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一日,静虚正在玉清宫打座,忽闻掌教清虚道长差人来请,静虚便驭气直奔上清宫,见师兄清虚与门下大弟子紫阳俱在,道童端上茶水,请静虚坐了。
清虚将一封请柬递与静虚,说道:“师弟请看。”
静虚见请柬烫金字面丝缎溜边,甚是精致,打开一看,上面写道:
龙虎山正一道二十四代掌教张正随谨具青城派掌教清虚道长阁下,正随久慕道长高仪,常盼一睹鹤颜,然余自接掌正一以来,俗务缠身,罕有闲暇,至今不能遂愿,常引以为憾。
方今天下太平,国运昌盛,正随奉太后之命,于九月初九在正一宗坛召开“龙虎大*会”,实盼道长能亲往指点,使余不致辜负圣恩,正随不胜感激。
提笔惴惴,不能亲具舟骑,前往迎接鹤驾,有失敬礼,正随不胜惶恐之至。重阳之夜,龙虎山顶,正随与道长饮酒谈玄,不亦悦乎!
静虚一怔,心道龙虎山与青城山素味往来,今日突发请帖,不知是何用意。
那龙虎山正一道也称天师道,相传东汉张道陵张天师晚年在龙虎山炼丹,修长生之道。
后其曾孙第四代天师张盛以龙虎山是祖之玄坛,且是“天星照映,地气冲凝,丹灶秘文,藏诸岩洞”的神人所在之地,从汉中还居江西龙虎山,开“正一宗坛”,尊张道陵为“正一天师”。
天师后裔子孙世居山中,遂为天师道传播中心,渐以“天师道”名世,如今已传至二十四代天师张正随。
天师道流传甚广,许多道教门派都源自天师道,青城派祖师广成子也与天师道颇有渊源,但天师道自南北朝以来,由于僻处江西,加上连年战『乱』,对内地的分支流派鞭长莫及,早已失去控制。
且自张盛后,其余天师皆碌碌无为,各门派也均不以天师道为宗。
静虚将请柬交与紫阳,沉声道:“天师道与我教素无往来,如今邀我参加‘龙虎大*会’,不知是何用意?”
清虚道:“那二十四代天师张正随立志恢复天师道威名,自任天师以来,广收门徒,着力整顿,势力大增,对周围教派软硬兼施,已有不少教派被迫加入天师道,连茅山派、灵宝派也唯其马首是瞻,江西道观大半已是天师道的天下。”
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张正随还结交官府,与当朝权要广为交结,真静先生的号便是当年真宗皇帝赐与他的。如今他开坛布*,广撒请贴,恐意在扬名立威。”
静虚道:“我青城派虽源自天师道,但祖师广成子乃自创心*,与天师道截然不同,且两派多年未曾来往,如今师兄若是贸然应邀赴会,显得我青城派以天师道为宗了。”
清虚沉『吟』道:“如若不去,倒显得我青城派礼数缺了。”
静虚不语,忽瞥见紫阳嘴唇微动,心想上清宫大弟子紫阳深思熟虑,颇有见地,于是便问道:“紫阳可有话要讲?”
那紫阳姓张名伯端,字平叔,道号紫阳,闻言应声道:“师父师叔说的是,若是去了不免自降身份,但若不去不免让人小觑我青城派,依徒儿愚见不如从三代弟子中挑选两人前去赴会,如此既显恭谨,又不**份,不知可否?”
清虚静虚微微颌首,暗道紫阳果然有见地,清虚道:“紫阳这几日俗务缠身,太清宫大弟子公孙策又不在山上,还请师弟从门下选派两名弟子,前去赴会。”
静虚点头应允,清虚当即修书一封,大意是:
重阳之日*事极多,清虚身不由已,无缘赴会,此憾绵绵无绝期。真静先生威名远著,清虚向慕先生之心,不比先生所慕差之分毫。
待日后有机会再饮酒谈玄,慰此平生,不使有憾。今遣弟子前去赴会,望多加指点云云,交与静虚,静虚起身告辞回玉清宫。
却说静虚回到玉清宫,暗想:大弟子青云子虽忠诚可信,但拘泥古板,殊乏应变之才,二弟子陆不平武功虽高,却器量颇小,不由得心下犹豫。
猛然想起叶逍遥问道之事,心中一动,这七弟子虽入门最晚,可于道学的见解却颇有独到之处,不若让他与陆不平同去,既可取长补短,又可历练见识。当下计议已定,唤陆不平叶逍遥进来,如此这般交待一番,命两人回去准备。
陆不平叶逍遥均是初次要远行,好不兴奋,两人备了行李,叶逍遥包了那本《道德真经广圣义》,陆不平取了“辟浪分水刺”,拿了书信,坐船顺江东下。
那舟行也快,这一日便来到江西地界,看看天『色』已晚,两人在船上歇息了一夜,次日弃船登陆来到洪州府。
洪州府便是南昌,原名豫章郡,唐初更名为洪州,故王勃《滕王阁序》中有“豫章故郡,洪都新府”之句,后又更名为章郡、南昌,开宝八年重改为洪州府。
逛了半日,陆不平见已至晌午,便和叶逍遥寻家酒店吃饭,洪州有家“逍遥楼”气派不凡,陆不平望见,领了叶逍遥进去。“
逍遥楼”生意甚好,宾朋满座,两人好不容易才找了个位子座下,店小二见他俩粗衣布袍,满面风尘,不似大富大贵之人,便不大搭理,陆不平喊了几次也没人应声。
叶逍遥大怒,用手一拍桌子,喊道:“没长眼睛么,看不到爷爷在这里吗!”
恰巧一人从身边经过,瞥见叶逍遥手上的“青钢镯”,立时便止步不走,来到叶逍遥身边,作了个揖,道:“小哥儿莫怪。”
转身招呼店小二为二人沏茶上菜,店小二似是对那人十分敬畏,急忙上来招呼,那人回身道:“二位定是初到洪州,小二不识贵客,还请饶恕则个,这顿饭就算是鄙人给二位陪礼了。”
陆不平连忙推辞,那人却已在下首坐下,斟了一杯酒来敬陆不平,陆不平只得饮了,那人自我介绍,乃是洪州“荣福斋”宝号的东家,姓顾名恒,陆不平也回礼通报了姓名。
顾恒待酒过三巡,对叶逍遥道:“这位小哥儿手上所戴玉镯非同一般,能否借顾某一观?”
叶逍遥闻言随即取下“青钢镯”,交与顾恒,顾恒拿在手中把玩,连称好玉,叶逍遥好奇,问道:“为甚么是好玉。”
顾恒道:“此乃昆仑青海白玉,与和田白玉齐名,青海玉与和田玉都产自昆仑山,但『色』泽微有不同,小哥儿这手镯如羊脂一般,青气隐现,必是在那昆仑玉虚峰极高处所得。”
一边摩挲一边感慨,道:“只是那玉虚峰极高极险,连鸟儿也飞不上去,难道此人是神仙,飞到山上掘了这块玉来!”
顾恒将“青钢镯”还与叶逍遥,颇有不忍释手之感,对陆不平道:“二位身携如此价值连城之宝行路,万一遇上盗贼,恐有闪失。”
陆不平还未作答,叶逍遥却抢着道:“我师兄乃是青城派的高手,武功出神入化,哪里会怕盗贼!盗贼不来则已,来了正好可以为民除害!”
陆不平连称谦逊,顾恒笑道:“如此倒是顾某多虑了。”又恭维了陆不平几句,接着敬酒,陆不平被连戴了几顶高帽,洋洋得意,不免多喝了几杯。
二人出了洪州府向东走,陆不平的酒劲上来,不由得脚步蹒跚,叶逍遥忙扶了他走路。本来天『色』尚早,但二人走得极慢,天黑了也没走出几里路。
此时离前方州县尚远,沿途又没有村庄,叶逍遥暗叫倒霉,早知二师兄如此酒量还不如雇辆牛车赶路。
正惶急间,忽见前面山坡上有个破庙,叶逍遥大喜,忙扶陆不平进去,喊了几声也没人应,想是无人料理的旧庙,便去大殿里歇息,陆不平是倒头就睡,叶逍遥吃了些干粮,歇了一会儿,也朦朦睡去。
两人睡至中夜,叶逍遥『尿』急,来到院里撒『尿』,忽然一阵阴风吹过,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睡意去了大半,低头看时,月光下竟有两个身影!
叶逍遥吓得七魂出窍,险些将『尿』『尿』在裤子里,不敢回头,双手拎着裤子跑回大殿,扑到陆不平身上大叫“有鬼”。
陆不平此时酒已醒了,起身把剑拿在手中,定睛一看,果见院内有一个怪物缓缓走来,披头散发,长袍垂地,甚是可怖,不由得心中发『毛』,将手中长剑一抖,喝道:”何方妖孽,敢在此处撒野!”
怪物桀桀怪笑,声音极为碜人,一双碧绿的眼睛打量着陆不平,陆不平给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大喝一声:“妖孽受死!”
从囊中『摸』出一道灵宝镇鬼符,运力指尖,“嗤”的一声,弹到怪物身上,那怪物安然无恙。
陆不平手指连弹,又将一道灵宝降妖符和一道灵宝除怪符打在怪物身上,怪物依然如故,浑若未觉。陆不平大骇,好厉害的妖怪!
此时怪物已迫近,危急间陆不平长剑晃动,一招“分云破雾”向怪物刺去,怪物急向左闪避,岂知陆不平这一刺乃是虚招,剑锋陡转,顺势一掠,嗤地一声在那怪物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
怪物“啊”的叫了一声,转身就跑,长袍却被地上树枝绊住,扑通一声摔了个嘴啃地。
陆不平一剑得手,也是大感意外,急忙追上前去,将怪物踩在脚下,那怪物忽然现出人声:“好汉饶命!”陆不平一怔,随即明白,怪不得灵符打在怪物身上没用,原来是人扮的!
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好小子,竟敢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
怪物大声求饶:“好汉饶命,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黄口小儿,本指望装神弄鬼,吓唬过往路人,胡『乱』弄些钱财,此举实出无奈,望好汉饶命!”
陆不平“呸”了一声,喝道:“叫什么名字!”
怪物应道:“小的名叫李二。”
陆不平照定李二屁股踢了一脚,喝道:“滚吧!”
李二抱头鼠窜。叶逍遥喜道:“二师兄果然*力高强,甚么妖魔鬼怪也不是对手。”
陆不平自入青城派以来,潜心学艺,甚少在外行走,如今初试身手便大获全胜,不由得洋洋得意:“别说妖魔鬼怪,便是大罗金仙,也吃不消我这一剑!”说着提剑作势虚劈一下,两人大笑,继续睡觉。
次日两人下了山坡赶路,行了约有十多里,忽然路旁树林中转出一队人马来。
当先一人膀大腰圆,满脸络腮胡子,手持一柄钢刀,另一人中等身材,脸『色』阴沉沉的,手持一柄长剑,身后一瞿瘦老者背负双手,神定气闲,余者皆身着劲装,手持枪棒。
陆不平见来者不善,忙止住脚步。只见老者身后转出一人,胳膊上吊着绷带,用手一指陆不平:“就是他!”陆不平仔细一看竟是昨日扮鬼被自己刺了一剑的李二,敢情是把同伙喊来了。
只见络腮胡子把钢刀一横,大喝一声:“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这儿过,留下买路财!”
陆不平昨日一剑得手,自道武功高强,鲜有敌手,区区几个『毛』贼能耐我何,当下抽出长剑,厉声道:“先问问你爷爷手中的剑答不答应!”络腮胡子大怒,挥刀直取中宫,两人登时战在一处。
陆不平所练穿云剑*乃是玄门正宗,施展开来登时将大汉笼罩在剑光中,阴沉脸见不是路,急忙挥剑加入战团,两人以二敌一,兀自攻少拦多。
陆不平初入江湖,见两人如此不济,只道是自己武功高强,当下将七十二路穿云剑*舞得如水银泄地,天女散花天一般。
两人左支右绌,险象环生,眼见就要伤在陆不平剑下,络腮胡子突然跳出圈外,口中念念有词,咬破舌尖,一口血水喷在刀上,那刀登时变得通红,接着一刀劈向陆不平。
陆不平陡感热浪袭人,不敢大意,剑上附上了玄清内劲,接了一刀,“铛”地一声刀剑相交,陆不平觉得刀上传来的内劲灼热无比,甚是难受。
阴沉脸也咬破舌尖,一口血水喷在剑上,那剑却犹如挂了一层寒霜,阴沉脸一剑刺来,剑上寒气『逼』人,陆不平挡了一剑,不由打了个寒战。
如此一冷一热,陆不平内息调整不顺,剑上的威力施展不开,处处缚手缚脚,攻势登时被克制住了。
原来这两人的*术有个名堂,那络腮胡子练的是火焰刀,阴沉脸练的是寒霜剑,都是茅山道术。
三人刀往剑来,斗在一处。陆不平眼见落了下风,一咬牙,拼尽全力,一招“指点乾坤”将两人『荡』了开去,长剑一挑,“辟浪分水刺”破囊而出,劲如流星,真奔络腮胡子而去。
络腮胡子大骇,危急间用刀一格,登觉手腕剧震,捏拿不住,手中钢刀脱手飞出,脚步踉跄,险欲跌倒。
陆不平长剑一挥,“辟浪分水刺”由上击下,去势更急,直奔络腮胡子顶门而去。络腮胡子身*已『乱』,无*闪避,眼见得便要被“辟浪分水刺”钉在地上。
蓦然众人眼前一花,络腮胡子被人斜刺里拽了开去,嗤地一声,“辟浪分水刺”直没入土,原来是瞿瘦老者将络腮胡子救出。
陆不平大吃一惊,见瞿瘦老者身形奇快,知道遇上劲敌,当下用长剑将“辟浪分水刺”召回,守住门户,凝立不动。
瞿瘦老者将络腮胡子放下,缓缓道:“这位道兄好身手,莫不是青城派门下么?请问尊师是哪一位?”
陆不平见他从自己身手便知自己来历,心下暗自提防,说道:“吾师乃是玉清宫静虚道长。”
瞿瘦老者点头道:“原来是‘袖里乾坤’座下高足,怪不得‘炎冰双煞’奈何不了阁下。”顿了一顿:“看在静虚道长的面子上,今日就放二位一马,不过……”
说着看了一眼叶逍遥,道:“这位小兄弟手上的镯子可得留下来,也好给兄弟们一个交待。”
陆不平一怔,随即明白,原来昨日在逍遥楼与顾恒的谈话被踩盘子的听到,起了劫财之意,因此才有了昨晚李二的装神弄鬼,今日众盗的劫路之举。
陆不平还未回答,叶逍遥已抢着道:“有本事的便来和我师兄打一架,不要在那里癞蛤蟆打哈欠吹大气!”叶逍遥见方才我方大胜,只道胜券在握,巴不得再打一场,所谓看戏的不怕刀子劈是也。
陆不平暗暗叫苦,那瞿瘦老者一声冷笑:“便是尊师亲至,也要给老夫三分薄面,看来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
话音未落猛然纵身跃起,。
瞿瘦老者上下打量公孙策,见他神清气朗,气度不凡,看样子比陆不平还要年轻几岁,不由心下暗暗纳罕,心道此人只不过二十多岁年纪,怎会有如此内力修为。
要知公孙策乃青城派不世出的奇才,自幼便跟随洞虚道长学道,悟『性』甚高,玄清功已练至第六层,是青城派三代弟子中一等一的高手。
而清虚洞虚静虚玄清功才练至第七层,陆不平苦练十数年,也只练至第四层境界,至于叶逍遥胡不兴之流,连门还没『摸』着。因公孙策入门早,因此陆不平称之为师兄。
洞虚道长对公孙策甚为嘉许,将心爱的太乙宝剑也赠与了他。公孙策却不似师父洞虚一样痴『迷』武学,闭门修道,而是经常外出行走,扶危济困,行侠仗义,数年间便闯下了“云中龙”的名号,于江湖上的学识见解,比之山中学道的同门师弟,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公孙策朝瞿瘦老者作了个揖,说道:“南宫庄主,我这二位师弟如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瞿瘦老者见被叫破行藏,道:“老夫在道上混口饭吃,蒙兄弟们赏脸,推我做首领,就算我答应,恐怕这些兄弟们不能答应。”
那瞿瘦老者名叫南宫破,表面上是洪州城外南宫庄的庄主,其实是个坐地分赃的强盗头子。
公孙策一笑,信步来到众盗面前,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边走边说:“南宫庄主做的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买卖,怎会看的上我青城派的些许物事。”
走一步,说一字,便在地上留下一个深寸许的脚印,说完这句话,在地上留下一圈脚印,正好是一个圆。
那地上虽不是岩石,却也甚是坚硬,公孙策『露』了这手功夫,群盗骇然,南宫破自忖无*做到,更何况公孙策背后还有三位*力通玄的师父师叔。
南宫破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枭雄,便拱手道:“青城派果然名不虚传,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说完领群盗转身离去。
叶逍遥刚才受了一掌,兀自疼痛不已,见状大声喊道:“怕死么老乌龟,上来和我师兄打一架啊!”“炎冰双煞”大怒,便欲回身再战,南宫破挥手阻止,引众人离去不提。
待群盗走后,公孙策便问陆不平因何来到江西,陆不平将龙虎大*会的事情说了,公孙策大喜,道:“我听说天师道在龙虎山开*会,便想来凑凑热闹,如今有请帖在手,名正言顺,正好走此一遭!”
陆不平久慕这位师兄大名,只是平时在一起时间颇少,当下十分高兴,叶逍遥见公孙策走了几步便将老乌龟吓走,自是万分仰慕,便把阿谀陆不平那套用在公孙策身上,公孙策微笑不语,暗道三师叔沉稳刚毅,怎么招了个如此佻脱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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