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浪笑
作者:龙在那里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318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第三十三章 浪笑

日后手中飞出无数条丝带,不过这次丝带飞的速度很慢,很慢,仿佛和她的心一样。丝带交织成一个绣球的模样,那绣球越来越大。到和当日她放出的,而现在对他来说,只要有一分的可能,他也得离开。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日后的脸如同背蒙上了一层青纱,再没有说一句,只是将切出的右掌收到了腰际。那悬在半空的绣球向张世头上落去,说是绣球,更像是一个红『色』的水球。那水球从他的头顶一寸一寸的没下,头顶,鼻子,肩膀,腰间,膝盖……

在那个水球把自己完全淹没的一刻,张世听到日后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真像,几乎一模一样。”然后又是悠长的一声叹息。

在那个水球把自己完全淹没的一刻,张世听到日后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真像,几乎一模一样。”然后又是悠长的一声叹息。他明白日后说的那个人是谁,暗叹道,日后也许是个疯狂的女人,但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如果没有在月牙泉底发生那一切,也许就不会有自己功力全失,死而复生这些事了,但是他始终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决定。

泉底那颗锁情珠,让张世通过和它有感应的定心,无意了解到了一个惊天的秘辛。也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个秘辛,才让他做出了那么疯狂的举动。

张世的心又回到了眼前,想想自己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传送,这次他一直睁着眼睛。这里似乎是一个大风口,能看到不远有个风洞。那风洞里似乎有很强的吸力,他的双脚没有动,身体却离那个洞口越来越近,又似乎是那个洞口有意在靠近自己一样。那里面会是什么样子?他还不知道。

离风洞越来越近了,他一头随意的长发在风中飞舞着,随之飞舞的还有手腕上那粉『色』的丝绦和青衫。风吹的他睁不开眼睛了,因为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更没有能力驱动三眼定心。所以在要进入那风洞时,张世闭上了眼睛。

应该是到里面了,而这风洞里竟然没有一丝风。那刚才这风口的风又是从那里吹来的?洞口的风又为什么那么大?

这些张世都不需要知道了,他睁开了眼睛。熟悉的景物一个个跃入眼帘,蒲团,香案,红烛,纬帐……

他的目光不由向香案上看去,狼神的塑像还在那里,同当日一样威严,可怖。日后说的果然没错,自己进去的地方就是自己出来的地方。当日是被狼神从神庙传出的,现在又被日后传回来了。

这次是真的出来了,但是日后说的时间空间什么的,是真的吗?

不用他再去猜想日后话里的真实『性』了,因为那尊狼首人身,腰围着豹纹皮裙,手提狼牙棒的狼神塑像动了。那尊塑像的鼻子抽动了一下,一声冷哼传入张世的耳中。他怎么都不会忘记这个声音,还有这种表情。

狼神果然还在这里!日后说的可能,居然真的发生了。功力全失的张世马上要面临一场最大的噩梦……

得得的马蹄声传来,一匹枣红马在草原上狂奔着。马背上的风枫抓着马缰,一脸凝重的表情。他的前面一人横卧在马背上,正是铃铛,似乎仍昏『迷』不醒。

鲁原说的没错,风枫逃逸用的正是风水术中的‘移『穴』换脉’,只是他还没有移动千里的本事。不过风枫是个聪明人,他计算的很准。他移动到之前留下马匹的地方,所以一撤离了战场,他就带着昏『迷』的铃铛上马狂奔起来。

只是他们逃逸的方向却是草原的腹地,并没有向边境去。有两个原因让风枫这么做,一是他们还没有找到世子,另一个就是反其道而行。风枫很聪明,所以他相信,追他们的人不会料到他们会深入草原腹地的大胆举动。

已是晚秋了,草原上的风有些冷,但这冷风里却有一股异香。在将铃铛放上马那刻,风枫就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原来这个唧唧喳喳颇为讨厌的同伴,居然是个西贝货。只能怪妖人高娃将铃铛的软甲上的细锁已经打开多半,那肋下的嫩白是一个信号。回想起从乌龙镇遇到铃铛,加上北行一路的举动,铃铛是个女子的身份终于在风枫心中得到了验证。这风中的异香并不像妖人身上的那种,和曼陀罗的味道大有区别。风枫虽然闻不出来,但他猜想多半是从铃铛身上发出的。

虽然他没有久经风月,更没有达到那种闻香识女人的境界,但他猜测这种香味八成就是女儿香,所以他并没有很在意。

现在让他表情凝重的原因却并是不来自铃铛,而是来自自己的身体。他觉得有股乏力的感觉,四肢百脉酸酸的,好几次都几乎要从马背上掉下来了。难道是因为和霸天一战消耗太大,或者是自己最后驱动“移『穴』换脉”丧失了太多体力的缘故?

风枫这么想着,却一点不敢停下来。因为现在是在逃亡,所以还是强打着十二分精神,不敢稍有懈怠。

突然风枫觉得手的缰绳一松,胯下的枣红马突然一停,人立而起,扬天嘶鸣了一声。风枫大惊失『色』,铃铛的身体已经顺着马背溜到了地上。

他知道自己明明没有紧过马缰,那马怎么会突然停下,人立而起呢?莫非是出现了什么险情?还是撞到了它的天敌?

马背上的风枫向左右看去,什么都没有,更感觉不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此时马儿已经落下了前蹄,打着响鼻,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风枫怀着几分疑虑跃下马去,手指探到铃铛的鼻间,气息很正常。他这才略微松了口气,搬着铃铛的身体,想再放到马背上去。

刚才在马背上虽然觉得乏力,只是牵着缰绳还不感觉到很费劲,现在一搬铃铛的身体才发现身体几乎一点劲都使不出来。

别说把她搬上马去,现在连扶她坐起来都难到要命。身边的枣红马又连着打了三个响鼻,就和人在打喷嚏一般。

一脸无奈的风枫向它看去,又听扑腾扑腾几声,那马儿竟四膝屈下,跪在了地上。风枫一喜,听说过马通人『性』,今天果然让自己见识了。它一定是看出了自己的为难之处,所以才跪到了地上,让自己好把铃铛拖到它背上。

心头不由一震,使出所有的力量集中到胳膊上,把铃铛往马背上拖去。虽然他和那马只离:“妄想!”

虽然他不知道狼神说的体悟是什么,但让他求饶是万万不可能的,张世永远是嚣张的张世,不可一世的张世。虽然他明白也许和狼神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要不他如何会一再的提到那个人,所谓的域,还有现在的体悟什么的。但他懒的解释了,他明白现在即使能解释清楚,狼神一定也不会放过自己。换作自己,假如有在血月上的一半功力,又可会放过现在的狼神。

狼神似是恼羞成怒了,暴喝一声:“那好,就先把你的身体撕下一块来,看你会不会求饶。”说完将右手的一根挂在张世琵琶骨上的绳索一晃。那根绳索被他绕到了中指上,牵引着张世的钩子猛的一扯。

“咔嚓”一声传来,张世的骨头又断了数根,现在还连着些皮肉。狼神将那根绳子在中指上又绕了一圈,眼看着那片皮肉要被完全扯掉了。

狼神的头突然向右一偏,疼痛暂时减轻的张世目光也随着他的眼睛看去,一个身着红袍,面悬黑纱的人居然就那样轻轻的踏入狼神的无缝空间里,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空间的限制一样。

他走到狼神跟前,似乎完全没有看到已被折磨非人的张世。他说话了,明明就在近前,他的声音却好似是从天外传来的一样,飘渺又没有方向。

这话是对狼神说的:“你不该在这里的!”

“先生有所不知,我是被他感召过来的。”那语气卑微低贱。

张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实在不敢相信那话是狂傲,残忍的狼神说出来的,但偏偏就是狼神说的。

难道这个红袍人才是真正的狼神?那他的实力……

红袍人似乎这才注意到张世的存在,他并没有转身,张世却觉感到一种威慑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过,他相信这个目光是来自红袍人,虽然他没有转身。

“嗬嗬,妄你也是狼族之神,难道你没发现你究竟感应到的是什么?是这个人吗?”红袍人的语气里说不出的鄙夷。

“请先生指教!”狼神的神态变的更恭敬了。

张世奇道,既然此人真是狼神,那这红袍人又是什么身份?为什么狼神对他这样恭敬?

只听那红袍人道:“星石为材,龙魂居间……”却再没有说下去!

狼神的眼光在张世身体上停留了许久,讪笑道:“先生利眼,小狼果然是没有想到这点,只是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哼哼,天地造化岂是尔等能明了的!”红袍人这话说的极不客气,虽然他脸上悬着面纱看不清表情,但想来也是一脸的鄙夷之『色』。

狼神的绿眼似乎迅速的转了一下,眼里散出一道光芒,一闪即逝,又卑躬屈膝道:“是极,是极!”

又听那红袍人道:“你想的什么,我不是不知道!以你的身份和手段却用来对付这样一具凡胎,是有所图吧?”

狼神谄笑了一声道:“果然事事都逃不过先生的法眼,不过先生还是看漏了一点!”说着眉眼冲红袍人一扬,若有所持的神情表『露』无疑。

“哦,你倒说来听听!”红袍人语气里带着几分疑『惑』。

“这个,这个人,牵扯太大,还望先生不要说出去才好……”狼神绿『色』的眼珠在红袍人面前的黑纱上瞅了一下,又低下头去,似乎在担心什么,又怕红袍人怪罪自己似的。

听又说道自己,张世竖起耳朵,他也很想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这个狼神究竟是从那里来的,为什么这样对自己?

而眼下两人似乎没有丝毫回避他的意思,其实也是,自己现在在人家的砧板之上,那样恐怖的实力不把自己放到眼里也是应该的。假如自己今天能活下来,一定也要让他们尝尝剥皮断筋之苦,现在张世连这个红袍人都一起恨上了,看他们的关系应该是一丘之貉。

现在的自己只有努力恢复气力,定下心神,能多听一句也许才能为以后的复仇多一分把握。

“哼!”这声似乎是从红袍人鼻子里发出的。

那人大袖一舒,两手背在身后,正好对着张世!张世的心莫名的跳了一下,这个动作,太熟悉了,难道——

“我东郭只为当年你援我一水之恩,甘心居此保你子民二十年的太平岁月,你当我是什么人了?”红袍人似乎极为气恼。

张世还在想刚才红袍人那个动作,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张世都听的清清楚楚。敢情这人叫东郭,是为了还狼神一个情才留在这里的。狼神的子民当然就是说匈奴人了,而这个人既叫东郭,那他就不是自己心里所想的那个人了。现在他只想再多听些两人的话,即使自己今天会死在这里也强过做一个枉死鬼。

狼神伸出『毛』茸茸的大手去抓红袍人的衣袖,却被红袍人轻轻闪了过去。狼神搓着两只『毛』茸茸的大手尴尬的笑道:“这个自然!小狼明白的,我告诉你吧,只是你千万……”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似是觉得自己又说错话怕红袍人生气。

又抬眼向张世这里望里一下,看张世还是刚才那副死不死活不活的样子,压着嗓子道:“这人是这一世的传道子!”听到一头狼压着嗓子说话真是有说不出的刺耳,难受。

也许红袍人也同样听得不舒服吧,只听他又‘哼’了一声才道:“谁告诉你他是传道子的,他自己说的?都听说狼的心计是一流的,却怎么会让你这样一头笨狼当了狼神。怪不得你的子民打仗也总胜不过王朝人,原来都是和你一样有勇无谋的蠢才而已!”

只见狼神脸变的涨红,他的声音高了许多:“东郭,你听清楚,我尊敬你才称你一声先生!你要记得保我子民二十年的平安是你欠我的,也是你自己要还我情的,我没有『逼』你,我并不欠你的。我是蠢,但我的子民一点也不蠢,你可以这样说我,但不能说我的子民!”他似乎又恢复了对张世说话的样子。

“嗬嗬嗬嗬……好,算我说错了,你护着你犊子是应该的!不过这个人我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传道子。”说完转头又看了一眼张世继续说道:“怪不得你要熬尽他的气力,将他束缚到无缝空间里,然后这样对待他!你想要他的思想是不是?”

狼神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才用一双狼目虔诚的看着红袍人道:“先生何以见得?”又恢复成那种卑贱语气,令张世不得不称奇他的变化之快。现在他还真的越来越像狼神了,『奸』诈,狡猾,残忍的狼神了!

“因为这一世的传道子是……”!红袍人最后说的什么张世没有听到,只见狼神张着大嘴,楞了半晌,才道:“居然是这样,那我真是错了,还害我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和心力!”

他们又说到了传道子什么的,张世记得第一次自己讹诈狼神的身份的时候,他就说过什么传道子的话。现在虽然还不是很清楚,他也能听出大概是当日自己祸从口出,居然成了那个所谓的传道子的替罪羊了!

又听那个红袍人语重心长的说道:“小狼,我仔细想过,其实所谓的那个传承的传说也许是假的!你应该明白那个境界,但你能告诉我你领悟到的是什么吗?”

没等狼神回答,红袍人就接着说:“说不出,道不明吧!”

只见狼神不住点头,似是同意红袍人的说法。

红袍人大袖轻舒,双手在空中一边画了一个又一个圆,一边道:“有些东西,自己的永远是自己的,别人的永远是别人的,你可以去学,但绝对抢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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