给他们决斗!生死不论,谁也不得干预!”
冬难挽与小纪抱着郑永来到场外,冬难挽对小纪道:“赖儿恐怕要狂。”
小纪点头道:“我去找轩姐说说,莫要因为一个墨中玉而让他出了意外。”
方振衣带着微笑,转过身走到主位上,悠然坐下,带着欣赏玩味的神态,支起额头看着李赖儿,竟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丝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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