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西京临碑(全)
作者:萧索寒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487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说来我们这是第几次进长安了?”悠闲的骑在马上,我抬眼看了看两边的翠荫,懒散的问道。

“有两三次了吧!”妺喜想了想,不甚肯定的说道。

这次从马场出来,反常的,几女都没有吵着要跟来,说来说去便只有文姬,妺喜和褒姒三人陪着我来了。妲己素素和几个丫鬟说是要守着马场,甚至貂蝉说要把客栈重新建起来,因为被罚在客栈当店小二,她居然来了兴趣。听她这么说,倒让我意想不到,惟有笑笑而已。

原本那客栈建起,不过是不想让自己连外间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这次散了,也就有算了的想法,毕竟人要去西京的话,也没有人去照看了;再说让她们几个丫鬟去打理我也不是很放心,貂蝉和真如都不会武功,而盗匪来了的话,凭孙尚香和飞燕是很难抵挡得住的。

“有这么多次了啊!”轻轻一叹,我的眼神在妺喜和褒姒脸上一溜,道:“我们进长安城是什么时候的事啦?”

“第一次好象是萦妹的事……”幽幽说着,妺喜垂下了眼帘,“后来便是,便是解忧,细君,李妍三个姐妹,最后一次进长安便是昭君妹妹的事……”

听妺喜细细说着,我不由轻轻阖上了眼,思绪象流水般在我脑海一一淌过,末了,我叹了口气,睁开了眼:“是啊,从那以后我们是再没来过长安了。”

文姬和褒姒都是眼角泛红,文姬吸了吸鼻子,道:“爷,是不是想到昭君姐姐了?”

我看着远方默然点了点头:“想了很多,萦儿,萦儿连妾室都不愿……”

话没说完就被妺喜轻轻捂住了,闻着她手心散发的淡淡幽香,我惊讶的看着她。妺喜精亮的眼眸忽闪着,柔声道:“爷,你又『乱』想了。”说着,她将手轻垂了下去,“!”

听了这话我差点没有惊讶出声,这些日子都因着绢纱上武功的事绕在脑海里,见到那男子手指的形状,我竟然想的他是不是练武之人。想到这我再也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来。

听到有人发笑,那男子和那老者都转眼朝我看来。那老者尚还神『色』平静,而那男子却是皱了皱眉,顿了一顿后大步朝我走了过来。

“敢问这位兄弟,何事而笑?”他一脸正经,眼睛霎也不霎的盯着我。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漫声说着,我淡淡一笑道,“在下见今日风和日丽,心情舒畅,笑一下难道不该么?”

那男子显然不岔我的说辞,鼻子明显的做了个哼音,冷冷道:“恐怕兄台是瞧着我讨字觉得好笑吧!”

我失声笑了出来,瞧了瞧那老者,他仍是一脸笑意,再瞧着那男子道:“我笑这个做甚?”

那男子顿顿看了我许久才一字一字道:“你自然是笑我是个穷酸,连个字都要讨!”他上下打量了我几个来回,哼道:“看你的样子也不是个读书人。”

这一句不仅我,连我身边的文姬、妺喜和褒姒都愣住了。但看他对字的劲头,我也生不出气来,只得摇了摇头,见他转身要走,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个读书人?”

“哼!”那男子眼光冷冷在文姬三女身上溜了个圈,也不说话,重重哼了一声,那意思不言而明。

文姬三女的『性』格自然不象妲己或是素素,对此,她们也只是微笑着拿眼瞧着我,似乎在说:还有认为爷不是读书人的?就看爷你怎么办啦!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如果这都要说错了的话,山野之人倒要听听阁下高见了!”微微笑着看了三女一眼,我朗声对那男子『吟』道。

“那你倒写两个字来给我看看。”嘴角一扯,那男子复又转过身来,仰着下巴道。

“写字?”我装做惊讶的睁大了眼,四处瞧了瞧,“在这里?”

“对。”冷冷说了一句,那男子俯下身,伸出两根手指便在沙土地上划了起来,臂起手抬,那地上便多了一个“书”字。

那老者细细瞧着,一手『摸』着胡须,也不说话,末了,轻微的摇了摇头。

那男子没有看见,似乎觉得也还满意,抬起头道:“你也写个‘书’字好了。”

我淡淡一笑 ,也学他般蹲了下去,将头扭来扭去瞧了半天,好不容易将手指落了下去,却象是不知道该如何做般停了下来。

“你不会是不识字吧?”那男子怀疑的看着我,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道。

“这不写完了吗?”我站起身,扭头看那男子的瞬间瞟到那老者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也不理会,对那男子道,“我怎么会不识字?恐怕是好久没写忘了下一笔是朝哪里落了!”

那男子满是不信,伸头过去,一看之下,脸显讥笑,哼哼着道:“善用笔力者多骨,不善笔力者多肉。多骨微肉者,谓之筋书;多肉微骨者,谓之墨猪。……这话你难道没听过吗?”

我点了点头,道:“知道啊,东晋女书法家卫夫人论说书之道的话啊。她说了这话我就去找她了,看看是不是她说对了。”

那男子满脸不屑,看也不看我,道:“你这字就叫墨猪!多力丰筋者圣,无力无筋者病……你这就是病字。”

我微笑着看着他,也不反驳。文姬忍不住了,走前一步,轻探脚尖,指着那男子写的字,在‘书’字头一折处一『摸』,淡淡道:“这样的劲努筋节也罢了。直而微颤,分明是腕力不够,刚折虽有但不免太过,失了‘书’字原有的平和祥淡。”

那男子一惊,抬头眼眨也不眨的看着文姬。此时妺喜亦走上一步,一甩裙底的时候将那‘书’字的第二折『摸』了去,道:“这一折生硬僵板,说是学书,实无自悟,恣意自然,那是万万谈不上呐!”

那男子再次一震,满脸不信的盯在妺喜脸上,待见褒姒也走了过来,他忙揖了一礼,也不说话,只静静的等着评说他的这个“书”字。

褒姒脸上一红,眼光掠过那男子,轻声对我道:“爷,我们进城吧。”

我淡淡一笑,知道这个“书”字第三个败笔,也是最难看出来的地方,若是文姬第三个出来说的话倒还不错,而褒姒的话那就有点为难了,遂点了点头,道:“是啊,我们走了。”

说着一转身,对着那男子一揖,淡淡一笑道:“在下妻妾胡言『乱』语,兄台莫怪。”

“尊夫人评述中肯,哪来『乱』说之理?”他说着抬起了头,眼里竟有我不识货,才是『乱』说的那个人般。

也不多说,我越过那男子,亦对那老者一揖,与文姬三女朝前走去。

那男子低头看着字,嘴里念念有词,对我们的离去是丝毫没有关注了。而那老者却是朝我们追了两步,道:“这位小兄弟慢走一步。”

“老先生有什么事吗?”停下转头看着,我缓缓道。

“小兄弟笔法很好啊。”老者笑盈盈赞了一句,“那小子看不出来那是自然的啊!”

“老先生过奖了。”我淡淡一笑,“被称为墨猪的字能好到哪里去?”

老者想了想,摇了摇头,道:“那不尽然。”说着,他仿佛清醒过来了般,又笑道:“这个不忙说,今天晚上西京城内有个热闹去处不知小兄弟有没有意思去看一看啊?”

“哦?是吗?”我一挑眉『毛』,“都说西京热闹非凡,我一直没有来过也没见过,有这等去处如若不妨事,我去一下又有何妨?”

老者笑嘻嘻的看着我,捻了捻须,慢条斯理的道:“如此甚好,日落时分,就请小兄弟来西市群贤坊。”

说着,那老者眯着眼,施施然朝前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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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晚上真是热闹啊!”四处张望着,妺喜嘴角含着一丝浅笑。

这也难怪,在塞外过了这么多年,几时又见过如此繁华的景象了。我瞧了瞧三女蒙着面纱的脸,亦笑道:“那是,繁华之下那是危机暗藏啊!”

“这里可是西京,爷,你可别让人听见了。”文姬一顿,随即轻声劝道。

我仰了仰下巴,瞟了四下一眼,没有接话,道:“西京长安城怎么能不繁华?南靠终南山,北依渭水,东穿浐水,西临沣水;东西宽十八里一百一十?”细细瞧过,我抬眼看着那男子道。

“这画都是我一路来长安路上随手画的,题什么名?”摇头说着,那男子脸『色』柔和下来,语气也放缓了下来。

“丹青之妙便在随手之道。”我叹了一句,笑道:“如若不嫌弃便让在下在画上题几个字不妨事吧!”

“你是……”那男子皱起了眉,脸『色』又沉了下来。

我不在意的笑了笑,自然我知道那男子想到了什么,他肯定以为我是西京的某个名人,若在他画上题了几个字,他这些不被人看好的画自然是身价不同了。

“在下姓王名寒生,乃是过往长安的客商。”

“原来是王兄弟。”那男子看到我说了名字而四周仍围着的人没什么不同的反应,随即抱拳道,“既然如此,让王兄弟题几个字又有什么不可?”

“献丑了,说来寒生也只能题一幅画而已。”说着,我挑起了其中一幅马像图。那是一幅荒垠黄沙中,一匹瘦马俯下马颈喝水;马瘦无鬃,水渍似有似无,马便用前蹄拨着的景象。

“笔墨来了。”

正当我还愁没有笔墨的时候,不知是人群中的谁吆喝了一声,而笔墨也传了进来。

“碧海黄沙,西风瘦马……兄台一路行来想必看到的也是这番景象啊!”漫声叹着,我也将这八个字落在了画卷上。

“王兄真是一手好字啊!”惊讶的看了看画又看了看我,那男子忍不住赞道,“笔力遒劲,如刀削斧凿……”

“哈哈,兄台你过奖了。”我笑着摇了摇头,“若不是你的画洒落而有气概,我的字也就只能算是个墨猪而已。”

“洒落而有气概,王兄何出此言?”那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这气概何在?”

“悲气!”笑望着,我淡淡而又一字一顿的说道。

“悲气?”那男子瞳孔一缩,接着叹了口气,似是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仍旧是没有说出口。

“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兄台如何称呼啊。”轻笑出声,我望着那男子问道。

“哦,倒是在下疏忽了。”那男子一边收拾着画,一边恍然而醒,忙抱拳道:“在下复姓尉迟名跋质那,是于阗人。这是我儿子尉迟乙僧。”

原来是他……怪不得他的画让我感到一种洒落的感觉。我笑着道:“尉迟兄这一路上可算是远啦!”

尉迟跋质那张嘴一笑,摇了摇头道:“一路行来一路画,倒也不觉得远。只是没想到长安比我听说的还要繁华,比之我们那里可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哈哈,哈哈。”我大笑拍了拍他的肩,道:“因此你的画画的是你那里生活,和沿途见到的景象。长安城中人都可算是生活安逸,一般人一生中也难能瞧到啊,自然,他们看你的画……”说到这里,我停下了,叹了口气道:“一个人生活是怎么样的,他知道的东西也就是什么样子啊!”

尉迟跋质那眼睛一亮,也不顾手上拿着的画,极为赞同的拍了拍我道:“王兄说的极是,不若你我找个酒家,坐下来喝上几杯?”

“尉迟兄别急。”我淡淡笑着,“我来长安时,路途上相逢的一个老者约了我今晚到个有趣的地方去看看热闹,你若是无事,不妨一起去看看?”

尉迟跋质那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我话刚落他便应了下来。围观的人群早一见我们两个聊了起来,便散散落落的走了开。想不到尉迟跋质那不是长安人,这里的地方却是打听了个明白,一知道我要去的地方,立刻问也不问便带着我朝前走去,边走还边笑道:“这里是西市,与群贤坊只一街之隔。”

说话间,我已经瞧见前面悬挂的牌匾,上面三个斗大的隶书:群贤坊。

进了坊口我才发现里面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在逛着,我一阵惊讶,不由回头对妺喜道:“那老者是不是说的这里?爷的记『性』好象没这么差吧?”

“如果长安城只有一个群贤坊,那就是这里啦。”问了边上一个路人,妺喜笑着回来对我道。

这……热闹也太独特了吧!我暗自嘀咕了起来,人随着尉迟跋质那朝前边看边走着。正走着,尉迟跋质那停了下来,道:“诶,那边倒是聚了些人。”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一个不大的拐角过去,那里灯火通明,围着一些人,都做书生打扮,不时还从那里传来一阵阵喝彩声。

只怕那老者说的就是这里呐!心念一动,我回头对三女一笑:“我们进去瞧瞧?”

等我和三女朝里走时,尉迟跋质那已经走了老远外了。见他不在了身边,文姬轻声问道:“爷,他的画有你说的那样吗?”

我一笑,转过头瞧着文姬,黑暗里只瞧得见她一双闪亮的眸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画重意境而非形貌,重气韵而非体态。你认为他的画不好,那你说他的画哪里不好?”

“他的画在我看来有些地方用墨不匀,那人物,那梵僧边上都似糊上了……糊上了般。”想了想,文姬说道。

我轻轻一击掌,笑着伸手一搂文姬,伸指在她鼻头贴着一刮,道:“这就是他画得最好的地方啊!”

“怎么说?”轻扭着腰,文姬脸上的热气连我都感觉到了。我轻笑一声,手不禁在文姬的腰背上抚弄起来。

“他这种画法是西域人才有的画法。‘用『色』沉着,堆起绢素而不隐指’啊!你是不是觉得他画的那个梵僧有点吓人?”看到文姬点了点头我又道:“那是阴影的晕染,在画中也可以称之为凹凸花。”

顿了顿,我又是一笑,道:“就是他画上的人物有了边上的阴影相衬才格外显得生灵活现。”

听我说着,文姬不断点着头,显然是回想到刚才看到的画,末了,才轻叹一声:“这也难怪长安城中没人认为他的画好啦。”说着,她语锋一转,眼角一弯,望着我道:“也只有爷你这个怪物才看得懂他的画啊!”

“呵呵,那是那是。”我笑着别过了头,朝前看了去,心里却在想:虽然大唐以道为尊,但会昌灭佛后佛教又在唐朝发展起来了,尉迟父子以善画佛像而闻名,你还怕没人欣赏他的画么?

围着的人丝毫没有因有外人来而惊讶,依旧在三三两两的讨论着,我扫了一眼,尉迟跋质那早不知带着他儿子到哪里看去了。不知道这里是在谈些什么,我便只好和三女站在一边,一边听着琐言碎语,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答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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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先生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原本纷杂议论的人渐渐安静了下来,四处张望着,显然是在找那乔先生。这一下自然也把我和文姬三女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却听到尉迟跋质那重重的一声冷哼:“看你的字也就徒具形骨,也配来评我的画?”

“哼,我不配评你的画,自然是有人可以评!阎大先生就在这里,你让他看看你的画!”一人语气愤愤,显然是不满尉迟跋质那说的话。

“阎大先生?什么阎大先生?”尉迟跋质那再是冷冷一哼。

“哼哼!”那人讥笑起来,“你连阎大先生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谈画?”说着,他语气微微一顿,“说起阎大先生,长安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的话还没数完便委顿了下去,接着又听到他道:“乔,乔先生,阎大先生,你们来了?”

一阵哄笑声从那边传了来,显然是众人在笑刚才那说话的男子。过来的两个男子,一个年纪稍长,约有四十来岁,一袭白衫将一身衬托得颀长挺拔;在他旁边的是一个年纪只有二十也是极具气势啊!”被称为乔先生的男子一脸笑意,看了尉迟跋质那一眼那眼神便溜到了他手上打开的一张画上。

这么一赞美,尉迟跋质那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嘴唇动了动,道:“画是我画的,那字却不是我写的。”

“哦?”乔先生一挑眉,“在下姓房,名乔,这位人人都叫他阎师,别看他年纪不大,一手画却是名满天下!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尉迟跋质那报了名号,那叫阎师的男子脸容清冷,淡淡道:“阎立本,除了一手丹青别无所长。”

原来,那乔先生是房玄龄啊!听到他自报名号,我立时便将目光投了个十分,同时我也想到:这里的一个聚会连房玄龄都来了,按理说他是李世民身边重要的谋士,此刻西京情势非比寻常,他来参加此等集会显然不是来看看那么简单,除非……除非,这个集会本就是他暗中召集的也说不定!

或许,这个房玄龄一早就认定李世民会当上皇上,那么这样的一个集会不缔是在给李世民选拔人才啊!

似乎是察觉到尉迟跋质那有点不喜阎立本冷淡的态度,房玄龄笑了笑,张手接过尉迟跋质那手上的画,细细看了起来,边看边赞道:“笔墨浓淡相宜,悲凉气势跃然纸上啊!碧海黄沙,西风瘦马……好,好,好字!”

连说了两个好字,末了,房玄龄忍不住一击大腿,欣喜莫明般,扬着画纸,四处张望着道:“信本兄,你快来看看这个字!”

他的话还没落音,便听一人笑着道:“玄龄兄,你说第一个‘好’字时我便来了,你说的好字让我也来瞧瞧?”

“咦?爷,这不是我们进长安城路上见到的那位老者吗?”瞧到走到房玄龄身边的老人,妺喜惊讶道。

“嗯,是啊。”我应了一声,信本?这不是唐初四大书法家中的欧阳询吗?

“哈哈,信本兄,你瞧这字纤浓得度,刚劲不挠,与你的笔锋甚是相近……哈,不相上下啊!”再瞧了瞧,房玄龄笑意不断,拍了拍欧阳询将画递给了他。

趁着他细细观赏那八个字的时候,房玄龄先是对尉迟跋质那笑着道:“我这么评小兄弟的字画不介意吧?”见他摇了摇头,房玄龄又道:“评字我还能说上两句,而看画的话那就真的只能请教阎师了。”

说到这里阎立本才稍微『露』出点笑容,看着尉迟跋质那,道:“尉迟兄的画别出一格,就这几幅来说:人物风景以悲、荒做气;而那佛家画像却是以凶、骇呈形,殊反人同啊!”

说到这里,他从尉迟跋质那那里取过一幅梵僧图,随着手指划落又说道:“粗看这僧边墨素,大多数人定会以为尉迟兄你用墨不到,殊不知这才是你画的特点。”他脸上『露』出笑容,“浓淡相贴,取中而分,再一细看方觉此僧身若出壁,『逼』之摽摽然,让人无法不生出他就在面前的感觉啊!”

阎立本这一说,不仅房玄龄和四周的书生呆了;尉迟跋质那又惊又喜了;就连我亦是差点忍不住高唱而笑了!

“想不到这年纪轻轻便被人称为阎师的人还真是……被他说中了。”文姬先是一愣,待见到我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一句话也分成了两半。

“你别看他年纪不大,他可是李世民的御用画师。”我笑着转过眼,看了妺喜和褒姒一眼,才望着文姬道,“他一家父子兄弟三人都是当今有名的人物。他父亲阎眦,兄弟阎立德都擅长书法,工艺及建筑;他是继承家学,尤长绘画,人物、山水、鞍马,尤以道释人物为最……哈,这一点倒是与尉迟相左又相合!”

“爷看过他的画吗?”听我这么评价阎立本,文姬惊讶的望着我。

“嗤!”这一声倒是褒姒忍不住笑了,掩着嘴,褒姒眼波流动,细声细气道:“爷才不要看,文姬妹妹你难道不记得那次爷说是要看一个人的字吗?”

这一说,文姬醒过神来,张了嘴又马上觉得有失文雅的急忙掩住了,道:“是啊,说是去看个叫‘书圣’的人字……”话还没说完,脸上已满是神往之『色』。

妺喜嘻嘻一笑,调侃道:“也幸好啊,当时右军先生的那幅‘兰亭序’做为回礼送给了爷,要不的话,只怕文姬妹妹……”见到文姬慢慢红晕了脸颊,妺喜便意犹未尽的住了嘴。

“哎呀,大姐,你说什么啊?”文姬半晌才反应过来,跺了跺脚,轻噘着嘴,道:“我瞧爷的字也不比右军先生差多少!”

听这三女如此说,我也忍不住了,将目光收了回来,半笑半嗔道:“说什么话呐?虽说爷心高气傲,但也不是不知深浅,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那还是知道的!说我的字与右军先生不差,那可是大了啊!”

话刚说完,便听房玄龄道:“不是你写的?”声音里又是惊异又是好奇,“那你知道他人在哪里吗?”

还没等尉迟跋质那指着我,欧阳询已然笑盈盈的望着我走了过来,边走边道:“若是我没说错的话,小兄弟便是替尉迟题字的人——王寒生吧!”

“能得欧阳老先生一说,在下想不承认也不行了啊!”含着笑迎了上去,我对着他抱了抱拳。

“早就说过小兄弟的字非比寻常。”笑着,欧阳询一扭头,意思我看过去,“你瞧,他也来了。”

“哦?”我微微有些惊讶,不知欧阳询说的是谁,循着他的话看过去,却发现是开始在路边遇上的那求字的男子,此刻他正不好意思的看着我,眼光闪躲,颇为尴尬。

“在下褚遂良,先前冒犯了。”一定神后,那男子长揖说道。

“褚兄谦虚了。”原来他也是唐初四大书法家之一的人啊!我心中一叹,忙回了一礼。

“看了王兄的字遂良真是惭愧,现在遂良虽然拜了询公为师,但还要请王兄多指点才是。”见我没有拿乔做势,褚遂良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走到近前,满脸诚恳的说道。

“褚兄字下笔遒劲,不失一格,但刚折太过,若是能改刚折为流动,那便是大成了。”

听我这么一说,褚遂良).另外,一直到过年我都会没什么时间写文了,而要更新的话恐怕要在过年后,上班时间大约是初八.请大家不要抱怨,我也是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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