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老夫这般做也并非是想让你放下心中杀念,这一切都是原本老夫欠那老家伙的。”说罢凌天承就这般双掌贴在他背后。
屠行此刻内腑遭火毒烧灼痛苦不已,只觉背上一暖,一只手掌贴在了自己的大椎穴上,接着一道浑厚如海的真气,源源注入了自己的体内。内腑中肆虐的火毒顿时便被真气消解,逐渐恢复顺畅。
片刻过后,屠行嘴一张,一蓬混杂着火毒的淤血喷吐而出,至此火毒尽数祛除。
凌天承又才收掌在屠行的穴道上一点,后者这才恢复了行动,略一感受,不仅火毒尽祛,伤势更是全好,不过屠行的面色依旧不好看,看来他对凌天承的恨,不是一句两句能够说清的。
没等他说话,凌天承也只是摇了摇头道了句:“明日一战不会容易,好生休养!”说罢脚尖一点,身形如利剑一般消失在了黑夜中。
夜黑月冷,街道空寂无人,一声冷笑传来,屠行背负着那柄巨剑消失在了原地。
远处一座屋顶上,凌断殇望着那消失的背影,面无表情。
“不知那老家伙走得时候可有痛苦?”一声轻叹从一旁传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愧疚。
凌断殇目光望去,却见得凌天承的脸上带着几分惆怅,他笑了笑道:“问问他不就好了?”
凌天承缓缓摇了摇头,声音悠远似如自几十年前而来:“当年那老家伙一路找到长禺关,要寻老夫一战……”
“当时延兵大军犯境老夫身为军中之将,大敌当前如何会应战?但那老家伙坐在老夫卧房外就这般等待着,出于无奈老夫只能回答他只要延国退兵,老夫便应战。但哪知他这执拗脾气竟然就在当晚只身杀进延军兵营,就拿着他那灵兵一晚斩杀了足有上万延国兵将,最后将那主将人头拿下。”
“当第二天破晓时,这老家伙提着那只人头就出现在了长禺关的城墙之上!”说到这里凌天承叹着气摇了摇头,“那老家伙浑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延国是因为他退兵了,但他也因此而重伤,足足躺了半年,老夫也在长禺关等了他半年。等他伤好以后的一战,不过这老家伙受伤太重,这一辈子怕是都好不了了!”
“那一战他的实力还不如十年前,十年潜修却是落得如此下场,老夫本想让他赢了这场比武,但他却看了出来,斥责老夫辱没他。老夫无奈之下只有罢战,而他自己却承认输了比武便离开了长禺关。没想到如今听到他的消息却已是噩耗”
“那老家伙的身子骨壮实的很,不可能那般早死,定然就是因为那一晚杀入延军兵营落下了沉疴……”凌天承一番话说完却是唏嘘不已,想来失去了屠邙这般对手是他人生中的一大遗憾。
的确如此,能有这种为与自己一战而不惜杀入数十万的大军的对手,这般气魄与毅力当真值得人赞叹与惋惜。想到此处,凌断殇摇了摇头与凌天承一起返回了忠国公府。
入得门庭后,凌断殇径直去了后花园,在那里一处隐秘的地方,?灵儿正在吸收炼化寒漓珠。?灵儿本就身受重伤,近段时日凌断殇便将她安置在后花园一处阴气较重的地方以助她恢复伤势。不过……
凌断殇面色有些森寒,那日月圆之夜他就在怀疑那谢姓修仙者身后之人的身份,因为那人的相貌与苟无邪实在太像。而后他询问了凌天承苟家大子、二子的情况,却是得知两人在延国失踪了。那晚一见,怕是此人就是苟家二十来岁的二子――苟无忌,在延国寻到了修仙者成功拜入师门。
那修仙者带着苟无忌返回昭京,苟梓骅势必会借那谢姓修仙者之力,明日一战怕是危矣!虽然老头子再三给他打包票,但凌断殇依然有些怀疑,自己这几乎从未显山露水的爷爷到底有几分本事,敢夸下那般海口。不过有太上子这得道高人在,凌断殇便可高枕无忧了。
然而,现在又多了谢姓修仙者这一大变数,事情却是麻烦起来,所以他只有尽可能的改变苟家的计划以打破现在被动的局面,这才有了他告诉凌天承屠行的事,而后者又出手救人。
转过回廊一角,凌断殇目光望去,却是见得一道倩影立于他常去的那座小山包上,凌断殇嘴角一弯,突然闻听到另一个方向的脚步声,当即朝后退了一步。藏身于回廊的另一面。
“杨师兄!”一声饱含了焦急却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传到凌断殇的耳中,是欧梓萱。
“师妹这么晚找师兄我,可有什么事?”又是一道身影从另一条回廊行出,跃上了小山上,凌断殇知道,这是杨晋的声音。
闻听此话欧梓萱美目一瞪,埋怨道,“杨师兄,你还笑得出来啊!”
杨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一扇他手中的折扇道:“师妹怕是有急事吧,说吧,师兄洗耳恭听着呢。”
听到杨晋这么说了,少女又才低下头来,一双杏目凝望着前方不远处的一汪小湖,缓缓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想错了……”话到此处却是停了下来。
杨晋也并未打岔,眼神更是显得异常平静。
蓦地,少女抬目一望,目中却是噙着些许晶莹:“下午的比武结束,爷爷并没有来接我们,但是……我无意间看到爷爷的身影,便对两位师兄撒了个慌独自追了上去,竟然看到爷爷进到了……进到了苟宰辅的府上!”
说罢她凝视着杨晋又连道:“爷爷不是与凌忠公是生死之交么?怎么他会去苟宰辅那里?而且我还看到是苟无邪亲自迎接爷爷的!苟宰辅与凌忠公乃是仇敌,杨师兄,你说他们是不是想做什么害凌断殇与凌忠公他们的事啊?”
闻听欧梓萱连串的话,杨晋淡淡一笑道:“怎么会呢?师公他绝不会做出危害凌忠公的事的。师妹,恐怕是你看错了吧?对了,你为何只找了师兄我,不将胡师弟也叫来呢?”
听到杨晋这带着肯定之意的话语欧梓萱似乎心情也好了一点,又道:“胡师兄他最听爷爷的话了,所以我没敢告诉他,才找了杨师兄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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