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同窗,一同切磋学问,相互照顾扶持;风嫠展书读,挑灯写文章;春来花丛温步,秋夜畅谈理想;关怀疾病,分享欢乐……”方连山学着前世所看越剧中人物那般,一会儿抬头望远,一会儿又蹙眉沉思,“那点点滴滴的往事都化作刻骨的相思,一点相思,万种柔情,从记忆的深处如春蚕吐丝,绵绵不绝……”
方连山说的竟是《梁祝》!
远远的人群中,已传来低低的啜泣声,为祝英台的痛苦相思而惋惜,为梁山伯的不解风情而愤怒。
“不!”“英台!呜呜……”[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当方连山含泪讲到梁山伯相思过度,撒手人寰,祝英台被迫嫁给恶少马文才时,众人再忍不住,哭声一片。
再加把劲!见面前的母老虎已是眼眶泛红,方连山深吸一口气,声音嘶哑道:“马家迎亲执事人等,原想顺风急驶,让船来不及靠岸就驶过梁山伯的坟墓,以断了祝英台的念想。忽然狂风大作,江面波涛汹涌,喜船连忙靠岸避风。见爱人之墓就在眼前,祝英台挣脱众人阻拦,紧紧地拥着冰冷的墓碑……”
“爱便爱了,你们汉人向来优柔寡断,祭拜又能如何?”刁蛮女子眼中分明闪现着泪光!不知何时,众人竟已走近,围了过来,许多人的衣襟早已湿透,泪水仍肆意地流淌着……
“‘山伯’!一声哀号,伤心欲绝,刹那间天摇地动,飞砂走石,白昼灰瞑!”就差一点点了,方连山都快为自己的演技之精湛而拜服了,“忽见坟前裂开一条一尺多宽的隙缝,说时迟那时快,祝英台一跃而入!转瞬风停地平……”
“砰”“砰”
数名多情之人,竟哭得昏死过去,倒地不醒,可惜众人仍沉浸在巨大悲痛中,全然不顾,呆立着,痛哭着……
要流出来了!要滴下来了!见刁蛮女子的泪水在长长的睫毛边打着旋,方连山心里那个急啊!
“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久徘徊,千古传颂生生爱,山伯永恋祝英台……”速战速决!方连山摇头轻扭,卖力地唱了起来,歌声是那样的动听,目光是那样的深情,喉咙是那样的嘶哑,右手亦摆了个经典的兰花指,手背还轻靠在粗糙的左脸旁……
“嘻嘻!真像个傻子!”这一唱不打紧,那刁蛮女子竟破涕为笑!
这一笑直笑得百花失色,笑得众人魂魄尽失,男子们泪珠还在往下掉,口水却已经直流到鞋子上了。
只差零点零一毫米!只差零点零一毫米那泪珠子就落出来了!
方同学脸色惨白,身体摇晃数下,几欲晕倒。
“嘻嘻……真是有趣!明天本姑娘还来听啊!太可惜了,居然没让我哭出来!”刁蛮女子揉了揉笑得发痛的细腰,起身间便要离去。
“方兄真是好兴致啊!”方连山正要用头去撞断门柱时,一个熟悉动听的声音冷不防响起。
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色长衫的约十七八岁的男子!这男子纤巧削细,腰不盈一握,唇红齿白,面凝鹅脂,眉如墨画,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清澈似水的美目中眼眸慧黠地转动着,几分调皮,几分淘气,那鲜花绽放般笑容间微现梨涡……
“庞兄?”方连山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这儿怎么了?难道妨碍你和这化外番女打情骂俏吗?”庞以玄柳眉倒竖,双目喷火,“江南那陆清清倒也罢了!这才几天哪,你居然又跑到这洛阳来拈花惹草!让你到洛阳之后来寻我,你倒好,穿成这副模样……”
“你谁啊?”方连山百口莫辩时,本要离去的刁蛮女子却是停下脚步,冷冷道:“本姑娘是番女没错!什么化外?你什么意思!”
“连化外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庞以玄冷笑数声,“果真是野蛮之人!”
“住口!”刁蛮女子大怒,“明明是女儿身,却偏偏是个男子,真是不男不女!空有了一副臭皮囊,我看,送给我们大辽贵族做个面首还行!”
“大胆!”庞以玄气得小脸通红,浑身直颤,“你都不配给我端洗脚水!”
“你就是个面首!只配做个男妓!”
“野蛮的胡女!你连倒夜来香都不配!”
……
骂得真够狠的!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纷纷退后数米,方连山梦游般呆立在一旁。
“两位都别吵了!”卖菜的大妈挺身而出,抹着泪,“刚才那故事结局太凄凉了!我心里揪得慌!请小乞丐把结局改改吧!”
“这场子可是本姑娘包了的!”刁蛮女子也骂累了,“说书的,你就给说个好点儿的结局吧!让他们都活过来吧!”
“另外说个欢喜的结局!”庞以玄气呼呼道:“变成神仙也行!包场?她出多少,我出双倍!”
“我出四百两!”
“那我出八百两!”
……
“停!”方连山大喝一声,死命地掏了掏耳朵,“你们不就要个结局吗?我都办到,一人先拿一百两银子来!”
“哼!”女子与庞以玄同时冷哼一声,各自扭头不理。
“说完了给也成啊!”方连山讪讪道:“从此每当春暖花开之时,在墓穴的山坡上,便有黄褐二色的蝴蝶双栖双飞,嬉戏花丛,翩翩飞舞……”
众人心中大为安慰,纷纷赞扬一番后,渐渐散去,有些留恋美色的,也被刁蛮女子一瞪给吓跑了。
“给!”刁蛮女子丢来一张银票,“从明日起,你的场子本姑娘便包了!”
“抱歉!”见庞以玄就要发作,方连山忙道:“在下明日还有要事,以后可能就不说书了!”
“你……哼!”见庞以玄挑衅地朝自己笑笑,刁蛮女子狠狠跺了一下小脚,侧过身去。
“走吧!到我家去!”庞以玄笑意盈盈,美目流彩。
“请庞兄见谅!”方连山忙躬身致歉,“今晚还有要事,无法前往……”
“那明天呢?”庞以玄嘟着小嘴,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庞兄莫要误会!”方连山忙上前一步,“今夜处理完事情后,还要连夜赶回应天府书院求学,误了开学之日可就麻烦了!改日定当来访!”
“你可别忘了!”庞以玄递过来一沓银票,“这些都拿去吧!真不知道你怎么会缺银子?你要不来,我可来找你了!”
“多谢庞兄!”方连山也不客气,全盘接收,“我可还要来见见你妹妹呢!你哥呢?还好吧?”
“该……走了!”孟大绩呆呆地看着绝美的刁蛮女子和庞以玄,又见方连山手中厚厚的一沓银票,结巴道:“鲁长老……还等着呢!”
“告辞!”方连山不敢再多看庞以玄一眼,忙随孟大绩而去。
“记得来找我!”见方连山竟未回头多,庞以玄眼眶泛红,大声喊着。
却见方连山只是挥了挥手,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原来他姓方!还在应天府读书!哼哼!刁蛮女子得意地笑笑,又恨恨地盯了庞以玄两眼后,转身离去……
“不错!不错!”鲁长老接过一沓银票,胖乎乎的脸简直乐开了花,“你又为丐帮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啊!哈哈!我这关你过了!”
“我宣布——”执法长老朱仁恭激动地脸颊通红,对恭敬肃立在破庙前的众弟子喊道:“方连山正式就任我丐帮第七十九任帮主!”
“帮主万岁!”
众乞丐沸腾了!曲敬昆和蜀地吴长老激动地热泪盈眶,孟大绩暗叹一声,邓雅学微微笑着……
“连山见过龙头长老!”破庙内传来庙外众弟子饮酒吃肉的欢快声音,方连山端着一碗酒,恭敬地递给酒糟鼻的龙头长老。
“嗯!”龙头长老嗅了嗅,赞赏地点点头,“这酒不错!”说完,一饮而尽。
“听闻龙头长老武功高强!”方连山忙又倒了一碗酒,谄笑着,“可否传些什么给我?就像那天晚上长老的雄浑罡风?”
“你好歹也是我丐帮之主了!别叫得那么生分!叫我齐老头好了!”龙头长老又是一口干下,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般,“照理说,这传你武功,也是我该做的!”
哈哈!是打狗棒法吗?还是降龙十八掌?方连山忙又倒酒,“多谢齐长老!不知长老先传我什么武功?”
“眨眼不见,瞬间消失的——”齐长老激动道:“漂移神功!”
我靠!那不是逃跑用的吗?方连山那个郁闷啊。
“可不要小看啊!”见方连山满脸失望,齐长老耐心道:“俗话说,只看到贼吃肉,没看到贼挨打。话丑理端,我们叫花子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逃命!这可是无数丐帮前辈,被数不尽的疯狗给咬怕了之后的武功精华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说不定,这会救你一命呢!先学这个吧,其他的以后再说!”
“多谢齐长老!”方连山忙起身受教。
“帮主!”鲁长老愁眉苦脸地走了进来,“眼下丐帮可是穷得很哪!您可得想想办法啊!”
“刚刚不是才给你了一堆银票吗?”
“我丐帮弟子可是数十万呢!”鲁长老喝下口闷酒,“再不想想办法,我这个掌库长老可怎么当啊?”
这样啊!商行和钱庄可不能再出血了!
方连山眯眼想了会儿,大喜道:“有了!我们可以办个保安公司,去帮人当保镖,押运,看门之类的!还有——我们可联合四海钱庄和商行一起发行——彩票!”
保安公司?彩票?这是个什么东东?
见众长老一头雾水,方连山只得细心解释,这一说,竟说到三更时分,众长老大喜,在鲁长老安排下,纷纷前去准备。
方连山打了个呵欠,请三大长老依然主持丐帮事务,又与其他长老和弟子寒暄一番后,翻身上马,想要赶回书院。
“帮主稍候!”
刚驱马离开不久,一白脸乞丐突然从路旁闪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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