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突然起身横出,拦在师朗前面。
这两人约莫四十岁左右,蓬头垢面,但是眼睛偶现神光,瘦骨嶙峋,衣服处处破损,身体上遮挡不住的地方,『露』出一根根凸起的经脉,散发着淡淡的能量波动,显示他们虽然落魄,实力犹存。
这二人一起身,营寨中刷刷刷的出现几十道身影,同样的衣衫褴褛,生机薄弱,如同沦落街头的乞丐,却自由一股疯狂的气息。一个个恶狠狠的盯着师朗,以及他背后的几十人,眼里『露』出可怜和羡慕夹杂的目光,显得异常复杂。可怜师朗他们的未来,羡慕他们身上的生机。
师朗看着他们,面带微笑,萧浪和剑苦等人『露』出戒备之『色』,却也没有上前。
虚雷一步踏出,抱拳道,“朱天,黄河两位大哥,在下虚雷,不知你们有没有印象?”
朱天这才注意到虚雷,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虚雷吗?有点印象,你是三年前进来的吧,总是独来独往,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在鼓捣些什么,怎么,你突然带这么多人出现,是什么意思,要造反吗?”
师朗微微一愣,虚雷道,“朱大哥说笑了,造二位的反有什么劲?这位现在是我的老板,我们是来救各位的。”
“哈哈哈……”
朱天和黄河仰天大笑。
良久,黄河收了笑容,眼里『露』出一丝怜悯,“救人,就凭你们?一个刚到练基级的小家伙加上一群估计连什么是修炼都不懂的『毛』头吗?”
黄河目光扫过,他修为退化,但眼光还在,第一眼就看出师朗后面的萧浪等人,不过是刚从哪一个土著星出来的绿苹果罢了。
这种人,自身难保,虚雷却说成救命天使,如何不可笑?
但朱天没有笑,他只是看着师朗一个人,他的眼里只有师朗,
“我,朱天!”朱天的声音,异常沙哑。
师朗微微点头,“我叫师朗,虚雷说的没错,我是来救你们的。但是,实际上只有你们自己才能救自己,而我可以提供一些帮助,比如说从这里出去?”
朱天深深看了师朗一眼,忽然间劲风贯耳,一个硕大的拳头,突然出现在师朗眼前,急速扩大——
师朗瞳孔一缩,错步,拧腰,寒光一闪而没。
拳头忽然停住了,距离师朗的鼻子,不到一公分,师朗面『色』如铁,没有丝毫变化。而拳风激『荡』,卷起师朗的长发。
师朗本来是寸头,可是在青元星上几年没有理发,现在已是长发披肩。长发飘扬,别有一翻气质。
拳头之所以停住,是因为朱天的咽喉处,突然出现了一把弯刀,刀尖距离喉头,也只有一公分。凌厉刀气透题浸入身体,朱天忍不住微微一抖,喉头上立即出现一道血痕。
“我信你!可是,你怎么救人?”朱天收回了拳头,盯着师朗,脸上『露』出苦涩,“我是这里的工头,拿什么去说服矿区里几百号人,就这样跟你去拼命?”
师朗收回血刀,迎着朱天的目光,一字一顿道,“你们都会死。”
朱天一愣,随即苦笑,“确实,我们都会死,而且时间不会太长,可是你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天,明天?还是后天?正因为如此,我们更加珍惜活着的每一天,尤其是面临着谁反抗谁立即就死的局面时。”
师朗眉头一皱,缓缓道,“朱天,我并不是在求你。”
朱天脸『色』苦涩更浓,“师朗,但我在求你。求你和我一战,此战我将全力出手,你若胜利,则所有人都跟你,不管你是带他们走向新的明天,还是带领他们走向立即死亡。你若失败,那就离开这里,不要再来『骚』扰营寨。就当我们从没见过,不管你是这里新来的矿工,还是前来救苦救难的菩萨。”
师朗有些不能理解听到的话,可还是点点头,“也许你有苦衷,但我给你公平一战。你用什么兵器?”
朱天难得的『露』出一丝骄傲,“我的手,就是最厉害的兵器!”
话音未落,枯瘦的双手,化作两条黑蛇,厉嘶一声,朝着师朗扑来。
黑蛇在空中飘忽不定,灵活无比,散发出一股阴寒气息,那气息让人心颤栗。
师朗面『色』大变,他没有想到这朱天竟然说出手就出手,没有丝毫犹豫,简直近于偷袭了。双瞳冷光连闪,弯刀在手,一道血影横空,拦腰斩向黑蛇。
“咯吱咯吱……”
黑蛇蓦然断为两节,师朗只感觉心中一寒,因为刀砍在空处,没有一点着力感,而黑蛇却断了。
师朗急退,他一脚猛踏地面,轰的一声,无数能石碎末犹如暗器,激『射』黑蛇,弯刀发出奇异的锐啸,一刀红芒却在空中无限拉长,刺向朱天胸口。
在师朗后退之时,黑蛇速度突然加快,化作四道黑『色』闪电,『射』向师朗。
黑蛇未到,无数阴寒气息浸入师朗身体,矿洞中温度,突然急剧下降。
师朗左手急速挥舞,一幅幅玄妙的星图忽然从手指末端洒出来,星光点点。
黑蛇迎头撞入星图,身影却快速的消散,崩解,最后化作纯粹的能量,与星图一起消失在空中。
朱天大吃一惊,他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立即被坚定取代,他挺身而上,竟然主动迎向血刀。
噗地一声,血刀锋利无比,轻易洞穿了朱天身体,刀尖从后背刺出,喷出一道血箭。
师朗忽然明白了,朱天之所以近乎偷袭的方式出手,便是要出其不意,爆发最大的威力。如果自己死在他的手下,说明自己实力低微,经验浅薄,那么他们跟着自己走,也是死路一条;如果自己胜利,他就用生命来证明别人的实力,用鲜血给矿工兄弟们换取一线生机。
朱天身子一软,倒向地上,血流不止,那血,是暗红『色』的。
师朗上前一步,扶住朱天,叹息一声,“你何必如此?”
朱天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必须有人死去,只有鲜血,才能激起他们心中最后一点血『性』,激发他们心中仅剩的求生**。”
师朗似懂非懂,他不能理解一个人整日呆在暗无天日矿洞中,是什么感觉,应该与他小时候在地『穴』挣扎求生不同吧。但师朗觉得朱天是对的。
“兄弟们,我先走了,你们要跟着师朗活下去,为我报仇!杀了那些把我们骗来石岩星的罪人!”朱天转头,看着身后的矿工,说完这句话,他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营寨里的矿工,此刻全部站在广场,木然的面孔,有了一丝变化,他们的眼神中明显『露』出挣扎之『色』。
毒气,劳累,绝望,长期暗无天日的生活,不但摧毁了他们的身体,也摧毁了他们的精神。
曾经意气风发的武者,此刻全部如同行尸走肉。
难怪,基地不需要安排守卫,因为他们已经完全废掉了!
“嗷吼……”虚雷忽然双膝跪地,紧握双拳,仰天大叫,“该死的,不是我们!”
矿工们闻言,身子一颤,思维深处电光狂闪,不错,该死的不是他们,是那些把他们骗来石岩星,然后当做人形机械豢养的基地,基地的罪恶,罄竹难书。
矿工的眼里,渐渐有战意升腾,当然还有仇恨!以前他们绝望,是因为这里没有任何希望。
但是当希望到来,那股求生的**滋生,便再也抑制不住它们成长。对生的渴望,还有对基地的恨意,猛然间淹没了矿工们枯萎的身体和心灵。
他们的身体开始颤抖,一时间竟然停不下来,他们忽然想起了,来到这里之前,他们都是武者!
武者嫉恶如仇,『性』烈如火!
是什么东西,令他们变成一具活死人身?
是欺骗和迫害,美丽的谎言,长期的毒害……
又是什么东西,令他们心中开始火热?
是朱天和虚雷,朱天的鲜血,虚雷的怒吼!
黄河眼中滴下泪珠,他俯身抱起朱天,一步步走向他的难兄难弟。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黄河郑重的把朱天放在地面上,胸口上『插』着一把弯刀,鲜血沿着刀口,一点点往外冒。
黄河朝其他人招收,剩下的矿工移动脚步,等他们靠近朱天身边,黄河忽然拔出血刀,朱天的尸身颤抖,一道血柱冲天而起,但是朱天生机早就枯竭,他只能喷出一道血柱,然后连血也干了。
瞬间,天空下起了血雨,血『液』落在每一个人的脸上、身上。
“我等在此,歃血为盟!”黄河地吼道。
“我等在此,歃血为盟……”其余矿工齐声高呼,进入矿洞后,他们脸上第一次有了悲伤,心里有了疼痛。
黄河的声音有了哽咽,他几乎是哭着吼道,“朱天,朱大哥,他不能白死,我们不能白死,基地,我们不能让他们好过,我们要报仇!”
“我们要报仇!”
“报仇雪恨!”
“报仇!”
“杀!”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师朗默默的看着黄河,看着他手里的血刀,似乎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虚雷脸『色』变幻,他心中有痛,那感觉和其它矿工是一样的,但又有不同。他自从进入这里的第一天起,就想着如何逃走,三年来,他是勤奋的,但也是孤独的,他感伤大家都有着相同的命运,同样的悲惨,但是心底深处,却也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恨其冷眼旁观,致使他总是一个人在战斗。
而现在,虚雷在离开这里之后,呼吸到了外面自由的空气,更加的向往未来,可是时间是珍贵的,铁流风随时会杀回来,最差也会呼叫支援,在星空中堵截长歌号。
虚雷看看黄河,又看看师朗,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默默站到师朗后面,如果需要选择,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与强者为伍。而作为小弟,就要有小弟的觉悟。
萧浪,剑苦等人,进入宇宙星空,转眼快一年了,他们再不像在青元星时那样青涩,可是看到眼前上百名矿工,虽然衣衫褴褛,形容落魄,但是作为武者,对方散发的气息表明任何一位都强过他们太多,在青元星上,这绝对是古道山主一流的人物,而现在却变成这个样子,心里深深震撼,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修炼,否则必将生不如死。
黄河终于抬起头,他站直身子,矿工自动让开一条道路。
很多年了,朱天和黄河就是这一条矿道的矿工首领,他们双手握刀,一步步走到首领面前。
黄河道,“我们别无选择,血债血还,只有杀戮和敌人的鲜血,才能让我们的内心宁静。而首先,我们的活下去,请你帮助我们!”
师朗冷冷的看着黄河,目不转睛。
目光在空中对撞,擦出一阵阵火花。
黄河忽然单膝跪地,脸上再次闪过一丝痛苦,双手奉上血『色』弯刀。
师朗嘴角微微一翘,五指一张,血刀嗖的一声,落入掌心,再次血光一闪,倏然消失不见。
师朗道,“黄河,你是在威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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