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马车,七拐八绕,终于来到城外一处僻静的院落。
静悄悄的,偶尔传来一两声清脆的鸟叫,一处灰墙白瓦的院落依偎在小湖畔,这不是南湖吗?绕了半天,居然就在书院不远处!
“吱呀”
大门打开,两名汉子冷峻地看了方连山两眼后,躬身朝其旁的庞以玄抱拳施礼。[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请随我来!”
铁山在前引路,方连山却是暗暗称奇,这小院外面看起来挺寻常的,走进来才知道此院占地极广,且别有洞天!
但见假山重叠,林木繁茂,亭台轩榭掩映在树木池沼间,精巧中流露着大气,静谧中透着非凡的品味,闹市离得又不太远,可谓闹中取静!
“庞兄!”方连山走慢两步,附在庞以玄耳畔,“你父亲平常一定很忙吧?而且一定很富贵,还是刚到这园子不久吧?”
“嗯……”庞以玄被方连山呼出的热气弄得全身酸麻,忙让开些,紧张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看这地上,竟连一片落叶都看不到!”方连山又朝四处的花草树木努了努嘴,“这树木分明是裁剪一新的模样,你父亲大人不像主人倒像客人!”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萧炎见两人肩靠肩,头挨头,一种莫名的酸意油然而起,亦凑了上来。
“庞大人,方公子和萧公子来了!”方连山正要开玩笑,却听铁山恭敬禀报。
“父……亲!”庞以玄雀跃着跑了过去,摇晃着一独坐在院中看书的白衣中年男子的手,撒娇道:“人家只是出去玩玩嘛!才几天啊,您就急着把我叫回来!”
“能不着急吗?”听着陌生的父亲二字,中年男子眼中流露出一丝慈爱,放下手中的书卷,“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哪儿有啊!”庞以玄一脸掩饰不住的娇羞,脉脉地望着方连山,“还有啊,你将这……人叫来干什么嘛!”
“你就是方连山?”中年男子轻声询问。
“在下方连山,见过庞伯父!”这男的声音中竟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方连山又悄悄看了中年男子两眼,果然器宇轩昂,天庭饱满,和庞厚启面容相似,只是那上位者气息不知强了多少!
“长得还算过得去!”中年男子兀自喝了口茶,“你的事情启儿都说过了,还算不错,有些男儿气概。”
“连山不才!庞伯父过奖了!”方连山躬身回礼,却见萧炎呆若木鸡,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
“萧公子?”中年男子无奈摇头笑笑,“看来你父亲亦是十分宠爱于你啊!他的身体好些没有?”
“好……多了!”萧炎却是慌得不知该怎么办,只是静静地看着一脸娇羞的庞以玄和莫名其妙的方连山,第一次,生平第一次,心好痛。
“那就好!请他安心歇息!别的事情等他身体康健了之后,再谈不迟。”中年男子又淡淡问道:“方公子,听说你对真……我的小女儿真儿很是仰慕?”
“连山不敢!”方连山忙躬身行礼,“只是听闻庞小姐美貌非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下确说过能有幸见一面就好了,却不敢有非分之想!”
“我问你喜不喜欢她!”
我靠!太直接了吧!又见庞以玄侧过身去,仿佛不敢见人般。遭了!方连山心中一惊,难道他们庞家的女儿丑的不敢出来吓人,嫁不出去,这庞老头是要硬塞给我?庞以玄,你丫骗我?我恨死你了!
“伯父说笑了!”方连山讪讪道:“在下与庞小姐素未谋面,怎能谈的上什么儿女私情!”
“混账!”见庞以玄美目中含着泪水,中年男子大怒,“真……儿,清誉已然没有,你就想跑?”
“别说了!”庞以玄竟哭着跑开。
“在下怎么毁坏了庞小姐的清誉?”想硬塞给我?没门!方连山那个冤哪。
“没有?”中年男子冷冷地看着方连山,“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既然已经表明想见真……儿,便是对她有意,此事传扬开来,你让她怎么见人!”
庞厚启挺明理的啊,怎么有这么个老子!方连山正想力争,却见萧炎悄悄拉着自己的衣袖,示意自己不要冲动。
哎,我忘了,这可是礼教严密的古代啊!方连山垂头丧气,都要哭了,“庞伯父,是在下考虑不周,言语冒犯,不想有损小姐清誉,还请原谅!”
“这还算句人话!”中年男子怒气稍微平息了些,“真……儿若下嫁于你,还是她吃亏了呢!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庞伯父!”血在心中滴,泪在肚里流,方连山哽咽道:“能否让在下见小姐一面,也好……”
“你想见她?哈哈!年轻人就是心急!”中年男子大喜,苍白的脸上竟现出一丝红润,“你要成为真……儿的夫君,可是要经过重重考验的!”
我是想向你女儿解释好不好!越说越乱!热泪已然划过方连山的脸颊。
“你这么激动是可以理解的!多少达官显贵想要联姻还不答应呢!”中年男子满意的点点头,“不过困难是很大的!你还是先好好读书吧,至少要中个进士什么的,不然你哪儿配得上呢!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你坑我!方连山伤心欲绝,怎么走出院子的都不知道了……
“太清真人,你看此子如何?”见方连山踉踉跄跄地离去,中年男子缓缓问道。
“启禀陛下!”从屋中走出一白须飘飘的道士,恭敬道:“此子有重生之相,颇有出尘之气却又富贵逼人,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贫道也只敢说这些了。”
“你也有被难住的时候?”文宗皇帝又拾起书卷,神色愈发凝重起来……
方连山苦苦在书院等着庞以玄,不是相思,而是想杀人!可惜等了几日,依旧不见人影。
“方兄!”萧炎悄然走近,低声道:“不知你明日是否空闲?”
“萧兄,你自从回来怎么就闷闷不乐的?”方连山郁闷不已,“要说苦,你可看见了,我才是哭都哭不出来呢!明天,明天书院不是考试吗?什么事儿?”
“那……算了!你早些歇息吧!看书别看太晚了!”萧炎回头轻望了方连山一眼,那眼中竟有万般不舍般,似乎还泛着晶莹泪光……
“真受不了!”回想起萧炎那回眸一望,方连山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什么受不了?”恰巧马说刚洗完澡,回到房间便听到方连山在那儿嘀咕。
“萧炎啊!”方连山皱皱眉,“我总觉得他怪怪的!”
“你不知道?”马说大为惊奇,“你们关系不是挺好吗?他游学结束,就要回辽国了啊!他还送了我一套文房四宝呢!你看,这毛笔可是正宗……”
“他什么时候离开?”
“明天一早啊……”
没等马说把话讲完,方连山已经一溜烟不见了。
烛光还亮着,萧炎的娇小影子在窗纸上来回忙碌着。
“萧兄!”方连山见四下无人,悄声喊道。
“什么事儿?”窗纸上的影子停住了,声音略带沙哑。
“我们明天去赶集吧!”方连山来到窗前,“听说那里可热闹了呢!什么好吃的……”
“不必了!”影子又开始忙碌起来,“你明天还要考试呢,我也有事情要做!”
“我们可是好兄弟哦!”方连山忙换了一副哀伤的嗓音,“你看,我这几日心情极差,哪儿还要心思考试?若真是好兄弟,明天就陪我去逛逛吧!也好安慰一下我这受伤的弱小心灵嘛!因为我今天才发现——”
“发现什么?”萧炎声音有些紧张。
“发现我真的是一个容易受伤的男人!你别看我外表很强壮,其实我内心是很脆弱的!就像青瓷,轻轻一碰,就摔得粉碎!陪陪我吧!你明天不是有事情吗?我也帮你好了!”
“嘻嘻!我觉得你外表更脆弱!”
听着这熟悉的银铃笑声,方连山的眼角却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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