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段延庆下一子,想一会,一子一子,越想越久,下到二十余子时,日已偏西,玄难忽道:“段施主,你起初十着走的是正着,第十一着起,走入了旁门,越走越偏,再也难以挽救了。”段延庆脸上肌肉僵硬,木无表情,喉头的声音说道:“你少林派是名门正宗,依你正道,却又如何解法?”玄难叹了口气,道:“这棋局似正非正,似邪非邪,用正道是解不开的,但若纯走偏锋,却也不行!”
段延庆左手铁杖吸住一子,停在半空,微微发颤,始终点不下去,过了良久,说道:“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正也不是,邪也不是,那可难也!”他家传武功本来是大理段氏正宗,但后来入了邪道,玄难这几句话,触动了他心境,竟如慕容公子一般,渐渐入了魔道。
这个珍珑变幻百端,因人而施,爱财者因贪失误,易怒者由愤坏事。段誉之败,在于爱心太重,不肯弃子;慕容复之失,由于执着权势,勇于弃子,却说什么也不肯失势。段延庆生平第一恨事,乃是残废之后,除了一阳指外,其它本门正宗武功不得不抛开,改习旁门左道的邪术,一到全神贯注之时,外魔入侵,竟尔心神荡漾,难以自制。
丁春秋笑咪咪的道:“是啊!一个人由正入邪易,改邪归正难,你这一生啊,注定是毁了,毁了,毁了!唉,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再想回首,那也是不能了!”说话之中,充满了怜惜之情,有股震摄内心的魅力所在。想不到丁春秋久居西域,连这种**夺魄的催眠**都会。这招要是学会了,再配合药物施法,用来审查犯人倒是不错。
在座众人有些见识的都知道这星宿老怪不怀好意,乘火打劫,要引得段延庆走火入魔,除去一个厉害的对头。果然段延庆呆呆不动,凄然说道:“我以大理国皇子之尊,今日落魄江湖,沦落到这步田地,实在愧对列祖列宗。”丁春秋道:“你死在九泉之下,也是无颜去见段氏的先人,倘若自知羞愧,不如图个自尽,也算是英雄好汉的行径,唉,唉!不如自尽了罢,不如自尽了罢!”话声柔和动听,一旁功力较浅之人,已自听得迷迷糊糊的昏昏欲睡。
段延庆跟着自言自语:“唉,不如自尽了罢!”提起铁杖,慢慢向自己胸口点去。但他究竟修为甚深,隐隐知道不对,内心深处似有个声音在说:“不对,不对,这一点下去,那就糟糕了!”但左手铁杖仍是一寸寸的向自己胸口点了下去。他当年失国流亡、身受重伤之余,也曾生过自尽的念头,只因一个特异机缘,方得重行振作,此刻自制之力减弱,隐伏在心底的自尽念头又冒了上来。在心魔作祟与求生意识的角逐中,银拐尖锐的端角渐渐移向胸口死穴。
是时候,我心里定下出击时机,转头却看到虚竹已被丁春秋的催眠法迷得昏昏沉沉地,跟吃了摇头丸似的,当下顾不得计较太多,一脚柔力踢在虚竹屁股上,止不住前冲之力,虚竹急行好几步,醒过神来已到了棋盘之前,好不容易双手顶在石桌上,才扶住身形。
话说丁春秋久居西域星宿海,段延庆仕官西夏一品堂,两人势力离得最近,之间免不了发生冲突、结下仇怨。而丁春秋也非堂眼红段延庆西夏一品堂统领职位,总想找机会取而待之,不过两人都是奸滑凶残之辈,又功力相若,几十年来谁都压制不了谁。这次借着棋局异能,施展催眠**,令其走火入魔,有望借机诛杀段延庆。本来丁春秋怕别人破坏,特意留了一半心思在其余三大恶人及令人琢磨不透的胡公子身上。玄难、玄痛两人身受重伤,不足为惧。至于慕容复、鸠摩智,察言观色,就知道两人恨不得丁春秋与段延庆斗个你死我活,最好是来个两败俱伤,所以定不会插手管这闲事的。
不想闯出来找麻烦的却是一个无名的小和尚,丁春秋刚想出手赶走不知死活的虚竹,我却突兀地跨出一步,暗提功力目光锁住丁春秋,示意他若对虚竹不利,定要先接住我随即而来的雷霆一击。权衡利弊之下,恐怕两人拼死相斗,若苏星河出手相助,自己定会吃了大亏,不得已,丁春秋有些懊恼收回提起的前脚。
丁春秋却不会这般轻易放弃,仍旧极力游说着:“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段延庆,我劝你还是自尽了罢,还是自尽了罢!”段延庆叹道:“是啊,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还是自尽了罢!”说话之间,杖头已抵着胸口衣衫。
我急忙传音提醒虚竹:“白子!龙眼!”下意识地,虚竹从棋盒中取过一枚白子,按照我说到位置放了下去。只听得苏星河怒声斥道:“胡闹,胡闹,你自填一气,自己杀死一块
白棋,哪有这等下棋的法子?”虚竹睁眼一看,不禁满脸通红。原先虚竹听我要求只下一子就可以了,以为任务简单也没细想,便应承了下来。不想这下子之处是在一块已被黑棋围得密不通风的白棋之中。这大块白棋本来尚有一气,虽然黑棋随时可将之吃净,但只要对方一时无暇去吃,总还有一线生机,苦苦挣扎,全凭于此。现下他自己将自己的白棋吃了,棋道之中,从无这等自杀的行径。就算略识棋弈的三岁小孩也知道,这棋道自杀之法是公众默认的违规之举。
鸠摩智、慕容复、段誉等人见了,都不禁哈哈大笑。玄难摇头莞尔。范百龄虽在衰疲之余,也忍不住道:“那不是开玩笑吗?”我一时也僵住了,金庸说不定根本不懂围棋,这自杀之法纯属子乌之有不合常理。
\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