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说小兄弟，你身子虚弱，来先喝碗鱼汤。”王村长掀开手上瓷灌的盖子，一股诱人的香味弥漫开来，勾得王进和王二蛋直吞口水，王进的肚子更是不合适宜的呱呱抗议。王村长的眼神带笑，一派平和安详，一点也眉宇刚才动过手的摸样。

王进老脸一红，可时下腹中饥饿难耐，也顾不得丢人，接过瓷灌大大口的喝了起来。

“小兄弟不要急，你这身子正虚，慢慢来就是，这鱼汤管够。”王村长连忙劝慰。

这鱼汤在王进的嘴里别提有多么鲜美了，他在心中感叹不已：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鱼汤能有这么鲜美呢？

待一灌鱼汤灌下肚，感觉一股热力在全身弥散，浑身说不出的舒爽惬意，活动了下酸痛的身子，满脸真诚的冲着老者王村长感激道：“多谢了老伯。”

王村长王扇人微笑着摆了摆手：“小兄弟客气了，你身子骨还虚弱得紧，多养养才是正理。二子，还不扶小兄弟回床上休息。”他心情不错，并没有把刚才的争吵放在心上，有了儿子检来的那把红木太师椅，什么损失都补回来了，更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在有能力的情况下能帮一把是一把，这就是老百姓的善良和淳朴。

“这位大爷，我想问一下，这里什么地方？”王进急忙开口相问，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新中国还有这样贫苦的地方，简直比老电影中的旧社会都有不如嘛，可是眼下的事实却是……

王扇人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他一眼，裂嘴笑道：“这里是我们王家村。”

王家村？

王进心中郁闷不已，这是什么答案，一个王家村他哪里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全国有那么多个王家村、赵家村、李家村，关键不知道隶属于哪个省啊。

尽管心中有些许不安，已经确定不是剧组在这儿拍戏，他还是接着问道：“大爷，村中有没有电话？”

王扇人紧皱眉头，弄得王进心中好一阵紧张，他砸巴着嘴思虑了会，这才一拍巴掌叫道：“电话？你说的是电报吧，那可是个洋东西，要去安庆府才能看到。”

安庆府？

不对吧大爷，应该是安庆市才对吧，虽然咱不是安徽人，但咱好歹也上过几年学，就算咱没有上过学，你也不能这么蒙咱啊！

王进心里嘀咕着越发有些不安，不过看到王老村长那一脸忠厚的样子，再看看现在的场景，他总感觉什么地方有一点不太对劲，但是具体那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顺着二子的搀扶坐在板凳上屁股一阵生疼，心中暗骂哪的混蛋木匠偷工减料忘了打磨？可眼下顾不得这么许多，心中的疑惑还没弄明白捏。继续喝了口鱼汤，心里有事也没觉得有多香甜了，随口问了句：“大爷这里也受灾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年年如此，还能怎么样。”王二蛋实在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大大咧咧的插口说道。

年年如此，不会吧？王进满心的诧异和愤怒，早就把想探究一番刚才拿自己做文章的公鸭嗓子的想法抛之脑后，也不必再过分的伪装自己，此时他的满腔心思都被二子的一番话牵引。在他看来政府再怎么无所作为，起码也得表示表示吧。

“政府难道没有派人过来吗，难道他们不知道这里遭灾了吗？”碰到了这样的事情，他哪里还有心思考虑其他的事情，满心满脑都被这个问题纠结住。

政府？啥叫政府？这下轮到王村长王扇人感到疑惑了，眼前这个小青年不会真的脑子有问题吧？想了想，感觉又有些不对：“你说的政府，是指朝廷吧？”

朝廷，这是哪跟哪啊！王进真有些哭笑不得，感觉自己是在对牛弹琴，不过为了搞清现在的情况，也只得口上顺着对付：“是的，朝廷……”

“尽是一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提他们做什么？”站在一旁的王二蛋忍不住气呼呼地插话，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怨恨。

王扇人有些恼怒也有些心慌，尽管是在自己家里，他还是不放心的左右探察了会，直到确认没有人偷听之后，这才松了口气，瞪着儿子不满的训斥：“你插什么嘴，不可胡说八道，小心惹祸上身。”

靠，这搞的是什么，文字狱还是啥的，连话都不让说了？

看着王二蛋脸上愤恨的表情，王进心里一紧，升起一股无名怒火来，包含着身为底层百姓的无奈。看来当地的干部工作做的很不好，贪污受贿、包二奶、截留公款的事这地方铁定少不了，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民怨。

“都没人管事了，哪你们的村长和支书呢？”他明知故问。

王扇人不易察觉的松了口气，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我叫王扇人，正是本村的村长。”

王进有些傻眼，心头一口怒火无从发泄，也有点鄙视眼前满脸憨厚的老人。不过再怎么说毕竟是救命恩人，也不好说什么重话，而且看他那身土到掉渣的穿着和面带菜色的摸样，怎么也瞧不出是装出来的，再看看他所在这破落的茅草屋，有苦逼到如此境况的一村之长么？反正他是没有亲眼见过。

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他却不愿往那方面联想：“那你们村的支书呢？”

王扇人脸带诧异：“支书是什么玩意啊？”

王进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盛，有心问问大爷您是不是中国银，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就是党支部书记！”

“党支部书记？”

王扇人真有些闹不明白了，满脸疑惑的看着王进：“那是个什么官啊！”

草，比九品芝麻官还不如的官，王进心中愤愤的叫道。此时他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憋闷感觉，忍不住心头呐喊：代沟，这就是代沟！

情况如此糟糕，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个村子都成这个样子了，还要挡有什么用？可他还是有些不死心：“难道你们没有将当地灾情向镇上、县里或市里反映？”话一出口心中一突，感觉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看眼前老者一脸的憨厚老实，没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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