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魁梧的李建武激动地大叫一声,猛地冲了上来,一把紧紧拥住了方连山,哽咽道:“我和大哥以为你......”
“二弟!”李建文欣喜地流下热泪,“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我也没想到还能活着见到大哥和三弟!”方连山紧紧拥着建武,热泪盈眶,“我还以为今生今世再见不到你们了!”[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我们兄弟三个总算又聚在了一起!真乃天意啊!”李建文亦与两个弟弟紧紧地拥在了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儿?庞厚启与陈知府惊奇地对望了一眼,却是没有吭声。
“两位,你们认识这个年轻人?莫非他是你们......”白须老者缓缓睁开眼,目泛精光。
“庞老爷子,这是我结拜的义弟,名叫方连山!”李建文紧拉着方连山的手,一起坐下。
“见过庞老爷子!”方连山又起身恭敬道。
“这有点乱啊!”庞老爷子轻抚长须,“你是建文先生的义弟,建武先生的义兄。又是启儿的好友,还是陈知府的儿子的异姓兄弟。方连山,你可否讲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庞老爷子容禀!”方连山只得将与三人的关系分别大致讲了一遍,当然省略了若干“重要”情节。
“原来如此。”庞老爷子接过庞以玄递过的茶,细细地品了两口后,缓缓道:“看来你还是个重情讲义,颇有文才之人嘛。”
“老爷子过奖了!”
“方才启儿和陈知府亦在夸你,说你能诗善文,还颇有谋略。”庞老爷子笑笑道:“老夫还听闻你在武侯祠可是大出风头啊!还与陈佐对出了绝对!老夫适才亦想了一个关于武侯祠的上联,还请方公子对出下联。”
“恭敬不如从命。”方连山只得应道。
“收二川,排八阵,六出七擒,,高度概括丞相一生的文治武功、品格精神!也许,正是由于丞相的功绩甚巨、人格甚伟,才使这个仅仅存在了不足四十五年的蜀汉如此引人关注、如此让人回味……”
“方公子果然好文采!”庞老爷子亦赞道。
“连老爷子都夸了,方贤侄,不如就将这副对联悬挂在武侯祠两旁可好?”陈知府忙讨好。
“若真要悬挂在武侯祠,在下倒是觉得有一副对联更合适!”方连山却是不慌不忙。
“哦?方公子不妨说来听听!”庞老爷子显得温文尔雅。
“能攻心,则反侧自消,从古知兵非好战。不审势,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方连山落落大方道。
听到此联,众人皆惊得面面相觑,旋即陷入了沉思......
“好!好!哈哈!”半晌,庞老爷子抚掌大笑,“一副短短的对联便是力挽狂澜的绝佳策略啊!可笑朝堂之上竟争得不可开交!建文先生,你以为如何?”
“多谢二弟教我!”李建文竟起身弯腰拱手。
“大哥万万不可!”
这算什么事儿?力挽狂澜?绝佳策略?摸不着东南西北的方连山忙扶起李建文。
“建文先生,你看让启儿和方公子陪你前去如何?”庞老爷子神色凝重。
“那是再好不过了!”李建文大喜。
“等等!”方连山忙打住,“大哥,你要让我陪你去干什么?”
“二哥,”李建武拍拍方连山肩膀,痛恨道:“你可记得,我们初次相见时,大哥告诉你我们是在被仇家追杀?”
“记得啊!”方连山惊道:“莫非你们要去找仇家算账?”
“正是!”李建文亦咬牙切齿,“此仇不报,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想当日你我分别时,二弟还遗憾不能为我们报仇出力,不想今日老天爷竟真让我兄弟三人去共报大仇!真是天意啊!”
“不知仇家在哪儿?”方连山义愤填膺。
“大理!”李建文望着南方深邃的夜空恨恨道。
连山为难道:“大哥,三弟,大仇当报!我亦当同去,不过能不能晚些时日再去......”
“二哥!”李建武怒道:“我与大哥日夜想着报仇,恨不得立刻将那奸人五马分尸!怎么等得了!”
“三弟,我亦恨不得马上与你们一同前去,好早些报仇!可我先前已答应一人要亲自护送货物到边境去了呀!虽有些危险,但怎可食言?可否你们先去,我回来后便立即来寻你们?”
“我与建武先陪你同去送货!”李建文坚定道。
“建文先生,你等得起吗?你可要想清楚了!”庞老爷子惊道。
“若不是二弟有情有义,我与三弟恐早已身死!何来复仇?”李建文奋袂而起,“既然送货有些危险,我们陪二弟前去也是应该!待回转后,再去大理不迟!何况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就不信那奸人能轻易得逞!”
老爷子却是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庞厚启和陈知府亦是吃惊地看着一脸坚毅的李建文,心中却是佩服不已。
“大哥!三弟!”方连山不禁泣下沾襟。
“二弟!”“二哥!”
三双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启儿,你的眼光不错!这个方连山的确有些才华,几天后你与他一起去边境送货。回来后再陪着李先生他们去大理。”戴府书房内,烛光下,庞老爷子慈爱地看着外孙。
“外公,”庞厚启忧虑道:“根据赵秉忠这次追查的结果,上次前来劫掠的确是吐蕃的果洛达哇。这茂州知州嫌疑极大啊,为什么现在还让他当着知州?”
“这件事可没你想得那样简单哪!”庞老爷子缓缓道:“现在陛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还渐渐地开始信奉道家学说,而太子和主管户部的齐王好像走得越来越近。燕王亦对陛下的身体好像愈发的关注了!还派世子前来洛阳居住,也不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
“那这位呢?”庞厚启举起左手比划了几下。
“他还不是整天缠着陛下快些封天理教为国教,陛下这么多年都拖着,这次怎会让他如愿?我看他也是开始在太子身上打主意了!”庞老爷子冷笑道。
“外公,你真觉得大理的事谈判就能解决吗?我看恐怕不容易吧!”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庞老爷子怒道:“可惜我大梁为强敌环伺,不然早已发兵了!陛下的意思也是和平解决为好,你可尽力周旋。我也会让秉忠带军在边境上为你造势的!另外,明天我就带着依萱回去!下次你可不能再纵容她了!”
“我不回去!”门突然被推开,庞以玄嘟着嘴冲了进来,两个守门士兵却是趴在门外不敢吭声。
“你娘想你想得都快疯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你就忍心让你娘受苦吗?”庞老爷子实在不忍责备。
“娘病了?”庞以玄咬着下唇,“外公,您就让我陪着哥哥去送货吧!我保证送完货就回洛阳……”
“难道你对那个方连山……”庞老爷子严肃道:“那更不行了!皇家的规矩你可是知道的!”
“我不过是想四处去看看!”庞以玄黯然道:“和那个方……连山没什么关系。外公,求求你了,我这一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宫了……”
“外公,你就让妹妹去吧!有我在,不会出什么事儿的!还请娘亲放心!”庞厚启亦求情。
“你们……”庞老爷子无奈道:“那送完货务必马上回洛阳!”
“我就知道外公最疼我了!”庞以玄欢喜地上前拉着庞老爷子的大手撒娇道,脑海中却是浮现出方连山那坏坏的笑容……
几日后的深沉夜色中,数辆载着沉重大箱子的马车在数百兵丁的护送下,悄然从打铁镇铁器坊后门依次而出,向北方大路而去。
铁器坊后门附近的“回春堂”的门缝亦无声无息地合上了,吴郎中忙奔到后院,打开鸽笼,信鸽扑打着翅膀向天际飞去……
经过几日的跋涉,车队终于来到了剑门关,但见两旁断崖峭壁,峰峦似剑,两壁对峙如门。峭壁之下修筑有雄伟的城楼城墙,城楼是三层翘角式箭楼,阁楼正中悬一横匾,书“天下雄关”,顶楼正中的匾额题有“雄关天堑”。
“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方连山不禁赞道。
“不愧是蜀北咽喉!难怪此处自古便为兵家必争之地!”庞厚启亦叹道。
“二弟,我看今晚就在此处歇息吧!”见天色已晚,李建文劝道。
“就依大哥之言。”方连山亦赞同。
“方兄,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吗?”庞以玄沉醉在这青山绿水间。
“有啊!这里的豆腐那可是很有名的!”方连山肚子觉得肚子亦有些饿了。
“二哥你来过这儿?”李建武奇道。
“我也是听说的。”方连山讪讪道:“我们还是快去找地方歇息才是!”
剑门关下有个小集镇,约有一百来户人家,众人便寻了个最大的客栈,住了进去,将车队亦赶到了客栈后院中。
“掌柜的!你们这儿有什么特色菜啊?”庞以玄刚坐上桌,便迫不及待道。
“我们这儿最有名的就是豆腐宴了!炒、炸、焰、烧、蒸、煎、炖和凉拌等等都有!”掌柜热情道:“出名的有灯笼豆腐、怀胎豆腐、草船偷箭、水淹七军、八阵图……”
“打住!”庞以玄奇道:“这怀胎豆腐是什么?你干脆给我们上桌有特色的豆腐宴好了!另外给歇息的车夫和护丁们也送些去!”
“好勒!你们稍等!”掌柜喜滋滋而去。
“二哥,好像有些不对啊!”李建武悄声道:“怎么四周的食客都是些精壮汉子?”
方连山亦看了看四周,的确四周围坐的都是些精壮之人,有几个还不时地往这边看。
“不要声张!大家小心些便是!”
众人亦不吭声,只是见店小二不停地往桌上端着豆腐菜。
“诸位,这便是本店最有名的怀胎豆腐!”掌柜热情介绍。但见此盘中有十几个金黄色椭圆形的豆腐球。整盘怀胎豆腐像怀胎的母兔,兔肚子是鸡蛋包豆腐、豆腐包肉馅。
“我来尝尝!”庞以玄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就要放进嘴里。
“别忙!”李建武却是从怀中掏出银针刺了刺各盘菜肴,见无异样,才让众人食用。
“嗯!好吃!”庞以玄夸道:“看起来层次分明,而且各层味道迥异……好烫!”
“别急!慢慢吃!”方连山忙端茶递过去。
“你……”庞以玄却是羞红着脸接过喝下,心里甜滋滋的。
众人正尽情享用这美食时,突然外边烟尘大起,鸡飞狗跳,隐约间有人大吼,“剑门关守将查验过关货物!闲杂人等统统避开!”
方连山一行停下碗筷,走出客栈大门,但见一名里着深绿短袍,外套盔甲,束银带的精壮武将骑马而来,后面跟着的三四百名兵丁亦分散开来,将客栈团团围住。
“这位将军如何称呼?敢问来此有何要事?”方连山迎了上去。
“本将乃剑门关守将杜强!有人举报你们胆敢贩运违禁物品,特来检查!”
“杜将军误会了!”方连山取出公文,“此乃成都知府衙门开出的通行证明,我们是要贩货到关中去!”
“我才不管什么证明呢!给我搜!”杜强蛮横道。
“你们还讲不讲理了!”庞以玄怒道。
“小子,长得可真俊哪!细皮嫩肉的,让哥摸摸!”见到庞以玄绝美的脸庞,杜强不禁发了发呆,旋即眼泛淫光,竟伸手摸了过来。
“啊!”
一支利箭“嗖”地穿过伸出的脏手,杜强惨叫一声,鲜血四溅。
“动手!竟敢伤害官军!给我把他们统统杀掉!”杜强面目狰狞,众兵丁亦大喊着冲了上来。
突然客栈大堂内一片掀翻桌椅之声,“咣”“咣”声不绝于耳,那屋中的数十位食客竟从桌下取出了长剑,与护丁们厮杀了起来,另一股从屋内向方连山等人扑了过来。
银剑门?看着熟悉的长剑,方连山大声道:“大哥、三弟你们对付外面的兵丁!阿弦照顾好庞兄!我去对付屋内的人!大家一起慢慢往楼上退!”
李建武挥舞着一根黑乎乎的铁棍向兵丁们杀了过去,凡沾着铁棍的无不是伤经断骨,惨叫声不断响起。李建文亦是向杜强扑了过去,吓得杜强只得拼命往后躲,后面的兵丁亦是源源不断地向门口涌来。
“嗖”“嗖”
阿弦亦是不停地向屋内屋外放着利箭,凡被他瞄准者,不死即伤,只要阿弦往哪儿一瞄,被瞄方向的人皆是躲开,忙着找寻遮掩之物。
方连山脸上、手上皆泛着骇人的金光,一掌劈去,如重锤击般,长剑不是被震断,就是贼人骨头被击碎,吐血倒地而亡。可方连山不会什么招式啊,不免被人从旁边砍了两剑,也是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幸亏有阿弦的掩护,不然早被砍翻了。
一片混战中,众人与剩下的护丁总算是退到了二楼,由阿弦和建武守着楼梯口,贼人与兵丁总算是被阻在了楼下。
“不会武功逞什么能嘛!”庞以玄撕下长衫的一角,心疼地给方连山包扎着。
“轻点……我没事,都是皮外伤。”方连山勉强笑笑。
“不好!他们要放火!”李建文望着楼下,大喊道。
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见楼下的前两排兵丁高举火把,正要向楼上投掷。一些兵丁还不停地往楼下搬运柴草。
“杜强!你为何要赶尽杀绝!”方连山怒道。
“为什么?”杜强躲在盾牌后冷笑道:“因为你们必须死!快,把柴垛给我堆好!”
“也该赶来了吧!”方连山却是望着远方。
“将军不好了!”一个兵丁突然连滚带爬来到杜强面前,“我们守关的兄弟太少,被一群人把关口给夺去了!”
什么!杜强还没回过神,手持银剑的贼人们亦从客栈中跑出,“那……后院的马车上……箱子里全是空的!”
遭了!杜强正要重新布置时,忽听来剑门关的大路上马蹄声滚滚,竟有数百骑兵从远处而来……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