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腹背
作者:斗赤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5404

( 请牢记 ) ( 请牢记 ) 这吕风一直听命于王妃安氏,如今能够来到这里,很显然,安氏与谭浩已经达成了协议,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与谭浩背后的人达成了协议,至于两者之者到底有什么利益勾结,这就只有他们知道了,况且,对殷常胜而言,这些都统统不关他的事了,能否走出去还是个问题。开 心 文 学

看殷常胜一动不动,吕风心里极为舒坦,“殷将军,不曾想今日你我刀兵相见,实在……唉,如果殷将军能放下刀兵,必竞我们同僚一场,我想,在王妃面前我还是能说上一两句话的……”

“去死吧!!!”

吕风万万没有想到,他话还没说完,只听殷常胜一声暴喝,随着一支利箭犹如闪电一般向他飞了过来。

这吕风也是五军之一,岂能是泛泛之辈?他慌乱只在一时之间,见箭射来,反射性地拔剑相挡,那箭一偏,直接射偏了。

吕风未来得及高兴,另一箭随之而来,他又一次以剑相挡,不料,这次却挡空了,正当他怀疑箭哪里去的时候,底下坐骑发出了一声惨呼,他低头一看,那箭居然射入马眼三寸有余,他暗呼要遭,果然,那马吃痛后就逛奔起来,吕风一时大急。

“兄弟们,给我砍了他的鸟头!杀啊!”

殷常胜这一手干得极其漂亮,他知道用箭不易杀了吕风,就故意把马射伤引其慌乱,这一来,吕风部果然失去先机,直到殷常胜气势汹汹地杀过来之后,吕风才从马上下来。

“快拦住他!”

殷常胜却是不管不顾,他的目标就是杀吕风,事实证明,这一招是非常明智的,那吕风见势居然兴不起一丝正面交锋的念头,只想自己往后躲,如此一来,把本来的优势变成了劣势,战场上的气势一下子就逆了过来。

殷常胜身经百战,哪会错过如此战机,他再次暴喝,长刀一挥,又砍下敌军两颗首级,那吕风前面的护卫越来越少,加之,他多次在殷常胜手上吃败仗,更没了抵挡之心,而且现在马匹又没有,如果不趁早撤,恐怕要把殷常胜砍成肉泥了。

“快撤!”

这宁州军一直以来是精锐之军,不曾想,出现了吕风这怕死鬼,听他命令一出,吕风部再不作拖延,撤得极有规律。

殷常胜又一次把握战机,三箭齐发齐向吕风射去,吕风一听后面的破空声,吓得心惊胆战,居然也不回头,直接就地一滚,险险地射过两箭,他还未庆幸,突然一阵剧痛从大腿传来,他忍不住啊的一声大叫,他知道还是中箭了。

“杀啊!”

吕风的那些亲卫这时才慌了神,三个人过去把吕风一抬,迅速地跑开了,却是比什么都快。

殷常胜追了百来丈之后就不追了,旁边一亲卫问道:“将军,我们何不趁胜追击?”

旁边一人回答道:“苏涛,你莫脑子坏了,我们可没有带弓过来,他们可以有弓的,刚才没有给我们一梭子箭吃吃就不错了,你还追。”

那苏涛一想,是啊,来得时候他们都是严阵以待,却为何打仗时却不见他们射箭,难道是因为没有吕风的命令吗?他想问问自家将军,可是见到将军正凝神深思,只好闭了嘴。

殷常胜轻轻地叹了口气,尽管他知道此时应该回去与陈闼一起作战,可他也知道,就算现在过去,不要说帮不上忙,估计连自己带的这些精兵也不够那谭浩吃了。他回头望了望,再次叹了口气,领着兵回驻地去了。

--------------------------------------------------

垫江县位于渠江与嘉陵江的交界处,隶属巴郡之地,原是宇文宪守住周国南端的一个重要战略要地,后被陈闼攻取之后,连同齐通左郡与东宕渠僚郡也被夺了去,但此时,不但这两个郡的城墙上挂了周国的旗帜,连同垫江县城也是。

垫江县的帅帐几乎没有改动过,此时帅帐的虎头椅子坐了一个年轻俊美的后生,只见他左手捧着一本书卷,右手轻捋着微须,时偶皱眉时偶微笑,似乎看得极为投入。

在帅椅之下,正站着两排将领,起先他们还细声的交头接耳,可过了好一阵,看那帅椅上之人还是一副完全不理事的样子,武人们哪有那么好的性子,纷纷大声议论,想以此引起那年轻人的注意,可结果发现还是不起作用。

“易先生!”底下突然出列一人大声叫道。

那易先生像是突然发现似的,头抬了起来,硬是愣了一会儿才慢声问道:“方才可是郑将军叫我?”

这位郑将军叫郑方,长得方脸大耳,倒也符合他的相貌,原是周国西北军先锋,一向以勇猛著称,加之为人刚正,倒颇得了个“刚虎”的美号。他自被派过来协助这个易先生时就已经不满,只是看在是为周国的份上,硬是把这口气用在夺回齐、东二郡的战役中,事实也证明,他确实是一个好先锋,不然不会如此顺利,可尽管如此,这位急先锋却是碰到了慢郎中了,这样一来,他哪能不急。此时,听到这位易先生又是如此一番说辞,恨不得过去把他拎起来拷问一番呢。

“易先生,如今涪陵近在眼前,我等只要跨江一步便唾手可得,为何你迟迟不见动作?今日又让我等聚帐,又不发一言,却是何故!?”到后面这郑方几乎是用吼出来的,可见其心中的不满已到极点。

“呵呵,方才坐到宇文殿下的位置上,不禁想起了宇文将军,想他何等英雄,此时却是不在,不能与他同饮一杯,倒是憾事。”宇文宪要是有在,听了铁定要吐两口血,这位易先生就是夺了南朱和犍为二郡的易卜,如今又夺了两郡,又坐在他原来的帅椅上,还说出如何风凉之语,岂不气哉?

宇文宪或许是那种感慨,但底下一班将领却是另一番思绪。郑方非愚笨之人,他安能听不出来?易卜表面好像是在夸宇文宪,但他的意思明显是告诉大家,宇文宪在此地战败,要吸取教训,不可急躁之意。

易卜站了起来,对着郑方抱拳一笑,硬是把这位先锋的气压了三分下去。

“所以,刚才怠慢了将军,请将军海涵一二。”

见这易卜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郑方只能苦笑连连,他能怎么办,难不成打他一拳?

“不敢。但不知易先生如何安排?”如此谦恭的话从郑方的嘴里说出,连他自己都想给自己一巴掌,更何况底下的其他将领,这先后才久时间,这变化也太不正常了。

易卜把腰直了直,微笑地横扫了一圈,淡然道:“今夜便可夺取涪陵。”

众将听了一愣,几日来这易卜绝口不提作战的事,今日是怎么了?

“这个,这个……”

郑方兴奋的满脸通红,说话居然结巴了起来。

“怎么,郑将军没信心吗?”易卜戏谑地笑道。

郑方一听脸是真红了起来,故意把脸一板,斥声道:“易先生轻视我周国将领乎?”

易卜一笑,并不解释,淡淡说道:“如此,今夜就看众位了。”说完转身似乎就要走了。

郑方又一次把力气打到了空处,心里闷的不行,在他看来,这易先生每次作战都会安排的非常周密,说是神机妙算倒也合适,只是这次为何不安排呢?

“但不知易先生计将安出?”郑方还是把心中的不解问了出来。

易卜转过身,笑了笑,反问道:“将军莫以为,少了计谋,这涪陵攻不下来?”

众将一听俱是愣住,只见易卜远远地飘回一句:“郑将军放手施为,我放心。”

他一句放心万事不管,可众将却是不敢轻怠,这不关易卜,对他们而言,这事关他们周国,事关他们前程,他们夺回的两郡只能算收复失地,而夺取涪陵却意义完全不同,而易卜此时放手,他们虽然不解,但却颇得他们的好感,他们可不想在掠夺别国领土的第一战里还是假借他人之手,这对武人而言,可是一辈子的耻辱。

易卜离开大帐后,抬头看了看,莫名其妙地冒了一句:“万事留一线,此言,善。”

-------

一线?对涪陵的一班文武而言,他们面临的一线机会在哪里?

如今陈闼失踪,以赤乌之力居然无法联系到他,这让风雨飘摇的涪陵城更添了一层阴暗的色彩。

达州王府的贤德殿中,主位上是空着的,主位的旁边添了一把椅子,上面正坐着一位貌美的小贵妇,只见她眉毛低蹙,一脸的忧郁。

“王妃不必过于忧虑,我想以主公之智勇,天下没几人挡得住。”

虽然陈闼走之前有过交待,文事由高道祥、李聘、王凯处之,武事由郭云舒、方贵仁、宋福以及宇文宪决之,然而,在大事决议时,众人还是把王妃请了过来,这不是说王璐能起什么作用,而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想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他们不想日后落得个擅权之名。所以,高道祥只是从表面上劝慰一下,并不先提实质的问题。

王璐看起来憔悴了些,但明显成熟了不少,她也知道担心无用,更知道高道祥是在安慰自己,可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今天一听到王凯汇报说,上次与谭浩一战之后,陈闼便不知所踪,她听完之后手足无措,突然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无助,好像天要塌下来一样。

王璐极力把心神稳住,把心中的担忧强制压到一边,她坐直身子,抬起头,望着底下的一干文武,眼神慢慢地从迷茫中抽了出来,渐渐聚起了坚定的目光,尽管只有一丝,但在众人看来,这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郭将军,如今涪陵是怎么局势?”王璐的语调尽管有些生涩,但显然,她已经在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郭云舒表情没多少波动,他微微地点了点头,向王璐行了一下礼,然后语带平稳道:“目前,我涪陵北部有周国精兵一万两千,西南部有宁州判军一万,而我可用兵力有两万二,从数量上与敌军相当。现在,我军部署情况是,宋将军部移防西边,方将军部抽调韩焘、我部抽调谢茂,其二人各领一校在宋将军帐下听用。如此一来,西边兵力八千,北边一万,左右二卫拱卫王府。这样安排,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王璐不懂军事,她哪里有什么意见,况且她也知道,这部署是他们三位将军已经商量过的,她刚要张口,这时殿外传来一声急奏。

“报——赤级军情!”

赤级?自陈闼把军情分为赤黄蓝三级以来,赤级还是首次被使用,那意味着事件已经极其危险了,众人一听,居然集体地愣在那边。

王璐虽然不解,但看到众人如此,心里更是一突,焦急地想道,别是夫君出了什么事才好。

郭云舒必究是沙场老将,这时更显示出他的老成来,他仅仅只愣了一下,眉头皱了皱,沉声喝道:“报上来!”

一个传讯兵从门外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只见他满身灰尘,衣服更是破的不成样子,几乎只剩几块遮羞布而已。

“参见将军!”

郭云舒急不可待地亲自走过去接过那传讯兵高高举起的军情竹筒,他先深学地吸了口气,然后查看了一下蜡封,之后有些颤抖地把竹筒打开,一倒,里面掉出一卷白绢,他打开一看,确是宋福亲书:郭老,宁州判军五日不断进攻,连破我三道防线,我军死伤四千,现退守五坡亭。若敌势不减,恐只能固守七日,望将军定夺,宋福。

五坡亭是涪陵的最后一道屏障,若被破,那涪陵的大门就完全被打开,据无可据,守无可守,只有决战一途了,而如果决战的话,那是根本没有胜算的,这其中的原因郭云舒再清楚不过,因为二万二兵力里面,有六七千都是郡兵,郡兵跟宁州精锐相比,那可不是一两个等次的事。

宋福部虽然有八千,但其中两千可是郡兵,加之西边没有什么天然屏障,若对方强攻,估计是抵挡不住。只是郭云舒怎么也想不到,那宁州判军居然有此狠色,不惜死伤,强行进攻,而且以宋福之能,居然被逼退了,可见其危急。

郭云舒把白娟紧紧地攥了攥,许久之后才把绢布递给了方贵仁。

方贵仁一直负责北边的防护,当时因为宇文宪的原因,齐通左郡与东宕渠僚郡只派了几名得力干将充当主将,倒没有调防,如今看来是犯了大忌,而巴郡之地,他则只派了两千驻军,他本人又不在那边,加之周国来的极其突然,待他回守增援时,那垫江县已经换了主人了,因为这事,他心里一直耿耿于怀,想他半生作战,一直认为料敌先机,不想在此栽了跟斗。

如今他看手里的情报,一股不安的情绪越冒越大,直到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才醒悟了过来。

高道祥一直在旁察颜光色,见二位老将都如此失态,估计事态比自己料想的还要严重,只是他负责内务,军务上他无权插手,只能在那干着急。

田俊与张耀作为左右殿中将军,这次也参加了会议,只是他们年轻,而且职位较小,还轮不到他们说话,但张耀可是粗中有细之人,他也觉察到了不寻常,心中更是着急,此时看他们迟迟不说什么事,他那股劲又冒了出来:“郭将军、方将军,到底出了什么事,俺都急死了,如今主公下落不明,我等要早做定议啊。”

郭云舒与方贵仁闻言,用眼神交流了一下,郭云舒这才转过身来,他看了看王璐,只见她浑身都有些颤抖,虽是强忍着,但一看就知道她已经紧张的不得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真不忍心告知她实情,可不说也不行。

“敌军已到五坡亭。”

“啊?……”众人无不惊呼。

这时,突然门外又传来通报声:“报,蓝色军情!”

众人一听,犹如掉进冰窖里一般,不禁面面相觑起来。

张耀却是跳了出来:“贼厮鸟,看俺剁了这龟孙的鸟蛋!”

那传讯兵以为张耀要剁他,吓得跪倒在地一动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