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作者:皓皓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3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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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好好听两堂课,我美美伸了个懒腰,忽然觉得课程并不是想像中那么难。

小马观察我,说:“你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我说:“难得清清静静的听课。”

小马说:“昨晚我给你打电话时,你已经关机了,想到你可能已经睡了,而且听那些我安排过去的小弟的回复,知道你在和保卫处的人聊,后来就没有再打给你。所以——你最好

看看你开机没,你说清净,我觉得可能是手机没开的缘故。”

我懒懒说:“我一般不关机的,我又不躲谁。”

我忽然反应过来,摸出手机看了看,一片漆黑,想起昨晚就没电了。

我习惯性的摸摸腰间,咦?传呼也不在,丢了?

我吓了一跳,小马问怎么,我说传呼不见了,小马问:“传呼上有重要的信息么?”我说当然有了。

我们心急火燎的翻箱倒柜,我忽然记起。

我说:“我知道在哪了。”

我对小马说:“帮我把书收拾了,要是我没回,就找个地方帮我暂时存放一下。”

我的传呼在黄小静那里。

我的头上顿时起了一抹冷汗。昨晚没想起,今早也没想起,她拿着我的传呼,那么,根据我的储存信息,她可以轻易的猜中我的圈子里重要的人物和事务。

等于我把一个记事本或通讯录暴露在她的面前。

我怎么这么糊涂!

我急匆匆跑去她班上找她,

可是她的教室空荡荡没人。

我这才吃了一惊。

邻班一个小同学说:“他们班好像今天上午只有两节课。”

我冒了一身冷汗。

我没有记她的电话。

我跑到文艺部办公室,没人,跑到操场,没人。

我走回舞蹈团办公室。

万幸她居然就在那里!

她有些羞涩的望着我,说:“你来了,看看,苗哥正准备给我化妆。”

我松了口气,说:“我的传呼在你那里吧?”

她很讶异的说:“是啊,你现在要?”

我说:“对啊,万一有人找我呢。”

她很懊悔的说:“唉呀!在寝室里,我忘记拿出来了。”

苗咏一旦化上妆是容不得任何人打搅的,谁打断他他和谁急,我也不敢惹他。

我说:“还没开始吧?你先帮我拿一下吧,我怕等会误事。”

她征询的看向苗咏,苗咏一边调试色彩一边慢吞吞说:“发生什么事了?传呼居然在女生寝室?你昨晚在那睡的觉?”

我急说:“哥哥啊,实在对不起,等她拿了传呼再麻烦你好不好?”

苗咏眼一瞪:“不行,周老师的面子哦,我才答应给她试试妆的,你不要以为是你的面子哦,她这回走了,没下次了啊!休想我等着,我比你们忙。”

我无奈的自找台阶笑笑。

黄小静说:“一会我试完了就去给你取,我一会没课。你在哪等我啊?”

我有些恼怒的说:“等会我打自己的传呼,到时再看你在哪吧?”

黄小静说:“不行,你要在文艺部等着,否则我不给你拿。”

我倒抽着冷气搓搓手,心想吃面的把拉面的赖着了,现在弄成我求你了。

可是确实只能求她,我强颜欢笑的说:“好吧,我在文艺部办公室等你。”

我想问问苗咏还要等多久,可是不敢,看着他仿佛磨墨调笔似的好整以暇,我估计至少还得半小时他才能找到灵感。我说:“那我先走。”

黄小静不敢扭动头面,只从袖口伸出狱,也要有可操作性啊,你想叫反映情况的人都不来了,第一,做不到;第二,就是做到了,以后你们组织什么活动,连别人的反面意见都听不进去,谁来参与?我们又不是要搞海上孤岛政策。”

宁倩很有意见的说:“现在根本不是在反映工作质量问题,是在攻击某位学生干部个人,刚才这评论有点偏题了——副主席同志,你到底看过那些信没有?”

副主席说:“我没看,都交给肖主席了——不过,宁倩,反映杨逍个人的信函,不是对他的班主任和他本人,也不是学校纪检处,而是基本集中在学生会,这不能说明人家是针对他的工作作出的评论么?”

宁倩冷笑说:“简单的说就是有人不希望杨部长在这个位置上干下去,要他声名狼藉。”

肖兵笑笑说:“这些情况都不排除,关键是我个人现在认为,好像在没有搞清楚事情本身是否属实之前,我们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就是怎么来处理这类问题。”

大家都点头。

肖兵对我笑说:“但是要搞清楚是否属实,既然按程序又不能去查——我们毕竟不是正式的审查部门,而且又没办法搞辩论会什么的……”

包间里一片哄笑。

肖兵严肃的说:“那么,我私人认为,至少应该看看杨逍本人的态度,而且要他了解情况,但要了解情况,首先就是要他知道这些信里所攻击的究竟是什么?否则,人家怎么了解情况,怎么展示态度?”

没人吭声。

我慢慢知道他们的意思了。

我心里充满感激。

那就是他们准备集体把检举信泄密给我,通过这种非官方形式。而且一旦被人出卖,他们是集体泄密,责任是大家的,每个人都是参与者,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能想出这种办法并能够得到所有人赞同的的人,政治上一定非常成熟,而且人情味和凝聚力都非常强,活动能力也很强。这个方案看起来是匪夷所思却又充满智慧,是剑走偏锋却有老辣圆滑,几乎无懈可击。

可是对我来说,并不是最好的方案。

因为这个方案有个巨大的破绽,那就是即使我知道了检举人,又能怎样?我能让对方收回那些攻击和影响么?

他们也许是这样考虑的,那就是如果我知道了检举人和检举内容,而我是无辜的,他们就会选择和我并肩抵制这些不实的诬告和诽谤;如果如果真有其事,那我就应该真正负起责来,自己私下去找检举人谈判,尽量把这件事以非官方方式解决,他们可以暗中辅助或暗暗控制其恶劣影响,并给我尽量留够自己解决的时间和空间,为我打掩护。

他们确实冒了风险,费了最大的心思,并付出了最大的友情信任。

所有这些事如果只是某一个人能够组织和顺利运作,那个人一定是宁倩!

我深深感激她,可是她过于相信了我的洁身自好。她的应对措施里包含了如果我真有被检举其事发生的假设,而且是我一时糊涂,但是我不能无愧于心,神明自疚,我知道自己的

破绽太多,不是一件一次。所有的事情加在一起足够把我彻底驱逐出学生会,不仅仅是调职。

我惭愧自己辜负了她今天的信任。

她的所有假设有两条:一、我彻底是被冤枉的,那么大家将一起对抗那个卑鄙的造谣者。二、我一时糊涂,希望大家暂时放我一马,给我时间去私了那些事。

可是我知道自己两者都不是,人可以骗过所有人,唯一不能做到的,是自己辜负了信任了自己的人,利用别人对自己善意的信任而欺骗别人。这种人要不就是实力超强却十恶不赦的恶徒,要不就是完全没有智商的蠢猪。

我认为:我既不是实力超强的恶徒,更不是蠢猪。

所以我决定谢绝他们的好意。

神明在顶,我不能无疚于心。

我确实很动摇,有这么强大的学生干部群的支持,我应该是极其强大的,实力既强,完全可以狠下心去做一个矢口否认的恶人。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可是,我心底的理智告诉我,即使我有实力,尤其是有实力时,我一定要慎重,我的实力完全是建立在别人的信任上,相当于高楼大厦建立在沙滩上,如果短期瞒住他们,纸里包不住火,今后一旦发现我说谎,或者我心存侥幸再次故病重萌,我将跌下来更重,比今天还惨烈。而且,这里六个人,谁能保证未来没有人以此为要挟对付我或他人?秘密一旦揭穿,还不是一样集体失败。或者我吃人嘴短,把柄在人,今后怎么能尽心发挥自我?工作上处处受制,那有什么乐趣?

而且,即使这件事顺利解决,这里的人不就是达成了一项地下协议?如果今天为我独开此例,今后这些人中如果犯过,以我为例,谁能说硬话去认真追究?如果今后谁不想调职下位,有我此例在先,谁能顺利撤换他?

这样的学生会,是不是因为我就会“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那样,今天大家的一念之慈,不就成了往后大家的毁堤蚁痕?

我不能辜负这群人,尤其是宁倩,我不能辜负耗费这么大心思帮我的朋友。

无论是我的人品还是智商。

我们的套餐来了,大家都饿了,肖兵微笑说:“我们先吃饭?——抓紧时间,下午还要上课。”

大家埋头不作声只顾吃饭,宁倩表现得很活泼,不时插科打诨,活跃气氛,好像是个女主人。

肖兵盯着我说:“杨逍,你要感谢学生会啊!”

我笑说:“那当然。”

肖兵笑说:“不,我还没说完,你要感谢学生会里有这么一位红颜知己,全力支持你。”

宁倩鼓起眼睛,作势把一杯热茶放在肖兵头顶。

肖兵笑着认错,等宁倩把茶放下,说:“宁倩,我没有说你啊,你这么紧张,自己暴露了哦。”

人群大笑,宁倩红了脸,连连摇头埋头吃饭,说:“肖老大,你厉害,以后再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我微笑,深呼吸一口说:“首先我谈谈我的感受。”

众人很专注的看着我,唯有宁倩低垂着头慢慢咀嚼,大眼睛在镜框后眨巴闪动。

我说:“首先感谢这么多位朋友对我的厚爱……”

副主席抬起手说:“打断你一下啊,我们还没有吃完,大脑供血不足,待会你的话消化不了可别怪我们哦。”

大家都笑。副主席又说:“而且根据你的句式,前面是‘首先感谢’,后面不要是‘但是我’哦。那样可就辜负了我们的期望了啊。”

宁倩打断说:“太沉闷了,太沉闷了,肖老大有言在先,先吃饭,然后再说事,一会再说怎么样?”

大家又继续嘻嘻哈哈,我认真的盯了副主席一眼,这个长得和老山羊一样的文静小伙子,每次开会和我说话都是冷言冷语的,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是个善人,我心里一热,对他一笑。他转过视线,一本正经的微微摇头吹开茶杯上的茶叶。

我几下扒完饭。

敞开的窗户很冷,宁倩反对开空调和关窗,她对新鲜空气的追求到了固执的地步。大家都搓着手或抱着烫乎乎的杯子,眼睛含笑盯着我。

我说:“继续刚才的话题啊?——我再次感谢大家的厚爱和关心,但是思虑再三,我还是决定放弃学生会的工作。”

宁倩很受震撼的盯着我,脸刷一下红了,空气沉闷起来,只有肖兵仍然微笑说:“什么原因?说说看。”

我说:“要我说一个原因很容易,但是要得到大家的谅解和认可很难。所以,我还是希望以朋友身份请求大家,原谅我辜负了大家的好意。”

宁倩很“怒其不争”的望着我,雪白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

他们都很沉默。我的副部长说:“你怎么连检举内容都不清楚就放弃呢?”

我说:“如果是真的,那我不用看;如果是假的,我何必看?”

副主席笑笑说:“真洒脱,有些象古龙的小说风格——喂,老肖,我看该给杨部长一点时间,毕竟他今天才知道这件事——我们今天是不是有必要讨论或通告一下那些信所反映的我们的学生会干部的问题?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肖兵沉吟了一下,说:“那好——杨逍的事该天再说。至于信件里反映的学生会干部的工作问题,我们也可以探讨一下,交流交流。”

大家同意,唯独宁倩很失神的盯着桌面发呆,似乎懒得再看我一眼似的。

那些检举信,虽然我已经心里猜度过,可还是让我大吃一惊。

主要问题有二:一、怀疑私自贪、挪用学生会公款,组织学生做校内无证生意;二、利用职权方便、生活作风有严重问题,与学生会多名女学生干部有染,已经严重影响校园风气。

我拍拍手说:“不错不错,一是经济问题;二是作风问题,基本上打倒一个人的问题都全了。”

周正强温和的说:“老杨,你的话有股冤气,我们都听得出来,有什么问题可以摊开来说,你要相信我们这么多朋友吧?”

我笑笑:“我无话可说。”

“乒”的一声,有人弄倒了茶杯,原来是宁倩。她红了脸只顾埋头收拾残迹。

我说:“今天就这样好不好?下午有课,不好耽搁大家。改天我做东,请请你们这几位。反正——你们这几位朋友,我会毕生难忘。”

宁倩埋着头走最前面,看见地上有个酸奶纸盒,飞起一脚,纸盒飞起来,里面的乳白色的浆汁四溅。

肖兵悄悄对我说:“你辜负了人家的好意。”

当天,我辞去学生会一切职务。

他们要我推荐一个人,我说我考虑考虑再答复他们。

事后小马评价说:“你的人品是好的,不必证明给每一个人看;你智力高,可是你怎么会被人迫出学生会?让攻击你的人如愿以偿?”

我怀疑说:“人装了一肚子善恶念头,做善事就是人品好,做恶事就是人品坏,全在一念之差,不表现出来怎么证明的了?而且智力高不高,是以呆在学生会作为证明么?退出学

生会就是智力低的表现了么?”

小马微笑盯着我说:“你不觉得你这两句话是左右矛盾的吗?首先:你是人品好的人就一定要表现出来;根据你这个理论,智力高不高,也应该表现出来,留在学生会不就是你智力高,成功的对抗攻击者的表现?”

我想了想说:“不对,人品好是一种本质,智力高是一种能力。本质一定要体现,如果你是金子,就一定要发光,不发光那怎么证明你是金子?至于能力,表现的方式有很多种,适度放弃不也是一种智慧?”

小马无奈的笑,说:“我说不过你,不过我觉得你是在诡辩,这样你放弃的不仅仅是起初你放弃的那些,可能代价远远比你那一瞬间估计放弃的更多。”

我帮他总结说:“你的意思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小马说:“不错,你也许会失去太多你当时没有预计在内的东西,包括你现在拥有而又不在意的。”

我说:“你意思是我放弃的成本很高,让我亏损?”

小马点点头。

我说:“可是有什么原本就是我的?不都是我暂时能控制和掌握的吗?我付出了,也得到了,最好的是:我也经历了。”

小马笑笑说:“你的**太多,却又很小,而且不稳定。”

我也笑:“人一生不就为了心安么?问心无愧就行了。”

小马摇摇头:“真可惜了你的能力,不过幸好你是个善人,否则真可怕。”

我笑笑:“能力也是天赐的,我有什么能力?暂时借用一下而已。”

小马找到反击武器似的笑说:“那你不是愧对了上天赐予你的能力?”

我纳闷的看着他。

小马说:“有善心有能力的人不会利用,有恶意没能力的人却随时想利用别人。这不就是你一直以来的悲哀?”

我沉默一会,说:“你说我只是技术高手?被人利用?”

小马说:“你自己有能力不会用,等于有财宝的人不会用钱或乱用钱,会轻而易举被人抢去。美女的智商很低,智者的意志很弱,美女智者常常被人利用,就是如此。”

我叹息说:“天下谁人不用人?天下谁不被人用?”

小马坚定的说:“关键是你亏了。我们卖电池,顾客和我们之间也是相互利用,但是,我们得到的远远比顾客多。”

我笑:“你是指钱?”

小马说:“自由。我们比同学自由,我们一天能做的事,能去得的地方,能经历享受的东西远远多于其他同学,我们比他们聪明。”

我解释说:“当然,我们是用脑,他们是用手脚和嘴。”

小马说:“这就是你的威力。”

我说:“什么威力?生产率高?”

小马说:“别人是拆了东墙补西墙,你会拆了别人的墙补充自己的墙。”

我哑然说:“原来我是个恶人。”

小马又笑:“用心好就是好人。”

我沉思说:“居然掌握了魔鬼的能力,所以最好什么也不做。”

小马笑笑说:“天使的心是最好的,魔鬼的能力是最强的。你说过的,天使不需要能力,他会用自己的牺牲感染别人;魔鬼不需要别人信任和感激,他会和人做交易,利用别人的贪婪之心。”

我说:“那两种人不是一回事?”

小马点头说:“对啊,在凡人心目中有善意时,他心目中的神是上帝;在凡人心目中有恶意时,他心目中的神是魔鬼——其实上帝和魔鬼是同一个人。”

我耸耸肩,说:“神在哪?我看不见。”

小马微笑,指着我说:“你就是神。”

我白他一眼,说:“我的神通和感染力在那里?”

小马说:“你为了救那么多人,耗尽了你的神通,费尽了你的感染力——现在,你只有做凡人的烦恼,因为你放弃了自己拥有的,去换取别人的忏悔或感激,当他们拥有你的实力或领悟,他们会帮助你或更多的人。”

我笑笑:“现在只有你在帮助我。”

小马说:“你的善意在我这里,实力有一些在,不过你要想要,你也可以随时拿回去。”

我说:“哦,那是什么实力?”

小马说:“钱和人和影响力。”

我看了看我们的总存款,还有八万元。

我说:“怎么回事?这几天不是让那眼镜小孩花了一万,我们两个用了四千多吗?怎么还有八万?”

小马说:“你知不知道?你的判断是正确的!我们现在利润增长速度很快,刚花了一万四,这几天各地收回来的数字又是一万六了——我没包括你和岳阳那笔大数字哦。”

我有点惊喜,说:“那如果形成这种恶性循环,我们现在基本已经花不出去钱了。”

小马说:“不过老大,好像我们还没有发工资哦,马上月底就要发工资了。我们宣传的提成兑现下来,每个小弟可以分六百多,但几乎要发四万二千多出去,我们现在还能动的钱是三万八。”

我皱眉说:“太慢了。”

小马诧异的望着我。

我说:“进度太慢了——让我想想。”

小马说:“今天你还有没有安排?”

我说:“好像还要见岳阳和袁洁。”说到“袁洁”我瞥眼望他。

小马好像无所谓的说:“清凉还没和你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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