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喜欢的,别忘了收藏。
各类的消息接二连三,从屋大维处传来。他们追上了安东尼党人的军团,进行了战斗,但没能抓住为首的人,他们流窜在匹塞浓地区,除了原有的两个军团之外,敌人又召集了一个军团。
屋大维的忧虑变成了现实,赫西阿斯向他索要那两个马其顿的军团,这是以执政官的名义,他不得不给他。
元老院给了他一些回报,奖给他了一个镀金的雕像;允许他在元老院中有像执政官等级一样的人发表自己意见的权利;允许他在距法定年龄还有十年的时候,就可以提名执政官候选人。
尽管如此,屋大维还是很不高兴,他对未来忧心忡忡。阿奢的骑士申请,元老院也没有批准,理由是这不合法律的规定。在信中,他写道,反对最激烈的,就是西塞罗。
但西塞罗的信随后就到,他对此做出了解释。
他说,这正是为了保护阿奢,因为你在罗马的根基并不稳固,过快的提升,招来的,只会是敌人的暗箭,对前程,却不会有一点帮助。他希望阿奢能够全力帮助即将到达的执政官们,取得更大的功绩。并许诺,安东尼的头颅送到罗马之日,便是阿奢成为骑士之时。
作为补偿,他送来了大批的辎重,军饷。
十一月,留在罗马的希腊人,又给阿奢送来了一些消息。
安东尼成为了公敌,他的军队如果不叛离他的话,也会成为国家的敌人。元老院把马其顿和伊里利亚的政权以及现在还在这两省的军队,都指给了马克,直到共和国恢复为止。喀西约成为了叙利亚的总督,元老院命令他向多拉培拉宣战,亚德里亚海和东方之间所有的罗马行省的总督和士兵,在一切事情上都应该服从马克和喀西约的命令。
除了这封信,信使带来的,还有小屋大维娅的信件,以及几件伊莲母女亲手缝制的过冬的衣服。
入冬不久,屋大维和赫西阿斯,带着军队赶到了阿奢的营中。
阿奢带着护卫,迎出三十里之外。他一眼就看到了屋大维和阿格里帕,他们走在队伍的最前边。身后是一片黑压压的森森洪流,看不到边际,几万人呵出的白气和汗气汇聚一起,热气腾腾,如雾似烟。
这两天天气忽然变冷,地上的土都被冻得结结实实,马蹄踏在上边,发出清脆的声响。屋大维微微勒住缰绳,向阿奢介绍身边的中年人:“赫西阿斯,我们尊敬的执政官大人,军队的唯一领袖。”
“战神玛尔斯在上,向您致敬。”拳头敲击在胸前盔甲上,阿奢向他敬礼。
“战神玛尔斯在上,阿奢。我对你,可是久仰大名。”赫西阿斯点了点头,随意回礼,他皱着眉头,开门见山,“在高卢,你用一千人,打败了一万个人;并远征维尔华琴纳斯人,大获全胜。前不久,你又用劣势的兵力,全歼了敌人的两个军团。这一切都表明,你是一个优秀的将领,但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一直到现在,你居然还没能渡过这一条小小的河流?
“我听说,对岸只有盖约的不到一万人;而你,可是足足有三个军团。”
“对岸的所有渡口都在盖约的控制之下,我没有足够的船只,并且我的部下多是骑兵,不擅长强渡攻击。”
赫西阿斯拉着坐骑,那骏马喷着响鼻,踏了踏坚实的地面:“天气转冷,河面就要结冰。这里不是闲话的场所,屋大维,我在军营中等你。狄希摩斯的粮草已经殆尽,作战,必须立刻开始。”
说完这些话,不等屋大维的回答,他就带着护卫仪仗,呼啸而去。
“多么傲慢!”梅塞纳斯阴森着脸,盯着他远去的背影,“我们不能这样下去,屋大维。军队是我们辛苦召来,如今胜利在望,这果实,怎能拱手相让。”
“马克和喀西约,成为了两个最大行省的总督。屋大维,我们就算获得胜利,庞倍党也必然会东山再起。”
阿格里帕同样的一脸担忧,他不安地注视着经过的士兵:“并且,这两个马其顿军团的军饷和获胜后你曾许诺的奖赏,元老院现在也宣布,都会由他们负责。我们必须要做些什么,不然,这两个军团,可就要真真正正地变成赫西阿斯的部下了。”
“有个消息,我需要通知你。”屋大维沉默了一会儿,他转头对阿奢说道,“元老院做出了决定,你的部队,将交由蓬萨指挥。他是另一个执政官,正带着他召集的新兵,在赶来的路上。”
“所有的?”
“你是我任命的副将,但官方并不承认。他们不可能把这样多的军队,交给你一个外国人指挥,即使你现在已得到公民的身份。”
他们都沉默了下来,经过他们的士兵,依然像以前一样,纷纷举手敬礼。源源不绝,这象征着力量的手臂,此起彼伏。但,这尊敬,只是现在,那未来,他们都在想。
“没了他们,我们什么都不是。”
“但元老院,他们说的话,就是法律。”
“正如你所说,屋大维。”梅塞纳斯开口说道,他咬着牙,脸上寒气『逼』人,他说,“法律,往往得在暴力之前退避。”
“那么。”屋大维看着阿奢,他的眼睛还是那样的干净,清澈。
“如你所愿,蓬萨,就交给我处理。”
蓬萨在半路上,碰到了匹塞浓的那三个军团,在击退了敌人之后,他没有追赶,而是继续往河边而来。在收到蓬萨战报的第二天,赫西阿斯决定渡河,河面冰层的厚度已经足够了。短促的交战之后,盖约寡不敌众,朝穆提那的方向退去。
赫西阿斯留下了阿奢,命令他负责歼灭断后的敌军,并等待蓬萨的到来。从这里往穆提那,有一条狭窄的通道是必经之地。为了不给盖约在那里设伏的时间,他带着大军,绕道而行,希望能抢先到达。
他们离开后,不到一个小时,阿奢就扫清了战场。
前方战场的情况,通过游弋源源不断地传送回来。赫西阿斯没能抢在盖约之前,盖约果然在那里设置了埋伏。只是他的兵力太过劣势,当天夜里,赫西阿斯突破了包围。十天之后,他们到达了穆提那。
穆提那被安东尼的军队包围得密不透风,赫西阿斯的军队在数量上,并不占上风,他不敢贸然就展开肉搏战,给阿奢送来了信,命令他,一旦蓬萨赶到,就立刻拔营,前来支援。
半个月后,蓬萨带着三个军团赶到了。匹塞浓的军团一再地『骚』扰他,这大大降低了他行军的速度。
他和阿奢汇合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编了阿奢的所有军团,并分别给了它们一个正式的官方编制,第一神圣军团成为了第一奥古斯塔军团,神谕营成为了第二奥古斯塔军团,轻骑兵军团成为了第三奥古斯塔军团。
阿奢现在还能指挥的,除了三百个护卫,只有那两千个奴隶。
“你带军先行,我紧随其后。”蓬萨对阿奢下达命令,“不用担心那条狭隘,赫西阿斯会派出足够多的军团,来掩护我们通过。”
“这是叫我们送死,若有埋伏,即使有接应,前头开路的,稍有不慎,也会是全军覆没的结局。即使通过,也必然死伤惨重。”凯鲁斯不满地说,他不明白阿奢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交出军团。
“只是些奴隶,无关大局。”
“但那些军团……”
“我相信信徒们的忠诚。”阿奢打断了他的话,踩着凯鲁斯的背,他上了坐骑。黄『色』的汉字旗举起,——蓬萨接受了军队,却返还了旗帜,奴隶军随之开拔。
出发的时候,是清晨,等他们到达,已是晚上。寒冷的风卷起军官们身后的披风,那深红和浅白,在夜中翻卷不休。两侧都是陡峭的山,这狭隘,一条羊肠小道,绵延往夜的深处。静悄悄的,月『色』洒在上边,如一层冰霜。
阿奢注意着两边的山头,黝黑一片,安静无声。他挥手停下了军队,跳下马,往前走了几步,小道两边的灌木和草丛中,散落着许多兵器和血迹,还有不少已快腐烂的尸体,这都是前些时那场战斗中留下的。
“蓬萨离这里还有多远?”
“不到三十里。”
“赫西阿斯的接应,有没有送信过来?”
“没有。”游弋回答道。
抬头看了看天『色』,阿奢决定不再等待,他点了几个百夫长,命令他们先带着人做一个试探。士兵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山道上,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没有箭,没有偷袭,阿奢觉得奇怪,地形如此有利,若是换了他,那是一定要设下埋伏的。
也许是因为他们想要的更多,阿奢想,他挥了挥手,又几个百人队开始准备。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对面的夜『色』中传了过来。一支火把,从一点,到一团,是信使,来自接应的波里欧。
“侦察清楚,并无埋伏。”
“喔?”
“想必是因为安东尼兵力吃紧,所以无力再分兵布伏。”这是波里欧的判断,阿奢不以为然。
他这是在故示己弱,以骄纵我军之心,此处无伏,前必有诈。但这些话,阿奢并不准备向蓬萨说,如他所料,得知狭隘安全之后,蓬萨立刻加快了速度。狭隘太过窄小,骑兵不利通行,为了能尽快和波里欧汇合,最先通行的军队,是蓬萨带来的步兵军团,并由他亲自率领。
“过了这山道,前边是什么地方?”
“是一块沼泽。”
“沼泽?”
“是的,但有一条人工堆积的道路可以通过。”信使回答道。
蓬萨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阿奢问信使要过纸笔,给波里欧写了一封信,命令信使立刻赶回,亲手把信交到波里欧的手中。然后他开始指挥骑兵们,给步兵让开道路,他看到了乌桓人,又改变了主意。
他叫回了信使,信使听不懂他们的对话,阿奢用的是赛尔斯的语言,他只听到最后,阿奢改用了拉丁话,对他说了一句:“他会和你一起去,路上危险,这封信十分重要。有了他的保护,我会放心许多。”
等蓬萨的步兵军团全部通行过去,已到了下半夜。
阿奢命令剩下的部队统统下马,饱餐一顿,又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休息,月下东天之前,才整队出发。过了山道,再前行二十里,就是那块沼泽地。许多的沟渠把这块地面割裂得一块一块,芦苇遍布,在夜『色』中,远远望去,一片雪白。
凛冽的寒风吹过,那芦苇起伏不平,发出沙沙的声响。远远的,阿奢就止住了军团前进的步伐,他孤身一人,来到近前,跃马上了一处高地。在他面前,就在芦苇丛中,无数的人挥动着相仿的兵器,在浴血苦战。
到处是盾牌和头盔的闪光,人工小道两边,沼泽地的两侧,沟渠之间,到处都是红缨,放眼都是短剑。他们排列着密集的队形,互相撞击,却彼此都不能把对方击退。这些人全都是默不作声,无论是杀人或者被杀;鲜血染红了一片又一片的沼泽,芦苇一片又一片地倒下。
他们的刀剑紧紧铰在一起,每一下刺出,都必然带出一篷鲜血。有伤害和屠杀,却没有哭喊的声音;一个人倒下去了,马上就被抬走,另一个补上他的位置。百夫长也都紧闭着嘴唇,因为士兵们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将军,既不需要他们的指挥,也不需要他们的鼓励,唯一能辨识他们的职位的,是头盔上那黑『色』的横缨。
在右翼最中间,阿奢看到了波里欧,马斯军团和屋大维的亲兵卫队,环绕在他的周围。蓬萨处在左翼,他的三个军团中有一些是新兵,他们显然已被这场寂静而准确的厮杀震骇住了,很多人都显得不知所措。
一个现役士兵可以抵两个新兵,一个老兵可以抵两个现役士兵。阿奢的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了阿格里帕的话,这场战斗,安东尼已经处在了上风。从旗帜上可以看出,他派来的两个军团,全是有丰富经验的老兵,尤其是他那个全由百夫长组成的卫兵大队,更是以一抵十。
蓬萨这边,唯一能和之相抗的,只有马斯军团。最惨烈的搏杀,也正是在这两者之间展开。安东尼的卫兵大队,憎恨马斯军团的背叛,马斯军团的士兵,愤恨在勃隆度辛的军法屠杀中,这些卫兵的坐视不救。
前者是为了对安东尼的忠诚,后者是为了对死去同伴的友谊。支撑他们厮杀的基础,却是从忠诚和友谊,转化而来相同的对对方的仇恨。
所有的人都使出了超人的力量,月亮在一点一点地下沉,阿奢不耐寒冷,裹紧了身上的披风。他注意到,战斗的天平开始慢慢倾斜。
但他关心的,并不是战斗的结果。他找遍了整个战场,却一直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人。屋大维的亲兵卫队,几乎死伤殆尽;马斯军团战胜了自己的对手。蓬萨的士兵面对着两方面的阵线,还在勉强地苦苦支撑。蓬萨接连派出了几个信使,看方向,阿奢肯定,他们都是来向自己求救的。但这些信使,根本就冲不出去,没几步,就被敌人砍落马下。
华瑞欧!
阿奢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在一群弓箭手中间,他冒出了头,就在蓬萨身后不远的地步。阿奢看到他,镇定自若,箭无虚发,很快,大约是没了箭,他转回头,往后边的辎重处跑去。
他取了一壶箭,挂在腰上,又顺手拿了一支长矛,闪入了芦苇丛之中。冷冽的月『色』下,长矛在丛中『露』出了一点寒光。没有人注意他在干什么,但阿奢看到他,举起了长矛,那长矛,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穿入了在前边带头冲杀的蓬萨腰上。
阿奢又在高地上待了一会儿,直到蓬萨的士兵开始溃败,新兵们毫无秩序的叫喊,第一次划破这个安静的夜晚。他才转过坐骑,往回而去。
8jx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