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细雪,第二天便晴朗了。蓝宝石一样纯净的天空上,白云在风里穿行,投射下来的阳光一点点洒在河络少女的身上,她依然觉得很冷。站在这个昨夜发生了战斗的地方,她总觉得喘不过气来,好像那些死去的族人的魂魄还在身边盘桓不去,尽管地面上的血迹已经被打扫干净了,可是她不愿意离开,她好想再见到那些族人的身影。
玉珈苏行默默地站在寨门边,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少女悲伤的背影,她同样有不能解答的问题,即便她拥有者过人的智慧,即便她是一名占星师。
不远处有人声嘻哈起来。
“地瓜,就把你的魂器给我一个呀,一个就好啦,以后打架受伤我也不怕了。”
“休想啊,你没见每次我都被人打得重伤吗?我就指望这两个魂器的治疗力量混下去了,再说这两个魂器是我师傅的宝贝啊。”
“好地瓜,给我一个吧,你师傅那么能打,让他多抢几个就是了。”
“他要是肯做贼,也不用那么穷了。”
羽化和岑朝着寨门的方向走来,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不过是一场战斗而已,他们都经历过好多次了。
“玉珈苏行好。”羽化笑嘻嘻地打着招呼。
玉珈苏行勉强笑了笑,“你的伤好了么?”
羽化刚要说话,岑抢过话头,“没事,这家伙有名的‘打不死’。玉珈苏行,你在这干嘛呢?”
玉珈苏行没有回话,伸手指了指前方静默的河络少女。
“看样子还是放不开啊。”羽化略略皱了眉。
岑拍了拍他的肩,“我去找小璇说说话。”说完自行走过去了。
玉珈苏行轻轻摇了头,“怕是小璇真的伤心了,死了那么多人,不管是和风谷还是夕阳谷,都是河络的族人啊。”
“在人类里面,互相杀来杀去也是常有的事。”
“河络和人族、羽族不同,宛州的北邙山、雷眼山,越州的清余岭、中白山,云州的赤华山,各地的河络其实就是一个大家庭,没有什么利益的冲突,我们的一生都只为献给真神。”
羽化觉得这实在是一个了不起的种族,便多少理解了转儿小璇的心情。他看着岑嘻嘻哈哈地搭着河络少女絮叨,下意识点着头。
“羽化,要离开和风谷了吗?”
羽化搔了搔头发,没有想到她洞察人心这么精准,“本来早该离开的,可我们欠了你们好大的人情总想还,而且小璇那么可爱,就多留了几天,不想却碰上这种事。”
玉珈苏行微微叹口气,“作为朋友来说,人情之类的不必计较清楚,你们在这里让小璇得到了很多快乐,这是我喜欢看到的。你们和来做交易的人族不同,不是为了利益,否则我们河络不会当你们是朋友。”
羽化察觉到了她语气里隐含的困惑,轻声问道:“玉珈苏行,还在为小璇担心吗?我想过一阵子她会想明白的。”
“不是小璇,她总会长大的,这个打击迟早会过去。”玉珈苏行略略摇头,“我是在想,为什么接二连三出现‘叛神者’,前后十几年,竟然出现个三个‘叛神者’,究竟是我们河络太狭隘了还是天神对我们不再眷顾了?”
羽化接不上话,对于他来说,“叛神”事件并不是什么难题,不过是个人追寻的目标的差异。可他不能这么说,河络悠久的传统不是他可以理解的,根深蒂固的观念是任何一个种族都难以改变的事情。
“羽化,我想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啊,您说吧,只要我能办到,除了要钱......”
玉珈苏行莞尔一笑,盯了他的眼睛,“你知道吗?你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我想见过你的人都喜欢和你说话,你总是会让别人开心的。”
羽化红了面孔,尴尬地笑道:“您别夸我了呀,我就是贫嘴。”
“岑是我见过的最具有黑暗气息的人,我想她从小就受过残酷的教育,可是她也这么喜欢缠着你,这不就是明证吗?”
“那是她一直打我的主意啊,她就想图谋我的魂器。”
“我倒是觉得她很喜欢你。”
羽化的脸更红了,连连摆手,“我说玉珈苏行,您就别拿我打趣了,快点说吧,到底要我办什么事?”
玉珈苏行轻笑一下,“你知道长门修会吗?”
“好像就是一群苦行僧。”
“这只是他们修炼的形式罢了,‘长门’的意思是漫长黑暗旅途终点的大门,修士夫子们的最高的目标是穿越长门,进入门后的领域,回归诸神。在他们的圣典《长门经》中开篇的教义是这么写的,‘众生的精神来自星光,被束缚在**中。如果不进行修练,则体内的星光将逐渐暗淡,最终消失、死亡’。他们认为修练的过程就是一个漫长的旅途,每一步都伴随着痛苦,但他们希望通过‘苦行’摆脱**对精神的影响。”
“好像很深奥啊。”
“的确是深奥的,但不可否认,通过在尘世中的‘苦行’,他们可以说掌握了绝大的智慧,我曾经有幸见过这一代长门修会的教宗大人,那是一个充满了魅力、充满了智慧的人。”
羽化终于明白过来,“您是打算让我去找他过来吗?”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惜天长水远,我也不确定他的具体方位,但他曾经说过,他在——魔王到此一游!写完又一溜小跑地去了。玉珈苏行为此哭笑不得。
就这样,和风谷阿洛卡转儿小璇大人被魔王挟持着出了北邙山。
魔王的游历再度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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