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郑娟秀一天要到王敏之房里好几转,借书还书,问几个在课堂里没有听懂的问题。问题得到解释,她还不走,东拉西扯,说她昨天傍晚钓蟹何等有趣。她用竹杆扎条泥鳅,把一个大黑蟹钓上来,大黑蟹在地上横行,她伸手去按,结果被螃蟹钳住手指,痛得她尖叫起来,但没有一个人来帮她,后来,她急中生智,把螃蟹放进水里,螃蟹才松了螯逃走了。郑娟秀说着,把右手指展开给王敏之看。王敏之看她食指一侧有个血印子,便说:“娟秀,那只螃蟹现在一定很后悔,你是逗它玩的,它怎么那样爱当真?”说着,笑了起来。郑娟秀也笑了,问老师这几天为什么不高兴。王敏之说,是着了凉,全身肌肉又酸又痛。郑娟秀说,明天给他带四季葱、酸辣椒、生姜、紫苏来打汤喝,发寒。王敏之说,现在已经好了。郑娟秀这才轻轻松松离去。
下午放学后,李灵芝邀王敏之打羽毛球。天蓝得清澈,斜阳中的操坪很明媚。白色的羽毛球在空中被阳光照透,闪烁出夺目的光芒。李灵芝稳稳地站在场中,秀臂轻舒,王敏之则像只笨拙的猎犬,对头上那只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地飘着的“猎物”,扑过来,扑过去,不一会就气喘吁吁。许多老师站在旁边看,徐运清走过去说:“老夫子,你休息一会,让我来打两点。”
“你呆着吧,我还没过足瘾哩。”王敏之说。
徐运清就去抢李灵芝的拍子,被李灵芝赶开。肖美娥喊道:“运清,人家多好的一对搭挡,正味着,你去掺和什么?我去找一副球拍来。”
“哑炮,你和范小姐是搭挡,怎么杀错了营盘?”鸭子打趣道。
徐运清尴尬地退到一边看李灵芝和王敏之打球,心里酸溜溜的。肖美娥拿着球拍和球走过去,将一支球拍递给徐运清说:“运清,我俩到那边去打。”
“不打了,快吃夜饭了。”徐运清冷冷地说着,一甩手走了。肖美娥呆住了,像木偶似的站着。
“来,范小姐,我们两个来过招,看谁的工夫深。”
王松嬉皮笑脸从肖美娥手里拿过一支拍子。肖美娥把球和另一支拍子往身边唐立勤的怀里一塞,气冲冲地走了。大家挤眉弄眼的讪笑,只是目光落在了不同的人身上。直到晚餐的钟声敲响,王敏之和李灵芝才收场。
王敏之出了一身猛汗,内衣衫透湿,就先到热水房打水洗澡。王敏之洗罢澡,食堂里饭菜却没有了。赵青山说,今晚吃酱血鸭,哑炮一人就要了——价廉物美,往往一大碗吃上好几天,早饭有这些在桌上,正如东坡所说,亦何必要吃鸡豚也。”
“周作人近两年红得很,他的书比鲁迅的还抢手。”王敏之将豆腐放进电饭煲,插上电源。
“现代人工作紧张,喜欢读一些消闲的文字放松放松——你的文章和鲁迅的一样,揪心得很,可是——”
“没有人喜欢读,是不是?灵芝,你喜欢读什么样的文章?”
“我喜欢读一些男女感情方面,婚姻家庭方面,诸如报纸上的‘感情广场’、‘女性沙龙’之类的文章,而你的文章好像从不涉及这方面的内容,给人的感觉是:你的情感世界还是一片尚未开垦的处女地。也许,这个感觉是错误的。哎,王老师,你怎么不说话?”
“你要我说什么?”
“我想听听你的爱情故事,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介意,只不过我没有这方面的故事。那时,妻的父亲在这所学校里当校长,有一天,他邀请我到他家玩,我就去了,见到了她,当时我只感到她很美,然而,我并没有往心里去。过了几天,她父亲就问我,愿不愿娶他的大女儿。我说,当然愿意。就这样。”
“这样简单?”
“一年后,我们就结了婚。”
“这一年中也没什么浪峰浪谷的故事?”
“我记得一起在外面吃过几次饭,看过几场电影,当然,也常到夫夷江边散步。”
“那么,你们的结婚日的纪念也一定别具一格的有趣?”
“从来不曾有过什么纪念,到底是哪一天登记结婚的,我们都记不清了。”
“我的天,这真是不可思议!你们难道就是某些人所说的那样,第一次婚姻是性婚姻?彼此见上一面,然后就——好一个现代知识分子的传统婚姻!”
“菜可以了,吃饭吧!”王敏之说着,揭开电饭煲的盖子把菜端出来,结果烫得双手直往口边呵。
“别烫着吧,我有红花油。”
“没事,你真细心。”
徐运清酒气熏熏地摇晃着走进来,仰面倒在李灵芝床上。“灵芝,来,来呀,我有话同你说,你要小心……黄鼠狼,小心黄鼠狼……”
仇学军、唐立勤、肖美娥跟着走进来。仇学军将徐运清搀起来,说:“哑炮,你醉了,回你的房间去。”
“我没醉,我没醉。”徐运清的舌头已发僵了。仇学军和唐立勤搀着他往外走,他用手指着王敏之说:“老夫子,你,你有种——”
王敏之愕然地看着徐运清,他弄不清徐运清为什么突然骂他。
“一个酒鬼,理他作甚?”李灵芝说着冲王敏之莞尔一笑,王敏之也跟着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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