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理会身后自讨没趣,气得脸色发白的王恒远。严宁一边走,一边在心中不停的琢磨着,总有一些弯子绕不出来。按理说王恒选作为县委秘书长,榆林县委的大管家,应该是书记李庆隆的谪系才对,否则他也坐不到这个位子了,而事实上,通过严宁间接的了解,王恒远也确实是李庆隆一手提拔的,是李庆隆的心腹。
这样问题就出来了,刚才严宁明明听得很清楚,王恒远要给自己介绍的女朋友是县长徐东升的女儿,作为书记的谪系,王恒远不说见了徐东升躲着走,起码也不会和徐东升走动的太近,什么时候县王恒远居然和徐县长相处到居然可以给其女儿介绍朋友的地步了,这让严宁的心里不停的画着问号。
看来换届的时间要到了,榆林的形势变得更加微妙、更加复杂起来。估计李庆隆绝对想不到,自己手下的心腹大将王恒远会在暗中和他的老对手徐东升眉来眼去,甚至很可能已经彻身投靠了过去,如此一来,李庆隆对榆林县的掌控怕是已经处在了失衡的边缘了。另外,王恒远来给严宁充当中间人,是王恒远自己的想法,还是受徐东升授意,其中的深意怕是不会那么简单。
推开钱立运的办公室,钱立运和陈至亚两个人正相谈甚欢。看到严宁进来,钱立运高兴的招呼着。钱立运在榆林的根基不深,以李庆隆和徐东升为首的两大势力早把榆林的现有资源刮分的一空了,所以,既使钱立运担任了主管农业的副书记,手下也没有几个能放心用的人,算起来,陈至亚只能说是和钱立运走的近一些而矣,唯有严宁才能算得上是钱立运线上的人。
和王恒远所谈的问题太过敏感,有陈至亚在场,严宁不好直接说出来,所以,在给钱立运拜过年后,严宁便安静的坐在一旁,一边听两人闲聊,一边用心去琢磨榆林的现状。严宁这一沉思不语,钱立运立刻便意识到严宁这里出了状况,闲聊了一会,便直接提议一起用餐,也算是当做新年没在一起聚餐的补偿。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严宁给了钱立运使了一个眼色,钱立运会意的落后了半步,严宁立即将刚才和王恒远之间所发生的事跟钱立运讲了一遍,最初钱立运还笑眯眯的准备调笑严宁两句,可随着严宁将介绍的对象是徐东升的女儿说出来时,钱立运的脸色立刻紧了起来,阴沉的好像要滴出水来一般。
“严宁,目前,榆林的形势复杂,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换届就要开始了,这最后一班岗不是那么好站的,这还没怎么着呢,抢班夺权就开始了,王恒远敢明目张胆的背主改投他人,这和李书记对那边的纵容有很大关系,看来东升同志的把握很大啊!严宁,王恒远这事就到这了,你摆明态度,适可而止就行了,别把矛盾纠结的太深,不利于你今后的成长,照我估计,如果这事真是徐县长策划的,那么他们主要的目的应该是想把你拉拢过去,至于给你说媒只是一个引子而矣,倒是下得大本钱啊!”钱立运给严宁简单的分析了一下形势,又告诫了严宁一番后,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钱书记,你看这事是不是跟李书记那边知会一声,毕竟榆林还是他当家不是,在这最后关头,他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爬到他的头上?另外,咱们是不是也运作一下,否则,一味的将就着那边,也不利于咱们今后工作的开展啊!”可以说,严宁的建议是极为中恳的,政治讲究的妥协,但妥协是争斗的产物,不争不斗就直言妥协,那就不能称之为妥协,而应该称为投降了。
“李书记?哼哼,李书记玩了一辈子政治,这点小把戏还看不过他的眼,虽然李冬晓书记调走了,但还有李中庭和张善成两员大将,用不着我们操心。倒是徐军书记那里,值得我们去深入沟通一下,景县长退居二线,他和张金凤势单力薄,怕是日子比我还要难受。”钱立运的话与其是在说给严宁听,不如说是给他自己听,自打年前钱立运上位以来,早就料到了形势的复杂,只是没想到这争斗会来的这么快。
“钱书记,还有孙启望孙县长和武装部的陈政委,也应该争取一下,陈政委那里我可以通过朋友做下工作,拉过来应该没问题。倒是孙县长,怕是还得需要你亲自出马,孙县长还不到四十,作为常委,他绝不会只甘心在常委会上当透明人,但他既不扛旗,也不站队,要我看,不是他不想扛旗,不想站队,实则是无奈之举,他的老领导受了牵联,调到了省文化厅这个清水衙门,在上层,他没有强势的助力,在榆林又没有扎实的根基,扛出旗来,有人追随才叫怪呢,至于站队,孙县长是聪明人,摆明不看好徐县长的张扬和霸道,而李书记又临近退休,至于徐军书记,景县长一退,他和张金凤不过是苟延残喘而矣,这样一来,榆林三大派别,你让孙县长选那一方,所以,在这个时候,你能把他拉过来,倒不失一大助力。”钱立运的话倒是给严宁提了醒,拉一伙是拉,拉两伙也是拉,斗争不就讲究人多吗,陈政委和孙启望这两个透明人,没必要就这么放弃吧。
“钱书记,干吧,再这样下去,咱们的日子迟早得跟现在的孙启望一样了,真要当成了透明人,那圆的扁的可就随人家捏了。”陈至亚冷不防的插进了一句,不知道什么时候,三个人走成了并排,刚才严宁说的那番建议,让陈至亚听了个齐全,思索再三,也决定踏上钱立运的这辆挂车。
“你俩的意思是让我扛旗?”钱立运看了又看严宁和陈至亚二人,心中犹豫,拿不定最后的主意。
“钱书记,事情要分开来看,李书记一走,作为他手下的两员大李忠庭和张善成既缺乏上层助力,又不是榆林本地派,没有下层基础,便成了无本之木,无根之源,加上之前,他们和徐县长斗得那么厉害,把徐县长得罪了个底透,既使要投靠徐县长,还得看徐县长收不收呢,况且,作为一方大员,他们能拉下来脸去让人戳脊梁骨?因此,他们就是想和孙启望一样,当透明人,都得有机会才是,弄不好,徐县长会把他们两个全部踢出榆林,这样的结局,想来这二位并不愿意看到。如果你能在关键时期扛起旗来,把他们顺利接收下来,再加上武装部那块,牢牢的占据了四票,这样,如果你能顺利接任县长,那么就有了分庭抗礼的资本,不能上位,那就再拉拢一下徐军书记和孙启望,这样一来,榆林的平衡状态最起码是维持住了,今后想干点成绩出来,也不用怕他们掣肘了。”涉及到自身的发展方向,钱立运明显处在了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的状态,心中仍在不停犹豫着,迟迟下不了决心。
“钱书记,离换届起码还有半年多,这事倒不急着拿出结论,不过有些事情,现在就该着手准备了,你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上层有助力,下层有基础,上层咱们使不上劲,但东海镇绝对会遵遁你的指示,不会打半点折扣,这一点,请钱书记放心。”严宁和陈至亚互相对视了一眼,也知道这事情他们两人只是提些建议,最终的决定,还得需要钱立运综合去考虑,要是把钱立运逼的太紧,最终将适得其反,反倒不利于钱立运客观的去分析问题,因此,两人适可而止,终结了在扛旗这个问题上的过度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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