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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有些阴晦,压在头顶上的云层虽称不上厚重,但确实是让天空变得模糊不清了,太阳的影子在云层上印出一个大大的光晕,让人的心情也无法干爽洁净起来。
城内仍然闷热,在这种被云层打碎的阳光之下,似乎躲在无论哪一个角落,都无法逃脱太阳的烘烤。
尽管如此,人们仍然愿意躲在一些树底檐下,喝酒聊天,讨论着西曲城的桩桩轶事。
但是对于罗斯团的成员来说,这种待遇就是奢望。上头已经下了死命令,全员出动找人,目标还是那位穿白衣的姑娘,不同的是,这次却是要把人家当成公主伺候。
罗斯团的成员三。
卢永合立即站了起来,将帛书接过看了起来,脸上的凝重瞬间便被轻松兴奋取代,道:“车代,做得好。你先休息一下,赏钱很快会下来。”
车代也是一脸兴奋,点头哈腰地退出了房间。
卢永合略为平静了一下心神,大步迈出房门,向着皇甫洵所在的庭院走去。
皇甫洵正在庭院草地上缓缓地踱着步。这个庭院是他常来的地方,每次有烦恼的事情更是必来,看着石山清池,听着水流鸟鸣,脑子中才会稍微放松一些。只是今天天公不作美,毛边的太阳让人心情平添压抑。皇甫洵一步一叹,脑海中全是各种纷繁复杂的思虑。
卢永合快步跑了过来,在皇甫洵前边停住,直接将帛书呈给皇甫洵,道:“团长,刚刚从楚石镇发过来的消息,有人在那边看到那个女孩了,被人掳着一路向南,似乎是要去怒鄂城。”
皇甫洵神色不变,缓缓接过布帛看了起来,看完之后心情轻松了许多,问道:“楚石镇是江猛在负责?”
卢永合道:“正是,今年年初去的。”
皇甫洵点了点头,道:“有他在,这个消息应该是没有问题了。年末将他调回城来。还有救人的事,你去做好后续安排吧。”
卢永合应了一声,随后便退了出去。
皇甫洵整个心情,便如云开日出一般。这次的事情压在他的头上,让他不堪重负,好在总算是挺过来了。只要把人救出来,这次对于查氏,就是一个圆满的交待,说不定罗斯还能够得到进一步的发展。
他将目光转向了右边,一道屋脊在重重檐牙后边显露出来,远远地诉说着它的张扬。那是皇甫由的住处。
皇甫洵想起侄子的残疾,心中有些黯然,随即开解自己: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样也好,他能力不足以继位,团长的位子迟早是要传给外人的。若是没有残疾,凭他的性格,很可能会招致新团长的杀人立威。这次残疾对于他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皇甫洵正要收回目光,就见天边一道人影,驾着鹤翔意境直冲自己这边飞来,空中几道意境向他袭去,都被他随手化解,很快便降落在庭院之中,正是台隐。
直冲腹地,未免太不把罗斯团放在眼里了。
皇甫洵怒火中烧,紧盯着台隐不说话。
台隐苦寻一上午而毫无结果,早已经是心中焦躁,也不跟他客套,直接问道:“皇甫团长,城内为何只见寥寥几个境修团在搜寻?”
皇甫洵冷哼一声道:“我管得了自己,还管得了别人不成?”
台隐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只是此时的他根本顾不来这些,问道:“这里边发生了什么意外?是不是有人作梗?”
“紫色幽瞳的庄团长说,文宗师根本不认这个外孙女,于是马行疆就带头不管了。”皇甫洵倒不介意踩竞争对手两脚,同时心中也有些疑惑,紫色幽瞳和赤尊在会上已经表明态度,他们不派人搜寻可以理解,只是碧甲獠为什么也没有派人搜寻呢?
“胡说八道!”台隐怒气冲冲,“我这就找他们去。”
“我看是没有必要了。”皇甫洵将手中的帛书递给台隐,“这是从楚石镇传过来的消息,人已经找到了,救人的事情也已经在开始安排了。”
台隐接过帛书看了起来,片刻之后神情激动地道:“这个消息确切吗?”
皇甫洵悠悠道:“楚石镇的负责人虽然入团不久,但是办事很牢靠,这个消息不会有什么问题。”
台隐顿时放下心来,道:“皇甫团长的大恩,台某绝不敢忘。这件事情我会尽快向文老说明,相信文老也不会让罗斯的兄弟白忙的。台某赶着去救人,就此别过。”
皇甫洵将一块白玉牌递给台隐,道:“这是罗斯团的信物,你到楚石镇之后,可以凭着这块东西跟那里的罗斯分部联系。”
“多谢!”台隐接过之后抱拳行礼,随即驾起鹤翔意境,冲天而起,转眼便消失在北边的天际。
台隐一路疾翔,很快便回到了台宅,一进门,几个年轻人便一起围了过来,都是一脸焦虑,宁薇眼睛红肿,很显然是哭过了。
“有消息了,如意被人带着往南走了。我马上便要追上去救人。”台隐压下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将一面小镜子交给关寻仙,“寻仙,这是闻讯子箓,你收好,若是这边发生什么意外就立即祭起来。”
闻讯箓分子母二箓,祭起子箓之时可在母箓之上得到消息。这种箓器母箓造价近万,子箓也在一千金币以上,而且每用一次,子箓都会损毁,必须重新刻制,费用可以称得上奢侈。
楚石镇离西曲城将近一百六十里,而且看那边的行程,很明显是抓到人后便一路疾行。台隐这一次出城救人,很可能要耽搁许久,西曲城内暗潮涌动,台隐怕这边出现意外,所以才留下这个防备措施。
宁薇带着哭腔问道:“台爷爷,如意她会不会有事?”
台隐柔声安慰道:“如意身上带着龙吟锁,不会有事的。”
话虽是如此说,但是台隐心中其实也没底。龙吟锁虽是极品护身符箓,但是人都已经被掳走了,再好的符箓又有什么用?这就好比一个宝箱,整个箱子都被偷走了,锁再好又有什么用。
为今之计,还是得尽快将人救回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台隐略为交待,便径自出门,向着城南迅速飘去,很快便出了城,辩明了楚石镇的方向,疾翔而去。行不多久,就听下边蹄声相叠,上百骑罗斯团的境修也是全力向着南方赶去。台隐停住稍看了一眼,速度陡增,迅速将那些人甩在身后。
西曲城的搜寻密度很快便降了下来,街市之间开始恢复正常,再听不见那些盘查团员的喝骂声了。
巫马夕一直睡到将近下午才醒来。昨天晚上逃离家门之后,他便来到了老骗子的住处,跟老骗子一顿酒喝到凌晨,再次醒来时,老骗子已经出去工作了。
巫马夕略为收拾了一下,走出房门,向着汇珍阁的方向走去。
在西曲城的这几个月,他勉强算得上是杀人如麻了,从死尸身上扒下来的东西委实不少。巫马夕准备今天傍晚出城,也许以后就再也不会来西曲了,所以便准备在离开之前,将这些东西全部处理掉。
脑子里边还有些宿醉带来的微痛。
昨晚巫马夕是真的敞开了喝,把老骗子都吓了一跳。一般来说,有这种反常行为的人都是刚失恋,但是看巫马夕的神情,很明显不是,倒有种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的味道,似乎长久以来压在心头的巨石突然被搬开了一样。
虽然天气蒙昧未明,但是巫马夕的心情倒真是云开日出的感觉。
长久以来的身份骗局就是笼在他心头的乌云,原以为随着身份的揭开,迎接自己的必然是一场暴雨,没想到那些相处半年的师长朋友都接受了他,如意也仍然对他情意未减,这让他感动和欣喜。
至于丰清许这么一个仇家,巫马夕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这半年来,他在西曲的仇家也不少。
碧甲獠五人被引豹害死。郁程独不单被害死,死后还被卖了一次房。只有赵铁板,这厮失踪得实在太彻底,让巫马夕寻无可寻。
半年以来,巫马夕时不时地去赵铁板家附近观察,只是仇人一直都没有出现。后来巫马夕有了卖房经验,原本寻思着找个机会将他的房子也卖了,但是这房子不单破旧,而且赵铁板还只是租客。
严格说起来,与赵铁板的交集,巫马夕占的便宜反而更大,那枚夏夜萤语性能强劲,而且结构极为精巧神奇,无论对于巫马夕的修为还是意境理论来说,都是助力不少。
巫马夕此时心情大好,便将赵铁板的事情揭了过去,略过不提,径直迈进了汇珍阁。
汇珍阁的掌柜似乎真的换人了,变成了那个满脸是笑的恶俗胖子。
此人做生意极其不爽利,汇珍阁收东西有严格的价格标准,但是他讨价还价的恶习不改,每样东西都要挑出些许不足来。但是无奈价格早定,也不能随意下调,于是这些挑剔全都变成了无聊的牢骚。
巫马夕看他最后给出的价格还算公道,也不计较他的牢骚,看着他指挥几个店员,一样一样东西地清点。
这次的大抛售,巫马夕几乎将自己的几个储物囊都清空了。用不上的东西全部换钱,只有书籍玉扣和意简,不管有用没用,全部都留了下来。对于这些承载着知识的物件,他以前饥渴得近乎疯狂,以至于留下了这么一个小家子气的毛病。
全部的东西,折价七千三百零六枚金币。
想起半年以前,自己为了四百个金币的学费而费尽波折,此刻看着眼前的这一袋金币,心中不禁唏嘘感叹。
交钱的时候那胖子仍然不爽利,两个人站在柜台内外,胖掌柜拿着钱袋还在叽叽歪歪:“少年,其实以你那些东西的成色,还真是不值这么多钱,也就是我们汇珍阁肯出这个价……”
“嗷!”
一声很霸道的吼声从内室中传来,声音遥远微弱,但是清晰而暴烈。
这是什么声音?
巫马夕转过着看着内室的方向,脸色有些惊诧。就在刚才吼声响起时,一股凉麻像闪电一般,从尾闾顺着脊椎一路冲至头顶,让他头皮发麻,倒像是传说中龙吟的威势。
过了片刻,他才转过头来,眼前是那张真诚的笑脸。巫马夕问道:“掌柜的,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胖掌柜脸上的笑容并不稍减,道:“客官,您听错了吧?哪有什么声音?”说罢终于将钱袋递了过来。
巫马夕点点头不再言语,别人的秘密,他并不好探寻,接过钱袋,转身出了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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