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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勿得!”鲁天柳发出一声惊呼,她的声音其实并不十分尖利,但他的惊呼在形阶面,站在这阶面上,却不知道是能延寿还是要断寿。
与此同时,他手腕上的结扣也突然像活的一样松开,跟着那风蹴溜一下也钻进了黑色院门的间隙。
一切都如鲁天柳所料,虽然和她的算计有点出入,过程也惊险了几分,但结果却和预计的一样。
鲁天柳从五侯身边走过的时候,小声说到:“拉伊过来,替侬踏坎哉。”
柳儿不是随便出这么个主意的,她走过时看了一下五侯脚下的阶面。她看到那是鹅卵石铺的阶面,这样的阶面在坎面中叫“碎面”。“碎面”坎子一般不会用直踏机括,因为在“碎面”上,踩踏的力量分布不是很均衡的,用直踏机括不可靠。所以这里应该是压弹机括,就是踩踏让机簧受力,在踩坎人移动开后,靠机簧发力,弹动弦子,启动坎面杀扣。因为机簧的力道始终是均衡的,能保证“碎面”动作的可靠。
从这可以看出,刚才人坎飞刀逼五侯移动,不是要他踩其他地方,而是要他移动走开。他不下杀手是有道理的,因为杀死五侯,五侯只要死后瘫倒在原地,他的体重还是会压住机簧不让坎面动作。
柳儿知道,既然是压弹机括,那坎面承受力道的范围就很广,这是为了保证体重由轻到重什么样的人都可以陷坎落扣。五侯可以压住簧,那人坎也可以压住簧,而且这坎面不怕压,就怕放。将那人坎拉过来,两人压住机簧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然后留人坎一个压簧也不会有问题。
鲁天柳的原意是将那人坎拉过来打昏放在坎面上,那人坎双手被缚,要达到这样的目的还是比较容易。
可是没有想到,那人坎竟然会身体高跃,从上往下用腿进行攻击。下面的五侯对于这样的状况,第一反应就是矮身躲避,到实在躲不过了,他也只有赌一把了,因为他也知道这样高度,一百多斤的一个练家子,从高处往下直撞下来的力道,无论如何都会让他退出一步、半步。与其让他撞出,还不如自己避开,你来了,我就走,大不了同归于尽,反正柳儿她已经脱身了。他血一冲脑,便不管不顾了,身子一旋,侧身从门的间隙中钻了过去。
幸亏是那人坎了解坎面,幸亏那人坎的左脚离地面已经非常接近,幸亏那人坎的动作迅捷而且准确。坎面没有动作,要不然这下同归于尽的不只是他郑五侯和那人坎,还有始终在门的间隙处看情况的柳儿。
五侯刚钻过去,就有两个人马上有了极度惊恐地反应。
一个人是柳儿,她抓住“飞絮帕”的链条,一拎一抖一晃,解了人坎手上的缠扣。然后拉住五侯迅速窜出,趴倒。她是害怕五侯这样不管不顾如风般钻进院门,他如此的大力,会牵动链条,带着那人坎继续往前移动,使坎面动作。
还有一个是站在门外的人坎,他的想法和鲁天柳一样,这时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那大块头拉着往门里去了,那样,自己会化作一蓬血水泼到那扇门里。所以他一落稳脚步,马上双腿一前一后,后面条脚踩住坎面,前面条脚抵住没开启的半扇院门,身体后仰,他指望能依靠这半面死门撑住自己的身体,不被拉动。。
“咔崩!”一声巨响,那人坎虽然没有化作一蓬血雨,但他的的确确变做了一堆碎尸。与他一起变作碎尸的还有那两个青色小瓦一样的人坎。血溅得很远,扬起的血沫被气浪吹扬着一直飘到龙骨墙的外面,并从那青瓦隔成的花窗中穿过,涂抹在了那个金色的狸子面具上。
坎面还是动作了,是因为鲁天柳没想到,松开链条了,那人坎还是没站住;是因为那人坎已经仰身用力了,而就在这节骨眼,那链条却活了似地解开了,他是自己将自己摔出去的。
紧贴地面趴着的鲁天柳,从门的间隙中窜进来的气流中感觉到坎面的巨大威力。但这爆炸的威力虽然巨大,和她想象中应该有的威力还是相去甚远,至少和那厚重的金属门做的定座都不相配。如果只是这样的一个杀伤力,根本不需要用这样的金属活门来泄压。而且,那爆炸的声响也不对,倒像是用炸药启动了其他什么大型的扣子一样。莫非这是……
没等鲁天柳细想,她紧贴住地面的左耳听到的声音马上就否定了她的推断,她的耳中听到了极为猛烈的隆隆起伏声,其中还夹杂有她在前院天井地面下听到的怪异声响。同时,她的鼻子从浓浓的硝药味道里还闻到了晦涩、阴寒的气息,这样的气息能混杂在爆炸后的灼热火烈之中,说明了散发这气息的源头蕴含的能量是非同小可的。这样的现象让她改变了思路,不是爆破威力小,是炸药的爆破威力向下分散了。地面下遭受这样巨大的冲击,同时也诱发了某些奇怪力量的苏醒,此处可能很快就会像前院天井一样,变得步步惊心,所以必须赶快离开。
鲁天柳没说话,爬起身拉着五侯就走。五侯也不敢说话,他从没见过柳儿有这样凝重的表情。
前面的小道尽头是条长廊,长廊拐过弯就直接站在了一座书轩般的建筑前面,这建筑是正面全敞式的,弧形屋顶,内部格局整齐,柱壁对称,正三堂的建筑,却未分隔。
秦先生静静地站在这所书轩一般的屋子前面,却是背朝轩门,往远处查看。其实前面和龙骨墙外面一样,有一排高大树木,看不到什么。而往书轩的另一边去,也是一条相连的长廊。
鲁天柳和五侯悄声走到秦先生时候,他们听到秦先生在喃喃地说:“就是格里哉,就是格里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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