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马场血案
作者:萧索寒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6024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那马车上的是谁?”跟着我有了一段日子,想不到我全然不似那些高官权贵,虽说有时也摆摆老爷架子,但大多时候却是笑脸迎人;而文姬、妺喜褒姒三女更是对她这个只有十一二岁聪明伶俐的女孩欢喜异常;加上她自己本就不是普通女子,因而没过几天武媚便在家中熟络起来。

“还能有谁?”我漫不经心的随口说道,文姬三女都躲进马车中,就连我想进去也不能,着实让我猜疑了一会,可随即又释然,多了个武媚在旁,任她们如何也要担忧,别是在武媚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吧!

下意识的,我勒了勒马,让它缓下脚步,骑在马上,我将头扭了去,朝长安城望去。跟在我们身后,一匹马缓步而来,马上端坐的却是那王玄鉴。

“道长别来无恙。”望着他临近的面孔,我淡淡说道。

王玄鉴一身紧束玄装,拂尘搭在臂前,剑背在身后,扫了扫我们一行人,在武媚身上多落了两眼,才望着我微微笑着,道:“寒生西行,贫道也想同行而已!”

“哈哈,道长做伴,夕阳黄沙下并骑而谈岂不是乐事?”我愣了愣,随即笑道。

王玄鉴亦是笑着,隔了一会才道:“贫道虽然不健谈,但也决非乏味之人。寒生放心便是!再说,与寒生同看天下亦是难得之遇啊!”

“道长之心可鉴啊!”叹了一句,我眼睛眯了起来,却是看到长安城头出现了房玄龄、李靖一干人等,隔得远了瞧不见他们是何表情,只能依稀分辨而已。

“寒生出城,皇上没有说什么,却是嘱咐了左相和大将军等人前来相送……”看到我的眼光瞟向远处,王玄鉴似是早知道般,低声说道。

“皇上有心了。”我默然,将目光收回。李世民自是觉得不能将我掌控起来,那我要离开则是要放心不少的,至于下旨要房玄龄李靖等来相送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除此之外,他能将已得利益牢牢抓住就已经大安龙心了!不碰触他的利益,我要如何他根本没必要担心。

“知道寒生是什么样人,皇上早就不担心了,否则……”说到这,王玄鉴突然住了口,愕然瞧着从马车里钻出半个头来的妺喜。

王玄鉴此刻的表情让我心里暗生疑问,照说他是不可能不知道我身边的女人的,一辆马车在此,能从马车内出来的除了我的女人还能有谁,至于如此惊讶吗?

王玄鉴清咳两声,掩饰着道:“寒生此去只是回马场吗?”

“总要回去看看才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才好。天下姓了李,难不成我真要将它改成姓王?”笑了笑,又摇了摇头,我说道。

“吐蕃赞普来京求亲,听说还是你寒生的弟子,若是得闲去你徒弟那看看也是好的。”

弃宗弄赞?“他可不是我徒弟。”一抖缰绳,我策马前行,“先前就没想过要去吐蕃,那时他还不是赞普,现在要去的话,岂不是落人话柄?皇上只怕也不会安心啊!”

“寒生兄从来就不是迂腐之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瞻前顾后了?”王玄鉴收了笑,半眯着眼看着我,“容贫道说得直,说是要让皇上安心的事,寒生兄你可是没做多少啊!”

“哈哈!”我张嘴大笑起来,拍了拍他肩膀,“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去不去又有什么区别?”

王玄鉴一愣,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了,但那眼神却透『露』出你一定会去的神『色』。

“听说寒生兄在塞外还有家客栈,甚有威名;但凡马匹、骆驼上有你马场标记的,塞外之人大都是不敢招惹,甚至可以说是敬畏、礼让。”

并行了一段,王玄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很多事情都不是看到的那样。”我望了他一眼,叹道,“就好比道长,依你来看,道家修行决非是要搀杂到世俗中来吧?”

“道家讲究清净无为,你这样说是没错,可我不一样。”见我将话题扯到了自己身上,王玄鉴皱了皱眉,显然不大乐意。

“牵扯就牵扯了。”我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你不去招惹世俗之事,世俗之事也会有招惹你的时候,更何况有些事还是道长你主动招惹的!”顿了顿,我放缓声音道:“我便如道长一样,有些事情原是让人忍不住的。”

王玄鉴沉默起来,显然我的话说得没错。“有些事情我不想去招惹,但并不表示它们不会有招惹我的一天,我所做的不过是想它们招惹不上、招惹不起罢了!但不同的是……”说到这,我突然笑了起来。

很有些奇怪我此刻的表情,王玄鉴讶然的看着我,却是没有出声询问。

“有时候不找点事来看看,我活这么久不是太闷了点?”

显然是料不到我会有这样的说法,王玄鉴居然翻了翻白眼,黯然道:“寒生兄居然是逗闷子,找乐子,你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

逗闷子,找乐子……我怕是不会那么无聊啊!以自己和身边所有人的『性』命来玩这样一个游戏,我可做不出来。若不是刘彻数百年来一直跟我做对,处处与我为敌;若不是因为发觉老子给的武功实在是对我身边的女子有太大的伤害,我怎会来到中原,跟李世民合作,还根本不计较他会在事后如何对付我?

“怎么会是开玩笑?”我正『色』道,顺带还摇了摇头,“我二弟三弟都是一身武艺,助皇上平定突厥,横扫西域,这种以『性』命搏取功名的事我会是开玩笑?”

“寒生兄可是好名之人?”王玄鉴侧过头来,仔细看着我,隔了一会才又道:“你两位兄弟军功之高;在大唐军中声威之隆无人能及,说是要封王拜将实在是轻易不过的事……他们两人轻轻一句话将之放却……寒生兄!”

这老道……我心中一凛,有些不耐起来,按说他知道我一些事,我也知道他一些事,王玄鉴实在是没必要追究得一清二楚,他这样做,一是不象他的风格;二来就真的认为我蠢得可以,不会生疑么?还是觉得就因为彼此了解一点,所以说话可以毫无顾忌,可以将话说得明白了?

“道长现在趟世俗之事,难道就是为了名?若不是,那道长为了什么?还人情债?”我将脸一冷,语气亦不客气起来。

王玄鉴沉默了,眼垂了下去,隔了不知多久才缓缓道:“道门历经浩劫,今天能有百家之尊,难道这人情债不要还吗?贫道确是有还债之心,寒生兄可有还债之心?”

“没有!”我断然道,“寒生没有欠过债,自然是不用还债。”

“真的没有?”王玄鉴猛然抬起头来,接着问了一句。

这一刻我迟疑了,真的没有债要还吗?若要我说的话,情债也是要还的啊!

“欠天之债,当归天算……”叹了一句,王玄鉴放缓语气,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从寒生兄活过来的那一天,你便开始欠老天爷的债了!”

我漠然笑了笑,只是这笑冷森黯淡,权将皮肉扯了扯而已。欠老天的债?这才是逗闷子,找乐子啊!

“与天斗,其乐无穷……”丢下这句话,我不再理会王玄鉴,一策马赶到前面去了。

经过这一次后,一路上王玄鉴都没有找我谈过类似的话题了,而我也明白,在他心里,他若是不跟老子一样,认为我是不该存活的人,是不会说这样的话,问这样的问题的!还老天的债?那不如直接让我『自杀』得好,当然,老子是他师宗,他若不这样想,那才真叫人奇怪得很呐!

而就因为这样,我一直想问他,他称之为师祖的人又是谁也搁浅了,难道在以前那师祖还跟我有过来往,或是过节?至于我要如何活,你王玄鉴看不顺眼便来杀我便是,虽然我从先前他的行经看来,这种可能『性』实在不大,唯今我却也只有如此愤愤而念了。

“那便是寒生兄的客栈?”

穿过熟悉的古道,落眼处便是重新修起的“荒原扁舟”。围栏内栓着马匹,看那热闹劲,如没有被盗匪拆毁前,并无二致。

“大哥,你说现在是谁在客栈内?”勒了勒缰绳,项羽让马缓下脚步,笑着回过头说道。

“看马栓得如此杂『乱』,来的定是蝉儿这个丫头!”我笑了笑,别看貂蝉美则美矣,但对于收拾东西来说却是马虎得不得了。

“哈哈!”项羽长笑一声,一声呼哨打起,人从马背上轻飘而下,意态豪爽的看着因此而从客栈内出来的人。

“二当家……?”一个声音颤抖而迟疑着喊了一声,随即那人周围的人群都『骚』动起来,知道这二当家含义的都将打量的目光换成了敬畏,而不知道的依然无视身后的推挤。

当人从人群中挤出来,项羽呆住了!那盘头的青丝、含泪的双眼、一身素花裙、一双纠结的手……

我也呆住了!虞薇之后是……素素,我的素素!

“爷……”浑不顾有多少人在看着,素素涨红着脸,合上双眼,飞一般朝我扑来。那衣祛飞舞,早已满住了我的眼眶。

就当我抱住素素的时候,肩膀上一阵肉痛,耳边传来妲己的呢喃:“爷,你可真狠心,大过年的也不来看我们,若是不咬你一下,我心里实在是不高兴得很!”

客栈关了门,而夜『色』也降临下来。也不知道有多少时日了,我一家子人,不仅包括文姬这个二夫人、妺喜等四位姬妾,项羽赵云两位兄弟,还包括飞燕、尚香、貂蝉几个丫鬟都没有满堂子坐下来过了,原来都是在除夕夜来个热热闹闹的,可今年却是错过了。

“想不到你们都来了客栈这里,是嫌马场太大太没人了吧!”自然,我这样的家庭聚会,王玄鉴是不会参加的,而就算他早早去睡了,我想凭他的道家功力,想要听的话还不是轻松自在?

“嘻嘻。”素素先做了个鬼脸,随即躲在了妺喜身旁,咬起耳朵来了。

见素素如此明显的躲避我的问题,我丝毫没有办法,惟有将目光投向了妲己。

“那倒不是。”先是迟疑了一下,妲己才慢慢说道,“从爷,二哥和三弟离开马场之后,塞外的马贼便无故多了起来。先是一些绿洲遭了洗劫,随后便朝我们马场扩张过来。”

塞外的马贼是从来就禁不掉,斩不绝的。我皱了皱眉,原来塞外的马贼不敢如此嚣张,一来是在东有项羽和赵云,二来是在西有花木兰,两边都压制的话,那些马贼委实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可现在如此巧的是,项羽赵云离开了塞外,花木兰也离开了塞外,这些马贼象是早已知道般,立刻窜了出来。

“马贼来势凶猛,人又多,我和四妹怕抵挡不住,所以先将马从密谷遣散开,与虞妹她们来到了客栈……”

我听着点了点头道:“这样最好,马场没了,不过是一个马场而已,若是你们有了什么伤啊病啊的那才是最难办的!”

听我这么一说,素素立刻跳了出来,意似得意的瞧着妲己,道:“瞧,二姐,我没说错吧,爷肯定不会怪我们的!”

妲己瞪了她一眼,噗嗤一下笑了:“你那么肯定怎么不敢跟爷说?还躲到大姐身后去了?”

素素嘟了嘟嘴,却是说不出话来,眨了眨眼才对我道:“爷,二姐欺负我!”

这句话立时闹得满屋都是笑声,我笑着对素素招了招手,道:“你过来,爷教你个招,保准你二姐以后不敢再欺负你了!”

素素先是乐得窜了过来,可随即又沉下脸,看了看我道:“爷,你不是骗我的吧?”

“爷骗你做甚?”我斜了斜嘴,然后示意素素俯耳过来,素素听了先是一愣,接着脸上一红,再是吃吃笑着,边还用眼望了望妲己,那眼神竟让人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妲己装做一脸不在意,可待素素那样看了几眼后,她的脸『色』也绯红起来,忍不住瞪了我一眼,却是朝素素喝了一句:“小妮子,看什么看?”

到我说完,素素仍俯低着头,颦着眉,使力摇了摇头道:“那怎么可以?对二姐我可做不出来?”

说着,她的身子挺直了,仍摇着头道:“不行,我不能打二姐屁股!”

这话一出,屋内极静,众人随即绝倒。

笑闹过了,也知道我不在意马场被丢之事,一众人都各自回房安歇。

素素和妲己刚伴着我走上楼便听到王玄鉴在房内道:“今夜月『色』不错,寒生可否有兴赏玩?”

我停下脚步,想了想,道:“难得道长相邀……”我话还没说完,王玄鉴的房门一开,接着我便觉得一股大力托着我,直朝窗外飘了去。

“道长相邀还真是独特啊!”一望之下,我愕然发觉自己到了一个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四周满是黄沙,在月『色』下泛着淡黄的光芒。

“这是道家的秘技‘千山一渺’,远则可达千里之外;近可在咫尺……”大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王玄鉴缓缓说道。

“如此说来,我此刻怕是离客栈有千里之遥了?”望着他,我毫不在意的说道。

“寒生你就不怕我……”故意断了语气,王玄鉴沉下了脸。

“道长不杀生!”我淡淡回了一句,见他没有做声才接着道:“道长要杀我何必带我来此?当初在含元殿内只要你一句话,皇上又怎会让我离开?”

“你有两位兄弟在外领军,皇上又怎么会轻举妄动?不杀你只不过是等待更好的机会罢了!”王玄鉴侧过目光,叹道。

“玄武门外,血溅三尺!李世民连天下悠悠之口都不惧怕,又怎么会真的怕我那两位兄弟?”我哑然失笑,道。

“是啊!”王玄鉴长叹一声,再次将目光投向我,“寒生你明白这个道理的话,那你还不认为若不是皇上忌讳你的话,又怎么会如此对待你?”

位天下者,若不是能投其所用,必杀无赦啊!我默然。

“当初寒生你与皇上定下的协定,我也略知一二。你只说了提供马匹,以助李世民得天下,平四海,却无一字说到自己要得到什么……皇上没说并不表示他忘记了,再想来他怕是记得比谁还要清楚。”

看来李世民虽然跟人提过与我有约定的事,但并没有说得很详细。当时,我并不是没提条件,我免费提供军马给李世民,而李世民得天下后必须要保证我王寒生一家……至于要保证什么,我没说,李世民也识趣的没问,这样的话大家心中都有数而已。

“寒生处处才气显『露』,却一直都拒绝为官,皇上不想一想那倒叫人奇怪了;再者,马场也不供马,无疑让皇上心中更不安定……”

“马场不供马?”我一挑眉,颇为惊讶,可随即便想到了刚才妲己跟我说的马场被盗匪所袭之事,点了点头,我叹道:“这点我也没想到。”

话一说完我便惊讶的望着王玄鉴,在他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隔了好一会我才缓声道:“道长原是皇上派来杀我的……?”

王玄鉴也不推委,也不承认,背过双手,道:“不杀生,寒生不是刚说了吗?”说着,他笑了起来,“我们道门化身世外,皇上偏偏卖了个天大的恩情,贫道只好跑来看看皇上口中说的人物了!”

见我张嘴要说,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王玄鉴抬了抬手,缓缓道:“师宗是如何想法,贫道便是如何想法!帮你并不代表同意,不帮你也不表示我要出手对付你……”说着,王玄鉴的手朝我身后一指,眼中厉芒一闪,随即消隐,道:“师宗留下之物居然也能练成这样……”话没说完,他摇了摇头住了嘴。

我转身朝后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正当我疑『惑』时,只听王玄鉴道:“是你两位兄弟来了。能找到我们的位置……嘿嘿!马场既然没了,寒生你不若到吐蕃一行。”

记得之前王玄鉴也曾对我提过到吐蕃一事,此时又说了起来,我疑『惑』大起。可还没等我说什么,王玄鉴哼笑起来:“来得还真快!贫道此行本有两件事,一件便是要保护那马车中人往吐蕃一行。”说着,我身后竟再无声息。

对于王玄鉴的离去我并不惊讶,另外对他话里留下的那第二件要做的事我不用再问也知道是什么。只是从他话里我才知道,那马车内居然不止妺喜她们,而是另有其人。

是什么人值得李世民要王玄鉴来保护?而且看来行踪还是要保持低调!我思索的瞬间,项羽和赵云的身形便在我眼里出现来。

两人都是绷着脸,一见到我,那目光立时欣慰起来。“大哥,那道士了?”

看到赵云一脸警戒,我笑了笑,收回思绪,道:“走了。带我来这里说了些话就走了。”

接着我便将王玄鉴对我说的话跟他二人讲了一遍,两人听了都是沉默了许久,一句话也没说,好不容易才听项羽道:“那马车中另有其人我一早还以为大哥知道,想不到大姐她们都没跟大哥说的。”

赵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显得有些困『惑』,道:“应该不是这样的。就象大哥说的,那马车中的定是李世民派来的人,否则王玄鉴是不会跟来的。而大姐她们没跟大哥说怕是有所顾忌才一直没有提起。那人在车内,道士在车外,大姐是找不到机会啊!”

项羽重重捶了他一拳,道:“你倒是忘了我们怎么找到大哥的?大姐顾忌的肯定不是那人和道士……”说到这,他顿了下来,眼光在我脸上瞟了瞟。

赵云先是被捶得一愣,随即恍然道:“大姐与大哥心意相通……确是啊!”他一样话也没有说完,便拿眼光朝我瞟了过来。

见两人都拿目光瞟着我,我心里再怎么也泛起一丝不妙的感觉,只见项羽贼笑的神『色』在我眼前越来越大,亦道:“那大姐她们是顾忌大哥才是!”

赵云笑着,居然开始与项羽一唱一和起来:“怎么可能啊?”

“三弟,你就有所不知了,能与大姐她们共乘一车的会是什么人啊?”

“这,应该不是坏人吧!”

“哈哈,错,应该是女人才是!否则大姐她们可是绝对不会同意!这这样说的话,三弟你可明白这顾忌是什么了吗?”

“哈哈,哈哈……”

见两人越说越不象话,我哭笑不得,挥了挥手道:“二弟三弟你们就别拿我开唰了。”

等两人收了笑,我叹了口气道:“如今我们是到吐蕃去还是……”

“大哥,虽说马场可能已陷入盗匪手中,但我想我们还是去看一看得好。况且,我们可不会就这么轻易的将他们放过了!”沉下脸,项羽冷哼数声道。

“白白放过他们是不会的……”沉『吟』一会,我缓声道,“一来,这些年这些盗匪出现得太过频繁,每次抢劫的财物都不多,在与我们交手中可以看出他们不是普通走投无路的人聚合起来,象是有人在暗中『操』纵的才是!”

项羽和赵云一愣,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道:“大哥的意思是我们去将这群盗匪连根拔起?”

我淡淡一笑,点了点头道:“正是!要不,不理会他们,让他们对我们不敢太过猖狂;要不,就将他们灭得干干净净!先前没有这么想一来是大家留个余地,不过他们既然犯了我们的马场……哼哼!”

“那大哥是准备先回马场看看?”说完这句话,项羽突然眉头一皱,眼光犀利,朝四周一转,低声喝了一句:“谁?”

声音短促有力,气势雄长,双脚微弓,双臂大张朝周围刷了过去。

“砰!”

一对掌下,项羽脸『色』变得苍白,随即又恢复了红润,人从半空落回地面,连退了数步才站稳。

“道法无相,源同自然!”来人一声短喝,人显现出来,满头白发,脸『色』红润,眉角下垂,神情却是带着一丝阴冷,在他身后半步处是那本已离去的王玄鉴。

“你修习的是师宗的功法?”那人微带迟疑,上下打量了项羽一眼,满是不信,嘴角扯了扯,“贫道歧平定。”

歧平定?这人我倒是知道一点,李渊当初起兵晋阳,进军关中的时候这个道士便出现过一回,当时他向李渊陈说符瑞,这才定下了以后李渊立国后以道为尊的基础。

歧平定笑了笑,可他面皮僵硬,实在是难看得很:“你们功法修行错误,能有如今成就也算是难能。若是你们有心向道,贫道便替师宗将你们召回道门,再做修行。”

我听得一愣,项羽却是大笑了起来,冷眼一扫,道:“向道?我可没有这份心思,俗事没了,不象道长能够安心啊!”

项羽这话说得不算客气,歧平定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径自缓声道:“你若是俗事没了,我便给你时间,一个月后你再来此随我走便是。”

“一个月?”项羽睁大了眼睛,摇了摇头,道:“别说是一个月,便是百个月我的俗事也做不完!我向道,怕是要下辈子了!”

“你有不死之生,用来修道乃是最好不过!一个月给你斩七情断六欲我还嫌多了。你若是不想入道,贫道还有一法给你——收回师宗之法,你做你的俗人便是!”

看到歧平定神『色』不动,项羽冷笑两声,道:“你师宗的功法岂是你能动得了的?先治你个不敬尊长之罪,再来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

见场面说得僵了,王玄鉴走上一步,道:“师叔,你看这事……”

想是他“算了”二字还没出口,歧平定一挥手将他的话堵了回去,漠然道:“我若是不知道自然可以算了,他们刚才运功奔袭,我恰巧察觉,又怎能不管?”他侧眼看了看王玄鉴,又道:“这些事情本是你来管的,你管不了那又另当别论。你与他们交好是一回事,事关道门那就半点也马虎不得!”

听歧平定这么扣了顶帽子,王玄鉴什么也不敢多说起来,唯唯诺诺低头下去,应了声是,人退到后面去了。

说完这些话,歧平定的眼神落到我身上,神『色』突然一动,道:“阁下便是在道门内久传大名的‘王寒生’了吧!”

“在下王寒生。”我微微一笑,“大名说不上,只是一个不受你们管的,跟你们一样活得够久的怪物而已!”

歧平定瞳孔一缩,精光四溢,连呼吸也停了下来,隔了半晌才吐出口气,嘿嘿笑了起来,道:“有意思,有意思,你倒还真是有持无恐啊!”

“不敢。”我淡然回应道,“以你们修为,若不是还忌惮师徒辈分,若不是还顾忌到你们师宗欠我的天债,怕是一个个都没这么好说话吧!”

歧平定又是嘿笑两声,转过身道:“你要怎么想那是你的事。你要追寻塞外盗匪,要去吐蕃都是你的事,我师侄不杀生!”

随着一句一句话,他的人也一下一下朝远处飘开,到得落音时,人已茫无痕迹。

看来先前我的话他不仅听到了,也猜到我要借助王玄鉴将那帮盗匪一网打尽的念头了,只是他到这里来到底是何意图了?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王玄鉴开口解释起来:“寒生你若是因为武功一事而认为师宗欠下你的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见我挑起了眉头,显然是不认同,他又道:“因你之事,道门早就闹得沸沸扬扬,师宗和一些长辈虽然是抱有观望态度,但并不表示他们会一直袖手旁观;而师祖和另一些长辈却是极力反对寒生你如此存活于世。”

“他们曾就提议过要运用道门之力将寒生你送回去……”说到这,王玄鉴停了下来。

原来王玄鉴对我的态度一直模糊不清是因为这个,我心下了然,自然也知道老子那样与我说也是因为这个了。我本是抗天而来之人,他们若是要守道家自然之法,那是一定要送我回去的,可是这样一来他们又违背了自己的自然之法,如此两难的事情的确是不好办。

“想不到你们道门也会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纠缠不休!”哑然失笑,我摇了摇头。

“若是真的只纠缠这细枝末节,我师叔今日就不会轻易放过你们了!”王玄鉴黑下脸,显然是对我的态度不满,“他一直是中立派,一不同意师祖他们将你送走也不同意师宗看看再说……”

“两种都不是那他是什么意思?”我听得大惊,忍不住问道。

“灭你俗心,渡你入道!”

我住了嘴。自然,话都不用说了,歧平定来的含义怕也是因此,不过他来了却是先问项羽不问我,其用心我也猜到一分两分啊!将我身边的人一一渡去入道,那时还怕我不入道吗?

谁说向道之人不狡诈啊!

只是他这样随便问了一句就认为别人会跟他向道吗?心中这样想了我嘴上也问了出来。

“能将师宗留下错误的功法练成如此境界,非心志不坚之人难成。师叔一问不是普通的一问,而是暗含道门‘『迷』途归返’心法,看被问之人在所追求上到底有多大的信念。”说着,他一笑,望了望项羽又望向我道:“可惜得很,楚王对道门功法无欲无求,心志不坚定得很,那是渡不过去了!”

我几乎要大笑起来,原来说是渡化,其实不过是『迷』魂法而已!

我一击掌,对项羽和赵云道:“看来我们都是无缘修仙之人啊!我们能得长生看来属邪居多,自然杀生是不怕的啦!二弟三弟,如此月『色』我们一探马场如何?”

项羽赵云都是一愣,想不到我怎么此刻会有这般念头,倒是王玄鉴似乎看透了我心里所想般,微微一笑道:“寒生兄不过我想借我法力千里一行而已,何必如此绕弯?”

被他说破了心思,我也不觉得尴尬,哈哈一笑道:“如此有劳道长了!”想了想,我问道:“这里距离我那客栈到底多远啊?”

王玄鉴伸掌极快在我和项羽赵云背上一击,随着我觉得腾云之际,听到他道:“不过三五百里而已!”

再落地时发觉离马场还隔着一段距离,茫茫遍野除了月『色』便无任何灯火。

“三位进去贫道便不相陪了!”

四处打量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多大异常,听王玄鉴在后面说了这么一句,我停下了脚步:“道长如此相助难道不怕你师祖责怪?”

王玄鉴神『色』不变,淡淡道:“我相助了么?”

我一笑,转过身去,心中一动,再问了一句:“道门师祖是谁?”

隔了半天我都没听到回音,暗暗叹了口气,我抬起脚朝前走去,知道王玄鉴不愿回答,怕是离开了,可就在我与项赵二人要进入马场的时候却听得他的声音传来:“师祖人称太公……”

太公?!我浑身大震,几乎就要石化在马场门口,太公,姜太公姜子牙!

“大哥!”容不得我再思考,进了马场赵云便是惊讶的喊了我一声。

回过神来我才发现马场内飘浮着一股血腥之气,门前的月光被树木挡了大半,看不甚清,可远远望去,那一片草原似的马场中央,凌七『乱』八的散布着死人的尸体。

马场内经过了一场厮杀?看到如此场面,项羽和赵云丝毫不敢大意,一步也不离我左右。我们三人缓步朝内里走去,隔不得两三步便可看到一具断手或是断脚的尸体;或面朝天或背朝天;或斜躺或侧身,而每个人脸上几乎都有一种叫做惊惧的表情。

是经历过什么战阵还是遇见了什么可怖的敌人?这些人我们三人都没见过,恐怕便是那群占据马场的盗匪,而屠杀他们的又是什么人?另一伙盗匪吗?

“与他们对敌的恐怕是骑兵。”蹲下身看了一会,项羽脸『色』沉重道。

赵云点了点头,道:“我想也是,看他们胸口大都有下陷的痕迹,『摸』『摸』胸骨也发现全数断裂,这些都是只有战马扬蹄前踢才能造成的。”

莫不是李世民派来的骑兵?我心中一动,道:“看有没有那些骑兵留下来的痕迹。”

“这里是没有,那些骑兵很厉害,连被挑落的甲片都没留下半点。”就这样放眼一扫,项羽叹道,“只有朝里看有没有漏网之鱼了!”

这一片草原只怕是我建马场以来最沉闷的一次了,满目都是尸体,索『性』我抬眼半望着天,以隔断心中那股郁郁之气。

临近居住的谷口,项羽赵云都是神『色』一变,“大哥,谷中有人打斗!”

谷中还有人?我一愣,可就在这当儿便也听到金铁交击的声音,其中一个女音高高扬起,厉声喝斥,与此相和的还有一道高亢尖利的马嘶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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