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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的上衣颜色好淡。”试过了几套组合的小露，显然还没有找到满意的搭配。

“嗯。要不，直接选一个套装好了，免得老是搭配不当。”我提出了一个偷懒的建议。服装店除了单件衣服，也有很多套装的。

“倒是个好主意，不过你给我的那双长靴——”

“忘掉好了。”

“呵，那就忘掉。”

这次小露没有多选，而是直接拿起一件褐色套装，走向服装店的npc售货员。

“小露，这件？没搞错吧？”我仔细的打量着小露手上的服装——怎么看都更像块烂掉的树皮，形状如同化肥包装袋——实际上我觉得化肥包装袋会更漂亮一点。

“我只是想查询下价格，一套烂成这样的衣服，会怎么卖。”

“呵呵，我怀疑倒贴都没人要。”

“问问不就知道咯，要不我们打赌吧。我们各自猜一个价格，谁猜得最接近，算谁赢。”

“哦，赌什么呢？”我问，同时飞快的扫视店里的所有套装，试图推测下可能的价格范围。

“赌这个。”叶露拿出一件道具，居然是才获得不久的星辰之杖。

“赌这个？我可没有同级别的道具和你对赌啊。”

“不是。”叶露摇摇头，“我只是觉得，我不该独自获得这件道具，至少也应该有你的一半才对。”

“你还在计较这个啊。”我说，“游戏而已，不用想太多的。”

“也不是计较啦，反正也是好玩，不如我们每人先拥有一半的所有权，然后打赌决定最终的归属，如何？”

“也好，谁赢谁拿走。”我说，要故意输一个赌约还不容易吗？

“不，如果我赢了，你拿走星辰之杖，并找小梅把它换成狩龙之枪。”

“哦？那就是说我赢，你才会拿回星辰之杖？”我认真起来，一边快速的计算取得最大胜率的叫价方案。

“是的。”

“那既然是你先提出的，你先猜吧。”这种时候，后出价绝对是有利的一方，我必须赢。

“5000。”小露根本没有理会我的小小心眼，直接开价。

5000？

5000是这里最贵的衣服的价格，也就是这里价格的最高标准。换句话说，只要我猜4999，九成九会赢得这场赌约。叶露，难道是故意让我赢，以取回星辰之杖？

“5001。”我说。这个出价意味着，只有当这件衣服价格在5000.5以上时，我才会赢。

“5001？”叶露显得有些诧异，“为什么？”

“你出5000，是打算诱惑我出4999的价格吧？我相信你不会故意输掉赌约，所以你一定有某个充分的理由认为这件衣服的价格会超过5000。”

“真是，我还以为你也注意到了这件衣服的细节呢。”叶露轻轻叹了口气，“的确，这件衣服的确很烂，不过你看这个。”

“哦？”我这才发现，衣领——或者说包装袋的袋口，镶嵌着一颗巨大的黑珍珠。“难怪，光这个珍珠，就不只5000了。小露！”

“怎么？”

“你是先看到了珍珠，而后决定和我打赌的吧？”

“呵呵，反正最后还不是被你识破了。”

“真是，差点就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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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最终确定结果，我们决定问清这件没有标签的衣服的售价。

“很抱歉，这件是客户订做的衣服，属于非卖品。”npc售货员小姐礼貌的回答。

客户定做？看来这位客人的品味还真特别，至少是麦当娜级别的。

接着npc售货员告诉我们，今天就是这位客户取衣服的最后期限。如果超过今天客户还没来取走衣服，那么它就会被作为普通商品标价出售。

“估计是觉得衣服太烂，宁肯损失定金也不要了。”我说。

“很有可能。”

系统闹钟弹出来，提示我和路羽姗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小露好像也有事，我们约好晚上见面就下线了。

**

今天北风比昨天还大，温度也低。来到食堂，路羽姗刚好也到。今天她穿了一件女式绒外套，看样子是吸取教训了。风衣被她叠得方方正正的，还用一个袋子装着。

“昨天谢谢你，午饭我请你吃好吗。”她用手“说”到。

“只是借一件衣服而已，不用那么在意的。”我接过她递过来的衣服。

“不是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何况只是一顿饭。”

“那恭敬不如从命。”到底是学生食堂，味道虽然不敢奢望，但是价格也不高，一顿饭没必要太客气。再说也好借这个机会套套近乎，下次也有理由再请回来。

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往食堂外面走去。

“等等，不是说吃饭吗？”我忙追上去。

“昨天我是第一次来这儿吃，难吃死了。我带你去教工食堂吧，那儿虽然贵一点，但味道好得多。”

“你有卡？”教工食堂必须用教工专用饭卡，我的是学生饭卡。

“一个在学校工作过的朋友送的。教工卡方便多了，还可以稍微透支。不过，学校搞差别待遇，怎么没学生抗议呢？”

“待会再告诉你。”我示意她不要“说话”，把手放到衣兜里。路上风大，很冷。

她听从了我的话。教工食堂并不远，一会就到了。

**

“你是大二吧。”坐下来后，我问路羽姗。

“对呀。”

“那个时候你还没来这个学校，其实教工卡是因为老师抗议产生的。学生食堂一到吃饭时间就人满为患，有些上了年纪的老教授差点吃不上饭。收到抗议后，学校就顺理成章的开展‘尊师重教’活动，划分出一个专用的教工食堂。”

“难怪，那你是大四对吗？”

“是的，我准备在这继续读研究生。昨天我上网对了一下答案，又探了一下导师的口风，估计考上的把握不低。”

“那恭喜你了。今天我请，改天你可要请我才对。”

“那是当然。不过对学长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尊重，下下顿你请吧。”

“呵，那么你又该如何照顾学妹呢。”

“嗯，下下下顿再说。”

**

教工食堂的菜味道强多了，师傅放油放肉也没有学生食堂那么吝啬。让我惊讶的是路羽姗，她居然可以只用左手“说话”，或者说操作控制手套打字。虽然有点慢，不过说说笑笑的气氛也不至于沉闷。

“你昨天为什么突然去学生食堂吃饭？”

“嗯，想换换口味。”

“你对学生食堂的饭菜似乎早有准备。”

“听别人说过，所以带点菜以防万一。没想到果真是名不虚传。”她越来越进状态，用单手打了一个长句。

“那是当然。你知道吗，我还真怕回家，每次从家里来我都有一段时间吃不下饭。”

“是这样……才不回家的吗。”她突然停了下来。

“我家里比较远，早些时候回家看过，现在就不挤春运高峰期了。”我看了看小羽，她正望向窗外。“小羽，对不起，是不是让你想家了。”

“嗯，有点。你肯定想问我为什么不回家。”小羽回过头来，眼神显得有点黯淡：“我父母都在国外工作，很少回来。”

“你父母一定也很想着你的，他们肯定是为了你努力工作。”我忙安慰到。

“这些我知道，他们工作很辛苦，也很为我着想。”

“你可以给他们打电话啊。”

“我经常打。电话里面我告诉他们我没事，我爱他们，可是我真的很想有父母在身边陪我。”她的情绪开始激动。

“不要担心，等你毕业了，你就可以去和父母团聚了。”

“我也一直这么想。平时我都不敢表现出来，同学们都羡慕我有一对在国外的父母。可是她们不知道，我更羡慕他们。每次看到别人回家我都会感到难过，自己却哪儿都去不了。”又一次我按住了她的手，她已经有些语句不连贯了。

“你可以多和身边的朋友谈谈心，多交流一下。”我突然发觉这情形实在是暧昧极了。旁边的人都以为是我把女朋友弄哭了，纷纷投来鄙视的目光。

**

教工食堂人实在太多，我只好带她出来，沿着校园散散步。

“对不起，平时我很能控制自己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她慢慢稳定下来。

“没事，你就是因为平时太压抑自己了，很多话要说出来才行。你的同学都回家了吗？”

“嗯，昨天最后一个也走了。”

“可能是你一个人呆在寝室太寂寞吧，记得找些事情做，放松一下自己。对了，现在我也算你的朋友了。有什么事情的话记得找我，好吗？”

“好的。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每次都麻烦你，今天害的你饭都没吃好。

“没关系。”我带着她走进路边的咖啡店，要了两杯热牛奶。

她取下手套，我们一起默默的喝着。冬天的夜晚来得早，窗外有些黑黑的，只是听见风簌簌的吹过。店里很温暖，弥漫着的淡淡的灯光，让人觉得平静。看着小羽捧着杯子小口啜饮，一阵温馨的感觉涌上心头，好想永远照顾面前这个可爱的女孩。

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我摇了摇头，自己可是才认识人家不久。

“如果，如果有人欺骗你，你会怎么办？”小羽突然戴上手套，说到。

“那要看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或者说，是可原谅的还是不可原谅的。”

“如果是欺骗了你的感情呢。”

“这个问题我有一个有趣的看法。就比如有人假扮乞丐，骗取了你的同情。如果你不知道，最多意义上只能算是被骗了钱，你仍然拥有做了好事、帮助了他人的愉快心情。可是如果你知道了他是假扮的，你原本的心情就会变为沮丧、后悔，这样才是更坏的结果，被骗的事实也无法改变。因此我宁愿选择做一个不知道自己被欺骗的人。”

“你是说，骗取同情的乞丐吗？”小羽低着头，灯光下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是一个比方。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拥有自己这么一个视角，太多的事情无法确定。就比如我们手上的这个杯子，也许曾经被病人接触过——当然，这样说也许不合适，但是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可是大部分人依然相信这个杯子是干净的，怀疑的人被我们称为有洁癖。人与人的交往也一样，尽管有些人会欺骗你，可是如果怀疑一切就交不到朋友。不被察觉的欺骗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上演，我选择相信自己的所见，即使被欺骗。”

“不知道真相也无所谓?”

“嗯，所以我对待自己被欺骗采取宽容的态度，不过这不代表我会原谅欺骗我的人，是不是有些矛盾？”我微微一笑。

“不矛盾。因为听起来好像你是相信一切，实际上你是怀疑一切。你是说，即使欺骗了你，不让你知道真相反而更好吗？”

“很多时候事实就是这样吧。”

又谈了一会，我们互留了电话，之后就离开了咖啡店。小羽只让我把她送到教工食堂附近，就各自回寝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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