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离开太史雌的日子
作者:穷兄极饿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266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有一代天王巨星太史雌压轴的第一届古锭山庄民办私营比武大会的确是近现代中土武林的一株奇葩,无论是参与人数还是整体素质均属顶级上乘。可随着王者的离去,这株奇葩便似给人凭空切断了根茎,除去行将就木、枯萎凋零之外别无出路。或许,适时地将其取缔,只是留下些美好的瞬间以供后人追思回想才是其真正的出路。

可现任庄主孙痊却不这么看,如果说忘记过去就真的算是背叛的话,那他便可以问心无愧的大声宣布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叛徒。孙痊对于祖宗留下来的条条框框有着近乎愚忠的感情,务必要一丝不苟的将其贯彻到底,于是乎,便衍生出如今这场毫无存在价值的山寨版比武大会,其本质与一场集体式的广播体『操』并无二致。众家丁们纯属例行公事的到台面上去打打拳、踢踢腿,不要说以命相搏,就连点到为止都丝毫沾不上边。

“新一代江东二张”刚刚完成了一套先天真材实料不足、后天艺术加工有余的男子双人对打:两人居于一丈开外,仿佛新式火枪vs六脉神剑一般迎面互点,一招一式都做足了功夫,在擂台上虚拟营造出了一个剑气横飞的世界,将台下的观战之人震撼的几乎目不忍视。

一直到大会的进程隐约过半的时候,李若芒仍然没有出现。

一切,源于清晨所收到的那封来自流洲,由他父亲亲自写就的那封家书。

早在拆封之前,他便做好了足以面对一切责难的心理准备,最为行之有效的一招便是干脆将其视为一封“御赐自己死刑的判决书”,甚至于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蘸着和有鸩酒的墨汁写下的。这种主动将自己置之死地的做法,其最大的好处,莫过于无论他最终得到怎样的责罚,与死相比,都是一种手下留情、法外开恩。

当他用微微发颤的双手,毕恭毕敬的拆封、十目一行的将信仔细读完之后,李若芒在潜意识的作用下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以二十目一行为速度将这封家书再度看过,以确保自己把握住了作者的真情实感。随后便是久久的疑『惑』,令他最是大『惑』不解的一件事便是:莫非姐姐的笔力飞速见长,利用状告自己行为不检点的这一非主流主题写成了一篇类似《洛神赋》那样千古美文,若非如此,父王又怎会对自己这般的包容袒护,居然通篇都找不出一个能与责备挂上钩的语句出来。以下内容节选自原文:

“若芒吾儿:

屈指一算,吾家麒麟儿业已离家数月有余,为父深念之,夙夜挂念于心。近闻吾儿已至应天府古锭山庄痊儿、心眉处,吾心甚安。又闻得若芒已为家族添丁积续、传宗接代之大业做出不了磨灭的重大贡献。吾心甚慰,真乃飞来横福也。

吾儿如欲将那位功勋女子留在身边,亦可;如欲留在山庄安胎,亦可;然以为父之见,宜早日将其接回流洲,为父必派遣专人细心呵护,吾儿无需挂念,专心读书即可。“

如此思想开明的一封家书令李若芒深深为之感动,尤其是读到“夙夜挂念于心”这句话时,势如破竹的泪水源源不断地涌出自己的眼眶,滑落到一旁的枕边。家书上龙飞凤舞却又不失儒雅之气的字体令父亲的形象跃然于纸面之上;闭上双眼,脑海中细细回味着与父亲相聚时的点点滴滴,自留学以来便已遗失了的一种亲情感再次陌生而又熟悉的重新拾起。

他是在地铺上以仰卧的姿态读到这封信的,少顷,睡在床铺之上的杨止水以一连串节奏分明的哈欠声宣告了新一天的来临。李若芒不愿给她看到自己感情脆弱的一面,连忙侧身,以背面相向。

尽管此刻杨止水双眼的朦胧昏花程度足以和音乐家阿炳有一拼,但她还是捕捉到到他有意侧身的这一细节,问道:“四哥,你怎么了?”

李若芒答道:“没事,方才看了我爹的来信,对他很是想念,心里不太好受。”

杨止水猛然记起自己早先那个差点跟他假戏真做了的大谎,面颊动辄滚烫不堪,却也推测出这封信里必是写了什么非同小可的内容,便试探着问道:“四哥,你心里不好受是不是因为你爹在信里骂你了?”

李若芒叹道:“若真是骂上一顿我反倒舒服些,可父亲大人他对我很是宽容,说得尽是些鼓励和安慰的话,这才真叫我多少有点无地自容啊。”他此刻的心情与好这个范畴完全没有交集,略带抱怨着说道:“对了,我爹在信里说你是我们李家的功臣,还叫你尽早赶到流洲去安胎,干脆你今天就准备动身吧。我也懒得再管这里的一堆烂事了,咱们刚好能就此别过。”

杨止水知他说的是气话,却也苦于无言以答,只是面红耳赤的默然不语,须臾,总算找了个话题问道:“你爹的信里没有交代别的事情吗?”

这个问题仿佛给李若芒戴上了正在给人念着紧箍咒的金箍,着实令他头疼不已,父亲的信里除了提到日后与他的联系方式以及汇款方式之外,还特地交代了一句:“吾儿需务必留心两位兄长的下落,一经相遇则务必劝说其及早回国,与雨石教主的协商已然谈妥。”

连续两个“务必”使得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任务之重,叹了口气,继续闭目沉思。

至于说比武大会,他纯粹是抱着要给姐姐、姐夫一个面子的心态才在即将结束之际现身擂台所在地的。然而,有时候一个人在命运面前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它既然选定了你作主角,便不会在乎将事件的高『潮』稍稍推迟,以配合你的出场时间。

李若芒在杨止水的陪伴下,刚刚到达现场,便给一向对他关怀备至的甘狞给盯上,直截了当的挑衅道:“李公子作为流洲李氏的嫡系传人,向必定是武艺过人,不知你敢不敢赏脸陪在下锅上几招啊?”

若是换在平时,李若芒或许会当场向他讲解“敢不敢”和“赏脸”这两个词组和在一起的不协调『性』,可此刻的他,心情烂的像块破抹布,一反平时不喜与人争强好胜的常态,冷冷道:“那还等什么。”

“么”字刚刚传入甘狞耳内,李若芒却已置身擂台之上了,身法之快,还胜过传说里生活在幽暗不见天日之中的鬼魅。在场之人,也包括甘狞,整整齐齐、步调一致的将“哦”字拉长,以表示自己的难以置信。

看着平日里这个弱不经风的男子真的好似被风吹来吹去的身法,甘狞暗叹自己看走了眼,可他向来硬气霸道、争强好胜,从不轻易向别人低头。今日之事又是由他一手挑起的,对他来说,没有退路。

擂台的左右两侧各摆着一个兵器架,摆放着各式各样出自周太之手的兵刃,本该是毫无生气冰冷之物,却难以遮掩的流『露』出一股股的威武雄壮之气,夺人耳目。

李若芒注意到了放在一旁的一口大锅里的一粒粒黝黑的铁弹,他知道,这便是自己的军火库了。

于是乎,在敷衍了事的举办了无数届毫无实战『性』可言的比武大会之后,一届足以被研究古锭山庄的学者们狂热的写入日记之中的盛会,终于在两个真刀真枪、以命相搏的男子手里,轰轰烈烈的拉开了序幕。

原本为李若芒所担心的,是未知这些铁弹的数目是否足以让自己将这场架打完,可当他们真正交上手时,他知道自己的顾虑纯属多余:比之自己此前所交过手的绝顶组合“东张西王”,如果说张天山是一年要打上366场架的男人,那么甘狞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年要看别人打上366场架的男人,眼高手低者终将一事无成。

自交手以来,一枚枚铁弹令迅速增肥的甘狞在外形上变化不小,然而,这与他的心态上的变化相比,却又根本算不得什么,说的微妙些,那是一种与“逃课”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感觉:对于那些初至学堂的学子来说,一周逃上一节课便已是罪孽深重,值得到佛祖面前痛心疾首的忏悔几遍,可慢慢的,随着每周旷课天数的拓展,罪孽感竟会不增反降!直至达到能够发出这种感慨的境界:“这周居然才逃了三天课,太神奇了!”

对于甘狞来说,起初偶尔被打中一下时,他感觉自己凭空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只怕以后一辈子都没脸去见周夕了。可随着事态的发展,他的心胸的变得开阔起来,短时间内中弹不超过五下对他来说便是值得痛饮庆祝一番的美事了。如此这般的发展下去,他已知道自己已毫无胜算可言。终于,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瞥到了周夕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庞时,他决定停下脚步,放弃这场困兽之斗式的无畏挣扎。

便在此时,脸部不幸中弹,奇疼无比倒是能忍,只是看到原本美好的周夕居然被一颗颗闪闪发光的星星所替代,甘狞疯了!不顾仪态的、放声撕吼着朝李若芒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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