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作者:皓皓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7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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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兵走过来,说:“我们正和其他高校协调,比较顺利,现在有两个大问题——第一、同学们的食物和饮水——我们到底是不是绝食抗议?第二、我们的大队伍停在天府广场没过来,也过不来,刚才宁倩和你说过了?——要想法过去人和他们联系,编排队伍顺序。”

我说:“绝食?没必要吧?——美国人巴不得我们全体饿死,这样不是在和小美为难,是在和政府为难了。第二,过去联络外面队伍的事宁倩已经和我说过了。干脆多出去几个人,随机应变。”

肖兵沉吟说:“那好吧,干脆就你带队出去吧,联系食水,联络外围。你看需要那些人一起出去?”

我带上了小马、十四这支直辖军。宁倩说:“我带你们出去!”

我很乐意接受这个任务,其实我只是想避免和她们三个同时呆在一起。

好不容易在两名警察的保护下冲出重围,我向宁倩作别,忽然一阵奇怪,问她:“你家老爷子到底是谁?能告诉我么?我替你自豪一下!”

宁倩吐吐舌头做个鬼脸,说:“你有兴趣就猜吧!”

我无奈摇头笑笑,说:“我回来你告诉我哦!”

宁倩小声说:“刚才失魂落魄的——这么出来就神色自如了?两大美女的余威不在啦?”

我吐口气,一脸委屈,宁倩一笑,说:“好了好了,快去快回——记得帮我买些小吃,热的最好!我肚子已经饿扁了!”

我落荒而逃,总觉得她的笑容里有些意味深长。

我环视四周,骇然变色,城市主干道已经完全被轧断了,密密麻麻的学生象铺天盖地的黑色海洋,把主干道铺得水泄不通。

原以为出来就可以畅通无阻,哪想到是这般情形!

我喃喃自语:“看来只好打几个出租车了。”

小马这时开了口,说:“老大,你看看,街上哪有出租?”

我猛吃一惊,环顾四周,诺大一座城市空荡荡,冷清清,黑夜象魔术师揭开的黑纱,呈露出来的竟然是一座空城!以往人车渐多、声响渐盛的街道今天冷冰冰沉默着,有疏疏落落几个行人,躲闪着远离着看着我们这支示威大军。公交车畏畏缩缩的象一条条白蚕从旁绕过,车窗上是乘客震惊和茫然的面容,清洁工人远避着草草敷衍几下了事。身为自行车王国的成都首次停止了往日的繁华,试探着窥视着等待我们这股巨潮的变化。

我们到底是成都今日的主人还是成都昨夜的客人?我们到底是今日的导演还是昨夜的演员?我们到底是合乎民意还是不得人心?

我痛苦思索着,巨星,真能造就乱世吗?

我的衣角被牵动,回头一看,是怯生生的黄小静,给我印象深刻的唯有她试探委屈的亮眼睛,她这个动作令我在心里不由得又把她的年龄缩小了好几岁,几乎童话成童年时代央我带她一起上街的体苍遒,我认得是书法家学生会副主席“老山羊”同学的手笔。人人的胸前背后都贴上了白纸,白纸上有一个个的枪靶图案,我微一诧异,明白过来,因为十五在旁边喃喃冒了一句“好创意啊!——向我开炮!”

我们微笑对视,唇青眼乌,脸上却腾起血红,我眼眶不禁微微湿润,轻轻叹息,回看骄阳,喷雾拨云,艳丽无方,但红旗百幅,艳过朝阳,誓与天公争高夺壮。

黄小静有些畏缩的站在我身后,这会轻松调皮探出头来看我脸色,说:“有什么感慨呀?部长?”

我回头笑看她,朗声吟哦:“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我心里一凛,想起这句词,某个圣诞夜,我和某个优秀的女子,站在这个同样的广场,吟出这同样的一句诗词。

冥冥中有天意否?还是造物弄人?

人面不知何处去,红颜依旧笑东风。

执手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地难为情。

我凝视着黄小静,心有涟漪,她毫无怯意的大胆和我对视,亮眼睛虽然没那么明锐,却依然清澈,只是眼圈浅浅泛黑,留下一夜未睡的残痕,象一个女伴男装的无邪女孩,添两撇胡子就更有喜剧意味,我幻想着一面噗噗笑出了声。她眯起一只眼,合手做了个单眼望远镜,近距离打量我,我心里有些温馨,也凑上“手筒”的另一头去看,黄小静忽然从自己的“手筒”中换嘴吹了口气,撒了手,格格大笑,手舞足蹈,这动作使我猝不及防,唬了一跳,那感觉可恶也可爱,令我一股冲动,想抱她举上半空,象对婴儿那样的动作——架着她的腋窝。

我笑问:“笑什么?”

她说:“你样子好象熊猫哦——又象乌眼鸡似的。”

我也笑,说:“你样子象鹌鹑,等会大家把你烤了吃算了。”

她的衣着黄绿相间,确实象一只鹌鹑,她没有反诘,转过头对我的兄弟们委屈的说:“他说我象鹌鹑,你们说呢?”

大家笑着看看,说:“老大说象就象。”

她嘿嘿笑了,歪着头,说:“一会你们要付出代价哦,请我吃早饭,我要吃光你们!”

广场四面热闹起来,人头涌动。各大高校的后续部队来了,或二十人一列,或五十人一列,或百人一列,整齐雄壮的方队象黑龙,从广场四周涌进。每个方阵就是一所大学,第一列胸前都挂着一条巨大横幅,或者是:“严重抗议美军暴行!”或者是:“美帝国主义必须向中国人民低头认罪!”又或者是“向死难者致敬默哀!”。

脚步沉重,踏地如雷。酷似井冈山会师,四支大队伍迎面鼓掌,为对方壮行助威,相互激励。

我们也情不自禁的鼓掌,为我们的战友,和我们自己。

方阵蜿蜒广场一周,向美领馆开去。

明亮的阳光照亮整个天空,整个中国。

一九九九年五月九日,成都市所有高校学生罢课,绝大部分中小学也相继罢课停学,降落半旗,很多企事业单位自发停工参与游行。整个城市几乎停止了运转,众志成城,向大洋彼岸的施暴者示威告警,向死难烈士默哀致敬。

从电视屏幕和报纸上我们得知:北京、上海、天津、重庆、深圳、昆明、贵阳、西安、武汉等各大城市的大学生也相继罢课游行示威,镜头上人山人海,红旗怒舞,全国沸腾起来,怒吼起来了。

我国外交部正式向美国提交抗议书。

美国总统陆续向我国中央领导去了三次电话,希望以个人名义致歉及解释,均被拒接。

这头桀骜不驯的西方老鹰,必须向苏醒的东方猛狮低头!

我们好不容易挤进人堆,副主席正在指挥学生打开分发一箱箱方便面和面包。

这只老山羊终于投身革命了!我亲眼见着,仍觉好笑,冷不丁一拳,说:“邓主席,搞成后勤部长啦?我们有没有份儿?”

“老山羊”邓其勇,学生会副主席,此刻挽高袖子,身上沾了很多面包渣和方便面碎屑,像极了糕点房大厨,只差一个高高的厨帽和围腰。皱着眉说:“你们才来?里面情况怎么样?”

黄小静惊呼一声,忙不迭的去抢面包。我吩咐自己这支小队:“饿坏了吧,快去抢啊!”

邓其勇忙拦住,说:“不行不行,都是点好的,这些是准备送到领事馆那边的,你们要了,别人就不够了。”

我埋怨道:“邓主席啊,我给你提点意见,你怎么这么死板啊?这几个还不是从领事馆外面人堆里出来的?”

邓其勇认真的说:“你们出来了,就可以随便找地儿去吃,里面的同学还没吃的,我们正在等车给他们送去。”

我拗不过他,小马悄悄用肩膀撞撞我,从背后递给我一小块面包,趁邓其勇回头,我小声对小马说:“你们去偷,偷到就快吃!别管我。”

邓其勇拍拍手——手上沾满了面渣,说:“怎么样,能进去不?”

十四故作惊讶的指着他说:“啊呀,邓主席,你满身都是面,吃的是面包还是面条啊?”

旁边挤过来一个文静白皙的姑娘,正色说:“邓主席为了等你们,从学校到这里跑了好多趟,忙上忙下,一直忙了个通宵,到现在水也没喝一口,东西也没吃。这位同学,你要是有意见,我的你拿去!”

说着把一个包着塑料袋的面包往十四面前纸箱上一拍。

十四讪讪的,眼睛闪烁着受伤的光芒,脸色已经慢慢发红,似乎在考虑该不该发火。

我知道他的气量,赶紧打岔,问:“老邓,这些食品是谁提供的?”

邓其勇指指背后一个拥挤成团的人堆:“是那个叫什么药王药业的公司捐助的。”

我又向着那个姑娘问他:“这位是?”

邓其勇说:“校宣传部新上任的赵部长。”

邓其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望望我说:“哦,她才上任的,你不熟悉吧——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原来的校文艺部杨部长。”

我笑着伸手,说:“我叫杨逍,你好?”

那姑娘矜持镇定的慢慢伸手,笑说:“知道,杨部长是我们学校的名人嘛,你在这次学生会誓师大会上的表现据说很震撼很经典,可惜我当时不在,主要是不知道你要来参加——喔,好像你刚退出学生会吧——对不起对不起,我说话容易跑题儿——你好,我叫赵晓。”

我的脸一下红透,一股杀气和鄙夷直接压向我,这个人我从来没见过,不知道怎么招惹过她,怎么说话全是飞来的子弹。

邓其勇笑笑说:“好了好了,各忙各的——杨逍,这个赵晓本事大着呢,我们这里的捐助的食物,都是她拉来的赞助。”

我觉得自己被一阵强烈的气势几乎推出场外。

我有些心跳如鼓,强抑不快微笑说:“喔,那以后有机会可得多向你学习——只怕没机会了。”

赵晓说:“为什么?”

我说:“你说过了嘛?我已经退出了,可惜你进来得太晚了。”

我很高兴的笑,想掩饰斗口的痕迹。

赵晓不知道我笑什么,以为是我觉得自己说了自感风趣的话在自鸣得意,有些接不上口来,略一沉吟说:“退出也可以再重新加入嘛——好了,邓主席,我去那边招呼一下。”说完没有看我一眼,径直转身走了。

看着那个冷傲的背影,我有点发怔。

邓其勇感觉出了我们之间的味儿,笑笑说:“累了一晚,大家心情都不好。”

我打断他说:“我先给你介绍介绍那边情况,我们来商量一下。”

十五在背后和十四小声评论:“老大糗了,被人家洗了一顿。”

我恨了他们一眼,转头不自禁的瞄向不远处那个忙碌的背影。

黄小静喜滋滋回来,说:“你们怎么没吃?”

包括小马在内都朝她苦笑。

黄小静问明白了情形,拉着我说:“我认识她,去和她说说情?”

我脸上发烧,说:“说什么,别说邓主席就在这里,他才是决策人,就算他同意,我也不吃。”

黄小静叹气说:“唉呀,你真笨,问问赞助的还有没有不就行了?——拗什么气嘛?——你说对不对,邓主席?”

她跑向赵晓。

邓其勇谨慎的说:“绯闻新主角哦——杨逍,你的麻烦是挺多的。”

我白他一眼:“介绍给你好不好?”

黄小静笑嘻嘻和一群人回来,有那个赵晓,还有一群身佩绶带的工作人员,果然绶带上写着“药王药业公司”。

为首男子一身笔挺西装,说:“你好,听这位同学说还缺一些食品,我们带来的都已经交割完了,这样好不好?你们几位和我们工作人员到附近一起去用餐,反正我们也没吃。”

我觉得挺丢脸的,没想到这黄小静会弄假成真,我正想说:“谢谢,不用。”

黄小静已经抢先说:“好啊,这里车都坐不到,就算有公交车我也走不动了。”

我皱眉说:“你不是已经吃了吗?”邓其勇握握对方手说:“那实在太感谢你们了——就再麻烦你们一下吧?”

赵晓抱着手臂,事不关己的扭头看着汹涌的人群。

邓其勇已经在为我们介绍了,我只好和对方寒暄几句。

我说:“支持学生爱国运动,你们公司很有眼光啊!也有爱国激情。”

那男子微笑说:“都是因为你们这位赵小姐和我们老总关系很好,老总也被她的爱国热情感动了,才自愿捐赠,表示一点小心意。”

我说:“哦,今天这么难得的机会,你们老总没有过来看看?”我故意避免提到赵晓,以免长她的威风。

那男子瞅瞅身旁,说:“我们老总昨天出了点意外,受伤了。”

我说:“车祸?”

那男子说:“也不是。”他忽然有些似笑非笑,似乎另有隐情。

我当然不必多问,刨根问底。

我们坐着几辆车离开,邓其勇嘱咐我们:“吃完饭,你们就休息,随便找个地方坐着也好,不要再去轧人堆了,有什么临时变动情况,我们会通知你们,留了机动人员,可能对整体大局还好一些。我们就不等你们了,直接出发。”

我第一次发现这个古板冷漠的老山羊也有些婆婆妈妈的可爱。

到处关门,兜了几圈终于找到吃饭的地方时,车上那票小子们已经歪歪倒倒呼呼大睡。

我们坐下来吃快餐,大家都支着下巴或趴在桌上目光茫然,困劲儿上来了。

我说:“我请你们吃饭。”

那男子说:“那怎么成?我们是来捐助你们的爱国行为的,不是来剥削的。”

我们嘻嘻哈哈懒洋洋笑了一阵,赵晓好像充耳不闻的和几个女员工坐另一张桌,听到笑声朝我们瞟一眼皱了皱眉。

那男子和身旁几个同事小声谈笑,好像在议论他们那个老总。

我和小马对视一眼,小马刚才同我出外买烟时小声冒了一句:“你说赵晓会不会是用什么打败他们老总的?”我挥手止住了他,觉得背后揣测捐助者的桃闻有些恩将仇报,毕竟我们也是受捐助群体的一员,感情上我们应该多少亏欠着人家,不过那份疑惑象一根蛛丝粘在心头,既然已经被小马挑起,自然不易挥去。这会不禁联想到:是不是他们老总真和这个不可一世的赵晓有点什么,才会被员工私下暗笑。仿佛这样想可以抹去刚才赵晓的轻视和讥讽留下的阴影,虽然我觉得自己这么联想有些卑鄙。

那男子小声和同事笑起来,瞅了瞅旁边又忍了笑,没有多说,作势叫同事噤声。

我好奇心上来,问:“你们老总一定很热心公益事业,也很爱国吧?”

那男子有些不屑的说:“有时是。”

黄小静奇怪的问:“有时?——还分时候?”

那男子摇了摇手,示意少言,不一会自己又忍不住,对同事笑说:“等会还得去看他,许总这身子也该好好补补了,极度淘空,风都吹得倒。”

平心而论我很反感下属背后私下非议老总和传坏话,可是听到他这掐头去尾的暗语却情不自禁的揣测,他说“极度淘空”,很明显是“被酒色淘空”,员工一般在外面讨论老板这些坏话,多半都是基于老板对下级过于刻薄,而对自己却太过纵情声色了,大概是常常安排他们去做自己情人鞍前马后的服务,对下属却过于苛刻吝啬,或不吝人力,才会引起这些不满和传闻。

我不禁想到:这老总真蠢,又要挪用公司物力人力去为自己私人的“花边”服务,又要对人刻薄。这次派下属出来明明是为了宣传自己企业,反而绯闻乱飞,谣言四播,起了个反效果。

我不以感**彩去看这个老总,既不轻视他的私生活,也不过度厌恶这些外传小话的“不肖”员工,我只是觉得:他确实太笨了。

笨还管个大企业,一定是有什么后台吧?

我拍拍额头,为自己的胡思乱想乱钻牛角羞愧,心想:是过度疲劳吧?思路堵塞,心胸也跟着狭隘了。

黄小静关心的看着我说:“怎么?头疼么?”

我借势掩饰说:“对,有点头晕。”

那男子也说:“对,你们吃完了早点回去吧,刚才你们那个什么邓主席也说了的。过度疲劳,身体支撑不住,要出事的。而且,这两天治安不太好,注意安全啊。”

我说:“那好吧,反正你也别管我们,你们忙公司的事吧,我们在外面找个茶房休息休息,有什么消息我们自己和队伍联系。”

男子接过我递的烟,有了几分亲切感,一边点上一边鼓起眼睛说:“吓!——你们还要到什么茶房?直接回家不就得了,我们是要完成老板任务,不然早走了,已经表示过爱国热情也就行了吧?”

我觉得和他没什么多说的,只是微笑点点头。

他凑近我说:“你不信?这两天真的很乱,我们那老板就是被几个小痞子打伤的,嘿!——现在这个社会啊,简直是无法无天。”

我心里一震,问:“你们老板是姓什么?”我其实已经听到了他提过老板姓氏,又想:不会那么巧吧?

男子说:“姓许啊?怎么,你认识?”

我摇摇头,心里怦跳,我说:“不认识,我以为我听过。”

那男子反而认真起来,说:“你应该听过的,我们老总在药业界还是很有名的,你们大学生不是喜欢创业之类的吗?多看看杂志之类的应该知道。”

赵晓上前说:“怎么还没完啊,我们走了吧?你们男的怎么反而比我们女的慢。”

我坚持要小马把钱付了。他们连说谢谢,那男子丢了张名片给我,说毕业后有想法可以去他公司试试,觉得我挺开朗外向的。

我笑笑:“我学的专业和你们风马牛不相干啊。”

男子说:“我以前就是历史系的,历史系和药业有什么联系?”

他的笑容有丝淡淡的迷惘和嘲弄。

他似乎很畏惧赵晓,尽管他比赵晓大很多,比我们都大很多,不过,谁叫他是学历史的?他关注的都已经是发生过的事,这是一个往前看的时代。

不会改变自己,忠于学术和技术的人,总将被时代淘汰。

道,永远是根本,术,只是一种因势附会的技巧。

道是什么?不变?顺其自然?

我望着他们有些悲哀,尤其是这个长我几岁的师兄,当年在学校,他是否也曾意气风发过?而今却如此玩世不恭,满腹唠叨。

草草一餐,肚里暖热,分流了血液,身上却更冷了,冷得一干人簌簌发抖,大家都象害了瘟的鸡用“寒鸡步”哆嗦着挪动。

我买了几袋小吃准备带给宁倩,黄小静欣赏的看着我,我望着她,她嘿嘿笑说:“我不会吃醋的——你是个有爱心的人,而且忠诚!言而有信。”

我苦笑,说:“我只是想问你要不要?怎么谈得上……”我的言下之意是:怎么谈得上吃醋?

她说:“好啊,你又想赖?”

我不敢多说,递给她一百元。

她问:“干嘛?”

我笑说:“你想吃什么吃什么去?”

她说:“好啊,你骂我是猪?”

没想到她的反应那么快,我笑着躲避她的飞腿。

小马、十四、十五和其他几个都笑着摇头。

我读得懂他们的意思:他们认为我一定被这小丫头套牢了。

我清清喉咙,说:“你们还去不去那里?还是回家?”

他们对望望,每个人面上的疲倦都夸大了几分,一脸苦相,似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我瞅在肚里暗暗好笑。

我说:“你们都回去吧——我一个人去就行,你们从昨天忙到今天,也累坏了。”

小马说:“那你也回家啊?”

我说:“我还想去看看。”

十四十五挤眉弄眼说:“小马你也真是的,人家老大还有其他安排嘛!”

他们一起对望黄小静,黄小静骄傲的一昂头,说:“对啊,他也是我老大,我还有事和我老大商量,你们先走吧?看你们困成那样!”

我耳根子都在发烧,却真有些舍不得黄小静走,我对小马说:“你们先回吧!”

小马小声说:“你要注意哦,昨天那事还没完呢。”

我点点头,与他们道别。

黄小静死活要和我回领事馆去。我想想也好,有些事想单独问她,只是威胁了她一把:“这里才有出租哦,等会你要走不动了你搭车都没办法。”

她的回答能让我晕倒,她死皮赖脸的说:“我挺得住,没问题!——你要走不动了,我背你回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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