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夏惊慌失措的调整中,方连山伤势也好了许多,踏上了回归庆州的路途。
“卓玛,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回大梁吗?”方连山轻抚着卓玛乌黑的长发,心中实在是万般不舍。
“阿爸现在整天忙碌着,我得回去照顾他!”卓玛泪光盈盈,咬着下唇,鼓足勇气,凝视着方连山,“连山,你什么时候才向阿爸提亲?”[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提亲?”方连山竟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你不打算向阿爸提亲?”卓玛眼泪都快急出来了,“你既不想提亲,为何对我做出那般举动!你……不是轻薄于我吗?”
“嘿嘿!”方连山坏笑着,“看把你急得!就像嫁不出去似的!现在你阿爸可是一心想把你嫁给尚婢婢呢,我自会有办法让你阿爸答应的!不过得等等!”
“难怪小姐说你是个混蛋呢!”卓玛羞得使劲捶打着眼前这个让自己又恨又爱的家伙。
“哎哟!别打了!好疼啊!”方连山捂着胸口,一副痛苦模样。
“没事吧!啊!”卓玛焦急地去看伤口时,却被方连山一把拥在了怀中。
“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卓玛羞地将头深埋在方连山怀中。
“看就看呗!”方连山却是向送行诸人示威般,“我就是要告诉所有人!高原上最美的花朵——卓玛,从今以后是我方连山的女人!”
“连山……”幸福的泪水夺眶而出,浸湿了方连山胸前的衣襟……
“将军!有敌情!”一个哨兵大喊。
党项人这么快就卷土重来了!宁远将军王怀远忙登上城楼。
庆州之西,烟尘滚滚,大地震颤,马蹄声密集,王怀远双眼怒张,大手一挥,“关城门!所有将士登城戒备!”
“将军,不对啊?怎么马匹上没人?”偏将军李卫国指着愈发清晰的膘肥体壮的马群,“那赶马众人这么还头插三支彩旗?吐蕃人!”
“快去请吴王上城楼!”王怀远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心中焦急万分……
“形势真是瞬息万变!”萧厚启脸色煞白,声音竟有些嘶哑,“王将军快派人去问问,他们吐蕃军队怎么会来到庆州?”
“遵命!”王怀远正要布置下去时。
“等等!”却见萧厚启眼含热泪,惊喜地大喊,“怎么这么像?他还活着!”
“吴王殿下,谁还活着?”王怀远莫名其妙。
“吩咐下去,待会儿一定叫我庞公子!”萧厚启却是又哭又笑,“我就知道这臭小子是打不死的小强!你问他是谁?他就是救了整个庆州将士性命的——方连山!”
“他还活着!”王怀远吃了一惊,激动地向城下跑去,边跑边大喊,“传令!到西门外集合!恭迎我大梁英雄!”
这怎么回事儿?方连山本想上前唤开城门,突然西门大开,从门洞中涌出一列列甲胄鲜明,步伐整齐的大梁军士。
众军士们在城门外列好队伍后,突然浑身银甲的领头将军单膝跪下,大喊一声,“恭迎天下第一忠义小书童回家!”
“恭迎天下第一忠义小书童回家!”黑压压的大梁军士统统单膝跪倒,大声吼道,这吼声中有欢喜,有崇敬,有悲伤……
方连山差点被这惊天动地的吼声给掀下马,勉强坐稳,策马上前,“诸位,你们没搞错吧!我是书童没错,这天下第一又是谁啊?”
“臭小子!除了你还能有谁?”却见庞厚启面带泪痕,笑着走了出来。
“请方公子下马!”王怀远起身牵着缰绳,十分恭敬。
偏将军李卫国俯下身,趴在马前,竟当起了马凳!
“你们这是干什么?”方连山真是受宠若惊,迟迟不敢下马。
“方公子不顾危险,劝说吐蕃出兵攻夏,不仅挽救我大梁于水火,而且让我们这些庆州守军能苟活下来!我庆州诸将士感激不尽,请方公子下马!”
“请方公子下马!”众将士眼含热泪,齐声大吼。
“你可不要辜负了众将士的一片心意!”庞厚启亦上前紧紧拉着方连山的手。
“我方连山何德何能!竟受诸位如此厚爱!”方连山觉得喉咙被什么卡住了似的,声音竟有些发颤,“诸位舍身报国,九死一生,才是真正的大英雄!我大梁的脊梁!我方连山敬重你们,更敬重那些为大梁而牺牲的勇士们,请受我一拜!”
方连山坐在马上,脸色凝重,弯腰深深地鞠躬。
“方公子!”众将士再忍不住,热泪流淌,哭吼着,“请方公子下马!”
方连山双腿颤抖着,踩着李卫国的脊梁,下马立定,深吸一口气,“诸位请起!我方连山谢谢大家了!”
“臭小子!”庞厚启却是使劲一拉,死死地将方连山拥在怀中。
轻点行不行!我还没好利索呢!方连山疼地呲嘴咧牙,“我们才多久没见啊!用得着这么夸张嘛!那天下第一忠义小书童是什么东东啊?”
“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呢!”庞厚启又在方连山肩头擦了擦眼泪,又好气又好笑,“皇上为表彰你的功劳,特地封给你的荣誉称号呢!”
“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那这称号是几品?有没有实惠的东西?”
“没品!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实惠的可不少哦!”
“有实惠就好!”方连山心里乐开了花,正要详细询问时,一个有些熟悉的恭敬的声音传来。
“方老弟!”却见钱海从人堆里走出,一起过来的还有那猥琐的成四!
“你们怎么在这儿?”
“皇上特旨让泰安商行和四海钱庄开遍天下,”钱海一把擦去激动的泪水,“泰安商行现在可是大内的供应商了,各地官府也将库银教给我们四海钱庄打理了!这可都是方老弟你的功劳啊!”
“太好了!”方连山简直就要开心地晕过去了,“钱大哥,你快去兰州,我还有大笔银子要存在我们钱庄呢!成四哥,你也和钱大哥一起去!在兰州开个分行!”
“连山兄弟,你还是快回蜀地去看看大小姐和雯儿姑娘吧!她们听到你为国捐躯,都快香消玉殒了!菡儿姑娘都出家了!”成四亦是悲喜交加。
“这不要了我的命吗?”方连山急忙翻身上马,就要扬鞭离去。
“等等!”庞厚启急忙拉住缰绳,“你这几千匹好马怎么办?”
“一半卖了,给庆州的兄弟们改善伙食和安抚阵亡将士家属吧!”看着面黄肌瘦的众将士,方连山一咬牙,“另外一半就交给将士们当坐骑吧!我大梁也要一支威武的铁骑嘛!”
说完,忙纵马而去,留下一地被巨大惊喜震地目瞪口呆的将士们……
忍着伤痛,逢驿站便换马,昼夜不停,十天后,方连山终于赶回了成府。
却见成府大门上,挂着白色的灯笼,走去进,门内亦到处挂着白色素布,一派悲伤气氛。
“连山,你终于回来了!”迎面却是碰见了一身丧服的李嫂,突然李嫂脸色煞白,浑身发抖,大叫一声,“有鬼呀!”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我靠!大白天哪儿来的鬼?方连山径直来到了语嫣的闺房外。
“小姐,雯儿姐姐,你们吃点儿吧!”如霜清廋了许多,端着粥碗,带着哭腔,“你们这样不吃不喝,方大哥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的!”
语嫣和雯儿躺在床上,嘴唇泛白,容貌憔悴,紧闭双眼,不言不语,眼角的泪痕清晰可见。
“我爱死你们了!”方连山含着热泪,坐在床边,一把将语嫣和雯儿拥在怀中,“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连山,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丢下我们的!”语嫣如在梦中般喃喃自语。
“方大哥,你说过一定要回来娶我的,你不要骗我!”雯儿却是昏迷着,傻笑着。
“咣”的一声,粥碗在地上摔碎,如霜惊得退了两步,又双手颤抖着上前,轻轻抚摸着方连山的脸庞,“你……是人是鬼?方大哥,我好想你!”
“傻丫头!我不是好好的嘛!”方连山轻轻一拉,如霜双腿一软,跌坐在方连山怀中,竟晕了过去。
“连山!你没死?”满头银丝,身着灰色粗布短袄,憔悴了一大截的段霄,手端药碗,惊喜不已。
“段老伯,我没死!”
“回来就好啊!”段霄虎目微润,放下药碗,“快将语嫣和雯儿放下,她们相思过度,以致元气大伤,还得慢慢调养啊!”
语嫣、雯儿、如霜,看着并排躺在床上的三女,泪水从方连山脸上滑下……
“你何时练成了如此雄浑的内力?”段霄把过脉后,惊奇不已。
方连山只得将体内金息如何练成,约格琼大师传授武功等事情讲了一遍,当然隐去了那阴寒之力和欲天心法。
“真是奇缘哪!但依你的修为,功力也不会有如此深厚啊!定然是那约格琼大师将自身功力输入了你的体内!”
“难怪他才比划了几招,就累地坐在地上了呢!”方连山感动万分,“段老伯,我还有一事不明!我本来金息微弱,可自从看了张大哥家的五色笺后,金息竟然如笺上的狂草般,四处游走,而且还愈发强劲,这是怎么回事儿?”
“五色笺!”段霄脸色大变,“你竟然见到了五色笺!”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唉,有些事也该告诉你了!”段霄长叹一声,望着窗外,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原来数百年前,武林中突然涌现出一个强大的门派,名为天理教。天理教势大,引来了各方势力的关注和拉拢。当时的教主陈天理决定支持当时的造反势力,引起了左护法段古同的强烈不满,竟带着“少阳神功”下册心法不告而别,数百年间再无音讯,只是传闻他将第七层心法传授给了好友“草书之圣”,其好友却是不懂,只是将心法以狂草写在五色笺上,岁月流逝,这书圣的后人亦不知所踪。
前朝在天理教扶持下一统中原后,忌惮天理教的巨大势力,很快便对天理教展开了疯狂地铲除。教主陈天理亦身死。天理教再度一分为二,天理教圣女陆圆圆修炼“太阴真经”的关键时刻,听闻心仪的陈天理身死,走火入魔,性情大变,偷走天理教三大圣物之一的“玄天鼎”,招揽三教九流,成立魔教,在武林间呼风唤雨。
后天理教教主陈远庭在梁高祖萧去病的诚心邀请下,带领早已势弱的天理教辅助高祖一统天下,但仍遭到高祖和太宗的猜忌,虽贵为左相,但天理教却迟迟未被朝廷封为国教。
后太宗突然驾崩,天理教再度发生内乱,陈远庭葬身于左相府大火中,其子陈无极和右护法段天贵拥立高祖第三子萧孜继位,帝号文宗。
而忠心于老教主的左护法段天仇,则在内乱当夜,带着五行堂中的金、土二堂,连夜逃走,那黑水使和烈火使不知所踪,而青木使陈森居然早已投靠陈无极,现在已经贵为禁军左卫将军……
“段老伯,你就是那个左护法段天仇?”
“不错,老夫正是左护法段天仇!”段霄转身盯着方连山,“你可知我为什么要逃离洛阳?为何要隐姓埋名?”
“有人要害你们?”
“不错!”段霄虎目喷火,咬牙切齿,“老教主待我们恩深似海,等我们最后见到他时,他已然中毒,老教主挣扎着将‘玄天令’交于我,弥留间只说了两句话。第一句就是救出大小姐陈妃陈无双,第二句就是让我们不要报仇,隐姓埋名,为天理教留下火种!当时相府大火已然无法控制,我们只能流着泪眼睁睁看着他老人家葬身火海……”
“段老伯,不要过于伤心!”见段霄竟然老泪纵横,方连山亦心里酸酸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段霄拭去泪水,神色凝重,“我一直在察访,那文宗、陈无极、段天贵嫌疑最大!魔教亦有可能!可始终没有任何证据!现在成铮老弟夫妇、成立轩又遭毒手,他们所中之毒居然和老教主所中之毒十分相似!”
“语嫣的父母是天理教的人?”
“正是!”段霄冷冷地看着方连山,“我还可以告诉你,成铮老弟不仅是天理教的人,他还是五行堂中的锐金使!成老管家是五行堂中的厚土使!”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方连山不禁后退两步,心中顿时怕怕。
“因为你学会了我教的‘少阳神功’!”段霄上前一步,眼泛精光,“而且你还会娶雯儿!担负起天理教的仇恨是你的责任!”
“学了武功我可以理解,”方连山摸了摸头,“可娶雯儿和天理教仇恨有什么关系?”
“哈哈!”段霄狂笑数声,“雯儿,雯儿!文宗的女儿不叫‘文儿’叫什么?她是老教主的外孙女,陈妃的女儿,你说她和天理教什么关系?”
“陈妃不是太宗的妃子吗?怎么会和文宗生下女儿?”方连山被震得体无完肤。
“大小姐貌若天仙,和语嫣的母亲并称‘洛阳第一美女’,不知迷倒了多少英雄好汉,达官贵人!”段霄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情,仿佛陷入了那美好的回忆中,“大小姐和三皇子萧孜早已情投意合,可太宗偶然见过一次大小姐后,竟强夺大小姐为陈妃!可笑的是他居然不知道大小姐已经怀孕!大小姐迫于君命和父命,含泪进宫,用女子的天葵血巾瞒过太宗,让他认为自己是处女。那太宗日日和大小姐粘在一起,指望得子。果然大小姐的肚子慢慢大了起来,太宗欢喜不已。等到雯儿出生时,太宗才猛然发现时间不对!大怒之下,就要处死大小姐和可怜的雯儿。结果当夜太宗便突然驾崩,皇宫和相府都燃起了大火,一直不开口救人的老教主弥留前才让我们去救大小姐。可大小姐听闻太宗驾崩,老教主去世后,哭泣着将雯儿交与我,还说……还说自己是不祥之身,害死夫君和父亲,竟投身皇宫的火海之中……”
“雯儿好可怜!”方连山眼眶湿润,心如刀绞,“段老伯,我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文为状元,武为大将军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再让雯儿受半点委屈!”
“你明白身上的责任就好!”段霄欣慰地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古籍,“这就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少阳神功’上册,记载了一到六层的心法,你要勤加练习!早日为老教主报仇,重振我天理教!”
紧紧握着这泛黄古籍,方连山心中升腾起无限的勇气和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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