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法墨之师
作者:宝宝包包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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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无名,年少时仗剑游历四方,多行侠义之举。于冀州为奸徒所害,困于牢中,性命难保。后恰被天帝所救,遂上应天命,以经天纬地之才辅佐帝成盖世功勋,佑神州百姓平安,实乃帝国之幸,神州之幸。

——节选自《帝国元勋录》

“醒了,醒了,侯帅,那人醒了。”一个军校快步走进大堂半跪着上禀道。

“没看见我们正在军议吗,滚出去。”早就被那些内政上的繁琐事务闹得焦头烂额的王雨满腹郁闷无处发泄,一肚子怒火就全都给了这不识趣的小校。

卧在榻上陷入沉思中的吴青峰被王雨一声大喝惊醒,抬起头来问道:“什么事啊,惹得九弟那么大的火气。”

“侯帅,那个囚徒已经醒了,本来小的是不敢来打搅几位将军议事。可那人非要面见侯帅,叩谢大人您的救命之恩。再加上您早就叮嘱过,那个犯人一醒,就速速回报,小的就斗胆进来禀告,还请侯帅明示。”那军校急忙应到。

“哦,他醒了,这么快。听说四哥给他上完药后他接连昏死过去数回,我还以为他根本就熬不过四哥这庸医的毒手呢。哈哈,反正也议不出什么头绪来,就见见这位奇人好了。”吴青峰毕竟是孩子心态,兴趣又即刻转移到了那个囚徒身上。

片刻之后,几个军士抬着一个软榻,把那囚徒送到殿内,躬身退出。

王雨年岁最小,说话也往往是率性而为,一见这囚徒,也呵呵乐出声来:“七哥,我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救活他了,你卧在榻上,他也卧在榻上,倒也真象一对难兄难弟啊。”

那囚徒翻着一双白眼,冷冷的环顾了一下殿内众人,突然目光灼灼的盯着吴青峰不放。

吴青峰有了前几日遭那书生怒斥之事,早就明白这些士子自持才学,最怕别人轻待,忙在老管家的扶持下半坐起身,微微一笑拱手说道:“我自幼多病,身体虚弱,在舞阳又受了刀伤,无力下榻相迎,还请先生见谅。”

没想到那囚徒将眼一闭,冷哼一声:“待人不在礼数,而在诚心。如封如闭,真气流动,你以为我不知吗。”

这人话音刚落,吴青峰已是脸色大变,急忙接口道:“示人以弱,方保平安,先生还请多多包涵。”

那囚徒哈哈一笑,一指殿内众人,高声喝道:“那就请诸位将军出去,我有话要问你们的侯爷。”

看这人狂妄自大的模样,王雨早就不爽,登时开骂起来:“你这个穷酸,看我哥哥对你客气一下,就不知道东南西北在哪儿了啊。说急了,小爷一拳打死你。”

“哼,看似贪杯好色,酒后误事,愚鲁蠢钝,其实为人却最是奸猾,最喜探察他人**。”那囚徒却也不恼,瞥了王雨一眼幽幽说道。

“好了,九弟,不许胡说,二哥,你们都先出去,我看看先生有什么高见赐教。”吴青峰果断的止住了这两人的针锋相对。

“诺”殿内众人纷纷起身离去,空荡荡的大堂里只剩下王雨的的声音还从殿外依稀传来:“妖道,一定是妖道。***,赶快烧香,去去晦气,对了,还得多烧几柱,得防着七哥也让这家伙给迷惑了。哎呀,四哥,你又打我头干吗。”

殿内留下的两个人双目对视,目光交织俨然有火光迸射。“侯爷深藏不露,看来早就知道自己命格奇特,隐首避祸啊。”许久的沉默之后,那囚徒先发言打破了殿内的静寂。

“先生果是世外高人,小侯还有许多问题不明,需向您多多请教呢。”这个脾气刚烈的小侯爷的态度愈发恭谨,说着说着就要强撑着站起。

那囚徒微微一笑:“算了,侯爷既然心有所虑,早做好了安排,我若再强人所难,就有违天意了。再说,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在先,我们又都卧在榻上,平等的很。说吧,要我为你做什么,是取他人首级,还是需要金帛钱粮。”

“小侯救先生一命,纯属无心之举。大恩是谈不上,更谈不上要先生回报。反正无事,我们就一起聊聊天好了。”吴青峰的眼里充满了说不出的萧索。

“天意啊,说个理由,要点回报就那么难吗?”那囚徒长叹一声,把牙一咬低声问道:“侯爷可曾听说过法墨吗?”

“法墨?先生还恕我孤陋寡闻,这墨家、法家都听说过,至于这法墨倒还是第一次听闻。”

“我墨家始祖墨翟,乃是目夷氏的后裔,孤竹君之后,先祖也贵为一国之君,但是到了他老人家这一代,其身份已由贵族降为了平民,当了个制造器具的匠人。故此他自称是“北方之鄙人”,也被人称为“布衣之士”和“贱人”。他曾学习周礼,修先圣之术,通六艺之伦。但后来逐渐对儒家的烦琐礼乐感到厌烦,最终背周道而用夏政,舍掉了儒学,法夏宗禹,创立了我们墨家学派。在法家崛起以前,我墨家是唯一能够和儒家相对立的最大的一个学派,并称为孔墨显学。孟子曾说:“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那囚徒侃侃而谈,神色中竟是一片庄严肃穆。“老人家去世后,我墨家就分为三大派别,分别为相里氏之墨,相夫氏之墨和邓陵氏之墨。分别以谈辩,从事,说书为主要思想,不过可惜大家都各自以为是正宗,不相上下,谁也不服谁,甚至互相倾轧窝里斗,致使我们元气大伤。后来墨家三派又汇合成二支:一支转化为游侠死士,另一支则注重于学科研究,也就是帝国士子所说的墨家后学。争斗带来的唯一结果就是我墨学进入最低潮的时期,治墨者屈指可数。直到帝国信帝年间,我墨家终于出了一个不亚于始祖的天纵奇才,他发现我们的墨学既不如儒家有治世的理想,也不如道家可深植于心灵,更不如法家能被巧妙的应用在政治上,因此,导致我们那种以天下为己任的精神难以实行,墨家思想也就慢慢的没落了。遂结合法家的思想,开创了我法墨一门,本来墨家讲究民间组织,法家讲究中央集权,这两家从根本上就是对立的,不可调和。但是他慧眼独具,把法与道德结合起来,视二者为相辅相需的关系,不是像儒家和法家那样各执一端,把二者对立起来。可惜帝国上下笃信黄老玄学,英雄无用武之地,他也就郁郁而终,传到我这一代已经是第六代了。”那囚徒长叹口气,又缄默不语起来。

吴青峰一直在全身贯注的聆听着,见他不说话了,急忙抢问道“不知先生可否告知您的大名,另外先生又怎么知道如封如闭,真气流动的?又怎么会对我九弟说出那番话?还有我听说你墨家以巨子为首,早就成了一个神秘组织,除巨子令外,不依官府,这也是当年帝国竭力剿灭墨家的原因之一,您怎么还在冀州惹出这么大的一场是非来呢?”

“我叫什么并不重要,姓名本就是为了他人称呼方便,若是非要叫,你就管我叫愚人好了。我法墨本是出身游侠,你的家学虽然奇特,又怎么瞒的过去。至于说你那九弟的言论,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观相术罢了。”那囚徒微微轻笑,接着说道:“每逢乱世,必有墨者,我墨家素来主张“非攻”而不废除“征诛”。今东胡侵扰神州,百姓受苦,我墨者若不挺身而出,就有违治学宗旨,可惜那贪官愚昧,坏我大事。”说着说着,这自称愚人的中年汉子捶榻叹道。

吴青峰习惯性的又连咳数声,接着问道:“那先生身体康健之后,又想往哪里去实现你救国济世的报复呢?”

“我法墨出身游侠,素来尊奉豫让、聂政,一来昭示节义,二来是警世我辈,莫要轻受他人恩惠。现在的帝国早已不复当年开国武帝时上下励精图治之举,早就演变成了一个权势相倾、追名逐利的社会,一个人本事越大,想控制你,利用你的人就越多,他们或用名誉利禄相惑,或以小恩小惠相诱,到头来你只不过是他们实现图谋的一个工具罢了,侯爷你和你的舞阳军又何尝不是面临同样的命运呢?”愚人的目光又开始紧盯在吴青峰的脸上。“我法墨一不为私怨而战,二不为虚名而战,三不轻易受人怜悯。你今救我,虽是无心,可就难在这无心之上,一个囚徒你尚能如此,神州百姓自也会放在心中。你对我有救命大恩,我无以为报,就帮你在这乱世实现上天赋予你的天命吧。”

吴青峰大喜过望,法家安邦,墨家救世,这个集法家和墨家思想于一身的奇人真的就这么轻易愿意帮助自己了吗?单凭他那一身观相奇术就可游走神州,不缺富贵荣华,难道自己身上真负着他说的天命吗?那个姓何的书生没有说错,冀州有奇人,看来自己的确是太狂妄自大了,这神州之大,光一个小小的冀州就给了自己这么大的惊喜,以后呢?吴青峰止住自己的念头,拱手说道:“小侯不敢居功,其实是个姓何的书生极力举荐,才动了想见先生一面的念头,再加之看先生受刑过重,一时气愤不过,才机缘巧合救了先生,那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冥冥使然,也算是我们的缘分吧。”

“好一个无心之举,好一个上天之德,好一个不贪他人之功,好一个你我缘分。”愚者击掌笑道。“那何钟虽相貌丑陋,也算是有几分才华,就是有几分的酸臭之气有点讨厌,不过瑕不掩玉,侯爷倒也可以委他以一城之任。我别无所求,只求将来能把我法墨学说传遍神州,侯爷,可允否。”

“先生,今后小侯就以先生为师,神州的事小侯做不了主,可在我舞阳,必以法墨为尊,另外今后只要是我吴青峰做主的地方,也尽以法墨为尊。”吴青峰慨然允诺。

那愚者也兴然应到:“好,不虚然允诺,果是有信之人,不过侯爷可千万别忘了你今日之话,今后只要是你做主的地方,就以我法墨为尊。”

“君子一诺千金,自不敢蒙骗先生。不过老是愚者愚者的叫着,恐有不雅,先生能否让小侯对您换个称呼。另外,这冀州现在形势危急,还请先生不吝赐教。”吴青峰早就被冀州的民情闹的是无法应对,这老师也认了,自然是迫不及待的询问起应对良策来。

“你就称呼我周先生好了,至于这冀州吗,我看还应……”话音未落,大堂之外,赵峰的声音已经清晰传来:“七弟,京城的旨意来了,你要不要马上就看一看?”

盼了许久的京城旨意终于来了,舞阳兵是退是近,就全在那一纸诏书之内。这冀州百姓的安危,幽州的失地,胡人的进逼,也全都在那张黄色的绢上显现着,京城的大人们是如何抉择的呢?这乱世里北方苦寒之地的草民们又面临着什么样的命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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