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吃早饭了杰克……!”
刚刚被老约翰叫醒,头顶上就传来水手们擦洗甲板的沙石摩擦声。shouda8.net飞速更新与其说是听到的,还不如说是感受到的,它是通过木板和绷紧的索具传下来的震动,是世界上任何地方都很难的声音。
董南揉了揉眼睛,懒洋洋的爬了起来,洗完脸,刮完胡子,梅尔斯船长派到“惊奇”号上的卡拉米,就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燕麦粥,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
“大夫,天气越来越热,巴里船长建议我们剃掉羊身上的毛,不然它会热死的。”
舰队越是往西,伙食变得越差!
两个厨师都尽力而为了,但储藏却变得越来越少。由于大量伤员需要清洗伤口,甚至连淡水都出现了问题。以至于“惊奇”号这艘补给船,都需要“黑珍珠”号提供淡水补给。不过每天早上鸡笼抬上后甲板时,尼德兰人千里迢迢带来公鸡仍旧啼唱,它的母鸡们甚至还会生个把鸡蛋。而仅存的那只老山羊,也仍旧在为大舱里的伤员们提供羊奶。
伤员们需要营养,没有羊奶可不行,董南点了下头,一边接过燕麦粥,一边深以为然地说道:“非常有必要,但这件事好像不用跟我说吧?”
卡拉米是一个才十三四岁的小家伙,一张甜甜的脸,显得挺天真,眼睛乌黑,目光温和,白里透红的面颊长满茸毛,酷似秋天的桃子,上唇细细的髭须呈现一条水平的直线,双手似乎不敢垂下,像害怕静脉曲张似的,不时捏一下耳垂,使之显得嫩红而透明。
他平时说话不多,总是慢条斯理,见人就打招呼,笑起来不出声,露出一口整齐雪白的牙齿。{ 手、打\吧.首.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董南也不会相信他是一海盗,而且还是一个杀过人见过血的海盗。
不过他在董南面前却显得有些腼腆,一面麻利地收拾着桌子,一面低声说道:“船长先生说了,从今往后,无论什么事都要向您禀报。大夫,这不仅仅是老约翰,巴里船长和梅尔斯船长也是这么说的。”
这个面子真给大了,但这也是有原因的。自从旗语和“杰克-董电码”搞出来后,居然成了海盗们在航行中最喜欢的游戏。从早到晚,不管有事没事,都忍不住传递点什么信息。害得董南不得不每天早晚通过旗语和灯光信号,给前面的梅尔斯、巴里以及伯爵大人道声“早上好”和“晚安”。
尽管如此,董南还是摇头苦笑道:“亲爱的卡拉米,我只是一个医生,一个外科医生,用不着什么事都跟我说,尤其是航行和战斗方面的事务,跟我说了也等于白说。”
“先生,您或许还不知道。”
卡拉米直起身来,紧盯着他的双眼,眉飞色舞地笑道:“昨晚‘黑珍珠’号、“飞鱼’和‘詹姆斯’号相继通过了巴里先生和梅尔斯先生的提议。从今往后,您就是不用驶船的船长了!”
双份战利品象征着身份和地位,董南这才意识到巴里和梅尔斯并没有跟他开玩笑。只是索维拉海域太过危险,他们根本没时间像往常一样举行狂欢,并按照“民主程序”审议通过舰队里的大小事务罢了。
有了旗语和灯光信号,相互之间的沟通再也不成问题。而有关于他享受双份战利品分配资格,以及伯爵、老约翰等人船长、舵手和水手长的正式“任免”,也随之而提上了日程。
这帮家伙,居然瞒着自己,甚至还剥夺了自己的选举权和被选举权!
董南被搞得啼笑皆非,想了想之后,突然抬头笑道:“卡拉米,麻烦你帮我给他们发个信号,感谢大家对我的抬爱,同时对伯爵大人荣升船长致以最诚挚地祝贺。”
为了保密起见,信号员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卡拉米这个精心挑选出来的小家伙,也因此而成为了与水手长、掌帆长以及炮术长平起平坐的小头目。
可以说没有杰克-董这位“旗语和灯光信号”之父,也就没有他卡拉米的今天。董大夫这个小小的要求,他自然不会拒绝,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是,先生,我现在就去发信号。”
不当船长已经很多年,老约翰的热情令人惊叹。
吃完早餐走上甲板,就见他正大呼小叫的指挥水手上桅张帆,以便等会可以进行炮术训练。事实上这些天来他就没闲过,尼德兰人留下的弹药库也发挥了巨大作用。水手们一闲下来就要装填炮膛,每天晚上全体集合时,“惊奇”号也都会一本正经地喷发起来。
长长的、野蛮的火焰和烟雾从船舷射出,从船首直到船尾,偏舷各炮一轮轮响起。炮火射向拖到五百码开外的空牛肉桶上,经常把那些木桶击的粉碎。而每门炮两次发射的间隔,从之前的一分半钟,也提高到了现在这一分钟左右的速度。
“早上好,杰克,虽然我很高兴你能来帮忙,但我还是认为你应该呆在舱里。”
风非常大,但风向却不利,逆着海涌鼓动起邪恶的巨浪迎面而来。“惊奇”号扯着帆篷收缩起来的中桅帆,以飞快的速度航行。船的一半窒息在飞溅的海水里,绿色的海水时刻都在灌进来,甲板上汪洋一片,人们只有抓住从船头拉到船尾的救生绳才能移动。
董南接过他手中的缆绳,紧盯着桅桁上摇摇晃晃的水手,不无担忧地喊道:“约翰,风浪这么大,船没问题吧?”
“没问题!杰克,这是一艘好船,比我驾过的任何船都要好!”老约翰瞄了他一眼,随即转过身去,继续大呼小叫道:“系牢点……说你呢,对对对,就这样……”
风太大了,不能满帆航行,水手们只好装起预防性后支索、转帆索和支桅索,前前后后装上支索和滑动索具,全副的风暴小帆牢牢系了起来,上桅杆也都拆下来放在了甲板上。
狂风吹了两天三夜,风暴的雾气和桅顶一样低,不过到第三天天气就晴朗了,中午老约翰又可以进行观测,经过一番折腾,他高兴地发现航行到了比预期更西的地方——比之前用船位推算法①预测的地方更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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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是将位置已知的船位作为推算起始点,依靠罗经、计程仪、测量海风的风向、风速以及流向和流速,推算实时船位的一种海上定位法,误差很大,并不精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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