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这就来了
“张亚军?”林宪国细细地将这个名字念叨了两遍,半晌没有下文。
“我在边宁工作的时候,张亚军同志就一直给我做副手,一向比较稳重低调,是个干实事的人,咱们双江的黑木耳种植产业就是他率先搞起来的,眼下已经遍地开花,成为农民增收的主要来源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算起来,也是挺委屈的……”林宪国这是什么表情,怎么像是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和不确认一般。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居然还有着一丝怀疑的神『色』,这又是什么意思,蒋观河的心不由地一紧,进而对自己的推荐解释了起来。
“哦,对这个同志,我还真了解的不多,看来是挺低调。不过这次不行,省委拟将边宁作为计划单列县试点,已经提名严宁出任边宁书记,并且已经通过了省委组织部部长办公会讨论。刚才你也看到了,我刚和严宁谈过话,这几天就要上任了。至于张亚军,以后有机会,市委再给予考虑吧……”林宪国似乎想通了什么,神情一轻,不紧不慢地对人选问题解释了一遍,虽然并没有把张亚军进步的道路堵死,但以后到底是什么时候,估计林宪国自己都说不清楚。
“啊,省委决定?呵呵,严宁同志不错,年轻有冲劲,榆林的发展成果有目共瞩,不错,不错……”谋划多时的位子居然被严宁捷足先登了,蒋观河的心猛的一沉。不过,蒋观河倒底是积年的老鸟,反应就是迅速,张嘴就找了几条冠冕堂皇的话赞扬了严宁几句,作为一名地区的纪委书记,除非他不想干了,否则绝不会对省委决定表示出丁点的意见,特别还当着林宪国的面前,稍有疏忽就会落下把柄,成为被人攻击的借口。
“这么重要的消息,在省市已经传的有几天的功夫了,他蒋观河居然还不知道,看来,这老小子在他那边的派系里也不过是个边缘人物,并且人缘也不怎么的。领导不通知他不说,连个通风报信的朋友都没有,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走了什么运气,居然爬到了纪委书记的位子上。不过,边宁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大对头,蒋观河曾是边宁的县委书记,对边宁的情况最是了解不过,如此轻松就能定『性』的案子,硬是让他拖了一年多,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存在?还有那个张亚军,如此低调的一个人,此时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他到底在急什么呢?这一切似都不是什么好兆头……”目的没达到,蒋观河也没必要再留在林宪国的办公室找不自在了,借口还有工作匆匆的退了出去,望着蒋观河的背影,林宪国的眉头拧成了一团,心里不停地对蒋观河重新进行评价。
“算了,既然案子已经定『性』移交了,也没必要再去反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葛成发若真是清清白白的,任谁都拿他没着,还是他自己原则『性』不强,怨不得别人盯着他,趁早结案了事,避免节外生枝,这个当口还是以稳定为主……”借着严宁的路子,林宪国和赵北上有了深入的接触,从总体上说赵北上对林宪国老成持重的『性』子给予了比较中肯的评价,这让林宪国对未来的进步看到了一丝希望。有了希望就要努力去争取,无论是边宁的**案,还是蒋观河私下里的小动作,任何事情都不能与自身的进步相提并论,做了一辈子革命工作了,也该轮到自己自私一回了。
“喂!您好……”相比于林宪国的沉重心思,严宁是一身轻松,林宪国既然代表组织谈了话,那也就意谓着这事情在省里已经敲定了下来,下面就是自己等通知赴任就是了。在榆林工作了四年多,看着这个曾经破败的城市在自己的手中一点一点的变了模样,心里充满了一股成功的喜悦,一种发自内心的自豪。
“呃,这谁啊……”只是还没等严宁缅怀一下呢,飘扬的手机音乐充斥着整个车厢,是双江的号码,有些陌生,严宁迟疑了一下才按下了接通键。
“严书记你好,我是边宁县委办公室的副主任柴英武,这不,听说您要到边宁来工作,我们很受鼓舞,我就想着向您汇报一下工作,顺便向您介绍一下边宁的情况……”这就来了,还真应了那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的老话,这才刚刚跟林宪国谈过话,自己还没走出市区呢,就有人要来贺喜汇报了。
“柴英武?哦,柴主任你好,呵呵,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吗?我这刚刚跟领导谈完,你就知道了,看来这保密工作还有待于加强啊……”严宁若有所指的开起了玩笑,看似是夸奖着这个柴英武消息灵通,实际上也有挖苦他不则手段的意思,这个柴英武追上来要汇报工作,这服务领导的意识到是挺具备,切入点找的也很准,看来倒是个有心人。
“对不起严书记,您误会了,今天正巧我到市委报材料,听说了此事。而我的工作也主要是为您服务,所以才想提前跟您汇报一下……”严宁能开玩笑,作为下属可不敢真就当玩笑话听了,柴英武立刻解释了起来,虽然态度还是不卑不亢,但严宁能从他的语调里听出来,他的内心里很紧张。
“呵呵,没事,没事,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也别当真了。这样,汇报就不用了,毕竟组织还没有公布,市委也没有下文,从严格意义上讲,我还不是边宁的领导,等以后有机会的吧,我再听你介绍情况……”不知道是风闻传的太快,还是边宁的干部太过有心时刻关注着政局的变动,还有,这个柴英武是不是表现地太过急切了些,是想投身站队,还是有其他的什么目的,可都不好说呢?所以,无论是什么原因,都在提示着严宁要慎重对待,避免节外生枝,这个汇报还是不听的为好。
“县长,啊,看我这臭嘴,是书记,哈哈,严书记,恭喜了啊。今天晚上给你庆祝一下,就这么说定了啊……”刚刚挂断柴英武的电话,王刚特有的大嗓门又冒了出来,抻着脖子,透过电话传出去老远,那样子倒不像是严宁得到了提拔,更像是他得了天大的好处一般。
“什么说定了,这市里还没下文呢,你就给我定下来了,若是出了变故,你不是白庆祝了吗……”这几年,不知道是工作的原因,还是环境的影响,王刚变得越发的油滑起来,跟谁都习惯『性』的打哈哈,抓政治工作是稀里胡涂,也不像王达江那么听话好摆弄。就为这,钱立运对他是越来越不喜欢,若不是看着严宁的面子,早有将他拿下的想法。不过王刚对于严宁倒是忠心耿耿,跟的最紧,严宁一句话,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往上冲,很是清楚他这身富贵都是谁给他的。
“什么白庆祝,这不早晚的事吗。再说了,这酒也没喝别人肚子去,能多喝一顿咱还是赚了呢。若是平时,哪有这么好的借口。若不是你要走了,我都想拉你好好庆祝几天。算了,不说了,一想起你要走,这心里就觉得有些发沉,感受没着没落的……”王刚嘻嘻哈哈的『性』子,说着说着声音竟变得低沉了下来,透着一股子颓废的潇索。
“怎么还感伤起来了呢?榆林到边宁不过个把小时的路,想喝酒了,不过是一抬脚的事。倒是你,多在学习上下下功夫,别整天跟个大老粗似的,平白的让人看低了……”自己和王刚共同崛起于东海镇,又联手掀翻了徐东升,从最初自己需要王刚出力,王刚想要借助自己的势力,及至现在,已然演变到王刚成为了自己一只手,而王刚也习惯了不动脑子听招呼的工作方式,这就要分开了,他是真的舍不得离开自己。
“咱一个转业兵,本来就是大老粗,这不是啥丢人的事,跟你这个京城大学的高材生在一起,咱服从命令,听从指挥,抓好落实就行了……那啥,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下班我再给你打电话……”提起学习,王刚就头疼,根本不给严宁说教的机会,打了个哈哈,立刻挂断了电话,刺耳的肓音直叫严宁一阵无语,这个王刚真是没救了。
“看来自己今后的日子不好过啊……”收起了电话,严宁将身子轻轻地向后一靠,不禁思绪万千,却在一瞬间感到压力增大了许多。在榆林当县长,虽然出风头的事没少干,也一度成为榆林群众瞩目的焦点,但前面多少还有一个钱立运替自己遮风挡雨,大部分的压力也都让钱立运分担了过去。而到边宁则恰恰相反,自己是书记,是一把手,是决策者,独自支撑着一个局面,做任何事都要小心翼翼,不能行差走错一步,否则立刻会成为众矢之的,引来无数争议。可以预见,这种日子绝对不会是清闲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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