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胡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那官老爷铁着张脸重重的给了那管家模样的人一下,几乎将他扇翻在地。就在一众手下愕然的时候他转身朝马车上走去,车帘刚一放下便听到他短促的喝声:“走!”
车队重新开拔,那些护卫护在两侧,都拿奇怪的眼神朝我们这里瞟来,那受了气的管家模样的人却连眼光也不敢扫来,只是落足了劲喝骂那些侍卫。
鸿现的神『色』又是惊讶又是疑『惑』,呆了一呆才醒悟过来,起身急步追了上去。隐约间听到她和那人的争执传了来。
“你,你干什么?”
“我不是刚被老爷收为侍女了么?若是不跟着老爷,你要小女子怎么活?”
“……我说姑『奶』『奶』,你是做丫鬟的命吗?”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那人看了自己老爷的模样,知道我们恐怕不是简单人物,这侍女如何敢收?再说,这收侍女也只是个借口而已;而那鸿现偏生就认准了这个理般,拿着先前他说下的话丝毫不松口,怎么说都要跟着做侍女丫鬟。隔了好一会才听到马车中那官老爷长叹了一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鸿现笑着对那人比了比下巴才回应官老爷的话。官老爷沉默了片刻,无可奈何的道:“也罢,你便先留在我这儿……没有人敢为难你……”他越说声音越低,到得远了便听不见了。
“哈哈,哈哈……”眼睁睁看着,武媚将目光在我身上落下,干笑了起来,“鸿现妹妹居然愿意给那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当丫鬟?”
我与赵云对望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难以相信的眼神。看到我们的样子,项羽显然发觉我和赵云都知道那官老爷是谁,他伸了个懒腰,道:“人走了,戏也没看了,媚丫头还不去休息?木兰姑娘也该好好休息了!”
武媚噘起嘴,看了项羽一眼,道:“我睡不着,就在这里服侍。”说着,她的眼光却看向了赵云。
赵云眨了眨眼,却是当做没有看见。花木兰更是直接,摇了摇头,淡然道:“陪你们说话。”
我心中一动,想起武媚的聪明才智不下任何人,有她陪着说话,兴许还能发现我们想不到的地方。再说,被这么一下两下闹腾,怎么也睡不着了,便打断了项羽还要劝的势头,道:“那也好,只是我们说话的声音不要大了,别吵着她们。”
见我应承了,武媚脸上喜滋滋的,与花木兰一左一右坐在了赵云身旁,这一下倒让我和项羽显得格外突兀,我俩无奈的笑望着,摇了摇头。
“看那当官的架子不小,见到大哥象是看见了什么一样……”想不到先是花木兰开口问起,她双手抱膝,静静看着我道。
我一笑,半是感叹的道:“世事沧桑,物是人非。想不到一眨眼过了几十年,也想不到还会有故人健在。”
项羽皱起眉头,疑『惑』道:“故人?大哥,他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要说过了几十年,人变老了,可怎么看也看不出当年我们与他打过交道。”
“这个人我跟你说过,你却没有见到过。”说着,我朝赵云看去,见他一脸笑意,显然是想起了当时那人惧怕的狼狈样子。
“他便是那富可敌国的邹凤炽!”赵云哈哈一笑,接口道。
“原来是他!”项羽恍然舒眉,“就是他当年软硬相施,要大哥与他合作?”
我点点头:“看他如今,想必是深得皇上信任,连少有外人任职的盐铁使也给他做了。”
“不过是少府监的少监,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官。”对于那人报出来的官名,武媚显然极为不屑。
自然,当年武媚待在李世民身边,见到的不是大将军便是宰相,区区一个少监又如何跟三公九卿之流相比?
我哈哈一笑,望着武媚道:“你可别小看这一个少府监少监盐铁使!将军,宰相,尚书这些官是大,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错,盐铁使不听他们的话那就只有丢官的命,可他们都比不上盐铁使的是什么?”
听我这么一说,武媚沉思起来。我又道:“盐铁使是干什么的?”见武媚还没有想通,知道她待在李世民身边的时候是没有盐铁使这个官职的,我只好打比方道;“一县有县令,掌管一县政事;一县有校尉,主理一县治安。将军、宰相、尚书只负责将一纸命令下放,是不管一县事物的……”
武媚眼中一亮,双手相击,笑道:“是了,我知道爷的意思了,爷是说宰相他们比不上盐铁使的是他们不能掌管一方职权!”
我赞许的点头道:“是啊!掌握百姓生死吃喝,这些官才是最厉害的。”说着,我叹了口气,“别看现在大唐风光无限,百姓载歌载舞;四海升平,一些诸小都来朝圣,可一个小小的盐铁使就能看出盛唐的力不从心了!”
“租庸税赋本是很正常的事情啊!若没有这些,皇室的财政从哪里来?”武媚大为不解。
“我不是说不要。若没有这些税收,一些建设,政令就谈不上执行了,更别说维护皇权的军队要生存了!”我摇着头道,“媚儿,你当年待在太宗身边可曾听过盐铁使这个官名?”
“这么小的官我怎么会见过?”武媚颦着眉说道,似是对我绕弯子大为不满。
听武媚话里拐了个弯,我哈哈笑了起来,道:“天下人做菜不可一日无盐;上至军队装备,下至农夫用具又有哪一样不要用铁?这盐铁使是个小官?”我停下嘴,笑嘻嘻的望着武媚,见她噘起了嘴,侧过脸不看我才带着笑续道:“唐朝皇室从没有设立过盐税冶铁税。官政机构不断扩大,军费日益增加,王朝的财政收入要是平衡,根本不用增辟新的税收。”
虽然武媚没全听懂我所说的话,但我话里的意思显然是明白了。她沉『吟』着,手托着下巴,久久没有反驳。
“增加税种势必就要设置各种专事聚敛勾剥的使额。下行官员越多,皇室开销就越大,而这样一来,税种就又要增加才能保持皇室财政的收支平衡,如此反复没有终结。”放缓了声音,我长长叹了口气。
“检括户口,开元年中就任命宇文融为御史中丞,充诸『色』安辑户口使;前些年又加了户部郎中王鉷勾当户口『色』役使。为了催征各地租税,由陕郡太守韦坚兼知勾当租庸使;至于诸道盐铁使,是监察御史、江淮租庸使、度支郎中第便又同时笑了起来。
我走到楼阁下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再朝上打量去,才看出那宫装女子雪白的脸颊上有两抹似现非现的酒红。
“看来公子也是个好酒之人……”那女子轻然一笑,却又马上用袖口掩住了半张脸,“若是公子有闲暇,不妨上来品一杯清酒如何?”
“有美相邀还有美酒相佐,这种事情还有人能拒绝么?”我淡淡笑着,将两扇漆桃『色』门推了开。
房间摆设算是淡雅。一个熏香炉;两张案几,一张案几铺着张琴,一张案几上便是放着壶酒;她身后有个画,微一打量却发现当中居然有虞世南的真品《孔子庙堂碑》、欧阳询的《化度寺邕禅师碑》。
“公子对字画颇有习练?”取个杯子放在案几上,那女子浅笑着道。
“如何说?”我转身看着她,一扬眉头。
“这上面七幅字,三幅画。公子你看的两幅字一是虞大家所书,一是欧阳大家所书,其余的都是妾身胡『乱』之作。公子只扫了一眼,却对那两幅字多加端详,妾身所作那是连眼尾都不瞧上一瞧。”
想不到她说得如此直白,我笑了两声,道:“夫人过谦了。”说着我一指虞世南的《孔子庙堂碑》,“看这幅字秀岭危峰,处处间起,遒逸萧散,洒落如神……”又一指欧阳询的《化度寺邕禅师碑》,“再看这幅字迭『荡』流通,惊奇跳骏,笔画工巧,意态精密……”说着,我微微一停,与那女子对望数秒才接着道:“要让人不注意还真是挺难的。”
那女子眼角放光,顺着我的话朝字看去,不住的点头,末了,笑望着我道:“那妾身的几幅字……?”
“行文流畅,先学虞后修欧阳,工于效仿,劣于独断……”说到这我才愕然发现,看到这些古迹,我从骨子里就忘了该说什么样的话,至于其他人会怎么想我是无论如何都顾不上的。
“工于效仿,劣于独断……”那宫装女子脸『色』先是一黯,随即又开解起来“妾身自然不能与这些大家相比,能得一行文流畅的评价足矣。”
想不到这女子如此『性』格,我暗赞了声好,欣然道:“夫人看得如此开,天下间便是诸多男子都不及啊!”说着,我将酒杯举了起来,“敬夫人一杯。”
宫装女子媚然一笑,复又用袖掩了去,这般神情倒是我所料不及,看着她呆了一呆。
“这酒名‘天香琼’,可不是寻常之物,妾身一介弱女子不胜酒力是喝不了多少的。”宫装女子仿佛也察觉到了什么,沉容敛眉,缓着声音道。
“哦?”我惊讶的仔细端详酒杯中的酒来,酒『色』醇和,看不出一丝杂质,轻微晃动间那酒香也飘了出来,似有似无却久久不散。
“这酒每年不过十坛,而且都是供应皇宫内膳食,那些大官别说是喝到嘴,便是闻酒香也难得闻到一回。”又替我满上一杯,宫装女子淡淡说道,“再说这酒还有个怪『毛』病……”说到这,她突然停下嘴,静静的看着我。
“都说人才有怪『毛』病,想不到夫人的酒也有怪『毛』病。”我笑着摇了摇头,连同手里的酒杯也摇了两摇,却是不经意的道:“这‘天香琼’可是要放在文火上温上一温?”
宫装女子大为惊讶,不敢相信的望着我,我只淡淡笑着,等着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隔了一会见她仍是那般模样,只得将酒杯抬高一点,遮住了她的眼神,轻笑道:“在下可是说错了?”
宫装女子清咳着,满面羞红,将眼神挪了开,叹道:“公子是如何知道的?”说着,她长长叹了口气。
“若是爱酒之人一喝到这酒,只怕想法与在下没什么区别。这清淡的酒香入嘴浓郁,原是受了人的阳气,要是用文火温上一时,只怕这酒香可以飘到十里外了!”我含笑将酒杯放下,朝宫装女子作了个请的姿势。
宫装女子也不拒绝,从屏风后取了个小炉子。她一边添着炭,将炉子中的暗火吹燃,一边细声道:“也幸得入了秋,否则公子想要喝温酒就不能尽兴了。”
从有了妺喜之后,我就从没有看着一个陌生女子在我面前做着一些琐碎事,更何况这女子还与我交谈甚欢……宫装女子一边说着,一边不住调整着炉火,根本没有注意我正饶有趣味的盯着她看。
“……公子……”宫装女子的话嘎然而止,此时,房间内满是酒香,她的颜容也因着酒香的熏洗而变得红艳欲滴。
我大是尴尬,只得装做不在意的击掌赞道:“好香啊!”
宫装女子眼波炫动,微微低下了头,声细如线:“公子可曾学过君子行径?”
我一惊,想不到此情此景下,一句“好香”居然让她误会了。苦于无奈下只好将酒壶从炉子上提下来以解尴尬,被热气一烫反而灵机一动:“酒香人自醉,夫人看来不胜酒力,是无缘尝上一杯了!”
宫装女子身子微微一震,朝我敛了一礼,转身将屏风推开半边,放着秋风徐徐吹了进来,把满屋的酒香冲淡了不少。
我静静看着她做着这一切,等她坐下我便在案几对面坐了下来,缓缓道:“好酒不宜多饮,在下就还叨扰夫人一杯酒吧!”
她缓缓将我面前的酒杯注满,微叹着道:“这间楼阁,公子是第一个上来的陌生男子……”
听得出她语气里的怨尤,说荣幸也好,说惶恐也罢,恐怕都不是她想听到的话吧。我端起酒杯,只放在鼻尖处轻轻移动着。
“其实也不尽然。”她淡淡一笑,抬起了头,“我住的地方很多,一年之中也只有两三月是在这里。”说到这里,她话锋突然一转,“看公子,应该也是个风liu人物,就不知道公子有没有耐心听妾身说些没耐烦的话?”
听她坐实了我的罪名,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轻抿了口酒,道:“如此好酒岂能一饮而尽?”
宫装女子脸上一喜,不到半刻脸『色』又沉了下去,出神想着什么,隔了好一会才道:“公子认为女子最悲哀的是什么?”
“最悲哀的是什么?”我沉『吟』起来,一瞬间我脑海里掠过许多景象,下意识的脱口说道:“情已逝。”
宫装女子深深看了我一眼,无声的叹了口气,却是说起了她小时候村里一个邻家女孩的故事。这个故事并无出巧之处,与很多故事一样,这女孩喜欢上一个男子,两人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也顺利的成婚,婚后不久被丈夫抛弃。说是抛弃更不如说是冷落,丈夫并没有离开她,只是讨进来更多女人做二房、三房……自然,她是难以享受丈夫的恩爱了。如此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某一天这女子却发现自己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容颜苍老,年华逝去,她仍年轻,她仍漂亮,甚至她比其他女子多了一份她们没有的风韵……
说到这里,她便停下了,算是故事完结。就算她再怎么借比我也知道她所说的女子是谁,兴许在她得到这一身富贵的时候,她便失去了当时她所想要的东西。
“你是活着的,有灵『性』的。”兴许是向人说出了自己心里埋藏已久的话,她此时的脸『色』比先前要好了许多,这时我才缓声说道。
她有点奇怪的望着我,显然是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你认为这房子能困住你么?”我指了指四周,“它们是死的,不能动,充其量,它们只能算是一个华丽的笼子。可笼子再怎么也只是笼子……”
“鸟只有一个,可笼子却有很多。”宫装女子急急说道。
“鸟一样有权利选择进笼子,不进笼子;进哪一个笼子还是任何一个笼子都不进去,只看它是如何想的,当然,它不进去的话,它就要面对外面的险恶和猎杀。”
“我知道……”宫装女子苦笑着,脸上满是无奈,“世俗是不会放过这样的女人的。”
同样,我也只能无奈的苦笑着,要说帮忙的话,除了言语上的安慰我也实在不宜做出什么来,虽然我可以不在乎的帮她离开,但对她来说,无疑要残酷得多!
“人披着枷锁而生,披着枷锁而活……”她喃喃说着,眼神遥望着我身后的某处,“便是当公子的丫鬟也好过关在这气闷的地方!”
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惊讶的望着她。看到我的神情,她笑了起来,起身朝窗口处走去:“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以前可没见过你。”
听她换了称呼,知道她的心情不比先前,淡淡一笑,我也站了起来道:“不过是个路过的客人……”
话没说完,那宫装女子便惊奇的回转身来看着我,刚要说话只听楼阁外传来一阵甲胄碰撞声,兵器敲击声和此起彼伏的呼喝声。
“路过的人?”宫装女子脸『色』大变,急步走离窗口道:“你随我来。”
她话出口的同时,下面也传来一人的叫声:“娘娘安否?”
“娘娘?”这宫装女子是皇后?我又是惊讶又是糊涂,不自禁问道:“这,这是哪里?”
宫装女子看着我,叹了口气:“这是皇家的修养之所‘华清宫’。”
“华清……宫?”我脑中一震,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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