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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时石化,瞪着他半天不语。
他愈发转过了身面向我,接着往下说:“我昨日路过那里,便就进去转了一圈。很不错。”
我不太能接受“长门园”三个字被这么样突然地提及,就好像心中的秘密面临着随时被暴露的危险一样。而“很不错”三个字则更让我心惊胆颤,他说得那么缓慢那么平静,看起来就像是边说边琢磨着什么,——越是这么平静缓慢就越让我觉得不安,他到底什么意思?
我拉长了脸,“长门园地处荒僻,蚊子多得不得了,跑去那里做什么?”
刘彻道:“八月时正值月桂花开时期,那园子后山有着整片的月桂树林,去那里摆宴,岂非再妙不过?”
“你爱去你去,反正我不去!”我索兴耍起了赖。
王太后睨着我们,且笑道:“好了好了,这件事还是等与太主殿下商议过后再说。你们回宫吧,老太后该歇息了。”
我闷闷不乐出了宫,很想问问刘彻他究竟去长门园发现什么了没有,却实在不敢出口。
难怪他突然会有什么小螳螂小蝴蝶什么的带回来,竟然是跑去了长门园。我心里有气又找不到发泄的理由,连回来后对着韩嫣吃喝也觉得甚没劲。
但没想到他这馊主意竟然还真得到了母亲的支持,第二日傍晚我拿着那新收到的装了药的小瓷瓶正在把玩,晓风就急匆匆跑进殿里说:“娘娘娘娘!小侯爷跟刘姈公主的婚事真的定下来了!太主殿下正在长寿宫跟老太后她们商量这事呢!据说地点就定在咱们的长门园,太主殿下估计晚些时候就会来跟你通气。”
因这园子产权虽在母亲手里,但已经被我借了过来,跟我通气那是必须的。但是,为什么她们商量的时候都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我嚯地站起来,手里瓶子拍在案上,“八成又是刘彻说的!”
晓风摇头:“不是,皇上今儿不在那里。”
“他说了也不会让你知道!”
我哼道,对他的怒意再次升级。但事已至此我也别无办法,这园子是母亲的,她若是决定了的事我反对也没有用。而且这时候为了表示结亲的诚意,我估计她还会更加地操办这场婚事。
忽然间我就烦燥起来,园里的工程虽然已近尾声,工人们也完全在另一边出入,但是有些首尾还在处理,完全弄好至少还要两个月。而更重要的是,里面的宫人们我都还没有来得及全盘换掉。突然这么跑过去,万一有谁走漏了一点半点风声,那我将前功尽弃。而且我还不知道刘彻去了这一趟听到或看到了什么没有,对他我总是有些不放心。
“娘娘,”晓风看了看左右凑过来,“担心园子里的事你不用担心,钦天监把日子定在八月十五,距今还有二十三天,我们可以提前去一趟,让他们先把事情弄完,或者让他们歇工几日,那口子设在花园最北角的山石底下,最是隐蔽的地方,不会容易被发现的。”
晓风是我身边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虽然从一开始也表示了惊讶和费解,但在我跟她说了整夜历史上后*宫女子的悲惨遭遇时,她居然也表示了理解,掉了半夜眼泪,从此之后再没有对此产生过疑问。
我烦道:“说得轻巧,现如今为了这事一闹,回京都不知道要拖到几时,我哪里还跑能去那么远?”
她便也立时无语。
不过她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甘泉宫已经不能再住下去了,不管能不能去到长门园提前安排,回到京城总会有办法想的。至少我还可以贿赂史固那老神棍把日子再往后推推,反正老太后已经对这件事已经释怀,陈桥刘姈虽不知得到消息没有,但作为缓和矛盾来用的订亲戏码已经达到了目的。
主意打定,我便吩咐晓风:“你且去外头露个口风,就说我这几天身子不大好,想回宫了,免得到时老太后她们觉得突然。”
晓风哎了一声,脚步轻快出了门槛。
我接着又想起这事也该跟刘彻商量商量,便就信手将案上那小瓷瓶塞进袖笼里,起身去到侧殿。
刘彻正在伏案疾书,两条眉毛微皱,看起来很专注。高斯问我进不进去,我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正打算转身,里面便飘出声音来:“来就来了,杵在门口做什么。”
我跨脚进门,他这才抬起头来,笑微微看着我说:“头一回见你这个钟点来找我,快过来。”我在他案旁坐下,径直问:“你打没打算回去了?”他斜眼道:“住腻了?”我摇头,“不是,是可怜宫里那成千上百等着承君恩的宫女,没有你在她们委实太寂寞了。”
他狠瞪我:“你又知道!”
我双手一摊:“可不是嘛!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不是这样?”
“有什么话就直说,少夹枪带棒的。”他干脆把笔放下,打案上果盒里摸了把杏仁自顾自吃起来。我十分窝火,扑下去把整个罐子抢过,恨恨道:“长门园是我的私人地盘,你跑去干什么?”
他两眼斜斜瞅了瞅我,道:“你是我妻子,丈夫去妻子的房间难道还需要理由?”
“你明知道咱们不是!”
“会是的。”
他挑挑眉紧接着说,然后把我拖过,两只眼睛似有魔力般定在我眼眶里:“我一点也不比别人差,你高兴时我可以陪你笑,你难过的时候我会陪你沉默,我从来不认为江山和美人不可兼得,前提是我喜欢她。这么多年你难道还看不出来?”
我当场怔住,心里突然擂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下意识想坐直,有东西却从我袖口里滚出来,滚划出一道弧线停在案下。他伸手将它拾起,却正是我方才塞进袖子里的小瓷瓶。
“这是什么?”他拿起它上下地看。
我哦了一声,“是昨日永安殿有个宫女送给我的,说是舒经镇痛一类的药,估计是想让我给她安排个好差事。”
这个纯属我自己瞎说的,看当时她的相貌气质,不像是玩这些心计的人,再说她还是司马相如的侄女,理论上来讲更是不太可能。他打开塞子嗅了嗅,又把瓶子仔细看了几眼,最后把瓶底朝天看将起来。
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还以为他帮我检查有毒无毒,便就伸长脖子去看。他忽然把脸扭转过来盯着我,眼中是我甚不明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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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书加更过?木有加更过?
明天,哦不,今天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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